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琬,一月一别,已是六月虚度,因种种原因不能去看你,你可是因此怪我怨我?埋在槐树下的那些信你可有看到?今日听公孙先生一席话,方知你一切安好。我悬着的一颗心才算放下,可一日不听你亲口说,我的心还是深感不安。望你看到这封信后,可以尽早回信,也解我心中大石。子瑾书”
云琬的心被重重击了一下,看到这些饱含情意的字句,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陆子谨,你可知道?莫云琬早就不在了。
她哀叹了一口气,吸吸微酸的鼻子,还是将信仔细地收了起来,放到了锦盒里。随后她就去了书房,提笔给陆子谨写去了回信。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还算平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云琬已经被方氏害的禁足的原因,方氏这几日一直没有找过云琬的麻烦,就算是在穆威堂请安不巧碰到时,方氏都没有像以往那样对她冷嘲热讽,也没有故意装亲热套近乎,而是基本无视她的存在,这不禁让云琬大呼不可思议。
不过云琬并没有很在意这件事,方氏不管她最好,她也没必要去揣测她的心意。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可不能一直围着方氏闹腾。
这几日陆子谨又写了几封信给云琬,云琬也一一给他回了。不过心里却挺不是滋味的。她又不是真的莫云琬,这样子欺骗陆子谨的感情真的好吗?万一哪天他发现了,那他会怎么想?他这么爱莫云琬,要是知道莫云琬已经死了,心里肯定很难受的,然后间接地肯定对她这个冒牌货很厌恶。
“好烦!若是莫云琬跟陆子谨没有私情也就算了,我嫁过去也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在这样算什么?”通过这几天跟陆子谨的通信。云琬对于跟陆子谨成亲更加的纠结犹豫了。之前还觉得嫁给陆子谨可以了却莫云琬的心愿。可现在只要一想到陆子谨知道真相后失望心痛的样子,她就做不出来这件事。就算这个真相可以一辈子不被陆子谨知道,她的良心也觉得很不安。
“我是打算找个实力强的男人嫁了可以帮我,这种需要付出感情的事真心做不来啊!”云琬趴在桌上哀嚎,丝毫没有发现自己最近的思绪完全被陆子谨占用了。
“小姐,老爷身边的小厮喊您过去,说是有客人到访,让您去会客厅。”墨月清脆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云琬回过神来。站起身理了理裙摆,朝屋外喊道:“这就来。”心里却是一阵诧异。莫正冲那儿倒是经常有客人来访,可是从没有特意叫她过去,今天却是怎么了?到底是什么客人?
她出了屋子问侯在堂屋外的小厮,那小厮不肯说,只说云琬去了便知道了。
云琬狐疑地跟墨月对视一眼,墨月也摊摊手,表示什么都不知道。
“算了,去了再说吧!”无奈之下,云琬只好随小厮先去了。
“秋碧呢?”云琬出了堂屋。身后只跟着墨月,并不见秋碧的身影。
墨月上前一步道:“管人事的王妈妈来了,说是秋碧的妹妹求见,所以让秋碧去见了。”
“哦。”云琬点点头,并没有觉得不满。这两姐妹多见见面也是好的。不过她倒是很好奇王妈妈怎么会让秋碧去见她妹妹?王妈妈不是方氏的人么?按道理应该想方设法阻止才对。
“小姐,请上轿。”出了院子。就有一辆青釉软轿停在云琬面前。
云琬挑挑眉,看来这次来的这个客人又是跟她有关的,否则莫正冲不会这么给她面子。
而此时在摘星阁内,莫云姗正在帮方氏绣花。
“夫人。听说永安侯府的陆小姐来了。”专门帮方氏打听情报的小丫鬟绣荷走进堂屋,俯身在方氏耳边低语。
莫云姗离的近,将绣荷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她的指尖一顿,绣花针就扎进了手中,不过她却丝毫不觉得痛,沉声朝绣荷道:“她来干什么的?”
绣荷摇摇头,道:“具体来干什么的不知道,不过是来找三小姐的。但不知为何老爷将她叫去了会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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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云姗的一张脸瞬间阴霾下来,陆元双为什么会找莫云琬?她们难道认识?想到这儿,她的心有些发抖,既然陆元双认识莫云琬,那么子瑾呢?他会不会也认识莫云琬?
“这还用问?定是老爷要观察观察这个陆元双,顺便试探陆家人对莫云琬的态度。”方氏鼻孔里出气,不屑地哼了声之后继续绣她的花。
但是莫云姗却坐不住了,她急忙站起身,心中已经隐隐明白了什么,一张小脸泛白,激动地朝着方氏道:“母亲这是什么意思?!为何父亲要在意陆家人对云琬的态度?!”
