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军在八月十日一早就要北卜灵增援灵州的行军,因此,黑雕军众将喝酒都很有节制,喝完两壶老酒后,除了郭炯以外,众将纷纷告辞。
侯大勇、郭炯两人来到了书房,这是侯大勇谈正事的地方,郭炯也就收起了笑容,节度使单独留下他一人,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谈。
侯大勇取出一张纸条递给郭炯,纸条是军情营提供的,内容包括庆州军马军的人数、编制、武器配备、队正以上的指挥官的姓名、历史战绩以及战斗力评估,内容非常详尽。郭炯低着头,聚精会神地看着纸条,侯大勇没有打扰他,取过那本《太白阴经》,随意翻着,书房内三盏蜡烛,随着不知从那里吹的微风在轻轻闪烁。
郭炯看到纸条内容之后,心中略略有些吃惊,郭炯的家族和太祖郭威是同族,父亲郭行简和当令陛下柴荣还颇有渊源,三年的征战,郭炯已由一名富家子弟,迅速成长为了一名屡经战阵、有勇有谋的将军,而家族的熏陶,使他比何五郎等将领更有头脑,“节度使进泾州不过五天,就把庆州军的情况摸得如此清楚,这肯定另有深意。”郭炯心中飞速地在推测侯大勇的意图。
侯大勇看着郭炯在努力地思索,开门见山地道:“从明天起,你就是这支庆州骑兵的统领。”又道:“庆州军战斗力还是不错的,这支部队一半以上是大将军孟汉卿的部下,孟将军虽说犯了事被处死,但是他带出来的人马还是很有战斗力的,这一点得到了大家公认,庆州军马军都指挥使王天畔就是孟汉卿手上的一员骁将,此人作战勇猛,若不是孟汉卿犯了事。他早就升了官,此人可以重用。”
郭炯是八月八日才进入的泾州城,对庆州军没有多少接触,只是知道庆州军军纪不是太好,他问道:“西北联军以永兴军为前军,黑雕军为中军。颁州军为后军,这一支庆州骑兵好象还没有具体安排,不知在西北联军中属于那一个战斗序列,直接听谁指挥,听不听从韩伦的命令?”
“庆州骑兵作为一支独立部队来使用,名字我已经想好了,就叫做西北联军独立军,你任独立军都指挥使。王天畔任副都指挥使,独立军跟随黑雕军一起行军,直接听从石虎将军地指挥,至于韩伦,他的命令可由石将军转达。”
郭炯明白了侯大勇的用意。庆州马军跟随黑雕军行动,听从石虎指挥,彻底架空了韩伦。他又低头看了一眼纸条,道:“庆州骑军的弩箭不多,只有四百多张,明天就要出发,根本没有时间从凤州的铁器营中调配,我准备重新调整独立军的建制,独立军有四个营。我就把弩箭集中起来,组建一个弩营。”郭炯投军后,就紧跟着侯大勇,全盘接受地是侯大勇的战略战术,对远程武器有着特殊的爱好。他见庆州骑军的弩箭不多,而且分散在各营,就想重新调整武器配制。
侯大勇一挥手,道:“独立军由你全权负责,具体的事情就不用请示我了,看着办就行了,只是有两个要求,一是要把部队控制好,不能乱,二是要尽快形成战斗力,党项人的战斗力着实不弱,不能掉以轻心。”
“我想调一队亲卫和三个人到独立军,段无畏将军、铁川源和刘世绪两名校尉。”
“没有问题,有需要尽管开口。”
“就要这些就足够了,黑雕花军在义州折损颇大,山宗元、王江、陈仁义又要留守凤州,黑雕军人手也紧得很。”
两人正说话间,亲卫来报:“殿前司步军指挥使白霜武求见。”
白霜武仍然穿着殿前司的军服,军服上罩着青纱白花,白霜武进了书房后,径直来到侯大勇面前,双膝着地缓缓下拜,手掌着地,额头贴在手掌上,连拜三次后,才直起上身,手随着齐眉,起身后,再把双手放下,这是非常正式的跪拜礼。侯大勇军职远远比白霜武高,坦然地接受了白霜武地大礼。
白霜武起身后,恭敬地道:“家父得报大仇,全凭黑雕军仗义出手,下官粉身碎骨,难报节度使大恩。”
