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怪异

106 怪异

祝士林是顾忌幼清这个姨妹,又是在他家中,不好太失礼,所以宋弈一来他就朝薛思琴看了一眼,示意她陪着幼清去后院。。

薛思琴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便邀了幼清去后院。

可没想到宋弈来的这么快,她们就一个往外走,一个往里走,就在院子里碰上了。

都是熟人,用不着慌慌张张的回避,更何况家里头没有长辈在,年轻人之间规矩上也没有那么多的苛刻。

幼清跟着薛思琴朝宋弈行礼,她起了身就朝宋弈看去。

屋檐下挂着两盏贴着喜字的大红灯笼,是薛思琴和祝士林成亲时用的,还没来得及换下来,红艳艳的光线落在幼清脸上,更映衬的她面若桃花,粉雕玉琢似的明艳无双。

宋弈也正看着幼清,和光同尘的笑着,信步走来眸如流水般微微一眯,扬起的眉梢毫不掩饰的显露出他此刻的愉悦。

看到他不再是憎恶戒备或是是试探,这是进步啊,宋弈清朗如风的和薛思琴道:“冒昧前来,打扰了!”

“宋大人言重了。”因为祝士林将宋弈引为知己,薛思琴对宋弈的印象本来就很好,更何况宋弈还帮了他们家,薛思琴对宋弈欣赏中又更多了几分敬重,“您用膳了没有,要是不嫌弃,就在这里用一些吧,我让人将饭菜摆在正厅,您和夫君就小酌两杯?”

祝士林很高兴薛思琴这样,就笑着去看宋弈,他一般不敢勉强宋弈,更不会自作主张的替他拿主意。

“好啊。”宋弈一点都没有推辞的意思,“有劳嫂夫人!”

薛思琴笑着吩咐常妈妈去摆桌子,她牵了幼清的手,就朝后院走,幼清垂着眼帘跟着薛思琴……

宋弈微微笑着扫了幼清的背影一眼,和祝士林进宴席室。

薛思琴让人给薛思琪送了饭菜,她自己和幼清在后院的宴席室里随便吃了一些,等撤了碗筷她和幼清道:“这一次若非宋大人和圣上递了话,只怕单大人协理查案的事不会这么顺利,相公心里感激他,可平日的关系又亲近,特意感谢未免显得有些见外了,正好今日得了机会,两个人约莫是要好好说说的。”她是怕幼清觉得尴尬。

幼清却在想着宋弈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他到底是帮着太后,还是帮着皇后又或者是和严安一样,聪明的不参与储君之事,只在圣上跟前效忠走动呢?可宋弈那个样子,又不太像!

要不要问问他呢?若他因为帮着姑父而坏了他自己的筹谋,怎么也要让姑父记住他的这份情,将来若是他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姑父和姐夫也能还他这份人情。

不过今天大约是不行了,当着祝士林的面,她总不能过去亲口问问宋弈吧。

幼清失笑,她学的规矩也快被她抛到脑后去了。

“太太。”常妈妈笑着过来了,“宋大人要回去了!”

薛思琴一愣,刚才她还在说宋弈和祝士林约莫要吃到很晚,没想到这么一会儿工夫宋弈就要走了,她疑惑的问道:“菜都上齐了,喝酒了吗?”

“喝了。”常妈妈看了眼幼清,接着回薛思琴的话,“不过一人喝了两小杯,宋弈吃了几口菜就说有事要先走了。”

薛思琴觉得奇怪,可也不能强留人家,就道:“厨房里还温着点心吧,你包一些给宋大人带回去,听说他家里灶上的都是小厮,连个婆子都没有!”她就想不通宋弈的长辈是如何打算的,就算是避嫌不在家里放几个丫头,可仆妇总要有几个吧,他却是一个仆妇都没有,几个小厮能做什么事。

常妈妈闻言笑着道:“奴婢这就去安排。”说完出了门。

幼清到不觉得奇怪,他这个人,做出什么事来都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不一会儿常妈妈就来说宋弈坐着轿子走了,薛思琴就陪着幼清去前院,幼清见天色有些晚了,就和薛思琴还有祝士林告辞:“回去晚了姑母肯定要担心的!”

