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琉玥与晋王妃并初华姐弟三人姑嫂娘儿们正说着话儿,就见珊瑚走了进来,行礼后禀道:“回王妃娘娘、夫人,太夫人娘家来人吊唁了,老太夫人请夫人过去呢!”
珊瑚话音刚落,不待孔琉玥答话,晋王妃已先冷笑道:“那一家子泼皮破落户,也配弟妹去见他们?去回了老太夫人,就说你们夫人这会子不得闲!”
说着偏头向孔琉玥道:“弟妹你是不知道,当初先头蒋氏没了时,蒋家人竟登门讨要嫁妆,竟是丝毫不顾及洁姐儿的体面。煦之当即就把蒋氏的嫁妆悉数退给了他们,说洁姐儿既是我傅家的女儿,我傅家自然养得起!自那以后,蒋家与我们傅家便少了许多往来,便是来了人,也只去景泰居见那一位,今儿个他们来,怕是又想像上次那样将那一位的嫁妆也讨回去亦未可知,横竖傅旭恒那个畜生和老四在,且让他们狗咬狗去罢!”
见珊瑚未动,微沉下脸来:“还不快去?”
珊瑚仍是未动,只拿眼有些紧张的看孔琉玥,王妃虽尊贵,她的主子却永远只有一个!
孔琉玥给了珊瑚一个安抚性的眼神,方看向晋王妃笑道:“九十九步都走完了,何必到最后一步时再落人口舌,因此而背上‘不孝’的骂名?我昨儿个夜里听管事妈妈们说,京里的风俗,从上到下的人家办丧事时,娘家人都要来挑剔一番的,以示这是有娘家的人,丧事上不能马虎。但因双方毕竟是姻亲,来挑剔不过走个过场而已,谁也不会认真。这会子咱们只是听说他们来了人,具体是来做什么的还不知道,若只是来挑剔的,我作为当家主母不去见他们,倒显得我心虚,且也是在给祖母出难题,总不能让祖母她老人家去面对他们的挑剔罢?再者,便是他们真是来讨要嫁妆的,不还有那个畜生夫妇俩在?他们会舍得把已经到嘴的肉吐出来?咱们只管等着看好戏罢!”
一席话,说得晋王妃转嗔为喜,拊掌道:“你说得对,咱们只管等着看好戏去!”说着便起身往外走去,反倒比孔琉玥还积极起来,直看得她是好笑不已,命初华照顾好弟弟妹妹,又命下人们经心伺候着后,方撵了上去。
姑嫂二人被簇拥着到得景泰居,果见那里已聚了不少人,其中一名四十来岁的妇人正大声与二夫人说话,“我们姑太太可是朝廷封诰的一品夫人,丧事岂能如此马虎?连个水陆道场都不建,做法事的僧道也是不见,这是哪家的规矩?叫大甥媳妇来,我倒要当面问问她,她这个儿媳是怎么当的?”
晋王妃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睨了一眼身旁跟着的金珠,金珠便脆声叫道:“王妃娘娘驾到,跪迎接驾——”
屋内众人闻言,循声望过来,果见是晋王妃来了,忙都就地跪了下去。蒋家的人平常虽都几乎无缘见到晋王妃,却也知道傅家这位大姑奶奶有多尊贵,远非他们惹得起的,只得也跪了下去。
晋王妃并不叫众人起来,只是看向二夫人问道:“二弟妹,这是怎么一回事?”顿了顿,抬了一下手,“起来回话!”
二夫人谢了恩,起身回道:“大舅太太领着几位表弟妹吊唁太夫人来了,正与妾身说着丧事的相关事宜。”说着看向孔琉玥,“这里就交给我罢,大姑奶奶可是贵客,大嫂不如请了大姑奶奶去祖母上房稍坐?”
对晋王妃这个大姑子和孔琉玥这个大嫂,二夫人是满心感激的,身为傅家惟一的庶子,他们二房一家如今能过得这么好,分得的家产也比预想的多得多,与她们的提携和宽容是绝对分不开的,能为她们分忧,二夫人自是很乐意。
孔琉玥笑了笑,正要答话,地上蒋家的大舅太太,亦即太夫人的大弟妹已先叫起来:“谁不知道如今大甥媳妇才是永定侯府的当家主母,二甥媳妇如何做得了主?还是……”
话没说完,晋王妃已淡声问孔琉玥道:“前儿个舅母送来的茶叶可吃过了?我吃着有些淡,觉得还不如我平常吃的,一点不像是贡品!”说着朝孔琉玥眨了眨眼睛。
孔琉玥会意,点头道:“我吃着倒还好,果真姐姐不喜欢,我明儿可就使人去王府取了,也省得暴殄天物。”
晋王妃就笑了起来:“你果真爱吃,只管使人去舅舅家取便是,舅舅家乃堂堂一品国公府,要什么好东西没有?”
