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权之天命帝妃
在士兵们顺着狼群离开的方向去搜寻阮烟罗的时候,南宫凌便低着头,一颗一颗的寻找着散落在地上的珠子。
当初阮烟罗动了胎气,他从金阁寺的慈云大师手中弄来了这串手串,给阮烟罗带在手上。阮烟罗很喜欢这串珠子,还说:“你送的东西,我肯定不摘下来。”
可到了如今,这珠子到底被摘下来了,还散落成这样。
这串珠子一共十八颗,散落的极开,南宫凌费了好一会儿心思,才将所有的珠子找齐,在最后一颗珠子上,南宫凌看到断线凌乱的缠绕在一起,瞳孔就忍不住缩了一下。
这串珠子是用非常结实金蚕丝绞成的线所串起来,轻易不会断,甚至一个大男人用尽力气去拉扯,都未必能损伤分毫。如今这线根根散开支棱着,该是受到了多大的冲击。
什么样的力量,才会造成这样的冲击?
南宫凌想着,心底就绞了起来。这副场景摆在眼前,只要有眼睛,就看得出阮烟罗受到了什么样的袭击。可是南宫凌不肯信,他的小鱼最是滑不溜手,多少人想要算计她却拿她毫无办法,怎么可能死在这些畜牲的口里?
一旁负责勘察周围环境的将领过来,小心翼翼说道:“皇上,周围发现了许多凌乱的脚印,似乎有人来过这里。”
南宫凌闻言目光便是一跳,有人来过这里?会是什么人?
思索了一下,南宫凌忽然说道:“去查卫流在哪里,本王要立刻知道。”
太后不敢让阮烟罗死,也不可能让南宫瑾那么简单就带走阮烟罗,所以她一定通知了卫流。
如果卫流来过这里,那一切就都还有转机。
那个男人,他从来都不会小瞧。
将领不明白南宫凌为什么忽然想起卫流,还这么急切,不过不论是身为臣子还是身为军人,他对于南宫凌的话都有种本能的服从,当即应了一声,立刻转身去了。
南宫凌的情报系统向来十分完善,无论他在哪里,有都办法立刻建立起联系。
能做的事情都做了,剩下的唯有等待,无论是等待追踪狼群的人,还是等待情报人员传来的卫流的消息,都是件绝不好受的事情。可是南宫凌却好像分毫也没有觉得,他只是握着那一串早已散开的珠子,沉默着,似高山,亦似沉渊,整个人像是黑洞一般,把所有的情绪,都紧紧地收在心底。
如果他平日里便是淡漠的,那么此时,他就更加淡漠了,之前一路上表现出来的焦急,还有在崖上时的情绪外露,好像只是一场幻觉。
太阳渐渐西下,夜幕降临,南宫凌的面容在夜色中有种慑人的锋利,刀削斧凿一般,他平静的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可是他身周的人却同时察觉到了危险。
现在南宫凌就像是一座随时会爆发的火山,表现的越沉稳,积压的越厚重,当他爆发出来的时候,也就会越让人无法想象。
“皇上,有卫流的消息了!”负责通讯的兵勇大声地跑过来,手中用力握着一只雪白的鸽子。
南宫凌倏然动了,身形如鬼魅一般,以肉眼几乎难以分辨的速度,一下子掠到了那个兵勇的身前。
劈手夺过鸽子,从脚下的竹筒中抽出一张小小的纸条。
南宫凌的手没有抖,用与他掠过来时反差极大的速度,慢慢地打开纸条。
“今日下午,卫流与南宫瑾在西凉边境相逢,大战,未分胜负。”
数个字迹映入眼帘,南宫夫的手指倏然用力,死死捏住纸张。
恰在此时,又有人通报:“皇上,井大人回来了。”
南宫凌的目光从纸上抬起,直直地往前方看去。
派出去搜寻的人都回来了,井潇站在第一个,可是却始终低着头,似乎根本不敢看南宫凌。在他的身后,几个士兵抬着一幅担架,担架被用斗篷盖住了,但在下方摇摆的一截水蓝色布料,还是清晰地落入了南宫凌的眼中。
他的心脏不受控制地收缩了一下,绞得整个胸腔都发疼。
抬步,大步往担架的方向走去。
“王爷!”就在他要走到担架前时,井潇普通一声,猛地跪下来,双手抱着他的腿,哀求说道:“王爷,你别看,别看!”
南宫凌不动如山,一双眼睛用力地盯着担架上高低起伏的几块。
是的,高低起俯,根本不像一个完整的人形。
“走开。”南宫凌淡漠至极的说道,那种声音,就好像来自天外某个很远的地方,这世间的一切,都不再与他发生一星半点儿的联系。
“王爷!”井潇哪里肯放开,抱着南宫凌的双腿哽着嗓子哀求:“你别看,王妃要是知道,也断不希望王爷看的。王妃那么喜欢王爷,她必然希望自己在王爷心中永远都是最漂亮的样子,王爷,你别看,属下求你了,你别看!”
暗卫,流血不流泪的暗卫,此时却满脸泪痕,哽的像个孩子。
南宫凌弯下身,搭上井潇的手,一根一根的掰开。他的动作很慢很慢,可是井潇竟然无法阻止。
直到南宫凌把他的十指通通掰开,再次往前走去,伸手去掀担架上的布料时,井潇才撕心裂肺地叫了一声:“王爷!”
伴随着这声凄厉的嘶叫,斗篷猛然飞起,在空中蛇一样痛苦的扭动。
飞起的布料遮住了许多人的视线,周围的每一个人都忍不住不住跟着斗篷移动视线,当斗篷落到地下之后,又同时将目光移向那被斗篷掩盖着的东西上。
“嘶……”
一瞬间,响起无数倒吸气的声音,有人承受不住,猛地转过头,伸手捂住了嘴。
斗篷下面,的确是只能称之为东西了,而且根本不是一个完整的东西,只是一堆一堆血污肮脏的碎肉。
肚子被翻开,里面的内脏早已不见了,一只腿连在身上,另一只不见踪影,两只胳膊都还在,但却和身体分了家,而且也是残缺的,气管被狠狠咬断,头无力地歪向一边,而脸上一半血肉模糊,另一半,则被啃的甚至能看到森森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