而茜儿,半睡半醒地等了一夜,待她第二天睁开眼,日已晌午,头重重的,连意识都有些混沌了起来。
轻咳着直起身子,捞过手机扫了一眼,茜儿迷茫的眸子却只是轻轻地幽敛了下,脸上没有半分的情绪波动。强撑着身子简单梳洗了一番,茜儿没再执着。
这一天,她去医院检查了下,挂了个吊瓶,开了一些药,走下病床,身体一阵虚弱,茜儿差点栽倒地上。
“小姐,您没事吧?要不要我帮您通知家人——“
一旁的护士伸手扶起茜儿,关切的柔语却像是在茜儿伤口上撒盐,眼眶一阵通红,抬眸,茜儿轻轻摇了下头:
“谢谢,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打发了护士,望着门前走过的双双对对,不管是朋友亲人还是爱人,很少有落单的,一時间,茜儿的心脆弱得很不是滋味。
以往来医院,她巴不得一个人,这一刻,她却好希望身边有个可以依靠的肩膀,不管是爸、妈、大哥还是朋友都好。
想着,茜儿拿起手机再度拨打了殷天爵的电话。
电话那头,殷天爵正在医院陪心婉跟医生谈肾脏移植的手续费用等各种问题,苍忙中,殷天爵挂了茜儿的电话。vexp。
而茜儿,也始终坚持自己的原则,电话,一天只打一个,清楚地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挂断声,伴随而来的,是一颗斗大的泪珠滑落。
片刻后,茜儿拿起手机,却是换了另一组号码:“霍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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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知道两人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可茜儿却再也无力去追逐、探寻,回到家,关了手机,便昏昏沉沉地进了梦乡。
走出医院,将心婉送回了入住的宾馆,殷天爵又去参加了个活动,待他回到入住的宾馆,躺到床上,无尽的疲累与冰冷翻涌而来,每当这个時候,他就会特别怀念茜儿的身影,虽然很多時候,在沙发上,她也是睡着的,可他却不会觉得累,出来这两天,他唯一的感觉只有累与烦。
越是怀念她的柔情,他的心也越是纠结地厉害?她像一股淡然的清泉,不知不觉竟荼毒了他的心?他恨,他怨,却也爱——
千般情绪汇集成一杯苦酒,殷天爵望着手机上那孤单的电话,哭笑不得。她对他,究竟是什么心思?说不在乎,又有电话,说在乎,却又不多?她到底是太懂事还是太精明,亦或是…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无所谓’?
辗转反侧,殷天爵还是决定要一个人好好冷静几天,他怕听到她委屈、婉转的嗓音,会什么都忘了,控制不住地…一心想要跑回去?像是在德国一般,因为心里记挂着她,短短几天,他都像是坐牢一般,度日如年,简直苦不堪言?
而后接连两天,每天茜儿都会给茜儿打一个电话,殷天爵却因为安排了实地考察,人员嘈杂加上地段的问题,他都没有接到,事不过三,第四天,茜儿连最后的一点希冀也不再抱有,加上身体的每况愈下,她也越来越伤心、越来越失望,越来越不再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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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风和日丽,在屋里憋了两天,茜儿觉得有些闷得慌。体力恢复了些许,茜儿就下了楼,坐在院中乘凉的秋千上,轻轻地晃荡着,享受着暖暖的日光,心情也慢慢好了些。
脚下突然一阵瘙痒,茜儿一低头,就见一只米色的小狗亲昵地蹭着自己的小腿,抱起小狗,茜儿伸手摸了摸狗狗的头颅:
“胖胖——“
这是昨天云霍陪她去医院回来的時候路过一家宠物店,买给她的小泰迪。狗狗很可爱,说是给她解闷,她也很喜欢。
望着狗狗身上穿套的白色小裙子,心血来潮,茜儿拿出手机,抱着狗狗也拍起了照。
噼里啪啦照了几下,翻着手机,茜儿总觉得效果不尽如人意。抚着手下胖嘟嘟的小泰迪,难得有了情致,茜儿抱着狗狗起身就往屋里走去。
“夫人,您在找什么?要我帮忙吗?“
进了卧室翻找了半天,佣人好心的嗓音突然响起,两手空空地直起身子,灵光一闪,茜儿突然想到了什么:
“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麻烦你帮我把屋子整理一下吧——“
想着,电子产品,更有可能是放在书房吧?抱着狗狗,茜儿又转了出去。
打开书房的门,茜儿却没敢把小狗一并抱进屋,关好房门,大致逡巡了一周,目光一个回转,顿時捕捉到了透明玻璃门书橱后的一个黑色物体上,唇角淡淡一勾,茜儿小心翼翼地跑了过去,开启橱门,伸手掏出了里侧的单反相机,开机调试了一下,见里面似乎没有什么重要的讯息记录,推上橱子,转身刚想出门,茜儿的手不知道碰触了哪里,柜子突然缓缓移动了开来,一个隐蔽的黑暗小屋顿時显露了出来,疑惑地抬眼瞅了瞅,摸索着,茜儿缓缓走了进去。
高跟鞋的咯噔声空灵的想起,在无边的黑暗中,有些恐慌,又走了两步,茜儿的心也不安地开始怦怦乱跳了起来,扭头看看背后的光亮,却又鼓着勇气走了下去。
片刻后,一道幽然感应的红光灯亮起,望着室内的冲洗设备,茜儿才松了长长一口气?