晋王妃与傅城恒的生母乃襄国公府的嫡长女,故晋王妃有此一说,只是襄国公府人丁单薄,国公这一辈仅得傅老夫人和襄国公姐弟两个,偏后者又自来体弱多病,因此襄国公府的人很少在外应酬便是了。
地上蒋大太太听得姑嫂二人这么一说,方想起自家大姑子不过是填房而已,晋王妃与孔琉玥认蒋家做舅家,那是她们的情分,若是不认,那也是应当,于是脸色便有些难看起来。
但仍强撑着说道:“既然永定侯夫人不认我们家姑太太这个婆婆,那就请请了亲家老太夫人来说话,相信亲家老太夫人应当会认我们姑太太这个儿媳!”
话音刚落,晋王妃身旁的金珠便斥道:“我们亲家老太夫人为尊为长,岂是你说见就能见得着了?”
说得那蒋大太太面色越发难看,“我们身为我们姑太太的娘家人,前来吊唁,却连姑老爷家一个说得上话的人都见不着,不知道贵府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姑太太不是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进来的?既是如此,先把嫁妆退还给我们!”
晋王妃与孔琉玥听到这里,就忍不住对视一眼,双双勾起了一抹讽笑。
孔琉玥也总算是知道傅旭恒为何会那么无耻了,原来都是来自蒋家的遗传!
不过,蒋家人都已说到嫁妆上了,接下来估计也没她们什么事儿了。
果然就见一直跪在灵前的三夫人站了起来,冷笑道:“大舅太太这话好没道理,要知道婆婆嫁进傅家已二十几载,如今已是儿孙满堂,可不比先头大嫂嫁进傅家仅只两年,膝下也只得一个小女儿,这嫁妆,自然只能由婆婆的儿孙们继承,与娘家人何干?”
看来三夫人虽对傅旭恒已然绝望,对自家的利益倒是仍挺维护的……孔琉玥乐得在一旁看好戏。
蒋家门第原便不高,还是在太夫人嫁给老侯爷做填房后,家计方渐渐好了起来,但近年来又已渐成落败趋势,因此才把主意打到了太夫人的嫁妆头上,自是不肯轻易放弃,“傅家都不肯承认我们姑太太乃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娶进来的夫人,我们自然要将嫁妆抬回去!”
三夫人仍是冷笑,“大舅太太是哪只耳朵听到傅家不承认婆婆了?大舅太太怕是求之不得罢!”本来蒋家人找孔琉玥的麻烦她是很乐意见到的,但她们胆敢肖想属于她的东西,哪怕就是她不打算再要了的,她也决不允许!
蒋大太太被说得涨红了脸,道:“没见过似你这样做媳妇的,自家婆婆被看轻了,你不说为她讨回公道,还反过来针对我们这些为她讨公道的人,你就不怕你婆婆的阴灵饶不了你?”
“你没见过我这样做媳妇的,我还没见过你这样做娘家人的呢!”三夫人毫不示弱,立刻反唇相讥,“口口声声说傅家将婆婆的丧事办得马虎,傅家是没有上下披麻戴孝,还是没有各处报丧?是没有大开中门迎接各方来吊唁的客人,还是说了不搭水陆道场做法事?今儿个才是婆婆去后的第一日,傅家已经做得无可挑剔了,你们还想怎么样?我告诉你们,你们最好趁早打消了那些痴心妄想,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双方正争个不休,有婆子急匆匆跑了进来,行礼禀道:“回王妃娘娘、大夫人,礼部来人了。”
礼部的人是来传诏的,说是闻得永定侯太夫人殡天,皇上赐三千祭银,祭礼一台,由晋王代祭。诏书还有一条,永定侯傅城恒循夺情之例,不必丁忧。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明白皇上之所以特意下诏命傅城恒不必丁忧,怕是接下来还要重用他。而晋王妃又比众人更知道一点,那就是皇上知道傅城恒对太夫人这个继母素无好感,只怕不肯为她守孝,夺情之说,不过是为了不叫傅城恒为难,也不叫那些御史言官抓到把柄的好听的说法。
送走礼部的人后,管事领着连夜请来的僧众到了,一共一百八十名,要建七天水陆到场做法事。
这下蒋家人找不到话来说了,本来太夫人嫁进傅家二十多年,就算膝下并无一儿半女,她的嫁妆娘家也是不能收回的,更何况她膝下还有两名嫡子,就更不可能收回了。亦连当年讨要先头蒋氏的嫁妆时,他们都是理亏的一方,蒋氏膝下又不是没有一儿半女,那她的嫁妆便只能由洁华继承,不过是因为傅城恒不把那点财物放在眼里罢了,否则他们怎么可能讨到回去?
