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眠。
一起*就照镜子。发现脖子上原本的齿痕已经淡了许多,没什么异样。这才长吁一口气。
可才走了两部,觉得胸口有种陌生的疼。
脸色一变,伸出纤细的手儿,轻轻一压。更疼上几分。
站在屋子正中,苏小米几乎成了石像。黑白分明的眸子不知不觉投向外面通向玻璃门的走廊。凝神听着,可什么声音也没听见。
慌慌张张地跑进了浴室,手忙脚乱地让自己半果着站在镜子前面。苏小米仔细打量着,可看不出异样。
可就是胸口最美丽的地方隐隐作痛。
捂紧心口,深呼吸。苏小米拉好衣服。下楼。
送两个孩子上学,等阿瑟的车出了电动门,她的目光又落在四个保镖身上。
依旧回来乖乖吃早餐。苏小米变聪明了,不看电视,不看报纸,心静自然凉。腹中这个孩子跟着她吃了不少苦,在要来这个世界时应该消停一下。
这日子反而过得轻松——只要不想起蓝轻舟的话,不想起孩子们的未来的话。
整整五天,苏小米与世隔绝。睡前,必是一杯300ml的鲜奶,喝完就睡。睡得安稳又舒适。
但她知道,她的卧室每晚都有人进来。
但她不动声色。也没必要动声色,并把所有心思都收敛着,什么心酸心疼全隐蔽起来,深深地隐蔽着,如果不专门挖开,想看都看不着。每天忽略身体某个部位的异样,全副身心都放在雪儿和鸿鸿身上。
风鸿是个乐天派,常常逗得大家开开心心。可风雪儿却敏感地发现爸爸妈妈有问题了。
“妈咪,为什么爸爸没过来看我们?”风雪儿会眨着她漂亮的丹凤眼轻轻问。
“爸爸很忙。”苏小米笑盈盈地告诉雪儿,“爸爸每天都有来看雪儿,只是太晚了。雪儿已经睡着。”
“真的呀?”风雪儿是相信妈咪的。苏小米这样一说,小女孩立即咧开了红红小嘴儿,十分可爱。
出奇的美丽。长大后必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苏小米会看着出神,情不自禁轻轻亲上女儿极为传神的一双眼睛。
这时风雪儿自然会感觉到妈咪对她的喜欢和爱,便乖乖的不再有任何疑问。
白天反而难熬,趁着这几天,她加速把那个进行到三分之一的策划方案完成了,电邮给对方,只接收了对方一半钱。
“苏小姐,这不行。”对方反而不好意思。
“一分钱一分货。”苏小米淡淡回复,“不好意思,这段时间我精力实在有限,这作品只值这个价钱。谢谢!”
完成这个任务,苏小米的白天过得更慢了。哪儿也不想去,只静静打量着四周,似乎想装走一些回忆。不上游轮,可是她站在码头大半天的瞅着。不摸直升机,可站在下面大半天仰首看着。
整个龙潭里都是那个男人的身影,哪里都是他的回忆。
苏小米把所有的珠宝都收拾起来,放到自己绝对看不到的地方。银行卡都锁进了密码箱,但她将一叠厚厚的现金收进了手袋。
还有身份证。
其余任何东西都没收拾,包括毕业证。
离预产期还有三天的时候,天气极好,风和日丽,可以脱掉厚厚的毛衣,只一件保暖*,外加一件薄薄外套就足够。
连海风都非常温和。轻轻掠过脸儿,给人舒适的感觉。
苏小米坐在海边轻轻笑了。双手悄悄抚上隆起的腹。胎位已下垂,可能随时待产。
春天真好!平静祥和。还是大自然更可爱。
她想着,忽然有些迷糊了,当初她在a城时到底是与他如何重逢的?
不过这些都已经不再重要。
她不想这些,要努力保持孕妇的好心态。于是,苏小米的唇角更加弯了起来……
“米儿好心情。”身后飘来浅浅的笑声,非常有韵味,美妙动听。
苏小米飞快转过身来。
“妈……”轻轻轻轻地喊了出来,这个字眼一出口,苏小米赶紧改掉,“夏阿姨来了?”
可不,面前男的挺拔,女的娇小。穿着咖啡色的情侣装,看上去好美好的感觉。让人忘记他们的年龄,而只想起“春花秋月”四个字。
夏思情和风长城来了。
苏小米浅浅笑了,却又泪如雨下。脚步钉在地上一般,半分也移不动。
居然有一种感觉,在这瞬间,整个世界,她最亲的居然只有面前这个女人。
夏思情大步走向苏小米,将她紧紧搂住了:“傻孩子!”