“我让人送你。”薛思琴说着喊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小厮过来,幼清想到灯会那次的事情,也不推辞,由采芩和绿珠扶着去巷子里口上了马车,薛思琴一直等车出了巷子才让人关门回来。

“宋大人怎么来去匆匆的,可是有什么急事。”她见桌子上还没来得及收拾的饭菜都没怎么动,可见两个人是没吃多少东西,祝士林就笑着道,“他说和人约了时间,改日再来。”

薛思琴打消了疑虑和祝士林在炕头坐下来:“夏阁老真的说父亲这两日就能放出来?”又道,“那出来后仕途会不会受到影响。”

“不会,圣上既然打算把这件事重拿轻放了,就一定是猜到了是谁在背后做的手笔,岳父是不是清白的他心里也有衡量,不会有影响的。”祝士林说着一顿,又道,“对于这件事,内阁的六位阁老,头一次意见一致,就连严阁老都没有反对!”

这可是千年难遇的景象,不过也由此可见,严安目前是真的没有和太后或者皇后的走的近,若不然他也不会轻描淡写跟着附和了。

也是,当初陶然之说要建造祭台,头一个商量的就是他,他同意之后陶然之才敢和圣上说的,其后圣上问严安的意见,他也是歌功颂德溜须拍马了一番,才让圣上更家坚定的建造祭台,如今祭台突然坍塌,还谣传是圣上遭了天谴,这事儿严安当然不愿意了。

自从年后辽东民变他被圣上训斥过后,圣上对他的态度也不比从前那样事无巨细的问他的意见,他肯定是要更加谨慎才是!

立储虽重要,可眼下圣上还年轻力壮,又忌惮别人立储,严安不参与其中也在情理。

薛思琴想了一通,松了口气,笑道:“这次父亲能平安归来,得亏夫君您打点奔波,妾身感激不尽!”祝士林握了她的手,“你我夫妻,说这些话太见外了,更何况岳父母对我也如同亲生,家里有事,我劳累奔波点是应该的。”

薛思琴抿唇笑着,眉梢眼角都洋溢着幸福,祝士林揽了她在怀中,手就自然的放在她的肚子上,轻轻抚摸着,柔声道:“其实我也没做什么,若非姨妹这一招釜底抽薪,这事儿还不知怎么收场,你该好好谢谢她才是。”他很在意拦着幼清的功劳在身上,可即便他长了一百张嘴,也没有办法解释。

薛思琴知道这是他的心结,昂着头望着他,笑着道:“幼清和琪姐儿一样都是我的亲妹妹,父亲和母亲对她也没有另眼相待,她为自己家做事,护着自己在乎的人,是理所当然的,又怎么会在乎这些虚无的东西,更何况,她身为女儿家,有时候太过聪明对她来说也未必是好事,所以,现在只能让夫君您替她背着这个黑锅了,等改日她成了亲,让妹夫好好答谢你。”

祝士林失笑,又爱又怜的看着薛思琴,很庆幸当初岳父暗示他的时候,他没有犹豫就让人上门提亲了,才让他有了这样一个体贴温柔又贤惠能干的娘子,此生足矣!

薛思琴被他迷恋的眼神看的面颊一红,撇过脸打岔道:“瞧着你们方才也没怎么吃东西,要不要让厨房给您下碗面来。”

这边,幼清坐车拐去了隔壁接薛思琪,车停稳她重新下了车,刚站稳眼角余光就看到巷子深处停着一定蓝呢的官轿,她认识这种轿子,朝廷的文官出入一般都是类似的,薛镇扬也有同样的一顶,只是因为官阶不同,轿子顶端的样式有些微的区分。

这顶,好像是宋弈常用的,他似乎不大用马车,每次出门都是坐的轿子。

不过,他不是走了吗,怎么把轿子停在这里?是出了什么事吗,

总不会在这里等她吧?

