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低沉忧伤的音乐声中,两人热吻了一阵,两条舌头绞来吸去,将嫩滑隐秘的一面交给了对方。
李晶已是彻底投入到亲吻游戏中去,以前她和男人们亲吻,多半是有着目的,这一次纯粹是为了享受亲吻的快乐,这是身体上和心理上的快乐。
亲吻得累了,李晶的身体热烈地贴着侯卫东,道:“年轻真好,卫东你的身体真结实。”
侯卫东心里明白,李晶此时已将身体完全交给了自己,想着一具美妙的身体可以随意采摘,他很有成就感和满足感,只是与小佳新婚燕尔,两人正好得蜜里调油,此时他的身体和心理都没有为外遇做好准备。
经过短暂激烈的思想斗争,侯卫东突然抬起头来,道:“糟了。”李晶抱着侯卫东紧绷绷的身体,抬起脸,哆问道:“什么糟了?”侯卫东语调低沉地道:“晚上吃了野猪肉,我没有刷牙,牙齿上沾了一小块瘦肉,现在不知掉到哪里去了。”
李晶正是情深之时,听到此语,气得举起手使劲打了侯卫东一下,道:“死卫东,真恶心。”她连忙走到舞室的一角,从柜台前取了一瓶水,漱了口,嗔怨道:“这么美好的时刻,你怎么说起这事,扫兴。”
经过这个小插曲,侯卫东和李晶也就恢复了正常,回到了茶室,四杯龙井清茶仍在,李大嘴和王亚萍却已不见,服务员见李晶出来,立刻走了过来,道:“李总,要不要换杯茶?”
李晶专门学过茶道,对茶叶颇有研究,道:“龙井味稍淡,以清香取胜,这是西子湖畔的风味,现在这个时间,换一杯味重的铁观音。”
又对服务员道:“把茶具拿来,我来冲茶。”
面对着精致的茶具,李晶用行云流水般动作制造出一种氛围,仿佛不是喝茶,而是在虔诚地进行着某种宗教仪式。
侯卫东接过李晶递过来的小杯,举到鼻边,香气就扑了过来,入口,浓而微甜,他赞道:“真香,只是杯太小,喝着不过瘾。”
“这是品茶,又不是让你牛饮。”
“今天把李大嘴请来,有没有具体的事情?”
李晶端起了小茶杯,慢慢抿了一口,道:“暂时没有事情,不过我们精工集团以交通建设为主业,与李大嘴打交道是迟早的事情,他是科班出身,技术很好,说话有时比分管副局长还要起作用,分管副局长是从市委办公室调过来的,不懂业务。”
“既然没有具体事情,为什么这么晚了,还要匆匆忙忙跑过来见面?”
“我得到可靠消息,明天下午李大嘴要到美国去,是岭西交通厅组织的,今天是为了给他饯行,我还为他准备了二千美元,算是一点心意。”
对未来目标的准确判断与大胆投资,是李晶经营关系网的诀窍,李大嘴这样的事情,她早已经办得得手应手,也觉得平常之极,说了这事,她低下头,专心地冲起茶来,侯卫东以前向来对茶道不屑一顾,此时见李晶手法优雅,便也有了几分兴趣。
袅袅的热气在灯光中起舞,就如杨丽萍的舞姿。
侯卫东想起李晶的话,暗叹一声:“难怪李晶出道几年就能纵横江湖,为人处事确有独到之处,女流之辈也不能轻视。”
转念又想到:“李大嘴这样的实权派们,每月只有几百块工资,加上资金,超不过一千元,而那些老板们从他们手中包一个工程,就可以几十万、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的赚钱,看着一个又一个百万富翁诞生在手中,心态难免不发生变化,只要心态发生变化,迟早会和这些老板成为好朋友。”
侯卫东心思转了几转,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今天晚上跟着李晶腐蚀李大嘴,我在这里面算什么,商人?还是官员?真是不伦不类之极。”
李晶抬头见侯卫东突然间失神,哪里想到他心里转了这么多的念头,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道:“你在想什么?”
