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落在予弦眼中的场景,便是靳衍痕的手轻扶着楼辰的腰,小声嘱咐着她小心脚下,楼辰也安静地任由他揽着,与他并肩而行。=
予弦黑眸一暗,转头不再看向身后,脚步加快了几分,赶上了前面的傅相。
靳衍痕抬眸看了一眼那道英挺的背影,勾唇一笑,表哥?哼!
“你是说,他们去了傅家?”
今夜又是一个雪夜,月光在白雪辉映下,越发皎月。城郊五里外的一座木制小亭里,月影映出两道人影,一坐一站。
优雅的嗓音低低地响起,竟还带着几分魅惑的味道,若是楼辰在的话,自然能认出,这道声音的主人,便是在杏林阁中,易容成她的模样,妄图欺骗靳衍痕的湛无心。
蜕去易容之后,那张脸并不美艳,岁月对她很是宽厚,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光看这张脸,几乎看不出她的年纪。若一定要说,这张脸上最让人难忘的地方,便是那双眼眸了,眼角有些上挑,看起来像是在笑,但若你真敢与之对峙,却会被里面冷戾凌厉的寒光刺得跼蹐不安。
湛无心一袭墨色长裙,脚上盖着黑狐披风,不知是不是因为经常易容,她的皮肤显得十分苍白,在黑衣的映衬下,竟像是闪着荧光。
湛无心半靠着柱子,一把墨色长剑被她握在手里,指尖轻佻的抚着剑柄,一下下轻弹着,发出叮叮地响声,好似这把天下人竞相争夺的宝剑,不过只是一件玩物而已。
恭敬的立在她身后的,正是杏林阁阁主,方子亦,“他们酉时从西门进城,立刻就被傅家的人接走了,楼辰和方如辉去了一趟澹台家,之后澹台儒闵和他们一起回了傅家。”
湛无心轻哼一声,“傅老头子含明隐迹十多年,我还当他真的安心养老了呢,这次出手倒是快。”
方子亦不知如何接话,看了被随手放在一旁的止戈,低声问道:“盟主,止戈是否马上交给那位?为了头,已经损失了数百人了,靳氏那些人,死咬着不放,若还不把剑送走,只怕损失更重。”
纤细的手指在墨色剑身上划过,湛无心不甚在意地一笑,好似损失几百人,对她来说,一点不重要,“暂时不要,等拿到藏锋,再一并交上去也不迟。”
方子亦迟疑了一会,却不敢忤逆她的意思,只能点头,“是。现在楼辰住在傅家,倒是不方便出手,要不要……”
“不急。”未等他把话说完,湛无心冷声打断了他的话,“止戈藏锋一同消失了十八年,现在又一同现世,止戈在晓剑山庄不奇怪,奇怪的是,藏锋现在却属于一个小丫头,你说靳氏那些老家伙们会轻易放过吗?这可是他们的家传之宝。那冷冰冰的丫头若是真的出自穹越楼家,她绝对不可能乖乖交出藏锋,靳氏和姓楼的对上,想想就很有趣。还有靳家那位流落在外的长孙,不知道会帮谁呢?楼辰……小丫头,可别让我失望啊。”
湛无心的声音很轻,说道最后,竟是呵呵地笑了起来,若只听声音,还以为她时在说笑,但是方子亦确实清楚的看见,那双微挑的眼眸中,闪着冷戾嗜血地光芒,尤其是说道“穹岳楼家”的时候,眼中更是带着一股难言的疯魔和兴奋,他觉得盟主对楼辰的兴趣,似乎远大于靳衍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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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一早,送走了夜冽,予弦便如约到了傅府,领着几人出来游京都,年关将至,即使冬日寒冷,街上也比平日要热闹几分。
予弦一行人,个个都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又都长得俊美出挑,气质不凡,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引来不少赞许倾慕的目光。
曲凝双本来就爱热闹,现在更像放出笼子的小鸟一般,一路叽叽喳喳。靳茹出门前交待方如辉看好她,没办法,他只能认命的跟着曲凝双身后,随时准备为她善后。
例如现在……
“如辉哥哥,你快看,这年画真漂亮。”快过年了,街道两边,不少小贩都卖起了年画春联,远远看去红彤彤的一片,甚是好看。
曲凝双走近细看,却发现对联上的字写得马马虎虎,不禁又没了兴趣,“可惜这字写得不好。”
小贩刚才还想热情的推荐,一听这话,就不太乐意了,脸倏地沉了一下。
曲凝双看他这样,也有些怒了,哼道:“本来嘛,我说的明明是实话,字丑还不让人说啊。”
小贩瞪着曲凝双,额头上的青筋突突地跳,担心小贩年纪轻轻就中风,方如辉好心把曲凝双拉了出来。
曲凝双虽然跟着方如辉走了,嘴却撅得高高的,一脸的不高兴。
方如辉也没哄她,轻轻抬手,指了指前方,“那边好像有冰糖葫芦。”
曲凝双眼前一亮,“我要吃。”说着便拉着方如辉的衣袖往前跑。
“辰儿,吃不吃?”不知什么时候,靳衍痕手里居然也拿着两根冰糖葫芦,山楂上面裹着一层糖油,鲜红透亮,看起来确实很讨喜。
楼辰皱眉:“我又不是小孩子。”
靳衍痕低笑,将一串冰糖葫芦送到楼辰唇边,低笑道:“谁说只有小孩子才能吃?尝一颗,看看京都的糖葫芦和别的地方,有什么不一样。”
她很少在街上一边走一边吃东西,盯着那漂亮的小果子,有些不知如何下口。曲凝双在旁边笑道:“吃一颗嘛!”
