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截牙齿,锋利如刀,这样的牙齿如果有一排的话,绝对能够轻而易举的把一具血肉之躯给撕咬的粉碎。
“宁侯?”文昌盯着这半截如刀一般的牙齿,心神恍惚:“这里,怎么会有这个……”
我也疑惑了,因为从种种迹象上来分析,我觉得我们置身的这个山洞,好像是一个活着的东西,否则,它不会在铜镜的击打下流血,甚至脱落了半颗牙齿。
山洞一样的活着的东西,该有多大?我的经历已经够丰富了,所见过的奇奇怪怪的东西也很多,可是这样的情况还是超出了我的所知。
我一声不响,看看手里的铜镜,又一次靠近了洞口,我想再尝试一次。
铜镜依然散发着一层淡淡的金芒,这一次,我还是动用了几乎所有的全力,铜镜呼啸着朝前面砸落。
铛……
这一次重击,发出了一串金铁交鸣般的声响,从山洞的洞口哗啦的溅出一大片血花,与此同时,还咔咔的飞出来一块一块细碎的牙齿的碎块。
“宁侯,这……”文昌躲在我身后,一不留神,被飚飞出来的鲜血溅了一脸,他刚想说话,整个山洞又好像翻江倒海般的上下颠倒,在剧烈的晃动摇摆。
颠簸让文昌站不住脚,不由自主的被甩出去很远,两个人就在狭窄的山洞里一上一下的不停滚来滚去。这一次试探,我得到了确凿的答案,因为攻击非常猛烈,“山洞”仿佛承受不了这么沉重的打击,和受惊吃痛了一般在挣扎,鲜血和牙齿的碎块飞出的同时,一股浓烈的生命气息就随之飘散。我把这些气息全部捕捉感应到了,尽管暂时还不知道,这个山洞到底是什么东西,可我明白,它肯定是活的。
“山洞”在山间连滚带爬的颠簸了好一会儿,才渐渐的停息,可能是来自内部的沉重打击让“山洞”感觉非常危险,却又无法解除这种危险,它只能出于本能般的急速奔逃,速度越来越快,又过了一会儿,我感觉它就和飞起来了一样。
“宁侯,现在怎么办?”文昌被颠簸的脸都绿了,嘴边一个劲儿的朝外流白沫,满脸惊恐:“现在怎么办……”
从表面上看,我和文昌好像是被困在“山洞”里了,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从这儿离开,无论用什么手段方式,都要先离开再说。可是通过两次试探,我就感觉“山洞”非常坚韧,天物铜镜也只是崩碎了它的牙齿,对它没有造成致命的威胁,我不知道如果再次强行用外力去摧毁它,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想来想去,现在能做的,似乎只有等待,等到“山洞”自己停止下来为止。我抬眼看看尚在昏厥中的老人,心想着已经把他制服了,能否从他嘴里逼问出一些口供。
“这个……”文昌也把注意力转到老人身上,问我道:“这是不是个人?”
“站着不要动!”我一下拉住文昌,随手又掏出身上的刀,飞快的架到老人的脖子上面。
老人闭着眼睛,被紧紧的束缚着一动不动,可是在文昌刚才想要靠近他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他的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缝,他的眼睛很特殊,充斥着血光,一条细细的眼缝里露出了血色。
“你已经醒了,还要装下去?”我用刀子逼住老人,用肃慎语呵斥了他一句,但老人没有任何反应,如同陷入了无法苏醒的沉睡中。我抬手按住他的后心,长生诀的气息顺着他的肌肤渗入。这种人从来没有接触过长生诀,反应很明显,在长生诀流转的同时,老人的手脚都微微颤动了一下。
他再也伪装不下去了,被迫睁开眼睛,一脸愤恨的死死盯着我。在他昏厥的时候,圣物对他的加持仿佛也慢慢的消退了,此时此刻,老人的身躯恢复原状,像是一根烂木头颓然躺在地上,只不过他的身躯里,还有一片黑红相交的淡光,这片淡光不容小觑,散发出的气机令人生畏。
我仔细的观察了一遍,肃慎圣物自己飞到老人手里,可已经找不到了,圣物如同彻底的和老人融化到了一起。
我开始逼问,这个老人和之前遇到的勾还不一样,勾虽然也做恶,但起码他们的良心还未被彻底泯灭,可是眼前这个老人的目光里,已经没有人性了,妖邪中带着说不出的凶恶,我不怀疑,这时候敢放松警惕让他挣脱,他会马上反击。