方氏狐疑地看了莫云琬一眼,皱眉道:“你这么激动干什么?陆家人怎么看待莫云琬跟你有什么关系?”
莫云姗闻言一滞,局促地站在原地绞着裙摆,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道:“女儿只是,只是怕莫云琬会拉拢陆家人打压方家。”
“就凭她?!”方氏烦躁地将绣花针仍在了一旁,阴狠道:“就算她真嫁去了陆府,也绝不会是我的对手!况且……哼!”她也绝对不会让莫云琬有这个命活到出嫁那天的!
“母亲,母亲这是什么意思?嫁去陆府?为何莫云琬会嫁去陆府?谁说的?谁说的?!”莫云姗激动地手脚颤抖,差点要瘫软在地,她死死抓住方氏的手臂,满面的急促。
方氏对莫云姗的言行感到奇怪不已,她盯着莫云姗看了半响才道:“整个莫府除了你父亲还有谁可以主张莫云琬的婚事?你祖母要莫云琬嫁过去谁敢不从么?”
果然见莫云姗脸色铁青,眸中的恨意和酸楚似是要渗出来。方氏心中一惊,连忙站起身,拉过莫云琬的手急道:“云姗啊,你这是什么表情?你莫不要,莫不要告诉母亲你想嫁去陆府!”
莫云姗身子一抖,只觉得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要是不说出自己的心意,说不定子瑾就要成为莫云琬的相公了!不,她决不能让这件事发生,绝不能!
“女儿,女儿在去年百花宴上的时候,就喜欢,喜欢上陆子谨了。”莫云姗双手握拳,鼓足勇气才将自己的心意说出来。她知道女子没有权利安排自己的婚事,也不应该在出嫁前说出这么不知羞耻的话。况且她本就是内敛之人,就算面对母亲,也不时常表露自己的本意。
但这一次,这一次她真的是没有了办法!或许她冷静下来,自己就能想出办法,但是她现在的脑子一团乱,根本冷静不了!只要想到陆子瑾会成为她的妹夫,她的心就像是有千万只毒虫啃噬,让她痛的死去活来。
方氏睁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你居然……你居然喜欢陆子谨?!不,不行,就算莫云琬不嫁给他,你也不能嫁给他!”
“为什么?!”莫云姗瞬间白了脸,仓皇大叫道:“为什么不可以?母亲,为什么不可以?是因为我是庶出吗?是因为我配不上他吗?可是就因为这庶出的名分,便要我放弃我的幸福吗?我不要!我不要!”
“云姗!”方氏一个气急,一巴掌打上了莫云姗。直到看到莫云姗委屈的眼神时,才无奈地叹了口气,拉过她的手,语重心长道:“云姗,什么庶出不庶出的?在母亲眼里,你就是全天下最好的女子,是要配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子的。陆子谨他,配不上你。”
莫云姗瑟缩一下,颤着声音问道:“什,什么意思?”
方氏微笑着拍了拍莫云姗的手,得意道:“你啊!就是目光短浅,看到陆子谨天纵英才、大有前途所以便认定他是最好的男人了?你可别忘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可都姓严。母亲我啊,就要你成为这人上之人。”
“母亲!”莫云姗惊恐地瞪大双眼,仓皇失措道:“您是要我入宫选妃?!皇上他可比父亲还大了!您如何舍得女儿!”
方氏不由失笑出声,无奈地揉了揉莫云姗的发丝道:“你这个傻孩子,母亲怎么会让你嫁给皇上?母亲要你嫁的,是当今的四皇子,未来的皇帝!等到他登基为王,我的女儿便是一国的皇后了,你说说这身份岂不是比一个小小的世子妃要好的多?”
我不要!我不愿意!莫云姗看着方氏泛着光的眼神,很想冲口说出这些话。但是她不能,若是她执意反对,母亲非但不会同意她嫁给子瑾,说不定还会为了让她断绝念头,真将莫云琬嫁过去。
“母亲,可是这四皇子不是已经有结发妻子了么?我如何能当的了皇后?且不说四皇子是不是真能坐上皇位,就算他坐上了,我充其量也不过是个妾!母亲难道想要女儿一辈子屈居人下?在娘家是个庶出,去了夫家也只是个妾,这也太悲哀了。”莫云姗尽量平缓自己的语气,让自己看起来是客观分析情势,而不是感情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