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长歌有些愕然,不解了看了黄鹤一眼,他不应该是人见人爱的吗?
黄鹤也表示不解。
郑长歌走向春风满面的齐青玉,在一个恰当的距离停下,笑睇着她:“我闯荡五湖四海多年,都未曾听闻竟然有姑娘家家这么大言不惭,来抬起头,给我瞅瞅究竟小妹子到底有多娇俏?”
十三岁的郑长歌琉璃一样美丽的眼眸希罕地注视着齐青玉,却是不色,充满了好奇。这是他第一次见齐青玉,不像黄鹤见过很多面了。
齐青玉也不怕他,仰起面,自信满满地笑道:“我娘生得好,我母亲养得好,我豫章山水好,我齐家风水更好。总而言之我就是好,就是美!”
郑长歌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胆子大得像是天上掉下来似的小姑娘,他被吓住了,连连倒退几步,直碰上了黄鹤健壮的手臂方才停下。
齐青玉见此情景,咯咯直笑,前仰后合。
“你这崩牙妹,再笑我揍你!”郑长歌羞得脸红,冷哼一声,作势要拿折扇砸过去。
齐青玉扮了个鬼脸,一副“我不信,你有本事就砸”的表情。信陵君的扇子,流传千年不坏,辗转到了他这个附庸风雅的贵公子手上,怎么可能舍得拿来砸人。
齐青玉可是金睛火眼,认得那扇。
郑长歌气得快炸毛,甩手砸出,倏忽轻轻一跃又在半空接回。
“晚上不给你饭吃!”他怒了。
“我们有干粮,谁要吃你的。”阁楼上没动静,齐青玉胆子渐大,得意忘形。
“晚上不让你进舱里睡觉!喝西北风。”郑长歌眼角一抽,忽然打开折扇轻轻地扇着。一派悠闲模样,唇角微弯。只要楼上不说话,他就是扛把子!
齐青玉跑到自家马车边上,指着里头说:“咱们有马车。”
“丢海里去!”郑长歌灵机一触,一脸邪恶的笑容,冷不丁朝侍卫使了个眼色。
齐青玉一怔,转而飞快地爬上马车。
侍卫却不敢动了。站在那儿以眼神询问郑长歌的意思。
郑长歌就不信了。阴笑着扬了扬眉,示意侍卫动手。
曾氏等人立刻坐不住了,慌忙想求情。却见黄鹤回身示意他们安静。
黄鹤沉下脸,密切注意着郑长歌的一举一动。
侍卫果然动手去推马车,齐青玉心里一惊,心道这王八蛋才十几岁就这么坏了。怪不得长大后放火屠城眼也不眨。
那玉脸修罗的外号可真不是白叫的。
齐青玉咬唇,随着马车的移动。眼中惊骇渐浓,终是懂得怕了。
“哇……哇……”她急声哭喊起来,尖锐的嗓音震耳欲聋。
可他们已经把侧舷打开了,马匹受了惊马蹄乱踏。哀哀嘶鸣,使劲想往回跑。但那些壮硕的汉子竟然徒手拉住了马疆,直往船舷推。
“郑公子。”阁楼上突然传出一声闷叫。
“啊?”郑长歌疑惑地抬眼望去。
“吵!”
“等这丫头做了水鬼就不吵了。”郑长歌认真地说。一副为民除害的大义凛然。
“水鬼是个女的。”端木荣褐色的眼珠儿边往里面飞快地斜了斜。
这眼色传递的意思是,里面那人表态了。
大概是有鬼。可鬼是女的,女鬼更喜欢眉清目秀的少年。
不喜欢女娃儿,所以别折腾了。
郑长歌眸底掠过一抹狡猾的得逞之色,轻轻一挥手示意侍卫罢手。
黄鹤一直眯眼盯着郑长歌,虽一纵即逝,可那抹算计就是被他捕捉到了。
黄鹤一把揽住郑长歌瘦削的肩,拖到船头。船头浪打浪,水声嘈杂。“你算计爷,好大的狗胆。”他把声音压得不能再低了。
郑长歌力气没他大,推不开只好任他搭着,压低声音充满神秘感地说:“我是为了完成你那个伟大的计划。”
“什么计划?”
“让爷抢李宇轩的女人。现在计划是让李宇轩的女人主动对爷投怀送抱。”
“什么狗屁,才是个小奶娃。”
“九年后就及笄了,十年后就长成大姑娘,能生娃了。”到时自以为是的李宇轩取得了镇北将军府那帮老古董的允许,向齐青玉提亲,可那时齐青玉已经移情别恋,当场拒绝他!
而放在心底多年的宗妇人选,移情别恋的对象居然是他的死对头——五皇子!
精彩吗?肯定精彩。
黄鹤不禁哈哈大笑,“对!还是你厉害。”他已经逼不及待想看石雕般的李宇轩恼羞成怒的样子了!
郑长歌打开折扇,迎着春风轻轻摇着,翩翩少年神气活现。
曾氏将齐青玉抱在腿上,才觉得安全,一颗悬着的心落了地,小声教导着,在外不敢这样狂妄放肆。
齐青玉上一世顺意惯了,关键时刻滑铁颅的悲惨心情,在这世积极向上的乐观态度中,渐渐消散。
她总觉得,如果没有他的默许,黄、郑二人怎么可能会帮她。纵然是为了给李宇轩穿小鞋,她还是心存感激。
虽然郑长歌说要让她们宿在甲板上,可到了夜里,女眷都安排进了二楼的小阁中歇息。
陈镖头他们则在甲板上休息,大男人也没关系,与护卫们喝了一些酒,豪情满溢。
“小青玉,你真好。”曾氏牵着齐青玉的手,细声说话。
“我会对母亲和姐姐好,像对娘亲一样好。”齐青玉怕她胡思乱想,连忙表态。
曾氏高兴地笑了笑,“睡吧。”
齐青玉从来没跟曾氏睡在一起,忽然间放松身心,窝在曾氏怀里。
她察觉到曾氏时不时轻轻地把手抚上腹部,难道是有了身子?可是这才多久,即便有了也不会这么快显露出来,大概是曾氏期盼自己肚子争气,怀个男胎了。
过了二刻钟,齐青玉呼吸均匀,小脸放松一副熟睡了的样子。
曾氏侧身,淡淡地看着齐青玉。她突然颤了颤,曾氏连忙轻拍着她的胸口,轻喃:“傻丫头,这几天母亲都吓死了。良玉要是争气,将来有你帮衬,大概也能过得好。”
不一会儿,曾氏目光飘远,瞳孔仿佛映着慈父良母,心中企求,若是有个男丁,大概以后老父母一家还能多个依靠。
不然她凭什么提携娘家,而且还欠冯嬷嬷一条命……
想多了,人更倦,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夜里,岸边突然扬起一串飘渺的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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