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半岛的战役结束了,结束的是如此的突然,就跟开始的一样突然,一夜之间,发祥沟外的奚人不战而走,契丹军军心溃散,辽东半岛军一夜醒来满世界的抓奚人和契丹军。
失去主帅和将领的契丹军早已经没有了作战的意志,当契丹军的恐慌在军营中扩散的时候,大量的契丹军四散出逃,整个发祥沟周围到处都是惊恐的契丹军。在尝试过几次突围不果之后,契丹军选择了抛弃战马和军需物资,从周围的山坡上向四周的树林中逃窜。
战场的形势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任何悬念了,契丹军在发祥沟中丢弃的战马和军需物资堆积如山,契丹军营中除了伤势严重不可能走的士兵,剩余的都选择了逃亡。
发祥沟南北山口的辽东半岛军在山谷中胜利的会师了,近四个月的辽东半岛战役终于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无数的辽东半岛将士和百姓长眠于地下,无数的家园和工厂被侵略者破坏,侵略者打碎了辽东半岛的平静,也打破了辽东半岛百姓美好的生活,这一切必须要有人为此付出代价。
刘鄩率领的二万平卢军也损失惨重,仅在发祥沟一战就牺牲了五千多人,要是速拉丁再晚来一步,发祥沟守不住不说,就是刘鄩手中的一万平卢军恐怕也很难保得住。
见辽东半岛战事平息,自己也不用再留在辽东半岛,刘鄩抱拳道:“诸位,某这次来辽东半岛,说好两个月的时间,如今平卢藩镇内部不稳,某也要急着返回去,就此向诸位告别”。刘鄩现在要返回平卢藩镇就方便许多,不用再跨海长途奔袭了,只要从大连城直接跨海到登州蓬莱就可以了,时间上要节省一大半。
如果没有刘鄩的跨海长途偷袭安市州,辽东半岛的战事不可能这么快就结束,如果没有刘鄩死守发祥沟,奚人和契丹军就不能败的如此之快,刘鄩是辽东半岛整个战役最大的功臣。
现在刘鄩要功成身退,让所有人都有些念念不舍,速拉丁拉着刘鄩的手道:“刘将军,如果这次没有刘将军,辽东半岛战役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你的功劳辽东半岛会铭记在心,郡王殿下也会感激刘将军的慷慨援手,这里有上等的战马千匹送给刘将军,还请刘将军不要嫌弃”
。
战马绝对是平卢军最需要的,尤其是上等的战马,刘鄩欣然接受速拉丁的馈赠道:“多谢诸位的美意,带某谢过郡王殿下,平卢藩镇和辽东半岛唇亡齿寒,辽东半岛有难平卢藩镇焉能坐视不管,以后平卢藩镇和辽东半岛还要相互支持相互帮助,某就不在辽东半岛久留了,告辞”。
刘鄩实在不能在辽东半岛停留太久,一方面是因为平卢藩镇内部不稳,自己需要带兵返回平卢藩镇稳定局势,震慑那些有反叛之心的豪强士绅们。更重要的是平卢藩镇擅自出兵辽东半岛,已经犯了朝廷的大忌,所以刘鄩一直对外宣称这支军队是辽东半岛的军队,而不是平卢军。要是让奚人和契丹人知道,是平卢军破坏了自己的好事,一定会向朝廷发难,以现在平卢藩镇的处境,实在想不出能有什么好的结果。
现在已经到了收官之时,实在没有必要把刘鄩留在辽东半岛,刘鄩走了,可以留下许多功劳分给浴血厮杀的将士,这不是速拉丁过河拆桥,而是因为两支军队并不属于同一个军队体系。刘鄩就算再立下什么大功,也不可能给刘鄩军队什么奖赏,就是送给刘鄩的一千匹战马,也是速拉丁和其他几个将军商量后的结果,速拉丁没有权力处置这些战利品。
留在发祥沟的刘鄩军走了,留在安市州的刘鄩军也会很快离开,速拉丁已经派兵去接手安市州的防御,接下来需要考虑的事情还有很多,尤其是逃入长白山中的奚人和契丹人让所有人头疼不已。
速拉丁不担心奚人和契丹人从平原上逃走,配备了马蹄铁的五千铁骑,已经分成了十队在四处搜索奚人和契丹人的逃兵,跟五千铁骑拼战马的耐力,而且还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要是抓不住平原上的奚人和契丹人逃兵,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毋旭被抓住了,舍利王子跟辽东半岛铁骑赛跑了一百里,最后精疲力尽后被辽东半岛铁骑从雪地中抓了回来,束新和石胜都被辽东半岛铁骑抓住了,因为他们都想跟辽东半岛铁骑比试战马的耐力。