楼辰伸手想去拿,靳衍痕将手微微偏开一些,笑道:“你先尝一颗,好吃再给你。”
靳衍痕执着地将冰糖葫芦送到她唇边,楼辰无奈,最后只得就着他的手,张口咬了一颗山楂。
靳衍痕笑眯眯地问道:“怎么样?”
楼辰嚼了两口,眉峰便皱了起来,吞也不是,吐也不是,最后索性也不嚼了,将口中的食物咽下去之后,一脸嫌弃地吐出了一个字,“酸。”
靳衍痕很是自然的将冰糖葫芦拿了回来,也咬了一口,细细了嚼了好一会,桃花眼微弯,勾唇一笑,“不会啊,我觉得,很甜。”
很甜?他们的口味真的差这么远吗?酸成这样,到底那里甜了,楼辰摇摇头,说道:“那你吃吧。”
靳衍痕嘴上的笑越发肆意,将手里拿的另一串糖葫芦往旁边一递,笑道:“表哥要不要来一串?”
予弦看了一眼靳衍痕嘴里啃着的那一串糖葫芦,冷声回道:“不必。”
靳衍痕毫不在意他的冷淡,笑道:“说起来,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了,万万想不到居然还是亲戚。今日多谢表哥带我们游京都皇城,果然繁华,连糖葫芦都特别好吃。”靳衍痕津津有味地吃着被楼辰嫌弃的糖葫芦,眼眉间的神采飞扬,看在予弦眼中,颇有几分碍眼。
“你们想去哪里游玩?”予弦问的虽是“你们”,但却是对着楼辰说的。
楼辰冷眸微敛,似想了一会,才回道:“我听说,京城有一家古玩店,非常出名,叫宝盒清斋,我想去看看。”
“宝盒清斋?”予弦没想到,她会想去那里。宝盒清斋里面卖的都是些古物,一般年轻女子,多半不会喜欢。
曲凝双啃着糖葫芦,走在他们旁边,听到“宝盒清斋”四个字,想起之前邢庄主说的话,直到那里是靳氏的产业,曲凝双灵动的眸子一转,笑道:“去古玩店好啊,我看楼辰头上这只白玉簪像是古物,比那些金簪步摇都漂亮,我也想买一两只这种古玉簪,就去那个什么宝盒清斋看看吧。”
听着曲凝双的话,几人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到了楼辰鬓间,墨色发丝上,斜插着一支流云白玉长簪。
簪子玉质细腻,白中隐带青光,细看之下,玉面上,还跳着细细的暗纹,确实是一支极具韵味的白玉古簪。
予弦本还想问楼辰怎会知道宝盒清斋,转念一想,楼辰气质清雅,古物确实配她。
“宝盒清斋离这不远,走吧。”不知怎的,予弦竟有些期待起来,或许那里真有什么适合楼辰的东西也说不定,她昨日给夜冽看诊,自己买些礼物送她,她应该会收下吧。
楼辰自然不知道予弦心中所想,与他并肩走着,似随意聊天般问道:“予弦知道宝盒清斋吗?”
予弦摇摇头,有些无奈地回道:“听说过,不过没去过,我常年不在京中,对京都那些有名有趣的事物,其实并不太了解。只知道这个宝盒清斋环境清幽雅致,颇多珍奇古玩,尤其是前朝字画、瓷器古玉等,很受文人雅客、王公贵胄推崇。”
楼辰微微点头,没再细问。一行人又绕过几条小街,走进了一条小巷之中。
不知为何,小巷子里人声鼎沸,三四十人将一个院门团团围住,每个人的脑袋都伸得长长的,往小院里看。
曲凝双好奇地笑道:“前面怎么那么多人?他们在看什么呢?”
几人走近才发现,被这些人围的水泄不通的,正是之前予弦口中清幽雅致的宝盒清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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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赶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