就因为这样,我也毫不客气,让文昌在旁边用肃慎语询问老人,文昌问了一大堆,老人只字不答,只是一个劲儿的翻动着眼皮。他的身躯坚韧,而且生命很顽强,普通的手段对他没有太大作用,逼供有些困难。可能老人就依仗着这一点,抵死不肯开口。
“你觉得,我真的拿你没有办法?”我慢慢的举起了天物铜镜,圣物是天物,铜镜的锻造原料同样是一块天物,并不是说天物铜镜就一定比别的天物更加神妙,只不过铜镜是空出没的一个载体,就因为有空的气息,天物铜镜与众不同。
我慢慢的把铭文神能灌输到天物铜镜里,铜镜散发的金芒愈发的璀璨,这片耀眼的金芒刺的老人睁不开眼,他明显有点畏惧这样的金光,嘴里嘀咕着连叫带骂,扭着身子想要躲避光芒,但身躯被捆的像一只粽子,怎么躲闪都没有用。
神能充斥在铜镜里,铜镜的不凡在此刻彰显出来了,老人的身躯里有天物气息,在铜镜的作用下,他身上那股黑乌乌的光,像是氤氲起来,一丝一缕的从内向外蒸腾,被天物铜镜吸纳进去。
老人还在顽抗,可是当他察觉出自己身躯里的黑光被吸走的时候,一下子就无法淡定了,眼睛猛然惊恐的睁圆,在大声的叫喊,咒骂不停。
我不理他,天物铜镜每吸入一丝乌光,金芒就强盛一分,渐渐的,老人身体里的乌光流逝的速度加快,他终于受不了了,咒骂变成了哀求,一把鼻涕一把泪。他身体里有黑红两股光芒,黑光来自圣物,红光则是他本体的光,不多时,黑光微弱,被抽取了一大半,
只剩下红光。
“停手!停手!”老人惊慌失措,他的强大,可能很大程度都来自圣物的加持,乌光消失,老人胆战心惊,求饶了片刻,没人理他,几近崩溃:“我说!我说……”
“如实供述!”文昌知道我们落到现在这一步,都是这个老人造成的,恨的要死,在旁边厉声逼问。
“先停手!先停手!”老人的手和脚都在不停的发抖,体如筛糠,他身躯里的乌光,就好像一个普通人的精气,精气被抽取一分,人就朝鬼门关靠近一步。
我没有马上停手,一来是想以雷霆手段彻底制服他,让他没有撒谎的勇气,二来也是想尽力削弱他的实力,所以在老人鬼哭狼嚎般的求饶声里,我又把他身躯里的乌光吸掉一部分,才慢慢的停下。
这边一停手,老人就如同害了一场大病,蔫蔫的大口喘气。文昌在后面悄悄拍了拍我,我跟他耳语了一下,告诉他具体要逼问些什么情况。
“这个山洞,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老人抬起头,刚想说话,无意中看到了我手里的天物铜镜,他打了个哆嗦,彻底被镜子给弄怕了,咕咚咽了口唾沫,一字一顿的说:“是……是一条……鱼……”
“鱼?”文昌愣了愣,随即就抬脚朝老人身上猛踹:“胡言乱语!有什么鱼能长这么大!说实话!”
“千真万确!是一条鱼!”老人匆忙就解释道:“原先,它是没有这么大的……”
老人和文昌一问一答,我就在旁边监视老人,当他身躯里的乌光消失的差不多的时候,我敏锐的察觉出,这个老家伙,他不是人,他身上的妖气很重,那股妖气一直都被乌光所隐藏掩盖,察觉不出,可是乌光一消失,这股妖气就升腾起来。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说!”
“那是许久许久之前了……”
“说清楚,到底是什么时候!”
“实在是记不清楚,年月太久……”老人的乌光消散,就失去了依靠,变的畏畏缩缩,可能这才是他真正的本性,在文昌的厉声逼问下,老人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真的记不清楚……”
文昌还要再呵斥,我拦住他,因为我看得出来,这个老人,事实上亦是贪生怕死之辈,外强中干,被制服之后,不可能冒着风险说谎话蒙混过关。所以我让文昌先停一停,听老人的供述,然后再做分辨。
老人所说的事情,久远的让人难以想象,那个时候的不咸山里,还没有肃慎部落。
老人就生活在不咸山内,居无定所,四处游逛,又一次,他无意中来到了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对他来说是个陌生之地,不过根据他的描述,我和文昌都能听出来,那好像是圣湖附近的景象。
“你说的地方,是一个小湖?”
“不是,没有小湖。”老人顿了顿,战战兢兢的望了我一眼:“最开始,并没有小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