孙信仁跑了,因为他没有跟辽东半岛铁骑拼耐力,而是选择遁入了长白山山林中。很多奚人和契丹人选择了相对好走的平原,结果被辽东半岛铁骑像撵兔子似的来回驱赶,曾几何时,契丹和奚人就喜欢用相同的办法虐待投降和逃跑的汉人,当他们玩腻的时候,才会一枪捅死已经精疲力尽的汉人,然后兴高采烈的割下汉人的头颅挂在马桥上,得意洋洋的炫耀自己的战功。
一切都变了,身份转换的是如此之快,追逐者变成了被追逐者,精疲力尽的奚人和契丹人只有跪在雪地上向上天祈祷,然后被辽东半岛铁骑从身后割下头颅。
平原上到底有多少奚人和契丹人逃出了辽东半岛,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计算过,跟没有人去管,不过李叔汶却提出了自己的反对意见:“速军长、吕军长,奚人不能赶尽杀绝,他们还有很多亲人在辽东半岛,留下他们对郡王殿下的统治非常有利,而那些契丹人更是可以和痕德廑可汗交换战马和牛羊,白白的杀了多可惜啊”。
经过几年的锻炼,李叔汶已经从一个游侠地痞蜕变成一个城市管理者,考虑更多的是利益的最大化,已经没有一味逞强的脾气性格,看见奚人和契丹人一个个被杀死,感到肉疼
。
速拉丁和吕泰新对视一笑道:“李城主,杀奚人是立威,奚人反复无常背信弃义,必须要用雷霆手段震慑那些蠢蠢欲动之辈,必要的杀戮和一定的施恩有着同样的效果。至于那些被杀的契丹人,不杀不足以平息辽东半岛百姓心中的怒火,杀死这些契丹人不仅可以立威,而且可以练兵,某与吕将军商量过了,郡王殿下也准备这次扩军,这次从协助守城的民兵中抽调二万人,组成预备役军队,只要郡王殿下最后认可,就可以正式编入辽东半岛军队”。
吕泰新在一旁补充道:“如今八万契丹大军战败,战马和军需物资堆积如山,光是缴获的可用战马就有四万多匹,牛羊更是不计其数,这些牲畜足够辽东半岛和江南使用五六年还多,你想想我们还要契丹人的战马和牛羊做什么。杀死一个契丹人,契丹人就少一个士兵,契丹一下子失去了几万精锐士兵,就少了跟辽东半岛对抗的实力,到时不是我们惧怕契丹军,而是契丹人惧怕我们”。
李叔汶无话可说,自己站在经济角度考虑问题,而吕泰新和速拉丁是战争军事角度考虑问题,对于辽东半岛来说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李叔汶可不想再被契丹,或者其他草原部落偷袭一下。
不管是杀奚人、还是契丹人,原因只有一个:立威,这次辽东半岛受到四方的攻击,原因就是辽东半岛威信不足。契丹不担心辽东半岛报复,新罗人眼馋大同江城的富足,鞑靼人感觉辽东半岛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奚人认为辽东半岛的软弱好欺,这些都是辽东半岛没有展现肌肉和冷血的原因,辽东半岛的富裕让这些豺狼贪婪红眼,辽东半岛的经济政策让他们感觉软弱可欺。
速拉丁和吕泰新想通过这次杀人立威,告诉周边的势力知道,辽东半岛也有凶残的一面,也会嗜血、也会举起屠刀。和平从来不是祈求来的,更不是豺狼口中的施舍品,和平是用将士手中的武器打出来的,是用将士的鲜血浇筑出来的。
速拉丁和吕泰新要让周围的势力知道,和平是辽东半岛赋予他们的礼物,如果和平无法满足他们贪婪的欲望,那辽东半岛就会举起手中的屠刀,让他们的鲜血作为贪婪的代价。
这时候燕宁震从外面走了进来道:“速军长,从建安州到安市州之间的平原上,已经没有什么奚人和契丹人的踪迹,如今奚人和契丹人大部分已经逃入长白山之中,我们手中的骑兵根本抓不到他们,难道要眼睁睁的放虎归山不成”。
速拉丁拍拍燕宁震的肩膀道:“燕副师长,这件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躲在长白山中的奚人和契丹人一个都跑不了,你只要给某把守住安市州一带,不要让一个奚人和契丹人逃出辽东半岛”。
燕宁震眨巴了一下眼睛,没有明白速拉丁是什么意思,逃入长白山的奚人和契丹人,就好像将鱼放入了大海之中,速拉丁难道有本事从大海中将落网之鱼擒获。
抓鱼最好的办法就是找渔夫,速拉丁呵呵一笑道:“燕副师长,你难道忘记了郡王殿下也是半个靺鞨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