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挤公车的感觉还挺新鲜,到了公司我全身心的忙碌,老大对此一点儿没感激,得寸进尺的继续丢各种项目包袱过来,我脑细胞没有颓废,反而相当振奋,完成量之高,让他难得的称赞。
下午茶时间,公司前台将一封快递交给我,寄件人署名是我曾去过的那家婚纱店。我拆开看到订单合同,维多利亚的眼泪,全款付清,婚纱有效期三年。
我按着合同上的电话打过去:“你好,我是顾小姐,收到你们的订单快递了。”
接电话的小姑娘声音很轻柔的回答:“好的顾小姐,我们这边会核实登记,您婚期将近的时候可以提前一周打……”
我不得不打断了她的话:“我的意思是,麻烦你帮我把裙子退了。”
小姑娘微一愣,但估计这种事儿也不是我头一回,赶紧说道:“这个,顾小姐,是婚纱有什么让您不满意的地方么?”
我回答她说:“不,那条裙子很好,是我个人原因。”
小姑娘虽然遗憾,但也只能无奈的对我说:“那您需要看一下订单合同的尾款,退货是需要收取一定手续费的。”
我回答她说:“没问题,手续费我周末送过去。。”
“好的,那需要我通知今早来付款的先生么?”阵厅圣号。
提到他,我心一沉。苦笑着低头,对她说:“不需要了,周末我去你们那边付违约金,然后你们把钱退回去。”
“好的,小姐,那这笔消费在周末的时候进行处理可以么?”
我应了,轻声对她说:“那条婚纱我很喜欢,你们店员的服务我也非常满意,以后若是有机会,我一定还会再去将它买回来的。”
小姑娘官方客套的声音又来:“好的小姐,期待您的再次光临。”
“谢谢了。”
挂了电话,已经快四点了,我将包里的银行卡掏出来摆在面前,拿着小本子开始大概算了一下目前个人财产。说做就做,起身直朝老大办公室而去。
他是被我惊着了,将眼镜拿下来使劲擦擦又戴上,问我:“公司让你不满意了么?”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笑看着他。有不满是必须的,但是工作这东西不可能尽如人意,我有怨言也有不舍,如今想离开,一方面是自己之前就有过想跳槽的冲动,只是一直没能实行。二来是要将某人知道的和我有关的联系全部都断了,我就是这样,一不做二不休,真的决定,那就做的彻底。
“只求你高抬贵手,将奖金都发给我,我经济上确实出了问题。”我很诚恳的看着老大,工作近两年,这是我第一次如此直白的对他开口要求奖金。他特别惋惜的看着我问:“不能做到年底么?”
“不能。”我摇头。
他倒是没有我想象中那么难做,叹口气点了一支烟,起身去将办公室门关了,然后示意我也坐下来,类似聊天一样的对我说:“按理说,并非公司劝退,是不能有赔偿金和奖金的。但是,你既然决心要走,我也不怕告诉你了,公司确实有裁员的想法,你别多想,怎么裁也裁不到你头上,但你离开也算给一个可能被裁的人留下了机会。我会帮你申请赔偿金和奖金,算是一起工作这么久,对你的最后一点感谢吧。”
我真的是幸运的,尽管乌云遮天蔽日,阳光却依旧不肯气馁,我对他微微鞠躬说:“谢谢老大。”
老大笑了,以前很少看到他这样笑:“顾潼啊,我有没有告诉你,其实我非常看好你?将来公司发展更好了,如果职位空缺,我去找你,你可得卖我个面子。”
“恩,听您的。”客套的话毕竟还是需要说的。
他也不拖沓的直接问我:“那什么时候离职?”
我对他说:“我知道一般都是要交接到下个月的,但是我想明天就不过来了,我每天都在家里上线交接,直到完全交接完毕。”
老大笑看着我问:“你是在躲什么人么?”
“恩。”我不避讳的点头。
老大摆摆手说:“罢了,咱们组的姑娘都有性格,你现在收拾收拾就回去吧,我这就在Skype上通告一声。”
我回到办公桌前收拾杂物的时候,同组的姑娘们已经知道了我辞职,没有热情相拥,更没有依依不舍,她们只是很淡然的对我说了一句再见,然后就继续忙自己的,我也没所谓的笑着和她们道别,经历另一次离开。
我要感谢柳程,他给了我另一次改变生活的勇气,没辞职的时候总是畏首畏尾,真的豪气走人后,觉得不过也就是那样,生活还是会有条不紊的继续下去。
不用在下班高峰期挤车堵车是一件让人心情愉快的事,我拎着一只大袋子上了公交车,还是会不自然的看向平时某人下班来接我时停车的位置,此时那里站着一对小情侣,亲密相拥,让人羡慕。我伸手挥了挥,对那份记忆说再见。
我妈知道我辞职也没有太大的反应,我觉得这一次虐心后我的生活发生了极大的转变,可能是我做的太决绝,可能是我表现的太冷静,我妈反而特别小心翼翼的生怕触了我的雷。
我想起之前我对柳程的样子,便是这样。他将自己凌驾在高空,不想被别人碰到的悬着,自己自负成了神,别人卑微成了狗。
“妈,我没钱养活自己了,找到工作之前就给你洗碗擦地收拾屋子吧,只要三餐管饱,给个睡觉地方就行。”我耍赖的蹭去我妈身边,不想她为我担心的。
“洗不干净就不给吃饭,还有你的狗,一起饿着!”我妈眼角分明带着笑,还非要装得那么严肃。
我逗她说:“恩,没问题,你得盼着我别把你碗上的花瓷都给洗没了!还有,您和张阿姨说说,反正我最近也闲着,安排相相亲什么的吧。”
正在收拾垃圾桶的我老爸都愣住了,他俩不约而同的看着我,我耸耸肩示意我真的没事,很正常,绝非心血来潮的说:“我确实是这么想的,生活总要继续下去,如果不能和最爱的那一个结婚,那就找一个特别疼爱我的过一生吧。”
“我知道了。”我妈欲言又止。
我知道的,我不善于安慰人的性子就是随她了。有时候,说还不如不说,血浓于水,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