风长城让阿瑟带着上游轮,开远了。可夏思情没离开,只牵着苏小米在草地上散步。
“阿姨怎么舍得来了?”夏思情身上有种神秘的力量,只要她在,旁边的人自然心定。苏小米和她站在一起,忽然觉得一切都安稳下来。
“我来接我的儿媳去台北待产,帮米儿坐月子。”夏思情紧紧拉着苏小米的手。淡淡笑着,娴雅美好,语气虽柔,但其中的果决不容置疑。
苏小米立即挣开夏思情,后退三步。
“怎么?不想陪我去台湾?”夏思情淡淡笑着,凝神注视着苏小米的脸色。那种洞悉世事的了然,让苏小米无所适从。
“我不能去。”苏小米坦承,“谢谢阿姨的好意。”
她都喊她阿姨了,夏思情应该明白了。
“蓝轻舟的事我听皓天说了。”夏思情说话不绕弯,直奔主题,胳膊轻轻搭到苏小米肩头,夏思情拉着她边走边聊,亲密得就象一对母女。似乎夏思情忽然间从世外落回尘世,总有放不下的东西。
“哦……”苏小米低低应着。
“这事确实和皓天有关,但绝不是皓天的意思。”叹息着,夏思情微微摇头,“我和米儿说过,永远不要质疑皓天的所作所为。他的世界比我们的世界大得多。虽然,有时候我恨不能我的儿子和别人一样,当个普普通通的教师,医生。那样,该是多么平静幸福的一生。”
苏小米默然不语。如今说这些,她已经听不进多少。
似乎感觉到了苏小米的执意疏离,夏思情停住脚步,渐渐严肃起来:“米儿,恕我直言,在这件事上,你为难皓天了……”
苏小米却扬眉儿打断夏思情的话:“阿姨好少回大陆。”
“米儿,听我说完。”通达如夏思情,哪里不知道苏小米在转移她的注意力。夏思情一臂悄悄搂住苏小米的肩头,却弯腰,将耳边贴到她腹间,轻轻笑了,“米儿,宝宝似乎在运动。”
“可能是。”母爱腾上心头,苏小米不由自主地跟上夏思情的思维。双手抱着肚子笑了。
夏思情这才直腰,半搂着她胳膊向前散步:“米儿再为蓝轻舟伤心,也不该将皓天推到云可晴怀中。米儿,这伤了你自己,更伤皓天你知道吗?米儿,你对蓝轻舟的爱,已经伤透皓天的心。米儿忘了我说过的话,要好好爱皓天。”
苏小米默然不语。
心儿,却悄悄刺痛起来。
“米儿,你好好告诉我,你一定要回蓝轻舟身边,照顾他一生吗?”夏思情站住了,看透世事的眼紧紧凝着苏小米。
“照顾轻舟是我一生的责任。”静静地仰首,苏小米淡淡一笑,几分寂然,“阿姨,你说,现在我除了负责,我还能做什么?”
她哽咽了。有些事不能提的,一提,便痛到心底。
“皓天这孩子是不会放米儿离开去照顾蓝轻舟的。”夏思情摇头,知子莫若母。夏思情忽然放暖语气,牵着苏小米坐到太阳伞下的软椅上。夏思情就算无情,可毕竟人到五十,对儿子的心已越来越柔软。
“那就让我对轻舟以死谢罪好了。”云淡风清,却又坚决不已。苏小米背脊挺得笔直。
夏思情摇头:“小米,男人的情与义和女人的情与义毕竟不同。小米,你能挺起胸膛说,你为蓝轻舟奉献一生,又怎么对得起没有母爱的雪儿鸿鸿?”
“我……”苏小米说不上来。
夏思情摇头:“小米,我不逼你。如果你相信我,立即离开这是非之地,和我去台湾。我应承米儿,三个月后任由米儿选择未来,但现在随我去台北。”
摇摇头,苏小米没做声。两人不再谈心,只聊些孩子的事。
这是个轻松的话题,风鸿的活泼,风雪儿的人小鬼大,都让人欢喜。
“真不和我离开?”夏思情一再问苏小米。整整三个小时,她居然没说动苏小米。
没有只言片语,苏小米只是摇头。
情与义,她现在已经有些分不明白。她只知道,因为她的贪心留下,为轻舟招来终生遗憾。
“我不勉强。”夏思情吃完午餐就说要回台湾。
“阿姨为什么不多停几天?”苏小米不明白。这样太赶了,道理上风长城是香港人,可风氏所有兄弟全在a城,。风长城难得回大陆一躺,应该回风家团圆才对。
“因为,这边我太多仇人。”摇摇头,夏思情似笑非笑地答她,“等皓天哪天帮我把仇人扫干净,或者我能风光重归故土。”
“啊?”苏小米听不明白。
夏思情轻轻拍了拍苏小米的肩膀,起身:“我们先吃饭。瞧,皓天父子已经等我们好久了。”
苏小米闻言身子一颤。
仰首远眺。
大厅前的草地上,挺拔的男人正穿着白衬衫黑西裤懒懒站着。高深莫测的黑瞳正凝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