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中秋,夫人愿大家都能与家人相聚。
今日两更,算是一点心意呜呜呜我也想日日双更的。
秀娥把早膳端了进来,此时我正半卧在炕上沉思,她来到炕边,搁下托盘,“娘子今儿精神不错,再喝碗药,应该就没事了。”
我“嗯”了一声,脸有点烧,昨夜……出了汗……估摸着也是有些好处的。
喝了一口粥,外头传来一阵说话声,我纳闷道:“是谁来了?”秀娥道:“奴婢出去看看。”
再回来时,花涟和秀娥一同进来的,我放下药碗问:“怎么一大早过来了?”说罢见她脸上带着些踌躇,下意识的抬高声音道:“发生什么事了吗?”她叹了一气,方才吞吞吐吐的说了出来。
原来今日一早,泰阿丹进城置货,碰巧遇见了宗贤和子衿。宗贤让他带话,说是有事找我,但也没和泰阿丹说是什么事,估计是想让我亲自进城一趟。之前离开原来那座小院时,我也没口头跟其他人说,只是留了一封信给看管小院的人,交代他以后若是有人去找我,就把信拿出来给他们看。我在信中说我去了别处住,过得很好,请大家以后不要再为我担心了。宗贤只怕来找过我,扑了个空,这才让泰阿丹带话。
我问:“那泰阿丹可有和宗贤说我如今住在哪儿?”花涟笑说:“他嘴巴可紧得很,估摸着小王爷交代过他,何况郎君也没问他。”我微感疑惑,随后想了想,往外看了眼,道:“昨夜虽下雪了。今儿天气倒是不错,要不就待会就进城吧。”
花涟打趣道:“要不要先请示一下小王爷?”我作势打她,气道:“如今倒像是听他的话不听我的话了。”她吐了吐舌头。转身打开衣柜,给我取棉袄和斗篷。
秀娥端药过来,“把药喝了吧。奴婢去吩咐小温把马车备好。”我握住她的手说,叹气道:“姑姑。我都说了好多次了,咱们是一家人,以后不许再这样自称了。”她笑了笑,终是点了点头。
靠在车厢里,瞌睡渐渐上来了,索性闭了眼,准备小睡一会儿。反正路途挺远,足够睡上一觉了。
然而一闭眼,脑海里便回想起昨夜的一幕幕了……
缠绵时,迪古乃忽然问我可不可以,我当时疑问了一声,他喘息回道:“可不可以不出来?”我随即明白过来,心头五味陈杂,明知自己怀上的几率很小,却还是摇头道:“不行,会怀孕的。”
他脸色微变。愈发加快了动作,“我要我们的孩子,我不会再让他离开!”我望着他略带伤痛的眼神,心下哀痛至极。我也很想给你一个孩子,可是……
迪古乃这会儿提出要孩子,只怕又动了娶我进门的心思了。我如今倒不是在意这个,只是觉得他非常想要孩子,而我又无法满足他。本来他就冷落着徒单桃萱,我若进门了,恐怕他们二人同房的机会就更少了,到时我自己亦是不愿把他往大屋推。我不能生养也就罢了,这样一来,徒单桃萱怕是也怀不了孩子了。
这个时代,子嗣对于男人,要比妻妾还重要。我虽痛,今儿早上还是劝了他早点和徒单桃萱圆房,能一击就中最好,总之必须得有个孩子。他虽气,却终究没有说什么,我亦是不忍心告诉他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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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缓缓停下,我戴好面纱,秀娥扶我下车。
门口的小厮露出不太确定的表情,估计在想我是谁。神思在这一瞬间开始恍惚起来,当年也曾这样,蒙着面纱与人来往。然而从前是为了隐藏美貌,如今却成了一块遮丑布了。这不禁让我想起在永寿宫洗衣服的日子,原来不止是身份,所有的一切都在冥冥之中轮回着。
一阵笑声将我拉回现实中,眼前出现了子衿依然曼妙的身影。小厮退至一旁,子衿拉起我的手笑问:“今儿早上方遇见泰阿丹,这会子你就过来了。”我随她往里走,回道:“若没有重要的事,你们也不会让泰阿丹带话,我想……应该是跟柔福有关吧。”
子衿敛了笑意,轻轻点头,“柔福她……病了一个多月了……”
我吃惊道:“一个多月?是什么病?”原本猜到了宗贤找我是跟柔福有关,可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事,我还以为是柔福很可能要来上京,或是宗贤又要去五国城,想问问我去不去。
子衿摇头道:“此事也是从郎君一个下属口中得知的,详情不是很清楚。”
说话间,已经行至前厅,只见宗贤坐着,身旁立着两个小厮,大概是在吩咐什么事情。子衿带着我进去,宗贤抬头看了我一眼,随即示意小厮们退下。
我还未张嘴,宗贤打量我几眼,起身道:“看来只有和柔福有关的消息才能让你现身了。”
我微微一笑,追问:“可又派了人去打听?”他点点头,子衿坐在我身边,安抚道:“你不要担心,郎君已经派了几名医术高明的大夫,一同前往五国城了。”我道:“自然是信得过你,只是这消息来得突然,心里怪害怕的。”
宗贤温然含笑,低头抿了口茶,抬头时已是满脸探究的表情,“你如今……过得可好?”