可是,这里是死胡同,他总不可能是闲逛到这里歇一会儿吧?

幼清心里疑惑,站在门口迟疑着要不要过去看看,就在这个时候,宋弈已经从轿子侧面走出来,行云流水似的半倚在墙面上,一身竹叶青的细布长袍,宛若挺立的君子竹,清贵,飘逸……朝着她轻轻一笑,薄红的嘴角一勾着又露出股似有若无的痞匪气。

幼清觉得宋弈有些古怪,忽然就想到了路大勇,难道是路大勇出了什么事,所以他特意在这里等她?她拧了眉头低声吩咐采芩:“你先带他们进去,我过去看看。”索性能跟着来的都是信得过的,其实便是让姑父和姑母知道她也可以解释清楚,所以她并不算很担心,坦然的走了过去,在宋弈面前站定!

“你不是走了吗?”幼清皱眉,狐疑的打量着他,“是来找我的,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宋弈打量着她,微微一笑声音清越,姿态也是从善如流,“正好从这里路过而已!”

幼清再次认识到,有的人是真的可以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不过他这样的态度,那就是不是因为路大勇了,幼清心里松了口气,就微笑着道:“哦,那宋大人可是有什么指示!”

“指示不敢!”宋弈扬眉,眼中神采奕奕,“只是惊叹方小姐的才智,能想出这样的计谋。”他夸的很真诚。

宋弈知道是她出的主意幼清并不奇怪,她回道:“雕虫小技,我也不过动动嘴皮子罢了,宋大人过奖了。”又道,“单大人的事今日我听姐夫说了,谢谢!”话落,她好奇的问道,“你不是说让范大人独自审理是有缘由的吗,为何又突然改变了主意,这样做对你的事情没有影响吗?”

“事情分轻重缓急。”宋弈看着幼清,缓缓的道,“影响的大小也因人而已。”

是说薛家的事情是急,他自己的事情是缓吗?可他前头回绝她时态度又那么坚定,幼清越发的疑惑,看不懂这个人,可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原因,她还是感谢他的帮忙:“这事儿就等姑父出来后再行答谢了,不管如何,都要谢谢你!”朝堂的事,她是没什么资格说报答,也帮不上什么忙。

“好啊。”宋弈从善如流的点着头,“等薛侍郎出来,我再讨这份人情!”

幼清撇撇嘴,刚刚还觉得他今晚很古怪,等他这话一出就觉得此人果然还是宋弈,总能把一些别人不好意思说的话说的坦荡荡理所当然,不过,她的话已经说出口了,总不能还反讽人家没有客气推辞吧,所以她笑着道:“好!”话落,指了指后面,“时间不早了,我们还要回去,就告辞了。”

宋弈微微颔首,不等幼清转身,他又道:“延绥下雪了,我正有东西要送往那边,你可有什么要一便带去给方大人?”

“啊?”幼清一愣,这才八月底延绥就下雪了,不知道父亲的冬衣够不够穿,身边要用的药还够不够,今年肯定又是一个冷冬,她顿时忧心起来,可尽管心里担心,她还是不想继续欠宋弈人情,摇头道,“这事儿就不劳烦宋大人了,我会额外请镖局送去。”

宋弈也不勉强,笑道:“去吧。”又另加了一句,“注意安全!”

幼清又是一愣,像是不认识宋弈一样打量着他,心里不放心她索性问个明白:“宋大人真的没事吗?”

“我说了,只是路过罢了。”宋弈依旧是亘古不变的笑容,“子寒兄让我告诉你,他这两日家中有些琐事,过几日去看望你!”

幼清哦了一声,封子寒从来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没有哪一次事先打招呼的,更何况,封子寒怎么知道宋弈和她会见到,幼清疑惑的撇了宋弈一眼,提着裙子往回走,一边走着,她就觉得身后有道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她不自在的飞快的进了院子。

等感受不到那道目光才松了口气,和薛思琪在里头磨蹭了一刻钟,她才重新出来。

宋弈已经不在了,巷子里黑洞洞的,伸手不见五指……

刚才怎么那么亮?

