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你们公布军事管理规定。”参谋大声说,“凡是拦截军车,妨碍军事行动,格杀无论!”
“你吓唬谁啊!”陈大刚说,“我也告诉你,我们也在执行公务!”
参谋不再跟他费口舌,对兵们说:“来几个人,把拦路的石头搬开!”
“谁搬我们就对谁不客气!”
参谋斩钉截铁地说:“搬!”
四五个士兵扑了上去,老大的人迎了上来。
两伙人扭打在一起,兵们哪是老大这帮人的对手,有人把士兵打倒在地,甚至动手抢枪,参谋见形势不妙,朝天开了两枪,“叭,叭!”
老大的人被镇住了,兵们吃了亏,也退了回来。
双方对峙!
陈大刚一愣之后,信心更足了,你只敢朝天开枪,吓唬吓唬人,赤手空拳,你们根本不是老大的对手。
“把张建中叫出来!”
参谋问:“你认识张书记?”
“烧了灰,我都认识!”
“既然是熟人,有什么不可以商量呢?”
陈大刚冷笑两声说:“你认为,我跟他有得商量吗?今天这事,与你们无关,我是冲着他来的,他不露面,你们谁也别想通过!”
参谋意识到这是一场个人恩怨,解铃还需系铃人,便对一位士兵说:“去把张书记叫过来。”
“不用了。”张建中从后面走了上来。
他没想到车一出村就被截了,听到两声枪响,忙跑了过来,听到陈大刚的声音,心儿一跳,想这家伙怎么跑到边陲镇来了?开始,还以为是缉私大队的行动,马上又觉得不可能,前不久才跟大队长通过电话,有行动,他不可能不知会。
个人行为,应该是个人行动!
“陈大刚,你想干什么?”
陈大刚冷笑两声,说:“你终于露面了!”
张建中不理他,先跟老大作揖,笑哈哈地说:“老大,还记得我吧!”
老大也双手作揖回礼,说:“记得,当然记得!”
“几年不见了,你现在在哪高就?”
“我还是平民一个,还是好打抱不平。”
张建中回头对永强说:“打电话给大队长。”又对老大说,“你和这位陈同志怎么在一起了?”
“我是路见不平,拨刀想助!”
“你怎么不助助我呢?”
“这就看缘分了。”
陈大刚见永强“滴滴”有声地按大哥大的键,心里恨恨的,妈的,老子就是缺这个块东西,也有这么个大哥大,老子先打到省支队去了,省支队或许已经出省城了。妈的,也不知乙现在什么状况?那条村有多远?都了那么一阵了,也该回来报信了啊!
电话拨通了,大队长已经睡了,迷迷糊糊地问:“谁啊!”
张建中接过电话说:“是我,张建中。”
“你这三更夜的干什么?”
“你们今晚有行动吗?”
“不是跟你说了吗?没有行动。”
“陈大刚在我这搞事,他的行为是不是属擅自行动?属个人行为?”
大队长从床上跳了起来,说:“原来是他搞的鬼!”
刚才,接到公安转来的电话,说有人举报边陲镇走私,知道是匿名举报后,他当没事,没想到,却是陈大刚跑到边陲镇去搞风搞水。
张建中把大哥大送到陈大刚面前,说:“你们大队长跟你说话。”
“我不说,我知道你们是一伙的,所以,我采取行动,谁也不知道!”
“大队长的电话你都不接吗?”
“我不接他又能把我怎么样?”
他陈大刚也不是好欺负的,一个破大队长算什么?才是副局长,见了我岳父像条狗一样!他能奈何我什么?
“张建中,别跟我玩什么关系网,我不谁都不怕,你有本事,给县委书记电话!看他帮你还是帮我!”
张建中还没收线,大队长在电话那头听得清清楚楚,慌忙穿衣服,一边穿,一边按电话键往外打电话。老婆躺在暖暖的被窝里问:“这么晚了,你还去哪?”
“执行任务!”
“执行什么任务?”
“抓走私!”
他不能不有所行动,谁知边陲镇的争斗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陈大刚可是条疯狗,咬了谁都不会松口,而且,这次还在理。他打电话举报,要你出动抓人,你却躺在家里睡大觉,他咬了张建中,下一个还不转过来咬你?
再不能无动于衷,虽然,不想亲手抓张建中,但也要做做样子。
即使半路上,找个什么理由延误了,总比在家里睡大觉要好!
省支队那位副支队长坐在车上,昏昏欲睡,刚才那个很好的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正一点点消失,又是空守了一夜,又要空手而归!
太窝囊了!
昨天空手而归,心理还平衡,大家都扑空,没有谁对谁错,今天扑空,人家就有话说了,是不是方法不对头啊?是不是能力有问题啊?人家怎么满载而归啊?
对讲机“沙沙”响起来。
“已经三点多了。”
副支队长很清楚这话的意思,这几天,都是这个时候撤的,回到省城正说是喝早茶的时间,喝了早茶,大家回去补觉。
“离天亮还早呢!”他没好气地说,又对车上的人吆喝,“都醒醒,就是有人走私,你们也抓不到。”
说着,自己先下了车,外面真冷,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点燃一支烟吸着,想自己这几天的方法对不对头?以前,总说要发动群众,群众眼睛是雪亮的,阶级敌人再狡猾也逃不出群众的眼睛,但现在,不知是群众变了,还是自己变了,群众离警察越来越疏远,警察想从群众嘴里得到一点有价值的东西总是那么难。
群众似乎更乐意包庇坏人了!试想想,如果,群众站在警察一边,还用这么守株待兔吗?走私动静多大,一船一船的货往岸上搬,货车轰隆隆开来开去,群众就睡死了,就一点不知道?
然而,就是没人举报。
看来是群众的思想变了,眼睛都钻钱眼里了,总希望走私的人请他们装货卸货,拿那点辛苦钱就喜滋滋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举报虽说悬赏多少多少,群众敢来领吗?你奖赏的时候爽手吗?还要查人家是不是真的举报人,这查来查去,就等于把人家出卖了,赏钱没拿到,倒惹来一身麻烦。
即使确定了举报人,又是敲锣打鼓,又是戴红花的,红花还没摘下来,可能就死于非命了!
现在这世道,警察貌似越来越多,但那些混黑道的似乎也越来越猖獗,一会儿,这里打砸抢,一会儿,那里杀人出血案,难道这黑道上的人是突然冒出来的,以前一点迹象也没有?
基层啊!基层感觉太好太麻痹了!
还不仅仅是感觉好麻痹吧?还应该有其他原因吧?最好的解释还是刚才那句话,群众变了,群众麻木了,没能及时举报,所以,警察一直睁眼瞎!
别人信不信?反正他是不信也得信了!
回到车上,副支队长说:“撤吧!”
有时候,走走形式就算了,有个交代就可以了,别把兄弟们搞得太累。
车启动,摇晃着出树林,上了公路,朝临县县城的方向驶去。
大队长的车却离边陲镇越来越近。他打电话给张建中。
“你们那边这么样了?”
“还在僵持!”
“怎么搞的?我就快到了。”
“你来凑什么热闹?”
“我能不来吗?举报电话都打到我哪了,我不出动能行吗?你快点把事情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