侯大勇叹道:“白节度使是大周一代名将,当年在高平,在下曾有幸跟随着白节度使一起杀敌,如令也常常回想起白节度使在战场上的英姿,只可惜,白节度使竟在黑熊山为党项人所害。”
白家先祖是沙陀族人,沙陀人都是天生的军人,吃苦耐劳,富有牺牲精神,在大唐中晚期动荡不安的岁月里,沙陀军曾威震天下。白重赞极具先祖遗风,崇尚武力,并以军法治家,白家子弟从小就在军营里厮混,军营里的队形、阵法等事无一不通,因而,白霜勇、白霜武两兄弟从军以来,很快就在大周军中崭露头角,白霜勇已是独挡一面地人物,白霜武也成为殿前司有名的勇将。
侯大勇讲话的时候,白霜武双脚稍稍分开,就如木桩一样,一丝不“孙玷立着。侯大勇儿u蒋武军姿挺拔,极有军人气质,暗赞:”不愧为陛上亲兵,十女真是出类拔萃。”侯大勇手指着郭炯介绍道:“这位是黑雕军马军都指挥使郭炯。”白霜武和郭炯对视一眼,白霜武拱手行礼道:“参见郭将军。”郭炯连忙站起身,拱手回礼道:“幸会幸会。”
侯大勇知道白霜武这么晚来拜访,颔首道:“白指挥使不必拘礼,坐着说话吧。”
白霜武没有坐下,神色一暗,道:“我是来投奔节度使地。”
“白指挥使是殿前司勇将,前程远大,为何要投到我的帐下?”
“黑雕军威名远扬,下官心仪已久,巴公原大战之时,下官亲眼见到黑雕军箭射北汉第一勇将张元徽。重振了大周军士气,所以想追随节度使,北上迎击党项人。”白霜武说到这,顿了顿,“还有一个原因,我今天动手狠揍了韩伦。他的儿子韩令坤将军是殿前司都指挥使,正是我的直接上司,俗语说:不怕官,就怕管,虽说韩将军为人很是不错,但是,我毕竟打了韩将军的父亲,只怕回到殿前司以后。我的日子不会好过。”
“你打弗伦的时候,知不知道他地儿子是弗将军?”
白霜武微微一笑,道:“我进城的时候,郭苍校尉就给我说了韩伦的身份,但是。不管是谁,都不应该在父亲刚刚战死的时候占了宅子,若害怕权贵而不敢出手。祖宗会耻笑我的。”
侯大勇赞道:“是条好汉子,你就到黑雕军军中来,殿前司那边你不用管了,由我来应付,我任命你为黑雕军步军副都指挥,给黑雕军步军都指挥使胡立当副手,明天就跟着部队北上。相关手续自有人帮你办理。”黑雕军副都指挥使是段无畏,段无畏被郭炯调到了西北独立军,也就是原来地庆州马军,白霜武正好可以接替段无畏地位置。
白霜武没有想到侯大勇如此爽快就答应了自己的的请求,而且自己还升了官。按大周军制,军队的基本建制单位为营,每营约五百人,四营或五营为一军,冠以地域名称,军的指挥官叫都指挥使,营的指挥官叫做指挥使,侯大勇一句话,白霜武就由步军指挥使升为了步军副都指挥使。
侯大勇勉励了白霜武几句后,白霜武就告辞离开衙门后院。郭炯看着白霜武笔直的背景道:“黑雕军又收得一员勇将。”侯大勇看了一眼白霜武,又看了郭炯一眼,突然道:“郭郎今年有二十七岁了吧。”郭炯不明白侯大勇为什么突然会问起年龄,道:“沧州从军之时二十三岁多了,现在已满了二十七岁了。”
“你在沧州投军之时,伯父并不愿意,是你再三坚持伯父才最终同意,郭伯父后来给我说了原因,当时你的妻子不幸因病过逝了,你在家里难免睹物思人,所以才想到投军。”侯大勇早就知道郭炯地伤心事,今天是第一次说出来。
郭炯默默地点了点头,郭炯在十八岁成亲,他和妻子感情极好,他的妻子体弱多病,婚后一直无子,妻子病逝后,郭炯无心续弦,黑雕军招兵卖马之时,他一方面想出去闯荡一番,另一方面,也想借机把自己从阴影中解脱出来。
侯大勇用诚恳的语气道:“三年来,郭郎在黑雕军中屡立大功,郭家世代为文臣,现在出了个杰出的将军,郭郎也为郭家列祖列宗增了光。不过,我心中一直挂着一件事情,郭伯父只有你一个儿子,中国有句古话,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战场上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我作为你的兄长,想劝你一句,过去地事情就让他过去吧,忘记过去,才能迎来崭新的生活。”