幼清和薛思琪一起回了薛府,薛思琪借口累了直接回房歇了,幼清和方氏说了今日的事情:“……夏阁老说姑父约莫这两三日就能回来。”

“阿弥陀佛。”方氏顿时轻快起来,人也有了精神,激动的道,“那我要准备一下!”

幼清忍不住笑了起来,辞了方氏从智袖院出来,又让绿珠去看看薛潋回来没有,不等绿珠去外院,就看到周芳迎着她来了:“小姐!”幼清忙拉着她进了青岚苑,问道,“怎么样,没有下重手吧?”

“没有。”周芳笑着道,“三公子亲自动手的,原本奴婢还怕三公子吃亏,没想到他打起架来也不怂的,招招都打在脸上……”让他想起来了赵子舟,“孙公子好像是有点心虚的,也不敢还手,护着脸任由三公子劈头盖脸的打了半天。”

幼清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道:“那三表哥人呢,回来了吗?”

“去找二小姐了。”周芳回道,“他没受伤,就是回来的路上嚷着手疼,奴婢看了看,手背还真的有点肿。”

可见薛潋下手有多重了。

“算了,谅孙继慎也不敢嚷出去,反正有赵子舟打头阵,他被人打一顿旁人也只当他们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幼清笑着进了房里,“你还没吃饭吧。”

周芳笑着道:“吃过了,三公子请奴婢吃的饺子……”一顿掩面轻笑,“不过,是奴婢付的钱。”

幼清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薛潋太怂了,说请周芳吃饭,竟然还让周芳付钱!

“算了,这事儿二小姐以后不提,我们也就把这事揭过去了,谁都不准再说。”幼清交代大家,又和采芩道,“听说延绥下雪了,我们这两天就把老爷的东西收拾妥当,赶快找镖局送过去。”

采芩应是,和绿珠两个人就去收拾东西。

幼清就想到了宋弈,问周芳道:“你们宋大人最近没什么事吧?”周芳不解的看着幼清,不明白她问的没什么事是指什么事,他们爷每天事情都挺多的。

“比如他家里太平吗,没人生病或是病故吧?”幼清就觉得宋弈的态度有些变化,可到底哪里有了变化,她又说不出来。

周芳怔了怔,摇头道:“应该没有吧?”准确的说她也不知道,她跟着爷的时候,爷就是一个单打独斗,身边除了随从就没有别人了。

幼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有再问!

寿山伯府中,郑辕神色凝重的坐在书案后面,窦良自门外进来又反手关了门,朝郑辕行了礼,郑辕请他坐,出声道:“你去锦乡侯的事情立刻就办吧,不要让别人知道,索性你跟着我这两年没有认识什么人,旁人也不知道你曾是我的幕僚,不过,你过去还是要谨慎一些,若有事我会和你联系!”

“属下明白。”窦良放了茶盅,又道,“六爷尽管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虽然两人相处不过两年,但郑辕对窦良很信任也很放心,他颔首道:“你家里的人也不用担心,我会派人去照顾。”

窦良站起来向郑辕道谢,郑辕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多言,窦良又重新坐了下来,出声问道:“六爷,您随后去见圣上,没有再提三皇子的事吗?还有祭台的事,您明明可以反将一太后一军的,为何又不乘胜追击。”

“那证据是宋九歌给我的。”他自抽屉里拿了个红木匣子出来,“你看看!”

窦良就狐疑的开了匣子,里头一个圆肚青花拇指大的瓶子,另外还有一封一本薄薄的册子,窦良打开瓶子扇着风闻了闻,脸色微变之下又凑在鼻尖嗅了嗅,神色古怪的道:“是荤油?”

郑辕点点头!

窦良已经猜到了什么,又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那本册子,翻了几页面色大变的指着册子道:“这……这是张生粮行的私账?”把糯米事先用荤油泡一泡,等荤油冷却了就裹在糯米外面,这样做验米的人若是粗心,是看不出来的,更何况也不是供给御膳房的,也不用那么仔细的查证。

这样一来,米一旦煮烂做米浆时就会不粘,这样的东西怎么能砌墙,还有那些摔下来成了粉末的石头,想必也是用了类似的方法做了手脚!

