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医!”听到吴节这么说,李妃神色中带着惊喜。
李时珍的大名她是闻名已久的了,只不过一直无缘得见。可宫里的人都在传说他的神仙般的手段,只可惜此人已经辞职多年,一直在外云游。
李妃自从发现自己胎位不正之后,也想过让人去请李时珍进王府看病。一来,李太医行踪飘忽,根本就找不着人;二来,中医虽然不分科目,可像接生和妇科学的人却不多,且大多是粗手大脚的妇人,其医疗水平也得不到保证。
至于李时珍懂不懂妇科,李妃也不清楚。只是,病急乱投医,更何况人家是一流国手,还有谁能比他更强。
看着吴节自信的眼神,李妃心中安稳下来。对于吴节,自从看了他的《石头记》之后,突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信任。其实,说到底,李妃也不过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这样的女子在现代社会不过是一个普通大学生,还很不成熟。对于吴节,自然有一种粉丝对偶像的崇拜,只不过,李妃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而已。
“对,是李时珍李太医,若李妃娘娘相信在下,倒不妨学学这套法门。”
“快说,快说。”桂圆又伸出手,不住地摇晃着吴节的袖子,欢喜得几乎要掉下眼泪来。对于吴节的崇拜,这个小丫头比李妃更甚。而且,她对李妃的忠诚是发自内心的,也为娘娘的身子担忧。如今听到有法子救治就急了。
李妃掩嘴一笑:“桂圆,放开吴先生,先生的骨头架子都快被你这小丫头抖散了!”
桂圆这才放开吴节,吐了吐舌头。
吴节当下也不推辞,立即拉开了架势缓缓地做了一套动作。
其实,吴节手头有两套体操。一套是所谓的瑜伽三式,另外一套的名字是胸膝卧位。
这两套体操吴节也不知道哪一套好些,想了想,先拿瑜伽三式试试。主要原因是,这套体操动作难度比后面一套大一点,估计效果要好些。且让李妃练着实在没有什么效果,再换另外一套。
这瑜伽三式也不可能全教,老实说效果如何吴节心中也没底,就将第一式缓缓地演示出来。
第一式名叫摩天功,先得双脚并立站好,将双手高举过头,屈肘,两前臂头顶相抱。
“娘娘且照我这么做。”吴节比好动作,见李妃没有动,出言催促。
李妃身份尊贵,在外人面前如此比画,确实有些不妥,心中不觉犹豫起来。
可桂圆却没有这种自觉学着吴节的模样将双手举起来:“娘娘你身子不方便,就让奴婢先学吧。”
李妃会意,点了点头。
“呼气,以腰部为支点,向前弯曲上身躯体,让上体与地面平行。”
“吸气,慢慢抬起上身躯干。”
“最后,吸气,慢慢抬起上身躯干。”
“呼气两手从旁侧分,慢慢放于体侧。”重复了两遍,吴节站直了身体,一笑:“好了,就这个动作,很简单是吧,接下来,我们再学后面两式。”
说起来,这三式体操真的很简单。第二式是蹲功,孕妇只需慢慢蹲下去,然后再慢慢站起来。
至于第三式,则更简单,腹式呼吸法,没有任何动作,任何人都能轻易做出来。
就是桂圆长得有些婴儿肥,身材圆滚滚的,一个简单的动作做起来却有些困难。
如此反复做了几遍之后,桂圆额角微微出汗,忍不住擦了擦脑门:“吴先生,这套功夫每日做几遍?”
吴节:“也不需太多,刚开始的时候每日做个三五次就好,做的事情动作好缓,不能太急。等到习惯了,就可以多做几次。”他一边说话,一边偷偷看着李妃。
刚才教桂圆的时候,李妃一脸的专注,虽然没说话,可看得出来她在默默记着这三个动作。
这三式具体效果如何,吴节心中也没有底,最后补充了一句:“这套体操娘娘先练个三五日,看看效果再说。若效果不太显著,再换另外一套。”
李妃这才点点头:“好的,多谢士贞先生。李郎中乃是杏林国手,他的法门自然是极好的。”
折腾了半天,吴节目的已经达到,又挂念前面的情形,自然不肯停留。
忙拱手道:“娘娘,今日乃是彩云和花魁湘月的比试,再耽搁只怕就要错过了,还请桂圆姑娘指指路,吴节告辞。”
因为心有挂碍,吴节忍不住露出焦急神色。
李妃妙目一转,突然微笑道:“吴先生好象很挂念那边的情形,难道先生对彩云或者湘月心中倾慕。”
吴节有些招架不住:“哪里,哪里,就是想看看小阁老有什么新作面世,急欲一睹为快。”
“严世藩的诗词固然不错,可比起《石头记》里的还欠几分火候。孤家却不信能够写出‘无乃诗魔昏晓侵……口角噙香对月吟,这等优美词句的吴士贞会看得上别人的作品?”李妃笑吟吟地看着吴节:“不过,肯定有别的缘故。士贞先生,就别骗人了?”
刚才李妃这句正是《石头记》中黛玉的所作的《咏菊》,“赖诗魔昏晓侵,绕篱欹石自沉音。毫端蕴秀临霜写,口齿噙香对月吟。满纸自怜题素怨,片言谁解诉秋心。一从陶令平章后,千古高风说到今。”
这首诗说句实在话,质量不是太高,却带着一股淡淡的伤感,放在明诗之中,也算是上乘佳作,至少不输于严世藩。
李妃见吴节刚才面对着自己时从容淡定,知道他是一个正直君子。这样的人,若说他垂涎于彩云或者湘月的美色,她自不相信。看吴节急成这样,肯定有别的原因。
李妃是何等人物,对于人心的把握,比起同时代的男人还强上几分,如何看不出这一点。
吴节正要支吾上几句应付了事,可转念一想,此事又不丢人。在未来的大明太后面前,自己也不需隐瞒,否则,反被人看不起。
也不回避,径直道:“娘娘慧眼如火炬,吴节却是矫情了,此事确实另有情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