郭炯颇有些感激地看了侯大勇一眼,道:“这么多年了,我已经放得下了,只是身在军中,那有心思去考虑这些事情,父亲几次带信说要给我订亲,都被我推脱了。”
侯大勇没有继续深入探讨这个话题,话锋一转,道:“白家世代为将,个个了得,在泾州军里还有一人名叫白霜华,是泾州军步军副指挥使,他参加了奔袭固原之战,我把他调到西北独立军来,做你的副手。”
白霜华在泾州军中管理内务,很少露面,郭炯道:“我见过泾州军节度副使吉青阳和步军副指挥使刘北山,这个白霜华只是闻其名,没有见过面,他是白家地旁系弟子吧。”
侯大勇神秘地笑道:“我的命令已经发出去了,明天他就到西北独立军来报到,到时你自然就知道了。”侯大勇神秘的笑容反倒把郭炯弄得颇为疑惑,他没有多问,拱手道:“我告辞了,节度使也早点休息,明天就要开始长途行军了。”侯大勇站起身,做了几个扩胸运动,道:“大家都是劳碌命,在泾州城的前两天。手中无兵之时,无所事事也真是让人难受,行军对于黑雕军来说,不是难事。”
侯大勇把白霜华安排到西北独立军,其实是另一深意,郭炯丧妻后刃下。他又没有子嗣,这成了其父郭行简的心病,在黑雕军离”,匕川之时,郭行简也对此表示了深深的担忧,黑雕军离开沧州,一晃就是三年,黑雕军打了三年恶仗,郭炯的婚事也就耽误了下来。那日侯大勇看到女扮男装地白霜华之后,不禁想起了打光棍的郭炯,军情营很快就把白霜华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侯大勇打心眼里觉得这两人门当户对、郎才女貌,真是一对天造地设地良缘。于是,侯大勇利用职权之便,竭尽全力为两人创造机会。至于能不能成就一桩姻缘,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
侯大勇看着郭炯地背影,自嘲道:“黑雕军光棍汉子还真是不少,再这样下去,我就要变成皮条客了。”话音未落,就看见郭炯转身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人。却是已经做了刺史的梁守恒。
侯大勇大喜,道:“梁明府总算到了。”梁守恒在郑州的时候,是郑州府录事参军事,被侯大勇开后门调到了凤州后,任凤州刺史一职。刺史被尊称为明府,因此,侯大勇称呼梁守恒为梁明府。
粱守恒满身风尘,浑身是汗水,他拱手道:“从凤州过来,走了七天,下官是第一次急行军,可把我累坏了,幸好及时到了泾州,总算没有误事。”
侯大勇走到门口,对着书房门外约三四米的一名值勤地亲卫道:“把黄老六叫过来。”一会,睡眼瞪脏的黄老六就跑了过来。侯大勇道:“快把炖的牛肉汤拿一碗过来,再弄几样清爽的小菜,有没有现成的粥,也盛一碗过来,梁明府肯定饿坏了。”
黄老六不断点头道:“牛肉汤、粥都有,时鲜小菜也理好了,梁明府稍等片刻,很快就弄好。”
郭炯笑骂道:“黄老六,刚才你不是说没有牛肉汤,怎么现在又有了。”
黄老六摸着脑袋,嘻嘻笑道:“只留了一小罐,符娘子的命令,我可不敢违背。”
侯大勇对郭炯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从泾州北上灵州,距离遥远,后勤跟不上,这仗根本没有办法打,梁明府现在是西北联军的督粮官,坐镇泾州,为西北联军协调辎重粮草。”
梁守恒喝了几口茶水,清香的茶水入口,精神为之一爽,他道:“节度使用沸水冲茶,比放了盐和各种香料地茶汤味道要好得多,喝此茶才能品味山水之灵气。”