窦良汗如雨下,就见郑辕又点了点头。

“这些怎么会在宋大人手中。”或者说这些东西宋弈是怎么得到的,他是事先就料到了,还是事后查的,若是事先就料到了他为什么不阻止,他是什么目的,难道眼见有人要破坏祭台他也袖手旁观吗,他到底是什么人。

若是事后查到的,他为什么不拿出来献给圣上,这可是个绝好的立功升官的机会!

把这些拿来给六爷他是什么意思,他可不相信一向不钻营巴结的宋大人会来讨好六爷,更何况他就是要讨好直接去讨好圣上不就成了,何必兜个圈子呢!

窦良终于明白郑辕为什么在奏折上点到为止。

“所以您让属下早点去锦乡侯府?”窦良心有余悸,太后娘娘这一招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若非宋大人的这些东西,他们恐怕真的是被动挨打,六爷现在不得不提早筹谋起来。

“嗯。”郑辕颔首道,“三皇子一死,我们不得不将所有的筹码压在大皇子身上,往后我会多在大皇子身边走动,锦乡侯那边你就多费点心思,尽快得到他的信任,皇后娘娘那边若是有什么动静,也不会瞒着他们。”

三皇子在去承德的半个月就没了。

窦良应是,问道:“那这一次,您是不是还有别的打算。”总不能这么轻易的让太后娘娘害死了三皇子,而他们什么都不做吧。

郑辕冷笑了一声:“岂能如此便宜她!”也让她知道,什么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窦良松了口气,将桌上的东西收起来,依旧是想不明白宋弈的目的:“六爷,您说……宋大人这样是不是在向您示好?”储君之事现在受圣上忌惮,大家都讳莫如深的避开,可这事儿是绕不过去的,圣上早晚要立储君,他不可能真的吃了长生不老丹药就真的长生不死,如果真是这样,现在也轮不到圣上坐在宝座上了。

“不会,他若是有这个意思,大可把话说的清楚点。”郑辕也猜不透,但是可以肯定宋弈虽对他没有恶意,但肯定也不存善意。

窦良心事重重的沉默了下来,不知道如何分析宋弈的立场,正在这时房门被人敲响,郑辕嗯了一声,房门从外推开,他的常随韩青的跨了进来,朝郑辕行了礼,回道:“爷,您让小人查探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他说着顿了顿,面色有些古怪,“祭台一夜建成的事情,并非是出自祝休德,而是他的一个姨妹,就是……薛家的方表小姐。”说起方表小姐他已经是驾轻就熟,不止一次在各种各样的事情中听到这个称谓。

这个方表小姐可真是了不得,他行走这么多年,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奇女子,说一句巾帼不让须眉也毫不夸张。

郑辕一怔,又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他眼睛明亮,面上是势在必得的冷峻:“知道了!”虽说这件事是夏阁老几位大人办的,甚至他也默许大皇子随军参与其中,陶然之还将琳琅阁的守卫调走,让禁卫军一夜未去巡视,这些事情少了一环都不成,大家虽没有商量却像是商量好的合力把这件事办成了,每个人都可以领一份功劳,可归根到底,要是没有这看似歪招却打的正好的招数,他们做什么都没有用。

方幼清,方幼清!他果然没有看错她。

郑辕抿着唇,眼底露出赞赏的笑意来,顿了顿他有些迫不及待的起身,边走边道:“你们也累了几天了都去歇着吧。”窦良一愣,他们的话还没说完呢,六爷这是要去哪里,可又不敢问,只好眼睁睁的看着郑辕走远。

“六爷这是……”窦良听到方表小姐,只觉得惊叹这位姑娘聪明,没有多想,但是郑辕的反应也太大了些,他不解的去看韩青,韩青就想到郑辕连去承德前送给方表小姐的那盏灯笼,语气古怪的道,“你可以准备喜钱了。”话落,就出了门。

