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妹妹呢?她明明就是和你们一起去了树林,为何现在不见踪影?你们把她怎么了?”
呦!这是恶人先告状来了?
云瑶没有回来,他作为哥哥,若是不来质问寻找,一定会引人怀疑,云杭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冲过来,他知道自己招惹不起楼家的小姐,所以一开始就将炮火对准了庄逐言。
燕甯累了一天,晚上还被云瑶耍了一通,现在心情正是不爽的时候,云杭偏偏撞上来,简直找死。她直接迎了上去,冷声说道:“我也想问郡主殿下去哪了?”
云杭瞪着庄逐言,却见他懒懒地靠在坐在树干旁,一手拿着一根树枝慢悠悠的拨弄着火堆,一只手握着个最普通的药瓶,食指一下一下轻轻摩挲着,就仿佛那是什么绝世珍宝一般。面对他的挑衅质疑,那人好似完全没听到似乎,薄唇轻抿,眼尾微挑,一脸无辜地坐在原地,任由一个女人挡在前面,云杭从来不知道,庄逐言居然也有这么怂的时候。
现如今庄逐言不应声,燕甯又堵在面前,云杭只得不咸不淡地回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云杭有退让之意,燕甯倒是不依不饶起来,“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她把我们引到荒郊野地害得我们差点被人刺杀,自己跑得不见踪影,我还想让云郡王把郡主交出来,让我们也问个明白呢。”
云杭心里也叫苦不迭,他哪里知道云瑶跑哪去了,想去看一眼安阳侯,又恐庄逐言看出什么,为了不显得心虚,云杭立刻倒打一耙,呵道:“这些都是你一面之词,云瑶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怎么可能做出什么伤害你们的事,莫不是你们把她骗出去,将她杀害了吧!”
燕甯只需一眼就能看透这人外强中干的本性,轻笑一声,吓唬他道:“杀害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还会把自己伤得满身是血?两位没有通关文书就只闯穹岳腹地,现在还刺杀楼家嫡子,今日抓不到云瑶,倒是可以把你抓起来严加拷问。”
云杭果然脸色微白,周围都是穹岳的衙役,庄逐言那几个侍卫也虎视眈眈地盯着他,若是他们真的把他抓起来可如何是好?!他心里一慌,便是指着庄逐言叫道:“什么楼家嫡子,简直慌忙,他根本就是……”明明话已经到了嘴边,他却又咽了下去,不知想到什么,手颤颤巍巍地放下来,竟是没将庄逐言的身份揭穿。
燕甯嘴角的笑慢慢淡去,她早就想好了说词,就算云杭当中揭穿庄逐言,她仍有办法保住他,不曾想到了这时候云杭还不揭穿庄逐言的身份,这只能说明,他有后招,或者说,齐沪有后招。明日就能到环山镇了,难道他在那已有部署?
燕甯心中忧虑,云杭却慢慢缓了过来,轻哼一声,捋了捋华丽的衣袍,昂首挺胸,高声呵道:“本王乃堂堂西瑜郡王,你们没有任何证据就敢拷问本王不成?我西瑜虽国小力微,却也是六国之一,穹岳难道想仗势欺人不成?”
燕甯忽然笑了起来,本就美丽的脸庞更显明艳,清脆的笑声听到庄逐言等人耳里只觉得悦耳动听,云杭却被笑声搅得心里发慌,再也维持不住刚才强装出来的贵族霸气,厉声叫道:“你、你笑什么?”
燕甯终于不笑了,黑眸直直看进那双闪烁不宁的眼睛里,低声说道:“杀了你才叫仗势欺人。”
红唇微启缓缓吐出几个字,微沉的嗓音带着奇异的味道,刹那间林间众人立刻感觉到一股杀气弥漫肆意,这杀气不同于征战沙场的杀伐之气,也不同于杀手死士的阴森死气,那是一种久居上位谈笑间便能定人生死的凛然之气,众多衙役们或许分辨不出其中差别,齐沪却能感受到其中玄机,因为他在穹帝身上感受过一次,那是只需一个眼神,便能让人浑身发抖,神魂动荡的威慑,只是为何,这楼家的女儿居然也会有?
齐沪心神不宁,云杭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被个姑娘吓的倒退了两步,后背濡湿,色厉内荏地吼道:“你、你敢!”
