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风皓天低沉信感的笑声消失在手机里。
苏小米听着那令人心旌神摇的低笑失神,直到罗甜甜走到跟前来,才悄悄收好手机。淡淡一笑:“甜甜回来了?”
今天心情好,所以苏小米才这么畅快地和罗甜甜说话。要不然,一想起之前罗甜甜偷偷对风皓天做的那个小动作,无论如何对罗甜甜热情不起来。
女人再大方也是有限度的。
罗甜甜站住了,瞄她一眼,忽然转身就走。似乎没看到苏小米。
唉,苏小米摇摇头,事到如今,她总不能自个儿找个理由来哄罗甜甜吧。
正要走回去,才走了两步,罗甜甜忽然转过身来,恶狠狠地:“苏小米,你快乐了,可不要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动动唇儿,苏小米还是找不出合适的话来说。
唉,谁叫罗甜甜是阿瑟的女儿呢……
但苏小米最后还是浅浅笑了:“甜甜,我希望每个人都快乐幸福。就算是甜甜,我也这样希望的。”
“我不会幸福,我当然不会幸福。”罗甜甜咬着唇瞪着她,“你害了我哥,夺了我喜欢的男人,我怎么会幸福。苏小米,你要是有才有貌,我输了也就输了。可你就这个模样,凭什么要霸着风少?”
“甜甜你到底在说些什么?”苏小米听得一团糟,她怎么会去害罗越,至于夺男人——苏小米重重地叹息着,风皓天何时成了她男人了?
“我会和风少讨回我们罗家的。”罗甜甜瞪她一眼,飞快跑开。
跑开好远,还瞪着苏小米——凭什么苏小米凭着失忆就可以过得这么快活简单,那如果她恢复记忆了呢?
那场大火啊……
苏小米疑惑地瞅着罗甜甜的背影,想了想,转身朝雪苑走去。
身为苏氏董事,她应该学会宽宏大量,学会不拘小节,要不然身子不累,心会累死的。
踩着轻松的步子,苏小米走进雪苑,和新来的佣人打招呼。没想到里面有张伯和张婶,苏小米不由开心得一把搂住张婶。
张婶也含泪笑了,轻轻搂着苏小米,拍打着她的背,哽咽着:“终于等着这好日子了。以后两人可要好好的相处,别闹孩子脾气了。”
皱皱眉儿,苏小米听得不是太明白。有些纠结,原本不觉得失忆有什么要紧,此时却有些迷惘。风平浪静的时候,没人在意她是否失忆,如今一旦成了风氏董事,和风皓天婚期将近,却似乎所有人都冒出来提醒她应该想起曾经了。
厨房交给张婶张伯,苏小米回到蓝鸿。站在蓝鸿正中,她默默瞅着富丽堂皇的装饰。
也许,从一开始建蓝鸿时,风皓天就已经设计好把它当婚房用了。
开始收拾房间。
其实没什么可以收拾的。因为风皓天一直忙,孩子们基本上不准进蓝鸿,所以这里一切都维持得很好。不好的地方只是办公区域,但那是隔开来的。想当然也碍不了什么事。
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收拾,张妈在外面敲门:“少奶奶?”
快步走出,苏小米问:“什么事?”
“门口有人找你。”张妈指了指大门口,“她说是少奶奶的姐姐。”
姐姐?苏玉露还是苏玉虹呢?
一天之间,她成了a城名人,风氏董事的头衔令她想低调都不行。那两姐妹是不是又觉得她苏小米前程似锦,可以结交一番了。
想拒绝,可想了想,苏小米还是理顺被海风吹乱的头发,走了出来。
踩着茂盛的绿草地,软软的绵绵的,很舒服。苏小米心情不错,瞅到大门口的人,却脸色微微一变。
所谓的姐姐是苏玉露。看到苏玉露如今已没有什么感觉,但她身边的男人却让苏小米微微变了脸色。想不到苏玉露会带着龙少豪来。
“小米,我专程赶来谢谢你的。”苏玉露声音坦然,透着轻松喜悦。
苏小米听着却没有动,而是默默瞅着她身边的龙少豪。
可以说,完全没变的龙少豪。依然是那张俊俏的脸,有着风家血脉的痕迹。令人不舒服的是那双桃花眼,居然和初次在风氏见到时一模一样。显然苏玉露低下身段把龙少豪救出来,仍然没收服这个放荡男人的心。
“小米儿好久不见,越来越漂亮了。”龙少豪十分高兴,一说出来就是不伦不类的话。
摇摇头,苏小米淡淡笑了:“好久不见。”
“小米,我们姐妹俩一起谈谈。”苏玉露努力笑得亲近。经过搭救龙少豪一事,苏玉露似乎真对妹妹感激涕零,没什么芥蒂了。
瞅瞅龙少豪那双桃花眼,苏小米悄悄后退一步,可脸上却无比淡定,从容淡笑:“龙少身份比较特殊,我不能做主。龙少如果想到龙潭见皓天,希望下次能先预约。”
“下次一定预约,一定预约。”龙少豪赶紧说。
苏玉露也难得陪着笑脸:“是啊,下次我们一定预约。可这次我们既然来了,小米就让我们进来吧。瞧,我想和妹妹聊聊,如今妹妹成了风氏最大的董事,最需要值得信任的人帮手。风氏那么大,小米一定要记得让娘家的人成为自己的后盾。我是小米的亲姐姐,少豪是风总的亲弟弟,都是风总和小米最值得信任的亲人,最适合帮助风总和小米了……”
“这个……我要问问皓天。”苏小米却几分淡然,若苏玉露以为她还似当初那样好哄,那就错了。
“小米……”苏玉露有些恼了。龙少豪一无所长,不得不求风皓天赏碗饭吃啊。
默默瞅着这个突然示好的姐姐,苏小米平静地自告奋勇了:“我希望两位下次预约好再来。”
“小米——”苏玉露急了。苏小米早头也不回地回去。
“这女人怎么这么难搞。”龙少豪有些火了。这一年多来,在苏小米面前他似乎还没有一次威风过。真可恶!
