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容若一路策马疾行,等到宫门口,引得守卫宫城的禁军拔刀防备,这才猛然勒马。“是我!”他沉声道,“开城门!”说着他径自翻身下马,就朝着宫门走过去。守卫宫门的禁军见是他,这才连忙慌乱回身去开城门。
只楚容若却是半刻也不肯多等,城门才打开没多少就立刻侧身进入,让跟着他的陈舸等人落在的后面。
“王爷!”陈舸大惊,正想快步跟上却听到楚容若道:“你们都在外面等着!”闻言他下意识脚步一顿,只这么迟疑了一下就被禁军给拦在了外面。陈舸急得直跳脚,却是不敢强行闯入。
楚容若却是听到身后城门关上,唇角这才略微抿了下,头也不回直接朝着钦天监的方向走去。
一旁上前伺候的内侍见状连忙道:“王爷,皇上还等着王爷去回话呢?”通州驿站之中,回京复命的节度使张醒韵被杀一事,楚少戈很是在意,一早得到消息就立刻派了最为信重的楚容若去调查,之后就一直派了内侍在宫门口守着,唯恐晚了消息。
这勉强跟上楚容若匆忙脚步的内侍正是楚少戈派来的,楚容若也认得他,只沉声道:“你且去回皇上,就说此事与钦天监有关,请皇上一并去钦天监听听陆巡究竟是如何说的?”
那内侍闻言愣怔了下,就这么片刻功夫楚容若就已经远去不少,他落在后面顿了顿脚,这才咬牙转身去寻楚少戈汇报此事。
楚容若只快步向前走去,即将抵达钦天监的时候,就听得后面有人叫住他。
“端王殿下这般行色匆匆,所谓何事?”
这声音--
楚容若脚步第一次顿了下,回身看向那人。
“你不一样行色匆匆吗?”他说着抿唇露出了些许的笑容,“明太妃,还有--明夫人。”
说着,他微微点头示意。
一旁明太妃和明夫人两人快步跟上了楚容若,明太妃用探究的眼神看了楚容若片刻,等着临近这才道:“我们两人刚从太后宫中出来,听闻云林乡郡入宫正在钦天监与程家那位大少爷看诊,臣妇就想着凑个热闹,若云林乡郡有空,也与臣妇把把脉,看臣妇这些日子睡不好究竟是怎么回事?”
楚容若神色略缓,连着脚步都慢了些许等着这两人。
明夫人见他懂得自己的意思,心中不由微微松了口气,回头却又略微为白渊可惜。与楚容若争抢心仪之人,白渊的胜算实在不算太大。
若论容貌、论地位、论才干,京中青年才俊能够比得过白渊的可以说是凤毛麟角。然,楚容若偏偏就属于这凤毛麟角之一。
且如今看来,楚容若对白叶这个云林乡郡也不是一般的在意,而是真的用了心,很是用心的。
不然,堂堂端王殿下虽然素来与太后不和,却也从来没有因为什么事情而疏忽了礼仪,在这方面落人口舌的。
楚容
若却是知道明家与白叶的关系,此时见着明太妃和明夫人两人只转念一想就明白两人为何恰好要去钦天监的方向,加上明夫人声明白叶只是去钦天监给程行歌看诊,他就知道事情并未发展到最坏的地步。
恰恰相反,很好可能白叶独自一人就控制住了情况,让太后无从下手。他想起陆巡与白家的关系,心中更是明了了几分。
太后用陆巡定然是因为钦天监无可用之人,而陆巡素来古板,太后认定他会对鬼神之说厌恶至极才对。然而,太后不知道,白家对陆巡曾经有过救命之恩,陆巡与白叶的大哥更是有着过命的交情。
而陆巡这个人,确实很是古板,只这古板却是让他对鬼神之说不屑一顾,根本就不相信这样的事情。
白叶在庄子中给白渊治疗腿上,陆巡想要带走白叶,白渊定然会知晓的,加上陆巡的性情。楚容若此时才觉得头脑清醒了些,开始思考之前没有留意到的一些细节来。
他心情依然急切,只却安稳了些许,不再是惊慌之下失去了往日的镇定和平静了。
三人由楚容若领头进入了钦天监,而正在给程行歌检查伤口的白叶也因为陆巡一直在侧监视的缘故,第一时间知道了楚容若的到来。同行的还有明太妃和明夫人,这让她不由扬了扬眉,不由露出了一些笑容。
陆巡见她这般模样却是冷哼了一声,道:“下官倒是没有想到,云林乡郡与明国公府的人也这般熟悉,看来你那位师兄对你确实颇为关心,竟然说动了他舅母明夫人入宫,且寻了明太妃帮忙。”
白叶闻声只转头淡淡看了陆巡一眼,就示意程行歌解开衣衫的动作不要停。
“你身上的伤口,且好好好诊治才是。”白叶飞快瞥了程行歌一眼,“不然旁人还真当你是借尸还魂,不知道你经历了生死劫呢。”
这般若有所指,不太客气的话让一旁陆巡不由伸手摸了下鼻子,只觉得略微有些尴尬。白叶这般桀骜不驯的表现非但没有让他气恼,反而生出了些许的心虚。
他挥手示意通报的学徒把人请到此处,这才又缓缓坐下看着白叶给程行歌检查伤口。程行歌的腹部确实有着一条蜈蚣一般狰狞的伤口,因为愈合没有多久的缘故,所以看着格外的吓人。陆巡目光落在那伤口处,就再也移不开了。
白叶偶尔注意到他这般表现,不由不客气的冷笑了声道:“陆大人把程行歌关在钦天监,不会还未曾检查过他的伤口吧?”