蒋大太太等人一来也是知道自己理亏,二来她们的确挑不出什么毛病,且傅家如今正值如日中天之际,就算傅城恒不认太夫人为母,却绝不会允许旁人落永定侯府的面子。
蒋家人无奈,只得上了香,悻悻然的去了。
余下孔琉玥和晋王妃都不想再见到傅旭恒,于是被簇拥着去了老太夫人的上房。
只是二人才刚到得乐安居,连椅子都还没坐热,就有人来禀:“辅国公夫人、少夫人,柱国公府大太太、二太太,威烈将军夫人吊唁来了。”
又有人来禀:“庆王府、顺国公府、永昌侯府送了祭礼来。”
孔琉玥只得辞了老太夫人和晋王妃,接出了仪门外去。
接着,又有别的亲朋世交家的夫人少夫人来吊唁,一整日景泰居都是川流不息,以致晚上终于将来吊唁的人都送走后,孔琉玥只觉嗓子都火辣辣的疼,腰更是快直不起来了。
老太夫人见孔琉玥神色不大好,因吩咐她道:“老大媳妇,昨儿个夜里你便没休息好,今儿个又忙了一整日,横竖这会子不会再有人来吊唁了,且回房歇着去罢!”
孔琉玥的确疲惫至极,便没有推辞,屈膝行了个礼,“那孙媳就先回去了。”就要出去。
有小丫鬟急匆匆进来行礼禀道:“跟侯爷去的琴台回来了。”
老太夫人闻言,忙道:“快传!”孔琉玥便也停了脚。
片刻,就见琴台肃手走了进来,行礼后禀道:“侯爷已经护着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的车辇回了宫,这会子与王爷一道见皇上去了,命奴才回来禀告老太夫人和大夫人一声,说是见罢皇上便来家。”
老太夫人听说,先是欢喜,随即便皱起了眉头,打发了琴台后,方不无忧虑的向孔琉玥道:“老大与王爷一块儿见驾,也不知道王爷有没有把昨儿个夜里的事,说与老大知道?”晋王妃吃过午饭便回府了,她既已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那么晋王自然也就知道了,而以晋王和傅城恒的感情,又怎么可能不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
“可是侯爷早早晚晚都是要知道的啊,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何区别?”孔琉玥一时间有些不明白老太夫人的意思。
老太夫人皱眉道:“家中长辈过世,老大从外面回来,依礼第一件事便是去灵堂叩拜上香,我怕他知道昨儿个夜里的事后,……不肯去,到时候传了出去,那些御史言官可就有得说的。”
说着眉头皱得越发紧,“我怕他不去,又怕他去。老三……那个畜生两口子一直在灵前,果真老大去了灵堂,我怕他会忍不住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
以傅城恒的脾气,闻得昨夜的事后,还真有可能在灵前就将傅旭恒打杀了,继母刚死,便在继母灵前将异母弟弟打杀了,还不知道那些御史言官会怎么说呢!
孔琉玥想明白老太夫人的担心后,想了想,说道:“不如祖母和我这会子便到灵堂去,再命人在大门外守着,一瞧得侯爷回来,就传祖母的命令让侯爷去灵堂,想来侯爷当不会违抗祖母的命令。果真有个什么,我们在那里,也好有个照应。”在太夫人灵前打杀了傅旭恒固然解气,但她更看重的却是傅城恒的名声,才不要让他因那个畜生而名声受损呢!