燕甯轻嗤一声,嘲讽道:“有何不敢?不过是个异姓王罢了,还真当自己是真正的天潢贵胄了。”
同是异姓王的齐沪心火涌动,这一瞬间,他仿佛又一次感受到了当年齐氏一族仓皇逃离焕阳城的狼狈和屈辱,藏于袖中的十指紧握成拳,每一个骨结都在咯咯作响。
除了知道燕甯身份的庄逐言几人,其他人都吓傻了,异姓王虽然在燕氏皇族面前,确实算不得真正的天潢贵胄,但到底也是皇上封的王啊!一般人谁敢如此打脸?!刘宇书的脸都吓白了……
营地里,一下子静得只听得到枯枝燃烧的啪啪声。庄逐言手里的药瓶已经被他放进衣兜里,另一只手仍是握着一根树枝,放在火堆上烧,不一会,前端就燃起了火焰,火势渐猛。这时候的他,依旧背靠着树干坐着,却没有丝毫虚弱慵懒的样子,挺直的腰背,微微曲起的长腿,手中火光跳跃的枯枝,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直蛰伏的兽,随时都会择人而噬。
未离仍是站在原地,无比淡定地看着燕甯,他并不担心她会吃亏。阿甯说话的时候,双手一直环在胸前,看起来很是傲慢,实则她的手早就已经摸到了腰带上,她现在双手一定抓着不少于六枚飞刀,若是齐沪想不开要伤害她,估计还没靠近她两丈内,四肢就会被她戳出几个窟窿。
出几个窟窿。
齐沪到底不是云杭那个废物,即使心中早已热血翻滚,脸色却丝毫不见异色,甚至还能笑着上前劝解道:“两位何必大动肝火,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也不一样,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找到云瑶郡主,如此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刘大人以为呢?”
刘宇书流着冷汗,呵呵笑道:“是是是,下官这就派人去找!”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位楚姑娘怕也不是一般人,他还是静观其变为好。
“哼。”燕甯冷哼一声,倒也没再继续说下去,直接走回原来休息的地方,倒头就睡。
齐沪风度极佳笑了笑,领着心里怕得要命脸上勉强维持着怒意的云杭回道树下。
刚刚落坐,云杭就忍不住抖着声音问道:“侯爷,现在怎么办啊?云瑶到底去哪了?”
“噤声!”
对上齐沪布满血丝的阴鸷双眼,云杭一个字也不敢多说。
营地中剩下的衙役都被刘宇书派出去找人了,整片树林乱哄哄的,火把摇曳,方圆十里的地方都被翻了个遍。
归云在庄逐言身边蹲下,小声问道:“主子,公主殿下是怎么了?”
庄逐言摇了摇头,燕甯并非莽撞之人,她激怒齐沪,自有打算,只是如此行事,必定给她带来危险,剑眉微蹙,庄逐言沉声说道:“从今日起,归云、方一平,你二人便守在她身边护卫,片刻也不能离开。”
两人没有迟疑,立刻回道:“是。”
少顷,方一平忽然低喃道:“原来公主殿下待我们还是挺好的……”起码没有啪啪打他们的脸。
其他人全都心有戚戚焉,就连庄逐言都忍不住点了点头。
衙役们寻了一夜,一无所获,此刻的云瑶,究竟去哪了呢?
早在庄逐言与刺客动手那一刻,她就已经跑了。
她没有回营地,也没有继续往环山镇走,而是前往束西镇,那里是离此处最近的船运码头,她准备先坐船前往肥水城,然后再乘马车去佩城,到了佩城她就可以让三皇子派人来接她了。
云瑶并不笨,脑子非常清楚,听了齐沪的计划之后,她就知道,自己在齐沪心中,已经是一颗必死的棋子了。
所有人都看到她把燕甯和庄逐言前后引了出去,若是庄逐言没死,他必定不会放过她,若他死了,那个连齐沪都得罪不起的女人定然会为他报仇。到了那时,齐沪不但不会护着他,或许还会让她死等更快一些,今晚之事,无论胜败她都必死无疑。
若是她不按照齐沪的意思做,那便连这点利用价值都没有了,不用到环山镇,她就得暴尸荒野。既如此,她还不如将计就计,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在他们斗得你死我活的时候,她才有机会逃回西瑜。
待回到三皇子身边,凭她巧舌如簧,自然能把刺杀庄逐言的功劳算在自己头上,庄逐言死了,她就算立了大功了,若他没死,她也可以把庄逐言勾搭上楼家的消息禀报三皇子,让他早做筹谋,也算将功补过,定能保住这条性命。
至于云杭的死活,与她又有何干。
天亮时云瑶早就赶到束西镇了,衙役们自然是不可能找到她的。刘宇书只能留下五个衙役继续找,其他人按照原定计划赶往环山镇,然而出发前,燕甯却被未离拦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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