窦良失态的长大了嘴巴?他是幕僚,虽和郑辕关系很近,可毕竟不是亲密的友人,有的事情他可以问的理直气壮,有的事情他却不好去过问,就如外间传言六爷断袖之癖,他来了两年早些时候是见过六爷身边是有过年轻貌美的少年出入过,可后来就再没有见过了,他其实一直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可六爷一直不成亲,也不见他逛个青楼和哪个姑娘亲近过,这突如其来的听说他要成亲,窦良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

他一个人在书房里坐了好一刻,忽然就明白过来,六爷想要娶的,不会就是这位出主意聪明绝伦的方表小姐吧?!

什么样的女子,能让六爷动心,还这样迫不及待的想要娶回家。

幼清第二日就请周长贵将给方明晖的东西送了出去,她陪着方氏在家里准备,薛霭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幼清见他瘦了不少,与平日相比人既疲惫不堪又显得狼狈,方氏心疼不已让人给薛霭烧水梳洗,宽慰薛霭道:“夏阁老说你父亲这两日就能放出来,你别担心,好好休息一下。”又道,“你这么回来大学士同意了,你的那些同僚没有说什么吧?”

“我回家前已经打听过了。”薛霭喝了口茶,神色已经恢复到一贯镇定的样子,“父亲明天一早就会出来。”

方氏眼睛一亮,高兴的道:“你已经打听过了,听谁说的,消息可靠不可靠?”

“圣上今天去了晨会。”薛霭沉声道,“还将范大人的折子丢在了地上,说他年老昏聩,审案不清,倒是写的一手好檄文,让他去礼部待几年,也不算埋没了他的才华!”顿了顿又道,“此时不是秘密,如此朝中已是人人皆知!”

圣上不能训斥太后,但是可以把范大人可贬去礼部,当然不可能让他做二品的尚书,这样不是贬反而是升了……把范综丢去礼部,圣上就算是摆明了态度。

幼清唏嘘不已,前一世范综在大理寺待了六年后,稳稳的升任到工部的,而工部尚书钱璋则去了都察院做了左都御史,如今的左都御史赵作义进了内阁,现在因为夏阁老的推迟致仕,朝堂的格局算是彻底打乱了。

太后娘娘现在是什么样子的,应该很着急吧,还有锦乡侯……徐大奶奶会怎么想,徐二奶奶呢……幼清忍不住笑了起来,真是应了那句话,不到最后谁都不知道事情会怎么样。

方氏也听明白了薛霭的意思,范大人都被贬职,可见圣上心里是知道祭台到底和谁有关了,要不然范大人犯了点小错也不至于当着文武诸官的面落他的面子,既是这样,那薛镇扬回来就变的理所当然了。

“那你别坐着了,赶紧去洗洗睡一觉,明天还要你去接你父亲回来呢。”方氏笑眯眯的让春杏去和老太太说一声,又和薛霭道,“等你父亲回来你赶紧再回去,听你父亲说这次机会难得,你千万别错过了。”

“我没事,已经和曾学士打了招呼,他也同意了。等几日父亲安顿下来,我便走陆路赶上他们就可以。”薛霭说完,方氏就笑着点头,让人服侍薛霭梳洗,那边薛老太太也得了信,请薛霭过去,薛霭晚上在烟云阁吃的晚饭,祝士林又到了,和薛霭在外书房一直说话到很晚才各自歇下。

第二日一早,他和祝士林以及薛潋带着周长贵去大理寺接薛镇扬。

幼清跟着薛老太太、方氏以及早上赶回来的薛思琴迎在垂花门,薛思琪精神不大好,短短三天人瘦了一圈,可好在大家一心都扑在薛镇扬身上并没有太在意她的变化,直到辰时接薛镇扬的马车才进门……