“想的问题多了,比如地球什么时候爆炸,人活着什么意义,宇宙的本源是什么。”
“你就贫吧。”李晶也没有在意,又专心冲茶。
侯卫东心里想着“商人和官员”的问题,心情也就冷静了下来,他在上青林经商,原本是无奈之下的无奈之举,谁知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春,他居然能以修公路和开石场起家,如今在组织部虽然并无现职,可是随时都可能腾飞,处境与在上青林时相比,已是大大地不相同。
干部的身份,却以开石场起家,侯卫东一直在官与商之间平衡,随着职务迁升、环境变化、权力增长,这种平衡终究是要被打破的,今天陪李晶会见李大嘴,本是一个偶然事件,却让侯卫东再次想到了官与商这个敏感问题。
“是应该思考这个何去何从的问题,以后到了沙州,没有一个明确的策略,迟早要出问题。”
侯卫东想着被请进学习班的众多企业老板,又想着以前被检察院实施了长达五十多小时疲劳审讯,再想着李晶为了结实政府官员所付出的心血或者说是代价,他无论如何不愿意放弃或许很不错的官路前途。
他在心中盘算着:“首先,自已以前还算是聪明,所有产业都是用母亲刘光芬的名字;其次,成为精工集团的股东是明智之举,但是没有必要掺和到精工集团具体的经营行为之中;第三,将狗背弯交给何红富管理也是正确选择,如果凡事亲历亲为,只能是辞职经商一途。”
此时李晶注意到了侯卫东的走神,她笑道:“怎么心不在焉,是不是到了沙州就想着新婚燕尔的漂亮妻子,你的新娘子叫张小佳?”
“嗯。”
“我以前就听说过她的名字,不是从你这里听说的,她现在是建委办公室副主任?”
李晶说起小佳自然无比,仿佛是多年好友,并没有因为两人的热吻而有丝毫心理负担,侯卫东尴尬地道:“她从建委调到园管局了。”
园管局是新成立的单位,李晶还没有与其打过交道,奇怪地道:“建委是好单位,你夫人怎么想到园管局去。”
“人各有志,她愿意搞业务,不想在综合部门。”
“你夫人在园管局什么部门”
“计财科任科长。”
李晶抿嘴一笑道:“计财科也算是综合部门,而且是有实权的综合部门。”
天南海北地聊了一会,侯卫东用手朝楼上指了指,道:“他什么时候出来?”他并不知道李大嘴到了什么地方,只是觉得他应该在楼上。
李晶撇了撇嘴,道:“李大嘴喜欢折腾,谁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你是回家睡觉还是留在这里,四楼有客房。”
侯卫东打了一个哈欠,道:“我还是回家睡吧。”
看着侯卫东坐着老柳的车离开了都市农庄,李晶心情颇为复杂,如果侯卫东留了下来,说明他将新婚妻子抛在了脑后,他是一个坏男人,并不值得留恋,可是他选择了离开都市农庄,李晶心里又空空的,枉然若失,自我宽慰道:“臭男人都是这个样子,还看得少吗。”
侯卫东到了新月楼的家门口,已经一点钟,他知道小佳半夜都城将房门反锁,就站在门口打了一个电话。
“喂,老公,现在几点了,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
“我在家门口,快开门。”
小佳也才睡不久,听说老公在门外,连忙穿着睡衣到了客厅,透过猫眼,见侯卫东一脸疲惫地站在门外,急忙开门。
“大半夜的,在哪里疯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小佳一边唠叨,一边给侯卫东端了一杯凉开水,道:“在客厅坐几分钟,然后去冲澡。”喝了两口凉开水,小佳又将几片冰梨片端过来。
“老实交待,这么晚了到沙州来做什么。”
侯卫东早就将托词想好了,道:“张木山现在是我的衣食父母,我要全程陪同他,否则在祝焱那里交不了差。”
小佳没有深究侯卫东的话,陪坐在身旁,道:“今天晚上我陪谢姐打麻将,她说局里让我到西农脱产进修一年,专攻园林规划。”
“你是计财科长,为什么去学园林规划?”
“在一个单位,没有专业,不懂业务,发展要受到限制,工作起来难处也大,在建委的时候我就尝够了滋味,这也是我想调出建委的原因之一。”
小佳头靠在侯卫东肩上,满脸是幸福小女人的表情,侯卫东猛然间想起,在晚上与李晶拥抱着跳舞,而李晶用的香水很特别,若是小佳闻到这香水味就麻烦了。
他连忙站起来,道:“我去冲澡,一起来洗鸳鸯浴吧。”小佳脸有微烫,道:“我才洗了,在床上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