这话一出,原本就有些尴尬的陆巡脸颊竟然略微有些泛红。一旁程行歌见着她仿佛是吃了定心丸一般,冷笑着道:“谁关心过我究竟遭受了些什么,只恨不得证明我是恶鬼上身,干脆利索弄死我算了!”
白叶见他目露得意,不由瞪了他一眼,这才跟着挤兑陆巡。
“也是了,如今京中谣传我是用了妖术,这才让你死而复生的。自然都
当我开膛破肚给你医治的事情是个笑话……”白叶说着似笑非笑看了陆巡一眼,淡淡道:“伤口有些地方发炎了,陆大人若是不想程行歌就这么死的话,最好还是让太医院的人过来给他看看。”
“这--”程行歌下意识就觉得白叶这话过于吓人了,哪里就会死了……他才开口,白叶就一眼看了过去,眼中所蕴含的意思让他略微愣怔了下,转瞬就明白过来。
白叶见他闭嘴这才松了一口气,这程行歌平日里面看着也不笨,怎么就被关在钦天监里没了办法呢!
陆巡闻言却是飞快起身过去,仔仔细细看了那红肿的伤口,不敢置信的道:“不过是有些红肿罢了,怎么就会要了性命这般严重?乡郡莫不是跟我开玩笑呢?”
白叶看了看那伤口红肿的地方,确实不太严重。只她却是半分心虚的表情都没有,只淡淡道:“这伤口可不是看起来这般浅,他当初脾脏受伤,我要把脾脏坏死的部分切除,缝合,这伤口是我亲手切开的,能够看清楚内脏。”
看着陆巡脸色由微红变得发白,白叶也不过是略微抿了下唇,没有半分的同情,只单单道:“如今外面看着不严重,却不知道内里会不会因为这些日子而严重起来。这开膛破肚也不是简单的事情,若是再给程少爷来一次,就真不知道他是否有这个命活下去了!”
陆巡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乡郡不必如此吓唬下官,我这就让人去请太医院的太医就是了。”
“那些个救不了我命的庸医就不必了,要请还是请个靠谱的,免得又是一个借尸还魂的罪名压在少爷我头上!”程行歌反应迅速,立刻冷嘲热讽的追了一句,陆巡闻言眉头紧皱,却是对着叫进来的小童吩咐道:“去请刘太医和何太医。”
刘、何二人当初确实都未曾去程府给程行歌看诊,然而太医院中没有去程府的太医也不止这两人,陆巡这般吩咐却是给了白叶面子的。
白叶见好就收,又给程行歌把了脉,淡淡道:“暂时还死不了,程少爷就好好配合陆大人调查吧!”
程行歌苦着一张脸,却是哼了声,嘟囔道:“用不着你管!”
说话间外面就传来脚步声,楚容若率先一脚踏了进来,见白叶神色如常这才略微稳了稳心神,继而又仔仔细细把她从上到下看了一遍,上前道:“你可还好?”竟然是全然没有理会一旁上前行礼的陆巡。
白叶由着他看了半响,这会儿听着他微微有些嘶哑的声音,不由抿了抿唇,连着脸上的笑容都淡了些,只低声问道:“我听说你匆匆出京,可是有什么事情?”
“一些小事,不用担心。”堂堂节度使被刺杀的事情就这般被楚容若给轻描淡写地带了过去,“太后可有为难你?”这话他一出口就立刻摇头道:“你且放心,我定然会查清楚此事究竟由何而起,究竟是谁这般大胆,竟然敢故意算计御封的乡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