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黑的屋子里,站着一个小孩儿,是个小男孩儿,可能当时的天气非常炎热,小男孩儿赤着身,大眼睛盯着摄像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好奇。
这段时间发生过的事,我记忆犹新,甚至每一个细节都没有忘记,当我看到照片里的小男孩儿的时候,我没有迟滞,立即看出来,这是那个从司母戊鼎里爬出来的小孩儿。
他曾经出现在国博地下二号库的监控录像中,正是借助这个契机,李老才把我叫到北京,让我身不由己的卷入了事件里。
当时的监控录像,本来已经是一段很让我难忘的画面,但更关键的是,在整理李老的遗稿时,遗稿的结尾那段话,更让我身陷迷雾中。
这个小男孩儿其实长的很乖巧,睁着大眼睛时的样子很萌。
我的思维停滞了,然而在看着这张照片的时候,我竟然对这个小男孩儿有种无法形容的熟悉感。我是一个头脑清醒的人,而且年轻,对于过去的事,我基本不会淡忘到回忆不起来,我可以确信自己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小男孩儿,但那种熟悉感,却非常的强烈。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老神和小红花都没有见过那段录像,自然也没有见过这个小男孩儿,他们就不可能知道我心里的迷惑。看见我在发愣,小红花就把照片放大了一点。
“这是什么东西!?”小红花突然喊了一声,叫声里带着隐约的惊恐,她毕竟是个女人,不可能百毒不侵,一看见让自己恐惧的东西就忍不住发抖。她指着放大之后的照片,不由自主的朝我身边挤了挤:“这是什么!”
我回过神,被放大之后的照片像素降低,但一些原本看不到的朦胧的细节就呈现出来。我看见照片里空屋子的一角,好像有一团和烟雾一样的影子。
淡淡的,白色的影子,在黑暗的屋角里一动不动,这场景像极了那些在网络上被人传播的经过伪造的灵异照片。但我很明白,这张照片绝对没有被改动过,当时拍摄出来是什么样子,我们看到的就是什么样子。
屋角的那团影子,很像一只……鬼。淡的几乎连形体都看不见了,可是却真实的存在着,我甚至能从它无法分辨的五官里,看到它的眼睛,它就缩在屋角,死死的盯着前面,我不知道它是在盯着照片里的小男孩儿,还是在盯着拍摄照片的人。
“大叔。”小红花可能不想再看这张带着恐怖气息的照片,转移了目光,望向老神:“你真的不知道这两张照片的来历?”
“我真不知道。”老神一脸急躁,他当时告诉我这个事情的时候,就害怕引起小红花他们的怀疑。
“那为什么这个文件夹的加密密码,是你经常用的密码?”小红花仰着头,想了想,说:“你的手机,不是丢的?会不会是被人刻意偷走的?并且,这肯定是一个很了解你的人,拿走你的手机,去搞一些事情。”
“再没溜儿的人,也不会偷一部破手机啊,拿走手机,能去
干嘛?”老神摇摇头,当初他丢了手机以后,这事儿就算过去了,这几年时间里,他没有因为丢失手机而受到任何影响和干扰。
小红花还要再问,但被我拦住了。这件事是非常的奇怪,但老神肯定不知情,否则他不会主动来跟我说,手机很像他丢掉的手机。
不过,事情果然比我想的复杂的多得多,拿走这部手机的人,在几年前已经做了周密的安排,他算准了一切,算准我要从这儿经过,算准我会动手对付这棵树,算准了我会拿到这部手机……
这一切,可能是注定的。我所经历的事情,就像一条衔接非常紧密的链条,一环套着一环,如果链条中间出现任何疏漏,那么我就有可能不去雷口,不遇见爬行人,不认识老神,同样也不会认识小红花,不会朝葫芦嘴这个地方赶,更不会发现这棵树。
这是一个因果链条,无数的契机拼凑了这个链条,安排这一切的人,仿佛拥有神一样的预知能力,把每个最细微的细节,都纳入了计划里。所以说,老神并不可疑,这部手机也不可疑,他们都只是这个链条里的一环,被提前安排好的一环。
一整条链条,仿佛都是冲着我而来的。
“这件事,先不要提了。”我把电脑关上,又拔掉了内存卡,只有两张照片,线索太匮乏,如果要一直把精力放在这两张照片上,很可能会耽误别的事,而且会产生误判:“就当没有发生过,等到以后有机会,再慢慢查吧。”
