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苏大吉站在门口,看着地上滚来滚去的正永,心想,自己还是上当了——原来,金不换这厮根本不是为了找自己拿赏钱,而是听从正永的命令专门来找自己的。
是正永让他来的。
金不换抢上前,给正永注射了一支镇定剂,苏大吉注意到,那是一种大剂量的违禁药物,但是,注射下去后,正永慢慢停止了滚动,只是四肢摊开,仿佛已经死了似的。
她低声道:“他该不会死了吧?”
“死不了,一会儿就会醒来。”
苏大吉本想掉头就走,可是,心里又十分踌躇。金不换笑道:“大吉,你也别忙着走,你该知道,许多受德和吴所谓的秘密,别人不知道,可老四都知道,我怀疑他们仨是一伙儿的。”
苏大吉也如是想,不然,早就拔足离开了。
屋子里很久没人打扫了,十分凌乱,许多灰尘,沙发空着苏大吉也不敢坐,废弃的泡面盒子不时发出一阵阵奇怪的味道。
但是,苏大吉并不在意,她只是一直好奇地看着正永,而且上前一步看了看那种大剂量的镇定剂,有点心惊胆战,这么大的剂量,要是一般人,可能早就死了。
她都疑心正永已经死了,好几次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心跳,又觉得他隐隐地还活着。
正永的旁边,是一幅画。那是苏大吉见过的最古怪的一幅画,但见上面千疮百孔,修修补补,仿佛一个人的上面重叠着无数的人影。她看了好半晌,才发现,这画像可能原本是正永的自画像,但不知为什么,有人拿了笔在上面一直一直修补涂抹,到后来,简直就像是遭到了顽劣小儿的破坏,到处乱画,以至于影影绰绰,乱七八糟。
正永没事干,把自己的画像涂抹成这样干啥?
尤为奇怪的是,正永的头上戴着一顶王冠,但现在,这王冠被扯烂了,变形了,就更显得这画像滑稽可笑。
金不换见她一直看画像,就搭讪:“正永这家伙疯了,你造吗?他经常在发病的时候大喊疼死朕了,疼死朕了……哈哈,他自称皇帝……”
苏大吉:“……”
“我早就觉得这家伙古古怪怪的,看来,他是被他的祖先雍正附体了,把自己也当做雍正大帝了……”
苏大吉忽然问:“他难道真的是雍正大帝?”
金不换哈哈大笑:“谁知道呢?反正这小子来历不明十分古怪。我最初遇到他的时候,所有人都叫他老四。对了,他和那个受德一样,都是来历不明的,我曾多次问过我爷爷他俩的身份,可是,我爷爷从来不肯告诉我……”
他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我怀疑他俩都是穿越人,一个是雍正大帝,一个是商纣王……哈哈哈,可是呢,现在这两个穿越皇帝都已经要翘辫子了,不对,商纣王飞机失事,可能早就死了,而这个雍正大帝……你看,他也活不了多久了……哈哈,他俩都是神经病吧……”
金无望杀死金银子后,金不换就坐牢了,对于金银子的事情,他几乎是一点也不知道,至于核心秘密,他更是闻所未闻,所以,说起受德和正永,完全是当笑话看似的。
苏大吉见他所知道的比自己还少,倒也略略放心。
他夸张地摊摊手:“唉,我爷爷本来是留了许多财产给我的,可是,我坐牢后,都被金无望这小子给侵吞了,而且,我爷爷死后,又没人能制得了他,现在倒好,本是堂堂一代大少爷,居然落到这般地步,唉……”
他指着正永:“大吉,你说这厮该不会死吧?他要是就这么死掉了,答应给我的两千万美金,我找人去兑现?”
苏大吉冷冷地:“他本是已经给了你一大笔现金了吗?”
“这点现金用得了多久?都还不够买一套像样点的别墅……”
“得了吧,你以后好好生活,正当工作,还谈什么别墅?”
他嬉皮笑脸:“大吉,现在好了,我俩男未婚女未嫁,而且,我的儿子都被金无望害死完了,你都不用当后妈了,要不,我俩凑合凑合?我娶你,行不?”
苏大吉看都没看他一眼。
他自觉无趣,也不敢再凑过去了。
十几分钟后,正永醒了。
他先是眼皮跳动,然后,缓缓睁开眼睛。
他额头上全是冷汗,到处是在地上乱滚时被擦伤的痕迹,而且,眼神空洞茫然,先是看了金不换一眼,又看苏大吉,好像没认出这是什么人。
金不换低声道:“苏大吉来了……”
他试了试,想要坐起来,可是,四肢无力,还是死死瘫在地上。
苏大吉低声道:“你就这么躺着好了。”
“苏小姐……”
“你找我干什么?”
他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有什么力气。
金不换拿了一盒牛奶给他,他喝完,好像多少有了点力气,这才缓缓坐起来,但是,极度憔悴,整个人已经彻底变形了。可是,他的目光随即落在旁边的画像上,但是,只看了一眼,又移开目光。
苏大吉立即明白,这乱七八糟的画像对他来说,一定有着极其特殊的意义。
他气息奄奄:“吴所谓还活着吧?”
苏大吉一怔,没料到他竟然最先问的是吴所谓。
她不经意地:“小吴已经死了。”
雍正面色大变:“真的死了?”
她点点头。
雍正本要跳起来,可看到她的脸色却冷笑一声:“吴所谓这个祸害能死?切,我可不信。这世界上的人就算死完了,他也不见得会死掉。”
苏大吉淡淡的:“可能那是因为你躲在这里与世隔绝,没有看到新闻的原因……小吴,他真的已经死了……”
她早就注意到了,这屋子里没有电脑电视电话,甚至没有一切现代人方便的工具,可能老白当年不想让人跟踪,所以,切断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甚至,雍正在这里手机也不用的,怕的便是被人跟踪追击。
她直言不讳:“四爷,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躲在这里。就算有关方面找你,最多也只是问问你的情况,不可能把你怎样,你躲着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