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弋有些遗憾地道:“没想到大将军会在这个时候生病,真是非常不巧,代我回话给大将军,让他多加保重,等祭天大典结束之后,某便会去探望。”
来人躬身谢过霍弋,告辞离去。
霍弋回过身,有些无奈地对刘胤道:“没想到在这个关键时刻大将军会身患重病,祭天大典诸多事务,就得大司马多分担些了。”
刘胤含笑道:“无妨,大将军既然有病在身,自然是不方便出来,至于祭天大典的事,请霍大人放心吧,在下定当会尽力为之。”
霍弋叹道:“今年的祭天大典,不同于往常,陛下龙体欠佳,尚不辞辛劳,决然前往,我们做臣子的,敢不尽心焉?祭天大典可是朝廷的头等大事,万万不容得有差池啊!”
根据之前的分工,霍弋负责的是祭天大典的各项仪式的主持,而刘胤负责的是典礼的安全护卫,保证祭天大典的顺利进行,是刘胤职责所在。
刘胤瞧了瞧戒备森严的羽林军在护送着圣驾缓缓地离开洛阳南宫,他微微一笑道:“霍大人放心吧,不管是谁,也休想要破坏今日的祭天大典。”
霍弋最担心的就是祭天大典的安全问题,现在季汉朝廷初入洛阳,洛阳的形势错综复杂,安全形势一点也不乐观,但祭天大典又迫在眉睫,容不得拖延,如果出现乱子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霍弋虽然是尚书令,但他对洛阳的军政却是鞭长莫及,只能仰仗大司马刘胤和大将军姜维来处置,如今姜维突然因病告假,有关安全事务的担子全部都压在了刘胤的肩上,这不禁让霍弋有些担心。不过听了刘胤从容而自信的的话之后,霍弋纷乱的心也平静了下来,是啊,有刘胤在,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刘胤就是定海神针,只要他在,洛阳就不会出任何的乱子。
这几天来,刘胤一直在为祭天大典的安全护卫事务进行着布置,而且根据中尉府的情报,刘胤的布署重点指向了恂党一派,姜维的“意外”告假对于刘胤来说根本就不是意外,如果今天姜维出现了,反倒是一个“意外”。
姜维的告假让刘胤基本上落实了恂党会在祭天大典上动手的预测,看来恂党发动兵变的事已经是板上钉钉,无可更改了。
刘胤的一生经过了无数的风浪,自然不会在意这一场小小的变故,更何况姜维所有的动作,都在他的监控范围之内,姜维如果认为他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来发动政变,那便是他想错了,完完全全地想错了。
既然确信姜维他们会在此次动手,那么就剩下一个最为重要的问题了,那就是他们何时在何地动手?
从南宫到圜丘,大约是二十多里的路程,这一路之上,任何一点都可能成为了姜维动手的地方,那么姜维究竟会选择在在什么地方动手呢?这是刘胤现在脑子里正在思考的问题。
只有确定姜维动手的地点,刘胤才能做出针对性的布署来,如果沿途几十里全部都布防的话,且不说刘胤没有足够的兵力,就算有,调动这么多人进行布防,反倒会让姜维警觉,很可能会打草惊蛇。
刘胤正在思索着,那边姜源已经骑马过来了,姜源左顾右盼,似乎显得心事重重,刘胤心念微微一动,打马上前道:“姜将军,借一步说话。”
姜源本来就心中有事,忽然刘胤出现在面前,不禁心中一慌,结结巴巴地道:“原来是大司马……不知……不知大司马有何事?”
既然姜维意图发动兵变,做为姜维的儿子,在羽林军中执掌军权的姜源自然不可能不知情,刘胤光是看姜源的态度心中便了然了几分,这小姜果然比老姜嫩一些,心理素质也差了好远,如果现在刘胤把他给拿下了,不用费劲拷问,他肯定会全招供了。
不过现在刘胤还没有动他的念头,毕竟现在姜维在暗处,自己在明处,有许多的事情现在不方便动手,刘胤现在想的是,如何在姜源的身上找到突破口,查清他们动手的地点,这才是当务之急。
刘胤不动声色地道:“姜将军,你现在率一部人马,从这里赶往平城门,肃清平城门内外,以方便圣驾通行。”
姜源顿时一头雾水,道:“不是说圣驾要走开阳门吗,怎么会去平城门?”
刘胤很是随意地道:“路线和计划并不是固定的,现在开阳门那边有突发的情况,所以圣驾将会改走平城门,出了平城门之外,再按原计划路线行进。姜将军,没有别的疑问的话,请执行军令。”
刘胤说这话的时候,虽然是漫不经心的,但他的目光却是相当地锐利,紧紧地盯着姜源,看他神色的变化。
察言观色是刘胤的一项特长,如果对手是城府极深的老手,刘胤此举并不一定能奏效,但对付姜源这种菜鸟,刘胤这一招却是相当有效的。
果然听了刘胤的话,姜源果然是方寸大乱,因为在他们的计划之中,动手的地点就是选择在开阳门,如果圣驾不走开阳门的话,那么他们的全盘计划岂不就要落空了?
姜源顿时是冷汗涔涔,脸色发白,手足无措,一种深深的失落感笼罩在他的心头,姜维为了今天的计划,惮精竭虑,付出了很大的心血,只因为刘胤一个轻描淡写的决定,就让姜维的心血付之东流,这不禁让姜源很是不甘心,他一瞬间甚至生出立刻去通知姜维的念头,将刘胤改变路线的事告知姜维,以便姜维那边重新做出安排和布置。
今天的这一切,对于姜源来说,是十分重要的,关系到他们姜家今后几十年季汉王朝之中的地位,他自然不能容忍刘胤来破坏这一切,愤怒和失落的情绪交结在一起,姜源都不由自主地咬紧了牙齿。不过面对着地位不亚于他父亲的刘胤,姜源也只能是无奈地选择了屈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