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渊微眯着眼,看着那娇小瘦弱的身子在火光中忽明忽暗,练红尘,她总是能激起他对她的怜惜,那么倔强的性子,何时才能改一改?“不是你自己走进的天牢?怎么,这才两天不到你就吃不了这个苦了?”
“少废话,我要翻案,我要为练家平反,我要见皇上,楚渊,我不管背后是谁要至练家于死地,我只要一个结果,练家没有通敌卖国的结果,那些个身份地位我统统不要,谁喜欢做那个王妃谁就做,我不稀罕。练红尘心中阵阵的怒气,不就是个王妃么,不要也罢,她不稀罕。
“练红尘,你再说一遍你不稀罕试试?本王现在就可以让整个练家人死在里面。”楚渊咬牙切齿的说道,原来她不稀罕,她不稀罕这个别人眼中高高在上的齐王妃名号,那么她要什么,想要什么?
“你敢,你若是杀一人,你我从今以后再无牵连,你就是我的仇人,楚渊,别以为一个女人就不可以翻手如云,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不得好死,眼睁睁的看着你的亲人一个个的死在你面前,我说到做到。”练红尘眸中带着血色,一丝杀意不由得释放出来,这是第一次,她想要杀一个人,一个威胁她的人。
楚渊身子一怔,仇人?不得好死?练红尘,你是铁石心肠吗?慢慢的闭紧双眼,冷声说道:“将练红尘带回王府,慕容锦送回别院。”说完,猛的睁开双眼,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练红尘,转身离去。
三天,楚渊给了她三天的时间去查清楚练家没有通敌卖国的证据。练红尘几乎夜夜不睡,在宰相府里的大堂中,她就地而坐,身边摆放着无数的书信和相关的记录,她似乎不知疲倦,连饭都吃得很少。
而之所以说的练宰相通敌的罪证不过是一封从蒙元送来的书信,和练宰相的一封回信,还有一块象征着蒙元皇室的玉佩,信件上的笔迹经过她的核对几乎是没有任何的瑕疵,分明就是练宰相的字迹,而那块玉佩经过证实也确实是蒙元皇家的玉佩,这就奇怪了。难道真的是通敌卖国?有那么一刻,练红尘自己都在怀疑,练宰相是不是真的做了这件事。
烛光摇曳下,一张张的宣纸上全部都是练宰相平日里所写的一些随笔,与那封回信上的字一摸一样,就因为如此,她才更感觉到怀疑,脑海中总有一些东西在划过,她却怎么也抓不住,静静的闭上眼睛,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理了一遍,再看那些笔迹时,突然灵光大显,原来是这样啊。
天色有些阴暗,带着湿气,又是崭新的一天,练红尘却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只见她提着长裙,奔跑在去天牢的路上,早晨的空气是那么的清新,粘湿的空气中却弥漫着一丝淡淡的烟火味,她微微的皱皱眉,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加快了脚下的步子,心中默念,一定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一个个的捕快和侍卫在不断的清理着被火烧成废墟的屋子,练红尘走进时,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景象,昨日还好好地天牢此时早已成了废墟,一具具被烧焦的尸体整齐的摆放在门外,上面盖着白布。脚下一个趔趄,一只有力的手臂及时的扶住了她,练红尘抬头看着楚渊,像找到了救命稻草般,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迫切的问道:“我爹呢,我哥哥呢,府里的人呢?”
“火是昨晚烧的,除了练青城,其他人全部死了,而他也受了重伤,现在在王府里医治。”楚渊秉着呼吸看她,那种失魂落魄的神色还是第一次出现在她的脸上。
“怎么会?我爹昨天还告诉我了很多事情,我已经找到了证据,我可以为他们平反了,怎么会?你告诉我,是谁放的火?我爹的尸体呢,你说啊。”练红尘心中一阵阵的酸涩,这个才刚相认几天的爹对她是百般的好,而她,也真的感受到了那股父爱,可为什么这么短暂?为什么?
楚渊朝着那些尸体摆放的地方看了看,叹了口气。练红尘甩开他的手,跌跌撞撞的往尸体边上走去,那些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更本分不清楚是谁,可她却一个个看,一个个找,终于定格在一个蜷着身子的尸体前停住,慢慢的蹲了下来,那具尸体已经严重的扭曲变形,被烧得黑如煤炭。
练红尘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探那个尸体的怀中,用劲将那尸体到死都在保护的东西拉了出来,泪如泉涌,那是昨日她送给爹的一个香包,里面放着一些中草药,练宰相常年头疼,她便找了一个草药让他一感到头疼便拿出来闻闻。香包只被烧坏了一点,那是他用命保护的东西。
就在她握紧香包的同时,她却发现了练宰相尸体上的不同,猛地站起身,在旁边的尸体上也同样发现了不妥之处,大声的惊呼起来:“楚渊,我爹是被人杀死的,不是被火烧死的。”双目猩红,那一股股的恨意袭上心头,到底是谁,是谁如此的残忍,整个练府上下除了她和练青城足足六十三口全部死了。
楚渊大步走上前,看着练红尘手指的地方,那里赫然是死者的颈部,一道不仔细看更本看不出来的伤口赫然出现在上面,伤口被火烧过之后,全部都是黑色,所以才让人忽视了,如此说来,是有人杀人灭口了,那么,若是说宰相通敌卖国这几日就要处斩,又会是谁迫不及待的想要杀人灭口,只能说明一点,那个人害怕练红尘翻案,宰相是被冤枉的。想到此,楚渊不禁懊恼,原来真的是误会的,练红尘肯定也是找到了证据才这儿早跑来的。
心里说不上来的内疚,宰相一家入狱,就是因为他收到了密报和证据才因此收监的,如此看来,依练红尘的性子,这事恐怕不会善罢甘休,更因此她会嫉恨他。这次,他真的做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