小红花不置可否,老神连连点头,然后又犹豫了半天,让我和小红花发誓,发誓不会用他吐露的密码在他的银行卡上搞猫腻。
有小红花的伙计在,我们三个人都好好睡了一觉,第二天,老帽带着其他人从这儿返回山外,我们三个则继续向前赶。
从这儿到葫芦嘴第二条山谷已经不远,我们三个人用了三个多小时的时间,走到了山谷边儿,翻了过去。
“我们差不多到地方了。”小红花放下背包,深深吸了口气。
葫芦嘴这个地方的“腰”上,是一片两面临山的凹陷带,像一个不规则的小盆地,平时山里下雨,雨水会顺着山势都流到葫芦腰,充沛的水量以及现在炎热的气候,让葫芦腰这边的植被出奇的茂盛,我们甚至得用刀把拦住去路的草藤都砍掉,才能开一条路出来。
小红花的信息来源不太稳定,大半都是从古行里其他人或者其他团伙里得来的,葫芦嘴这个地方,曾经出土过一块青铜碎片,那一次纯属是意外,而且过程中死了人,拿到青铜碎片的人对这个事情守的很严,扩散的范围非常小。小红花多方打听,费了很大的功夫,只知道青铜碎片是在葫芦腰这一段出土的,但具体的位置,她其实并不清楚。
这就意味着,我们要临时去找,寻找青铜碎片可能掩埋的每个地方。
“怪不得要背这么多东西。”老神看看眼前起起伏伏的山,还有一片一片深的能把人埋进去的野草和树林,腿肚子就转筋了:“这得找到什么时候?妹妹,我有个小提议,咱们不能论次算酬劳了,我建议按天算。”
小红花根本就不理
他,在周围看了看,选了一条路,准备一路寻找下去。
这是非常困难的事,我就觉得应该带几个人过来,方便携带装备,同时还能相互照应一下。
葫芦嘴的这道“腰”是东西走向,很长,我们要一边开路一边走,速度非常慢,走到黄昏的时候,除了草,什么都没有发现,老神背的装备最多,走着走着腰就直不起来了,小红花爱打击他,不过也知道,不能把人一下子给累垮,所以天黑之前,我们看到前面一小片树林,就准备在这儿休息。
那应该不算是一片树林,只有稀稀拉拉十几棵树,树不大,而且很普通。老神走到跟前的时候,一屁股就坐到地上,呼哧呼哧的喘气,他在发牢骚,说小红花把他当毛驴使唤,但是连草料都不肯多给一口。
风顺着山腰吹,穿堂风是很猛的,卷着地面上的草屑朝天上飞。我不觉得饿,但是这么热的天气连着赶路,出了太多汗,很渴,山腰里有一条很小很小的小河,这边没有人居住,河水挺清澈,应该可以直接饮用。所以心里一下没顾忌了,咕咚咕咚的灌下去一瓶水。
老神发了半天牢骚,见小红花不理他,就很不满意的坐下来吃东西。我拔了一些草,燃了一堆火,但是风太大,草又比较潮,一点着就被吹灭了。
“我说,你就不要忙活了,坐下来吃点东西。”老神赌气不跟小红花说话,对我摆着手:“就算再有本事,再想表现,也得遇见个好东家是不是?”
“吃你的东西吧。”
老神看我和小红花都不吃饭,自己弄了个牛肉罐头。我们在这边坐了一会儿,天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风势也小了。
我就打算跟小红花谈谈,想探探她的底,因为我们毕竟不熟,完全是因为要对付尸胎红斑才结伴组成队伍,她估计不会彻底的信任我们,所以就有可能会隐瞒一些真实情况。
我和她说了两句,还没有进入正题,我突然就嗅到了一丝臭味。
很难闻的臭味,只有一缕,但气味就像一根线,在嗓子里来回缭绕,让人忍不住想吐。
“怎么臭烘烘的?”老神吃罐头正吃的有劲儿,估计也闻到了这股味儿,转头在四周看。
如果没有经验的人闻到这股气味,可能只是觉得很难闻,但我只嗅到这么一缕淡淡的臭味,就分辨出来,这是尸臭。
“是?是尸臭?”老神也有点经验,一闻到可能是尸臭,马上端着罐头盒站起身,我们暂时分不清楚气味的源头在哪儿,刚到这里的时候风很大,把气味都冲散了,现在风一小,臭味马上飘散出来,这无疑说明,气味源头离我们一定不会太远。
啪嗒……
老神正在东张西望,冷不防有什么东西一下子掉在他的罐头盒里,这货低头一看,差点就把半个罐头甩手给扔出去。
“妈了个巴子!”老神这时候的反应很灵敏,一手端着罐头盒,一手捂着嘴,连蹦带跳的就跑到我们身边。
“你怎么了?别这么一惊一乍的行不行!”
老神捂着嘴不说话,我就觉得,他可能一松手就会吐出来。 шшш ¸Tтkan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