我“嗯”了一声,他放下茶杯,兀自笑道:“想来迪古乃也不会委屈了你,不然他也不会在新婚之夜冒雪出城。”我眉心微动,抬头道:“你什么都知道?”
他轻轻颔首,我紧握着手指问:“不会连其他人也晓得他昨夜出城了吧?”他回道:“我是在城外看见他了,其他人应该不晓得。”我默默无语,想着宗贤定是又一个人在外头溜达,去怀念他的挚爱了。
子衿扭身问我:“既然你俩感情这样好,为何不早早把婚事办了?还是……你不愿做他的侧室?”我摇头苦笑,没有回答。
她也不再追问,只是望着我的脸,小心道:“脸上的伤恢复得如何了?”秀娥在后答道:“已经好多了。”确实是好多了,不过心里到底还是有个坎儿,依旧不愿摘下面纱示人。
沉吟片刻,我道:“若柔福那边再来了什么消息,你一定要知会我一声。”他笑道:“那是自然,可我要如何知会你呢?”我哑然失笑,随后把花涟他们的住址告诉了他,罢了又叮嘱道:“别人问起,你便作不知,好吗?”
他抬眼道:“你是指兀术?”我点头道:“不止是兀术,还有秉德……”
宗贤道:“我答应你。秉德这孩子,比从前要稳重多了,陛下也颇为器重他。”闻得此言,我微微放心,但愿他能一直如此,万万不要再生变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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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上,吃的正香,迪古乃忽然放下碗筷,盯着我问:“听说你前些日子去了宗贤府里?”
我咽下一口饭,回道:“是去了。”说罢见他面有不悦,又补了一句:“是和柔福有关。”
他重新拾起碗筷,冷声道:“下不为例,以后不准再进城了。”我眉头蹙起,没有理他,心想你也忒霸道专制了,我才不听你的呢。何况久未进城,上回去了一次,立马被热闹的街市吸引了。我骨子里到底是一个热爱生活、外向活泼的现代女性,一直住在这乡下,虽然很舒服悠闲,可偶尔还是想去感受感受繁华和喧闹的。下馆子,听小曲,看说书,娱乐娱乐是必要的。
迪古乃未等到我回应,俊脸上已经堆起了一层冰山,手里的碗筷又放了下来。我无奈一笑,往他身旁挪了几分,叹道:“城里又没豺狼虎豹,你不需要太担心,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他侧身看我一眼,淡淡道:“不行。”我惊奇地瞪视他一眼,随即板着脸站起身,丢下碗筷,快步走出厅房。
出门时秀娥正端着鱼汤准备进屋,见我气呼呼的跑了出来,不觉露出一抹诧异的神色。迪古乃的声音很快就追了上来,我佯装未听见,依旧大步朝前,绝不回头。
手腕还是被捉住,我挣扎,迪古乃抓住我的胳膊,斥道:“不要胡闹了,快回屋吃饭。”
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使劲儿捶他的手,“谁胡闹了?是你胡闹还是我胡闹?”他看我语气不好,稍微缓了缓面色,一言不发的从身后抱住我,不容我挣脱掉。我也不再乱动,口里没好气的说:“你试试天天呆在这儿,你不会闷吗?我只是想偶尔进城找找乐子,不想日子过得这么无聊,你有什么不放心的?”说着又念及一事,话不经脑脱口而出:“你不愿我和别人再来往,你自己还不是有别的女人——”
闻得此言,他身子一僵,我暗生悔意,急忙收了声。
彼此不再说话,只听得到对方的呼吸声,我一动不动的由他抱着,心里把自己骂了个透。
最后,迪古乃轻轻吐出一句话:“以后,我每日都过来。”说罢松开我,自个儿率先进屋去了。
自那日后,迪古乃果然每日都来,有时白日里泡在这儿,更多时候晚上也留宿于此。有他陪伴,我虽心里甜蜜,可嘴上依然要劝他不能这样。几次都把他赶出门了,他不知怎么又溜了进来。把卧房的门插住了,他便一个人去书房睡。书房不比卧房暖和,如今又是正月天儿,我只好心软又把他放了进来。可总是如此,到底是不妥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