默默离开大门,苏小米将那两人的反应全抛到脑后。
她不能把两人随意放进来,要不然以后龙潭就会成为两人来来去去的地方。她知道风皓天不喜欢这个弟弟。
非常的不喜欢。
吃过饭,苏小米带着孩子们回房,说了会儿故事,等风雪儿和风鸿睡稳,这才下楼。
看看时间,九点半了。
不由自主走到门口眺望着——风皓天怎么还不回来,难道他们今天在华风大酒楼开庆祝大会?
正想着,只听一声巨响。吓得她脖子一缩,面前忽然出现明亮如白昼的夜空。然后白白的亮光变成千万朵细碎的花儿,从高空跌落,变成华丽的流失。
苏小米大大地笑开,原来有人在海滩上放花炮。天,谁这么有创意,居然玩起这简单而又特别喜庆的玩意儿。
这感觉太棒了。她的眼睛眨呀眨的,拼命从那一堆人影里找熟悉的影子。
苏小米拉起长裙,含笑跑了过去。
果然是皓天。他居然把他那帮人全带了回来,在沙滩上举行独特的庆祝活动。沙滩上放了起码百来箱巨大花炮,齐排排放在那儿,似乎要一个个点过去,将龙潭的夜空点缀成美丽的白昼。
“皓天——”她飞快扑进他怀里,可一遇上另外那些男人调侃的目光,连忙从风皓天怀中蹦出来。
可蹦不出,风皓天正在训他们:“做你们自己的事去。知道嫂子害羞还来凑热闹,一个个给我闪开。”
“哈哈哈哈……”那些菁英们没有闪开,反而当着苏小米的面哈哈大笑起来。
苏小米的脸红到脖子以下,整个人都嵌到风皓天怀里了。
烟花依次绽放,点亮整个星空,美丽得让苏小米怦然心动。一颗心就这样慢慢慢慢全沉淀了下来。仰首,她轻轻踮起脚尖,勾着他脖子,情不自禁在绚丽的烟花下吻上他的唇。
那种投入和情不自禁让那些菁英一个个动容,居然都忘了取笑两人。
只几下,风皓天已反客为止,将主动吻上自己的小女人给吻了个七荦八素。直到苏小米身子变软,呈现缺氧状态,才恋恋不舍地放开。
“皓天,我像在做梦。”她紧紧依在他怀中,低低告诉他自己的感觉。
“这不是梦。”风皓天意气风发,低沉的笑声滚落,“米儿……”
苏小米轻轻笑了:“我知道这是梦想成真。美丽的夜晚,美丽的海湾,皓天陪我看烟花……”说到最后,她似乎有些不好说下去了。
旁边好多听众与观众呢。
烟花终于尘埃落定,黑夜回归,天上的星星又显现出来。
苏小米挣开风皓天的怀抱,脸红了:“皓天你陪你朋友们吧!”
正说着,只觉风皓天硕长身躯一僵。
“怎么了?”苏小米讶然地抬头,瞅着风皓天。
风皓天低沉的声音似乎要杀人:“谁在海岸上烧篝火?是谁?”