“致远!”薛老太太又看见马车进来就激动的走了出去,方氏也红了眼睛,薛思琪垂着头一脸的愧疚,幼清心头微酸跟着出了门。

薛霭和薛潋坐在后面一辆车,早早停了两人下了车,一左一右伺立在马车边,祝士林先从车里出来,随后就看到一身宝蓝色道袍的薛镇扬从车里走出来,其实不过七八天的功夫,所有人恍如隔世似的看着他。

薛镇扬精神很好,就是需在下颌上的长髯不似从前顺滑,整个人比以前还要沉稳几分,也多了几分中年人特有的沧桑。

“致远!”薛老太太走了过来,拉着薛镇扬的胳膊上下打量,薛镇扬也很感慨,看着自己的母亲,他惭愧的道,“娘,让您担心了,是儿子不孝!”

薛老太太擦着眼泪:“只要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又道,“快回去好好洗个澡,去去晦气!”

薛镇扬点着头,视线一转就落在眼巴巴看着她的方氏身上,他微微点了点头,道:“我没事!”方氏抹着眼泪使劲的点着头,人也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样,有了精神气!

幼清跟着薛思琴和薛思琪行礼。

薛镇扬一一打了招呼,由大家簇拥着回了智袖院,一番梳洗他重新换了件天蓝色的湖绸直缀,步履轻盈的走了出来,和以前的薛镇扬并无两样。

薛思琪不等大家说话,突然就在薛镇扬面前跪了下来,垂着头道:“父亲,女儿错了,我不该和您顶嘴的!”说着咬着唇,眼泪簌簌的落下来,当时薛镇扬被抓之后她就好后悔,她一定是被猪油蒙了心,才说出那样的话来,如今知道孙继慎不是良人,她就更加相信薛镇扬的话,父亲说的对……可是说出去的话就跟泼出去的水一样,是收不回来的。尤其是父亲还出了事,若他有个三长两短,她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薛思琪无地自容!

大家都是一愣,薛思琪一向都是没个谱的,和父母说话有时候脾气来了也没有个长幼,顶嘴的事也不是没有过,可她还从没有过哪一次这么郑重其事的道歉,方氏顿时红了眼睛,又欣慰又心疼!

幼清抿着唇,眼角微红!

“好了。”薛镇扬亲自扶薛思琪起来,和蔼的道,“你能说出这番话来,就说明你长大了。只要你自己明白了道理,父亲就只有高兴,哪用你这么认错!”又道,“以后遇事要多想,若是想不明白多问问,家里的人不会害你的。”

薛思琪点着头,哭的说不出话来。

“好了,好了。”方氏扶着薛思琪,“快去洗把脸,你父亲没有怪你!”

薛思琪由身边的丫头扶着去洗脸。

薛镇扬望着薛思琪心情大好,和他们说起牢里的事情来:“在牢里我还和几位大人打趣,平生诸事都有所经历,如今竟是连这牢房也叫我们住了几日,往后也无遗憾了!”他竟然和大家打趣,可见他的心情又多好。

薛霭和薛潋皆是一愣,尤其是薛潋,有些不适应这样的薛镇扬,满脸通红的朝后缩了缩。

大家一直说话到很晚,薛老太太担心了数日,眼见自己儿子好好的回来,她也累的支撑不住早早回去歇了,薛镇扬就和祝士林以及两个儿子移去了外院的书房,祝士林将这几天的事情从头至尾的和三个人说了一遍,等大家听到主意是幼清出的时候,三个人愣过之后是一脸的平静,倒是祝士林有些奇怪,他们怎么没有和自己当初一样觉得既震惊又刮目相看呢。

“姐夫!”薛潋笑着道,“那是你对表妹不熟,她的事情可不止这点。”

祝士林愣住,反而去听薛潋和他讲解幼清的事情,祝士林听完才恍然明白,为什么家里的人一点都不震惊了,原来对于他们来说,方幼清的聪明和手段已经见惯不怪了,若说震惊不如说是惊喜……

因为她总能给人以不同的不惊喜。

祝士林讪讪的笑了起来。

薛镇扬微笑道:“那孩子像她父亲,可惜生为了女子,若不然我们家定会再出一个进士。”话落,他与有荣焉的道,“不过,身为女子聪明些也不是坏事,至少将来我倒不用担心她出嫁后受苦!”