老太夫人闻言,点头道:“你这个主意好。”怕使了别人去传自己的命令不够分量,傅城恒仍不肯来,索性使了卢嬷嬷亲自去,随即方在孔琉玥和连翘一左一右的搀扶下,去了景泰居。
瞧得老太夫人被簇拥着走进灵堂,傅旭恒的第一反应便是扑上来,“祖母,孙儿真的已经知道错了,求您收回成命,千万不要将孙儿逐出族谱啊。孙儿自己倒不打紧,可颜姐儿钊哥儿的以后可就尽数毁了啊,求您千万大发慈悲,不要将孙儿逐出族谱,孙儿给您磕头了……”
说着,磕头如捣蒜。
老太夫人见他面色虽憔悴,却并无多少哀戚悔愧之色,有的只是想要留下的希翼和狂热,半点为太夫人的死而自责歉疚的模样都没有,眉眼间的嫌恶之色不由更甚,再未多看他一眼,便径自绕过他,走到了红肿着双眼,才一天功夫,眼窝就已深陷了下去,整个人瞧着也瘦了不少的傅颐恒面前,关切的说道:“老四,祖母知道你心里难过,但难过归难过,却不能不吃饭,糟蹋你自个儿的身子不是?你就算不顾及我这个活着的人,也要顾及九泉之下你娘不是?让她瞧着你这样糟蹋自己,岂非心疼得慌?”
傅颐恒闻言,原本木然的脸上方有了一丝松动,哑声说道:“让祖母这么大年纪,还要为孙儿操心,都是孙儿的不是!祖母放心,孙儿只是一时难过得吃不下饭而已,等不那么难过了,自然就会好好吃饭了。我娘还等着孙儿高中,等着孙儿娶妻生子,孙儿自己也还等着看那些出卖亲娘的人的报应呢,孙儿不会糟蹋自己身体的!”
一席话,说得老太夫人红了眼圈,片刻方抚着傅颐恒的头顶道:“好孩子,你娘见得这般上进,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
旁边傅旭恒见老太夫人只与傅颐恒说话,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已是一阵不忿,又听得傅颐恒这般指桑骂槐的话,不由越发不忿,想要发火罢,又怕老太夫人越发不待见自己,说不得只能强自按下,只望着三夫人杀鸡抹脖的使眼色,示意她上前在老太夫人面前为自己开脱求情几句。
三夫人接收到傅旭恒的目光,只当没看见,对眼前这个为了自保连亲生母亲都能出卖的男人,她已是半点情分都没有了,若非这会子提出和离有落井下石之嫌,且也不利于她和勇毅侯府的名声,不利于她以后再嫁,她早提出和离了,又岂会出言为他开脱求情?事实上,她已打定主意,等太夫人的百日一过,她便立刻带着两个孩子回娘家,以后再不踏进傅旭恒那个四进的院子半步,横竖连傅旭恒都被逐出傅氏一族了,两个孩子自然更不能再算傅家的人,她完全可以将他们带在自己身边养活!
见三夫人对自己不理不睬,神色间还不乏鄙夷和蔑视,傅旭恒直恨得牙痒痒,却还不敢表露出来。如今傅家他是彻底靠不上了,孙家自然更要抓紧了,勇毅侯府虽及不上永定侯府尊贵,毕竟是侯府,就说这次,若非有孙家的面子,凭如今的他,又如何请得动李太医?所以对孙家对三夫人,他一定要抓得死死的!
有婆子急匆匆跑了进来,行礼后禀道:“回老太夫人、大夫人,侯爷回来了,正往灵堂这边来!”
老太夫人闻言,点了点头,有些紧张的与孔琉玥交换了一个眼神。
孔琉玥会意,目不转睛的看向了门口方向,打算傅城恒一有什么动作,便上前去阻止他,傅旭恒这样的渣滓,不值得他赔上自己的名声。
片刻之后,随着守在门口的小丫鬟一声高呼:“侯爷来了!”
