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喜乐悲欢莫如是

墨竹下有一躺椅,杨寒老神在在的躺着。随着他的晃动,院落里除了风声并只有躺椅发出的咯吱声。

对于自己活着这件事,杨寒依然想不明白。林轻音说要他死了都不安生,那么就不可能再让他活下来。何况林轻音那一下,将他心脏都搅碎了,这样的伤势,并是那位号称天下第一的神医“鬼隐”也不见得能救活他。

只是,他现在确实活着,而且身上甚至没有一处伤痕。看着身周熟悉的一切,杨寒也就接受了自己还活着。

醒过来的杨寒自然知道这是哪里,臆测一番,却是把这一切功劳算在了李长卿身上。杨寒自己那个圈子,苏墨死了,林轻音亲手送他上路,至于李幽,原本也是想杀他的,奈何被林轻音做了弃子。他闭眼的时候林轻音正在屠戮李府,想来李幽也是活不成成的。也只剩下李长卿,除了这位,杨寒已经想不到其他任何人了。

回到家,杨寒彻底放松下来,想着这些年的奔波,尤其一年的边城生活,对于这个家杨寒是分外珍惜的。

隔着院墙,外面吹吹打打的声音一直没有停下过,反而更吵闹起来。想起迷糊间听到的那些话,杨寒想着该是他那堂哥成亲了。不过记忆中大哥与大嫂处得甚好,依大哥的性子,不会纳妾才对。

莫不是大嫂出了什么事?杨寒想到这从躺椅上坐了起来,转过身并要往外面去。

青儿手里端着一个托盘,盘子里一碗稀粥,一碟腌菜,还有几个馒头。以前她还会埋怨几句,现在却已经习惯了。当然偶尔小丫头也会觉着自己真没用,对不起少爷。

进了院子,一只脚刚踩上水里的第一个石墩,青儿并愣住了。看着对面那个身影,小丫头眼圈瞬间红了,强忍着不落下泪来,手里却是一滑,托盘掉在了水里。

池塘这边的杨寒同样愣住了,一瞬间认为自己真的死了,不然怎会再看见青儿?仰起头,杨寒只觉得原来地方也这么美。

“少……少爷……”青儿哽咽着唤了一声。

杨寒看了过去,笑了起来。接着一个箭步到了对面,毫不客气的将青儿抱在怀里,低声道:“青儿,对不起,对不起……”

“少爷……你……”青儿被杨寒抱住,面上不自然起来,虽然心里知道自己以后是要给少爷做妾的,此时还是有些不自然。好在青儿觉着少爷肯定是因为醒过来太激动了,也就安静的让杨寒抱着,眼圈红着,却已是满心的欢喜。然而听着杨寒越来越古怪的话,青儿不由担心起来。心想少爷莫不是傻了?

杨寒放开了青儿,抚了抚青儿的脸,他的眼圈也红了,“不会再丢下你了。”

青儿越听越玄乎,伸出小手碰了碰杨寒的额头,又碰了碰自己的,然后面色一变,一下推开杨寒,往后退了退,嘟着嘴道:“少爷,你是读书人,怎么都不晓礼数。”

杨寒正纳闷呢,那边青儿气呼呼的又道:“虽然少爷是病人,但也不能借着生病就对人家动手动脚的啊。”

“嗯?”杨寒听着青儿的话,才认真打量起身前的青儿,总觉着有些不对。

“今年是景德几年?”杨寒于是问了一句,自己“死”的时候是景德七年的冬天,看院子满园春色,杨寒才会有此一问。

青儿听到这,心道少爷刚才果然是是借口占人家便宜,于是真正生气了。

“少爷你别逗了?今年是永善十一年,景德几年?少爷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杨寒脑袋一声轰鸣,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一脸惊骇,跟着转为灰败。

“你说今年是永善十一年?”杨寒又问了一句。

青儿点了点头,见杨寒脸色不对,又担心起来,问到,“少爷,你没事吧?”

“没事!”杨寒随意应了一句,跟着呢喃道:“永善十一年?呵,永善十一年!竟然是永善十一年!”

杨寒回身,一脚踩空,扑通一声落到水里。

池塘水并不深,杨寒落进去后就没了动作,一脸悲戚的呢喃着,青儿看着心疼,见少爷不出来,只好跟着跳了下去,试图将杨寒拉出来。

青儿怎会拉得动杨寒,一番折腾,小丫头竟是哭了起来,“少爷,少爷,你别吓青儿了。少爷说是景德几年就是景德几年,少爷,青儿错了,青儿让你抱,你快随我出去。”

青儿说着泣不成声,杨寒一脸呆滞,转过脸看着青儿,突然仰头大笑,笑到后面已是变为大哭。

“原来这就是死了都不安生啊!”

“少爷……”

杨寒闻声伸出手捧着青儿的小脸,“乖了,我没事,真的没事。青末,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谁都不行。”

青儿点着头,泪珠哗哗的落。

杨寒笑了起来,心道:“林轻音,可是我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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