原来只是间普通的冲洗照片的暗房,她真是故事挺多了,自己吓起自己?
转身刚想离开,突然带起一阵清风,轻微的哗啦声响起,几张浮动的照片眼前略过,茜儿一个打眼,步子一顿,又慢慢转回了身体。
目光一个上扬,顷刻间,几张青春的少男少女相拥的照片闯入了眼帘,不自觉地抬脚上前,放下手中的相机,茜儿伸手扯过了一张。放大的照片上的一男一女身着白色的情侣装,男人盘坐在草地上,女人趴伏在男人的后背,两人深情对望,双手肩侧交汇,脸庞虽然还有些青涩,但茜儿还是一眼认出了照片中的女人…她见过?
殷天爵夜店疯狂的照片闯入脑海,定睛在面前的热恋的情侣身上,茜儿瞬间恍然大悟。
备受打击,茜儿一个后退,手轻轻一拽,竟随手扯下了一张照片,一个惊慌,茜儿本能地伸手就想再挂回去,一个定睛,两人相握的十指上一对翠绿的玉石指环瞬间刺痛了她的眼,手一抖,茜儿霎時泪如雨下——己自走出。
跟殷天爵喜怒哀乐的一幕幕眼前略过,茜儿顿時像是被人推入了黑暗的地狱,脸上的血色霎時褪去。
原来,他的心里一直藏着一个深爱的女人,所以那些照片根本就不是逢场作戏,所以她碰了他的戒指,他不问青红皂白就对她发了火……
他的心里还有那个女人吗?可是他们已经结婚了啊?
扔下照片,茜儿突然有种落荒而逃的冲动,纠结着转身跑了出去。关上暗室的门,茜儿的心还控制不住地怦怦乱跳。
难道自始至终,他对她只是玩玩而已??因为从来没有认真过,所以可以一次又一次地对她食言吗?
不,不会的?
轻轻摇着头,她怎么也不相信这些時日的恩爱全是做戏。
心神恍惚中,茜儿焦虑地走着,突然砰的一声,一个垂眸,茜儿才发现自己不小心碰倒了地上的垃圾桶,弯身扶起,突然一个熟悉的红色锦盒闯入眼帘,挥手拾起,轻轻擦拭了下上面沾染的墨污,茜儿没多想,走向一旁,伸手拉开了一侧的抽屉,刚想放下,突然另一只相近的红色锦盒闯入眼帘,蓦然回神,茜儿愣在了当场。
呆滞地扭头瞥了瞥一侧的垃圾桶,又瞅了瞅抽屉中的锦盒,茜儿颤抖着小手拿了出来。
像是捧着负担不起的潘多拉的魔盒,犹豫了许久,茜儿才缓缓打了开来。
突然一阵金环全套的翠色戒指闯入眼帘,血气一怔翻涌,紧接着喉头一阵血腥的酸涩,轻哼了一声,身子一歪,茜儿伸手扶住,轻轻一抹,嘴角竟渗出了丝丝血丝。
将锦盒丢回,茜儿攥握着手中自己送出的红色锦盒,艰难地拖着沉重的身子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每走一步,眼底的爱意便被仇恨取代一分。
强撑着身体回房拿出手机,拨完电话,茜儿也疲累的阖上了眼眸。
手中紧紧攥着那个红色的锦盒,脑海中,还浮荡着昔日的甜言蜜语,
他说,她是他的妻子,他永远不会不在乎她…
他说,下一次出差,他会带着她….
他说,他是她的丈夫,他永远不会两人的婚姻,不会背叛她…
他说,只要是她送的,他都喜欢,也都重要…
…
他的话,说得那般动听,可是他的行为,没有一次兑现,他不止食言了,还践踏了她所有的真心。原来一切不过都只是一场镜花水月的…美丽谎言”是她自己勾画沉浸的一场梦
她…恨?
一颗斗大的泪珠眼角滑落,茜儿却已经不知道痛是何种感觉。
新年快乐,今天两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