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盯着雍正。雍正也淡淡地看着他们,说真的,这些人的神情,是他来现代后所见识的最丰富多彩的,一回儿恼羞成怒,一回儿死里逃生,一回儿反戈一击,同归于尽……真是太精彩了。
他非常享受,然后,清了清嗓子:“各位……”
一只皮鞋,径直飞向他的面门,雍正一偏头,拖鞋侧飞过去,掉在地上。
那是一个恼羞成怒的元老,他声嘶力竭,面红耳赤,大喊:“正永,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根基都没站稳,你就想这么整治我们?”
其他人也蠢蠢欲动。
雍正面不改色,一挥手:“各位,稍安勿躁。”
“你这个吃软饭的杂种……”
那只皮鞋,不偏不倚地砸在那个元老的嘴上,顿时鲜血横流,所有人,立即噤声。
雍正淡淡地:“我要是你,我就一句话也不说了,否则,你的儿子没准今晚就会坐牢……”
“放屁,你这个杂种,谁不知道你当初就想图谋金氏集团?金婷婷这丫头不懂事,然你吃软饭……”
说话间,他的手机响了,一听,面色立即变了,他的儿子在电话里惊慌哭喊:“不好了,爸,他们来抓我了……”
他手一抖,手机掉在了地上。
所有人,面色惨白。
雍正,面不改色。
他环顾四周,轻描淡写:“各位,你们这些年在金氏集团都干了些什么,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过去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你们也必须替公司效命。实在是不想干的,那么,大家好聚好散,公司会发给各位非常可观的养老费……数字,保证令你们满意……”
众人战战兢兢,立即明白,这是要杯酒释兵权了。
这些人,已经在金氏集团多年,最初,也是立下汗马功劳的。可是,随着金银子逐渐老去,很少过问金氏集团,他们私下里就蠢蠢欲动了,各种利用金氏集团的资源为自己服务,各种欺上瞒下吃差价或者回扣或者公然的挪用等等……再到金银子死后,金无望继位,金无望又死了……可以说,好几年时间,金氏集团的内部账务都是一团糟。
这些人便利用这天大的漏洞,以至于金氏集团内部早已伤痕累累,如快要被蛀虫吞噬的空房子。
雍正的震惊,可想而知。
难怪金银子拼命要把自己拉到这里,他甚至想,除了自己,别的人根本无法整治这般顽固透顶,深谙中国那套欺上瞒下潜规则的元老们。
这些人,根本不是金氏集团发展的动力,已经彻底成为了一种负能量,甚至是巨大的阻力了。
不清除或者震慑这些人,别想谈什么改革。
雍正面不改色:“你们该知道,雍正大帝是历史上惩治贪腐最严厉的皇帝之一。我既然当了这个总经理,就不能容忍大家在我面前阳奉阴违。”
所有人,都惊惶地看着这个爱新觉罗王族后裔——此时此刻,他们真的有点相信,他身上流淌着他的祖先雍正大帝那种残酷深沉的血液因子了。
堆积在他们面前的,全是他们自己的黑材料。
好些人,是足以以“商业间谍罪”“挪用公款罪”“渎职罪”甚至“证券罪”等将他们送进监狱的。
有许多人彼此之间是知道大家都在外面各谋私利,当然也有是自己以为非常隐私,决不能对外人道的。可是,现在,这些罪行,都摆在每个人面前,每个人审读自己的那一部分,然后,被销毁。
他们如何不惊惶不安?
雍正皮笑肉不笑:“当然,对于金氏集团忠心耿耿的人,我还是非常欢迎,希望大家留下来,精诚团结,齐心协力,小错误不掩大功劳,所以,无论大家是走是留,就像大家刚刚看到的一样,所有东西都被销毁,除了我之外,世界上不再有任何人知道,当然,我也会缄口不言。散会。”
高层们,脚步匆匆,逃命似的跑出了会议室。
只有一个人落在最后,那是公司的副总裁章远。章远五十几岁,十分精明,在金氏集团已经呆了足足三十年。他的黑材料,是众人之中最厚的。
他死死盯着雍正,雍正淡淡地:“章总还有什么事情?”
章远脸色铁青:“我就想问问,你一副皇帝姿态治理公司,金家真会让你做上门女婿?这么做,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
雍正哈哈大笑:“这样做,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
章远冷哼一声。
雍正悠悠然地:“我只是闲得无聊,想看看,在现代社会,采取当年雍正大帝的那一套,能不能将一个公司管理得妥妥帖帖。朝堂之上,公司之下,无论如何,管理一个公司,总比管理一个国家容易吧?”
他兴致勃勃:“如果我能把一个现代化的公司管理得妥妥帖帖,那么,也就不枉我虚度这几年了。”
章远目瞪口呆,转身就走。
金氏集团先是铲除了金三多为首的所有金氏家族子弟,接着,以章远为首的老臣子陆陆续续提出辞职。
当然,他们的出走都是很秘密的协议,接受外界采访时,双方都三缄其口,给出的最合理解释时,人老了,自然功成身退,而且金氏集团给了相当可观的遣散费。
最大的阻力被解除后,接下来便是大张旗鼓的改革:裁汰冗员、开发新品、在珠宝业的转行以及跨界经营……外界无不惊诧于爱新觉罗正永雷厉风行的改革。
但是,只有雍正自己知道,这些措施,早在金无望当政时,他便已经想好了,也看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只是,当时他还没来得及出手,便被金无望彻底赶出了金氏集团。
但现在,他肆无忌惮。
他觉得跟金婷婷合作是一件很爽的事情——金婷婷真如她早前承诺:我只管你一个人,至于公司,你可以全权做主。
有了金银子背地里坐镇,有了精密到天衣无缝的约束合约——哪怕他雍正重新打造了一个金氏珠宝帝国,他也带不走分毫。
金婷婷不忌讳他。
所以,他便有了施展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