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的小雨滴滴答答的下着,打湿了练红尘那雪白的长裙,低垂着头,手中是那烧的有了残缺的香包,这一刻,她不知是该破口大骂,还是应该冷静面对,那可是整整六十三条人命啊,一夜间,全部都没有了。
发丝沾粘在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她早已无力去分辨,那张苍白的小脸上,挂着深深的落寞,昨日还好好的渴望着她的营救,今日便已经阴阳相隔。到底是谁?是谁如此的残忍。那一道道伤痕,几乎是一下毙命,这是有多恨,有是有多狠的心,如此的糟践人命。
废墟中,一个白点引起了练红尘的注意,蹒跚的爬起,将那个东西从废墟中拿出,用衣袖慢慢的擦拭,那是一块玉佩,一块她再熟悉不过的玉佩,曾经见过许多次的玉佩,辗转缠绵前挂在他腰间的那块玉佩。
慢慢的转过身,练红尘身上整个的气息都变了,缓缓的走到楚渊面前,扬起手,落下狠狠的一记耳光,“畜生,连猪狗都不如的畜生,你居然还在这里惺惺作态,楚渊,你还要怎么解释?”摊开的掌心上出现了那块透白的玉佩。
楚渊身子一怔,他的玉佩怎么会在此,几日前便已经不见了,又怎么会在此出现。她眼里的愤怒,和那一记用尽力气的耳光是想说明什么?她认为是他杀了练家人?眯起危险的双眸,一手擒住她小巧的下巴,冷声说道,“练红尘,你别得寸进尺,你在怀疑本王?”
绝望的闭上了双眸,除了他还会有谁,他片刻不离的玉佩在此还能说明什么?就算不是,也会是他身边人所谓,能接触他的又会有几人?“要杀就杀,反正你的双手也沾满了鲜血,还会在乎我这一条贱命?”
“连青城现在还没有醒来,等他醒来自然什么都知道了,单凭一块玉佩你就怀疑本王?”楚渊气极,什么时候一向冷静的练红尘也会失了常理,眼前的事虽然一切都在指证着他,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歪。
“不需解释,我还没有失了常理,楚渊,即便不是你,也会是因你而起,练家为什么会被关入天牢你当我不知道?若不是你,他们又怎么会死?我恨你,恨不得杀了你,可我不会动手,自然会有人收拾你,”练红尘冷笑,从心到身都是冷的,那瘦小纤弱的身子不断的颤抖,连日来的不眠不休,到今日的伤心欲绝,终究将她彻底的击垮,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昏睡间,不断的做着各种各样的梦,梦里有练家的男女老少,他们围着练红尘说说笑笑,还有慕容锦那亲和温润的笑脸,他拉着她的手,告诉她,他会保护她,还有楚渊那桀骜不驯的面容,眸子里闪着一丝愤怒的注视着他们两人,她想离开这个人,不想看到这个,慕容锦就拉着她不断的奔跑,直到筋疲力尽还是逃不出楚渊的追捕,直到落入那万丈深渊,才从梦中惊醒。
醒来后,屋子里的景象十分的熟悉,叹了口气,原来是回到了王府。似乎又回到了过去一般,练红尘熟悉的找出衣服,身上极度的虚弱,勉强着穿好衣服走出了房门。屋外,耀眼的阳光直射在她的身上,暖融融的,正值夏日,她却浑身冰凉,院中没有人,她也在奇怪,秋霜和春桃哪里去了,正想着,两个小丫鬟便从门外走了进来。
看着起来的练红尘,两个小丫鬟连忙跑了上来,“小姐,你怎么一个人起来了?看你的身子,手都是凉的,”春桃眼圈红红的,她是练红尘的陪嫁丫头,在这次也算是幸免遇难,想到练家那些惨死的人,心中也是伤心了许久,小姐这是受到了多大的打击才会如此啊。
秋霜是个机灵的丫头,帮着春桃将练红尘扶进屋子之后,便将门关住,走到床边低声说道,“王妃,出事前的那一日半夜,奴婢看到洛侧妃急匆匆的出门,而且她还掩饰的极好,我也是看到了她的身形和她经常带着的簪子才看出来的,”在秋霜眼里,练红尘始终才是这个王府的嫡妃,那个洛情算什么。
练红尘原本涣散的瞳孔此时燃起了一丝光亮,抓住秋霜的手,激动地说道,“真的?你看清楚了?”
秋霜坚定的点点头,很肯定的说道,“看清楚了,肯定是她,奴婢绝对不看错。”
洛情!若真是你所谓,我必将不会放过你,我要让你血债血偿,练红尘咬牙切齿的攥紧拳头,这一切已经可以肯定了,不是楚渊,可他的玉佩却出现在了案发现场,那么只可能是他身边之人,或者是其他人有意陷害他?他的为人她了解,虽然平日里是贱了一点,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不过若是洛情做的,那么他也逃不了干系,人可是他娶进门的。
看着床上依旧昏迷的练青城,楚渊恨不得他此时就醒来,宫里派了御医前来诊治,而他也因为害怕有人再次前来灭口,几乎是寸步不离的亲自守在这里,还好,他依仗着有武功傍身,才幸免活了下来,但是那张原本英俊的脸却毁了。
练红尘慢慢的走进屋子,看着楚渊坐在练青城的床边,面上闪过一丝尴尬,那一日自己是有点冲动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了他一记耳光不说,还骂了他,此时想来,倒真的是她鲁莽了,不过他也有错,谁让他不看好自己的玉佩的,还有那个女人,若知道真是她所为,她必将不会放过她。
“你回去吧,这里有我,”练红尘轻咬着下唇,低声说道,她现在还不知道如何面对他。
“我走了,万一有人再来灭口呢,这一次恐怕会一网打尽,”楚渊瞅了她一眼,看样子这会是冷静多了,再不似昨日的偏执。
“就恐怕是你想在此谋害我们,”练红尘嘴硬心软,就是不想跟他好好说话,谁让他平日里蛮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