唐时喝茶很有讲究,有“清平茶”、“贵妃茶”、“文士茶”、“禅茶”和“民俗茶”等很多种类,清平茶程序繁多,分为备器、鉴赏茶饼、炙茶、碾茶、筛茶、候汤、投盐、舀汤、置茶兑汤、分茶、敬茶、闻茶、观色、品茶、谢茶等十六个步骤,传说李白喝了清平茶,诗性大发,挥毫写下了千古名篇《清平调三首》;而佛门禅茶是佛教中的一种茶道,是禅师茶艺、佛门品茗的高雅艺术,分为礼佛、净手、焚香、备器、放盐、置料、投茶、煮茶、分茶、敬茶、闻茶、吃茶、谢茶等程序。从清平茶和佛门禅茶可以看出,这时茶汤是要放盐的。另外还有所谓“吃茶”,就是将茶与葱、姜、枣、橘皮、茱黄、薄荷等熬成粥吃,这些吃茶方法在唐代非常流行。侯大勇来到古代后,喝过一次清平茶,咸咸的茶水让他差点吐了出来,他坚持用烧开地井水冲绿茶,味虽淡,却经得起细品,梁守恒在郑州之时,跟着侯大勇学会了简单的冲茶之法,学会之后,便一日不能离开这一杯清茶。
粱守恒有些担忧地道:“我心里还是颇为担忧粮草辎重,西北联军是由好几支部队组成,后勤也颇为复杂,有朝廷拨发的粮草、甲胄,也有各节镇自已地粮草,组成西北联军之后,各节镇势必不愿意再为联军出粮草、辎重,只能全部依靠朝廷,朝廷在河中府和京兆府各设有一个大型粮库,不过,河中府和京兆府距离泾州都有六七天到十天的路程,更别说到灵州,只能是一段一段设粮库。从泾州到庆州以及通远军,都要设有粮库,才能保证大军供应。”
黄老六手脚麻利地把几样晚餐准备好,亲卫端着粥和小菜,他则端着他的拿手好汤——给侯大勇留下的炖牛肉汤。
粱守恒本来还想斯斯文文地吃饭,一来是长途行军太饿了。二来是几样菜式都特别可口,几口下去,他也顾不得装斯文了,开始大口大口的吃饭。
侯大勇饶有兴趣地看着梁守恒吃饭,感叹道:“古人说得好,人是铁,饭是钢(在文献中,百炼钢一词最早也见于东汉晚期。此时已有钢的称呼),两碗吃了硬绑绑,两碗不吃饿得慌。”听到侯大勇如此说,粱守恒才意识到自己吃相实在有些不雅,此时他肚子已有东西垫底。没有刚才那么饿,于是他坐直了身体,开始细嚼慢咽起来。
“打仗其实是打后勤。西北联军北上,没有源源不断的粮草供应,是难以持久地,胡人为何不好对付,有一个很重要地原因就是他们特殊NC丸,”起训式,胡人以游牧为生,马、羊和牛可以供应肉和奶。所”,也们的后勤相对中原人来说要简单得多,这也是他们的部队可以深入中原腹地地原因之一,而中原的部队需要大量粮草,极大地制约了部队的行动范围。”侯大勇不厌其烦地向梁守恒解释。就是要引起他对粮食的高度重视,“留守泾州的主将是是凤翔节度使王景,他久经战阵,深知粮草对大军的重要性,留守部队至少要用一半的力量来保持粮道的安全,我已多次和王都监谈到粮草供应的事情,他会大力支持你地。”
梁守恒和郭炯离开泾州衙门后院之时,天已近二更,当侯大勇用满满一桶水从头淋到脚的时候,一天的工作才算结束。侯大勇干干净净坐在床上,从腰上取下了一天都没有离开过自己的——“09”手枪,侯大勇很爱惜这把手枪,经常用特别炼制的脂油来擦拭,所以,手枪仍然如三年前一般,侯大勇把手枪拆开,用布条细细地擦,就如对待情人。
“不知小琳和妹妹过得怎样,她们两人在另一个世界是不是也在想我。”擦着手枪,侯大勇不禁想起了另一个世界的妻女,他突然惭愧地发现,自从在这个时代有了妻子符英和春兰秋菊,有了儿子宗林女儿小璐,还有远在白头山的阿济格和未曾见面地儿子侯虎,自己已经很少去想另一个世界的妻子小琳和女儿了,侯大勇想到小琳和妹妹的身影,一时之间竟心如刀绞,难道,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真的会忘记她们吗?