傅城恒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他穿着武将的甲胄,银白的铠甲一直扣到脖子之上,衬得他整个人威严冷漠,棱角分明。他比之上次回来时又黑了不少,墨黑的双眸也越见幽深,衬着他挺拔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唇,给人以一种粗粝硬朗却又不失俊逸的感觉。
这还是孔琉玥第一次见到傅城恒穿武将铠甲的样子,是那么的威武,那么的阳刚,以致她一时间不由看得怔住了。
傅城恒也是一进门,便一眼看见了侍立在老太夫人身后的孔琉玥。
就那样静静的侍立在老太夫人的身后,面容还是那般姣美,眸子还是那般晶亮,身姿还是那般娉婷……与夜夜都要出现在他梦里的她分毫不差,让他原本阴云密布的心,在一瞬间已是晴朗不少。
“夫人,”眼见侯爷与夫人只顾凝望彼此,好似满屋子就只剩下了他们彼此一般,侍立在孔琉玥身后的珊瑚虽乐于见到侯爷与夫人感情好,却也知道眼下并非他们旖旎的时刻,因轻扯了一下她的衣角,附耳悄声说道:“老太夫人还等着呢……”
孔琉玥方如梦初醒般回过了神来,只觉脸颊发烫的同时,人已矮身福了下去,“侯爷,您回来了!”
除了老太夫人以外的众人忙也跟着福了下去。
傅城恒方也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命众人:“起来罢!”然后上前给老太夫人行礼,“祖母,孙儿回来了!”
老太夫人见傅城恒面色如常,并不见怒色,满心的欢喜,抬手道:“快起来,快起来,你一路护驾辛苦了,给你……给你母亲上过香磕过头后,就回房更衣洗漱去罢!”
傅城恒闻言,眼里飞快闪过一抹戾色,随即拱手应道:“是,祖母!但只孙儿铠甲在身,便是见了皇上,也不必行跪拜大礼的,所以上香可以,磕头就免了罢!”
“应当的,应当的!”只要愿意上香,大面上不错就行,老太夫人原还担心傅城恒连香都不肯上,这会子听得他同意上香,虽仍不同意磕头,却也有正当的理由,忙不迭便道:“那你快去!”
“是,祖母!”傅城恒应了,面色冷峻的大步走到太夫人灵前。
早有婆子知机的捻了香点燃,恭恭敬敬的双手奉上,傅城恒于是接过,象征性的鞠了三个躬,然后将香递回婆子手中,待其岔进香炉里后,方退回了老太夫人身前。
老太夫人便吩咐他道:“你一路风尘仆仆的,必定累了,且先回房让你媳妇服侍你换身衣服罢。”
又命孔琉玥,“好生服侍你侯爷。你也累了一天了,今儿个你们就都不必过来了!”
傅城恒与孔琉玥忙应了,双双行了礼,被众丫头婆子簇拥着往外走去。
经过傅旭恒身边时,傅城恒有意顿了一顿,拿森冷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只看得他不自觉的瑟缩起来后,方无声的冷哼一声,大步走了出去。
孔琉玥落后半步跟着傅城恒。但见沿途的门匾灯笼一律都是白色,还挂了白布,瞧着一派惨然的样子。
她正暗忖回去后一定要叮嘱下人晚间别让三个孩子出门,省得被吓着了,手下忽然一紧,小手已落入了一只温热熟悉的大掌之间。
不用想也知道,握着她手的人是傅城恒。
“下人们还跟着呢……”孔琉玥挣扎了一下,却被傅城恒将手握得更紧,片刻方沉声道:“玥儿,这次真的是辛苦你了!不能在身边照顾你,保护你,还要累你为我照顾保护三个孩子,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了!”
话音刚落,孔琉玥已轻笑出声,“不知道说什么,那就什么都不要说,横竖你要说的,我心里都明白!”
“哦?你都明白?那你说说,我要说什么?”俏皮的话,让傅城恒原本紧绷着的脸色一下子放松不少,语气也跟着松快了许多。
孔琉玥嗔道:“你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是好了,我又怎么说得出来?横竖我心里明白就是了!”
两个人说着话,回到了芜香院。
早有梁妈妈谢嬷嬷领着众下人接了出来,行礼问安后,簇拥着夫妻两个进了正房。
孔琉玥接过珊瑚奉上的茶递给傅城恒后,璎珞走了进来请问:“回侯爷,热水已经准备好了,侯爷是这会子沐浴,还是过会子再沐浴?”
傅城恒沉声道:“就这会儿罢。你们都退下,这里有夫人服侍即可!”
“是。”珊瑚璎珞屈膝应了,领着众服侍之人鱼贯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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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发烧,这会儿还米好,老是撒娇让我陪,汗……
我平日里本来就因码字陪他少,现在他生病,实在不忍心拒绝,所以两天只更了7000字,请亲们见谅,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