祝士林附和的点着头,问道:“岳父何时回衙门,还是要在家休息几日?”

“休息个五日吧。”薛镇扬淡淡说着,总要拿点架子出来,免得人家还以为他心虚的迫不及待呢。

祝士林应是,又和薛镇扬说起范综的事情来,薛霭拧着眉头似有心事的坐在一边没有说话,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子时,焦安就匆匆赶过来,急着道:“老爷,皇城里走水了!”

大家一怔,薛镇扬问道:“是哪个方位走水的?”

“像是东面坤宁宫方向!”焦安说的有些迟疑,薛镇扬就和祝士林以及薛霭对视一眼,薛潋跳起来道,“不会……是圣上放的火吧。”他话还没落,薛镇扬就喝道,“胡言乱语什么!”

薛潋缩了脑袋,又咕哝着补充了一句:“……也有可能是皇后娘娘。”

薛潋说的并没有错,这场火起的有些太巧了。

第二日一早,宫里传出来消息,坤宁宫的火势并不大,只烧了一个小小的杂物房,并没有人伤亡,但是圣上却亲自去了,执意要太后娘娘搬去钟粹宫!

九月初三,太后娘娘从住了一辈子的坤宁宫,搬去了偏僻寥落的钟粹宫,而二皇子却因为成年的关系,从西五所搬出来住进了十王府,与大皇子为邻,次日,三皇子因天花过世的消息传了出来!

九月初九圣上亲自登上祭台,开始为期七七四十九天的祭天炼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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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啵一个!

043 难惹006 主仆108 噩耗146 反扑219 着急052 一计211 攻守010 心态121 仗势101 出事169 张网004 罅隙171 堂审169 张网056 分家252 打算091 泼茶114 开端094 意外063 醒来007 情话060 渔翁126 利益180 善恶124 回门090 反应022 进府179 责罚172 报应236 昏睡223 筹谋208 应对004 离别004 离别059 推断033 恩怨016 不同246 千金160 昭雪223 筹谋025 斥责053 收效101 出事034 求证145 圈套175 谋算217 团聚142 被动005 踩低104 震撼081 试探185 自救014 闹事133 夫妻044 对立173 生死076 出嫁181 最后207 欲加126 利益168 早产115 三叔172 报应018 宋策番外018 搜查242 事成114 开端089 猜测225 政策014 番外之郑辕020 宋锦绣番外之二084 借刀016 不同004 离别150 初端232 借情046 浇油009 目的195 心思129 推算135 要求233 陷害101 出事100 劝说215 生死119 尴尬002 洗三139 暗涌011 二婶133 夫妻183 癫狂067 不成218 过年001 重生098 求和217 团聚016 不及224 心思196 马脚022 进府
043 难惹006 主仆108 噩耗146 反扑219 着急052 一计211 攻守010 心态121 仗势101 出事169 张网004 罅隙171 堂审169 张网056 分家252 打算091 泼茶114 开端094 意外063 醒来007 情话060 渔翁126 利益180 善恶124 回门090 反应022 进府179 责罚172 报应236 昏睡223 筹谋208 应对004 离别004 离别059 推断033 恩怨016 不同246 千金160 昭雪223 筹谋025 斥责053 收效101 出事034 求证145 圈套175 谋算217 团聚142 被动005 踩低104 震撼081 试探185 自救014 闹事133 夫妻044 对立173 生死076 出嫁181 最后207 欲加126 利益168 早产115 三叔172 报应018 宋策番外018 搜查242 事成114 开端089 猜测225 政策014 番外之郑辕020 宋锦绣番外之二084 借刀016 不同004 离别150 初端232 借情046 浇油009 目的195 心思129 推算135 要求233 陷害101 出事100 劝说215 生死119 尴尬002 洗三139 暗涌011 二婶133 夫妻183 癫狂067 不成218 过年001 重生098 求和217 团聚016 不及224 心思196 马脚022 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