风皓天向来不轻易形于色,这会儿这样生气,脸都快气青了,当然非同小可。苏小米不由自主地朝篝火看去。
好大的火。
几乎和焰火一样明亮。只是焰火是彩色的,而这火是红色的,夹着浓烟滚滚。
而且很奇怪,它就在海滩上燃烧着。
苏小米透过风皓天的胳膊,久久盯着那活跃得似乎要腾上半空的火苗,久久瞅着……
“是我放的。”清亮的声音在风皓天背后响起。
很熟悉的声音,有些娇气的声音。
“甜甜?”一脸惊异,风皓天恨得一把抓住罗甜甜胳膊,摇晃着她,语气低沉有力,“难道你没听我说过,龙潭不可以生火吗?”
“我是故意生的火。”罗甜甜浅浅地笑了,漂亮的眸子瞅向半空,“我想念我哥了,想生把火回忆一下哥。”
“甜甜——”风皓天脸色泛青,看到随后赶来的阿瑟,不由心中一紧。罗越之事,他的确愧对阿瑟。
“甜甜跟我回去。”阿瑟脸色不豫,管不着女儿,明知大火是风皓天的禁忌,没想到女儿偏偏想了这么个主意,在夜空中燃起一堆大火。
“皓天……”苏小米在旁轻轻喊着,双手紧紧抓住风皓天的胳膊,一身轻颤。
“米儿怎么了?”风皓天放下罗甜甜不管,急忙搂住米儿。自从那场大火,自从将苏小米从北京接回来,他从不让米儿接触火,哪怕抽根烟,他也会避到一边点燃,至于做饭,他是放纵罗甜甜将整个厨房霸着的。
“皓天我头痛……”苏小米轻轻压着太阳穴,声音更加低了下去。好痛好痛啊,她的脑袋为什么像要炸了似的。
“米儿……”大惊,风皓天眸子深幽几分,顾不得远道而来的朋友,转身怒吼,“所有人都过来,灭火。”
但愿米儿不要被这堆大火唤醒记忆。他不喜欢,不希望,不要让所有的努力最后变成幻想。米儿绝对不会原谅他的。他这么爱她,*之入骨,把自己的身家全加到她身上,可仍然比不上两个孩子在她心目中的重要性。
那么那个孩子呢……
恐慌立即袭上他心头,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将整个世界都牢牢抓在手里的风皓天居然六神无主起来。
“阿瑟,我不想再看到你女儿。”寒凉的一声,足够寒透每个人的心。风皓天根本就不瞧罗甜甜一眼。
“我想,她是要恢复记忆了。”阿瑟拖不走的罗甜甜却开心地笑了,瞄着苏小米的模样,罗甜甜加上一刀,“苏小米本来就要为我哥偿命。如果不是为了救她,我哥现在好好的。”
头痛欲裂的苏小米紧紧抓着风皓天的胳膊:“皓天,我好象看到罗越了……”
“米儿……”风皓天心疼地搂紧她,打横抱起,飞也似地朝小轿车跑去。
“皓天,跟我来。”原本一脸不正经的楚天澜此时就沉稳得像个绅士,迈开大步朝自己轿车走去。
楚天澜将苏小米和风皓天飞快载向医院。
“米儿……”风皓天只紧紧搂着压着两侧太阳穴的苏小米,毫无办法。对她身体的担心和对她恢复回忆的恐惧同时冲击着自己的心。
“皓天……”实在痛啊,苏小米不得不将自己整个身子全攀进风皓天怀中。
心疼地瞅着她,风一吻轻轻落在她发际间,说着只有自己才能听得到的话:“求米儿别想起那晚,求米儿了。”男儿泪,悄悄滴落苏小米额头。
沙滩上已经安静下来了。
“该死的丫头!”阿瑟知道大事不好,一气之下,一巴掌甩上女儿的脸。火光中罗甜甜捂着受痛的脸儿却笑了。
“你还笑?”阿瑟气得一把拉住女儿,往雪苑拖去,“听到没有,风少不要再见到你,现在就给你回香港去。”
“爸,你不是我爸。”罗甜甜力气不小,一下挣开父亲的掌握,“你儿子因为这个女人失去生命,你女儿因为这个女人得不到自己的初恋。你还帮着他们说话。你不是我爸。”
“给我闭嘴!”阿瑟又一巴掌甩了过去,“如果不回香港,可以,你自己想办法让风少忘记你今晚做的蠢事。”
坐在车内的风皓天将阿瑟的举动全收在视线之内,却没有任何表情。
只是更加搂紧了苏小米。
她已经疼得昏过去了。
抢救室。
医生做了各项检查后,起身。
“医生?”瞄了瞄紧张的风皓天,反而是楚天澜问,“情况怎么样?”