侯大勇想着小琳和妹妹的音容笑貌,心里又开始沉甸甸的,他擦着手枪,随口哼着一首旧曲子:“你在他乡还好吗,可有泪水打湿双眼,你在他乡还好吗,是否想过靠着我地双肩,你那不再熟悉的笑容,对我可是一种敷衍,手中握着你的照片,我真的感到你很遥远,你在他乡还好吗,是否还会想起从前,你在他乡还好吗,是否已经有了太多改变。”歌词大部分都记不得了,只有这几句记得甚是完整。
擦完枪,借着跳动的烛光,侯大勇练习了一会瞄准,这时,一个念头突然闯进了他地大脑,在历史中,赵匡胤是在显德六后称帝的,如果现在找个机会,手指轻轻一动,一颗子弹就会结束赵匡胤的生命,那么,赵匡胤再也不会黄袍加身了。当然,暗杀的种类很多,并不是一定要用手枪,只是,赵匡胤身为殿前司指挥使,身边亲卫着实不少,暗杀也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侯大勇自己就曾被暗杀过无数次。
侯大勇仔细分析暗杀了赵匡胤的后果,如果成功地暗杀了赵匡胤,则大周政局有三种选择,一是由只有七岁的柴宗训继位,顺顺当当地长大后,执掌大周皇权,不过,七岁柴宗训继位,会比赵匡胤干得更出色吗?还能够顺利地平定南方吗?这些都是未知数。二是由另一位权臣代替赵匡胤夺了柴宗训的皇位,李重进、张永德都有这个实力,他们能比赵匡胤干得更好吗?三是由自己夺取皇位,可是,我能比赵匡胤干得更好吗?”
暗杀赵匡胤。”这个想法冒出来后,就如闯入心中的杂草,始终难以清除,又如一团剪不断理还乱的乱麻,纠缠在侯大勇心中,让他难以入眠。
太阳可不管侯大勇睡得好不好,如约从树林间冒了出来,侯大勇、韩伦郭炯、段无畏、铁川源和刘世绪等将校来到了留守在泾州的庆州马军营地,庆州马军总共两千,其中有一千人回到了庆州,泾州城内只留了一千人,作为韩伦的亲兵,现在,韩伦已不需要这一千亲兵了。
天州亮时,一脸黄色的韩伦出现在泾州衙门后院,侯大勇正在后院做虎卧撑,见到眼珠都变黄的韩伦,不禁吓了一大跳,他第一个判断就是韩伦得了急性黄疽性肝炎,当韩伦向他请病假时,侯大勇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在答应的同时,心里乐开了花,韩伦因病离开庆州军,真是个,天大的好事。
韩伦匆匆向庆州马军交待几句后,便急匆匆地带着小妾和一队亲卫,离开了军营。而庆州马军军士们在忐忑不安中,摇身一变成了西北联军独立军的军士,郭炯任独立军都指挥使,王天畔、段无畏均任副都指挥使,铁川源和刘世绪分别担任两个营的指挥使,五十名黑雕军骑兵作为郭炯的亲卫。
郭炯正在向西北军独立军作就职演说之时,一名穿着泾州军军服的军官,骑着一匹罕见的高大白马,速度极快地穿过军营大门,几个守门的庆州军士没有做出反应,张着嘴傻看着白马从身边冲了过去。白马骑手径直奔操场而去,奔到了队伍前面,马上骑手一勒缰绳,战马“嘶鸣”一声,高高地抬起前肢,稳稳地停在庆州马军队伍前面,众军士都是骑兵,见来人骑术了得,齐齐地喝了一声彩。
郭炯看到此人眼前一亮,郭炯细微的表情变化没有逃过侯大勇的眼光,他轻声对郭炯道:“此人叫白霜华,白重赞节度使是他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