“各项检查结果表明,苏小姐只是受到刺激,有恢复记忆的迹象。另外没别的事,苏小姐身体较上次来说,已经很好,依这情况很快能怀孕。据我所学,苏小姐腕部动脉忽强忽弱,但心脏没任何问题,这有点奇怪。但不像病。”医生说。
“米儿。”一把搂住住,风皓天眼睛却湿润了。
楚天澜轻轻拍了拍风皓天,没说什么,悄悄离开了。
这个晚上苏小米一直昏睡不醒,但不是安静的昏睡,而是一会儿又吓得惊醒:“皓天,救我——”
紧紧握着苏小米的手,风皓天心口紧着,心疼得无以复说:“米儿,我不好,我非常不好。是米儿自己救了自己。”
“皓天救我——”她根本就没有听风皓天的话,只在自己的记忆里旅游,被那扑面而来的火舌困住,她在浓烟里摸索着寻找路径,她摸到了玻璃门,可是费尽一身力气打不开。而且她似乎力气用得太大了,肚子的宝宝在抗议。
呜,她肚子好疼呀……
她说:“宝贝,别踢妈咪肚子,妈咪正在努力。”
她又哭了:“该死的风皓天,为什么安这样一扇门。你囚我不是这样囚的啊!害死我你可能高兴了,还有你儿子呀……”
风皓天瞅着她的指甲刻出他手腕,划出血痕。他紧紧合上眸子:“米儿,我是该死。”
她又哭了,紧紧抱住他:“可是你死了我怎么办?我爱你啊……你为什么要和云可晴结婚?为什么?你没看见雪儿多讨厌云可晴吗?那个女人当面一样,背面又一样。她不会对雪儿好的,风皓天,你真该死,你居然娶她,我永远都不会放过你。我恨死你了。”
他低低地哄她:“米儿,我没那么傻。我知道她对雪儿不好,所以才一直拖着没结婚。我又怎么可能和她真结婚。米儿,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和别的女人结婚。米儿傻,我不傻,我才不给机会让米儿嫌弃我。”
他说得口干舌燥,可苏小米根本就没和他对话,只沉浸在那堆火焰里,说着自己的心路历程,骂他,骂云可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身心挣扎着,想为胎儿找到一线生机。
“米儿——”风皓天眼睛湿润了。早知道她会恢复记忆,早知道她恢复记忆的过程这么痛苦,他早该和她说个清楚明白。可是他太贪心了,只想拥有一个快乐完美的米儿,想让米儿记得完美的他。如今却变成这样。
如果有后悔药卖,他愿意用他的百分之十二的股份换回。
“风皓天,我恨死你了……”她的牙齿咬得格格响。
“好,米儿恨我。我许米儿恨。米儿是该恨我。这是我有生以来做得最错的一件事,我笨得像头驴。”他低低地承诺,和一个神思错乱的女人承诺。
最终,他再也忍不下去,抓来夜班医生:“想办法,别让我的女人痛苦。”
医生颤抖着声音:“风少,我们可以打镇定剂。但你太太现在脑细胞活跃得太厉害,我怕万一……”
“万一什么?”风皓天追问,黑瞳喷火。
“这种情况我如果鲁莽用药,怕伤到你太太的神经。”医生根本不敢看风皓天那张凶神恶煞的脸,“风少,我们不敢冒险。如果风少一定要,请风少先签字。”
他们不敢冒险,他又也冒险吗?风皓天一掌将医生拍在地,紧紧将苏小米搂入怀里。米儿,你头痛,我心疼。咱们一起疼。
一整晚,苏小米就这样煎熬过去。
天蒙蒙亮的时候,苏小米终于安静地睡着了。
漾开如释重任的笑容,风皓天这才靠着*边坐下。
这一晚,他耗尽了毕生的力气与忍耐力。轻轻抓过她的手,慢慢摩挲着,似乎这样才能真切感受到小米儿的存在。
轻轻吻上她苍白的脸儿,他轻轻在她身边躺下。合上眼睛。
根本就睡不着,不知道米儿醒来时会是怎样的光景。
米儿,可以怨我,怪我,但请一定别想着要离开我。我在米儿面前——不是钢铁。
一个月来的废寝忘食,一个月的绞尽脑汁,终于赢来风氏的所有权力,但真是辛苦。风皓天纵是铁做的,也已累倒,这一个晚上的尽力交瘁,令他再也抵制不住睡意,搂着她在病*上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身边似乎有呼吸的声音越来越近。风皓天缓缓睁开眼睛。
面前是苏小米微微泛白的脸儿,可是她在笑着,笑着将她纤细的指尖插入他浓密白发,低低的,柔柔的,似怕惊醒他的美梦:“皓天!”
“米儿——”风皓天一骨碌爬起,紧紧地将小米儿搂入怀中。真好,看上去好得不能再好。
她还这么亲密地喊他,没吼他“风先生”。
太好了。
她轻轻地挨近他,眸光灿灿:“我都活着,宝宝一定也活着。宝宝呢,是雪儿的妹妹还是弟弟呀?我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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