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甜一觉醒来,四处一片光亮,孔琉玥的第一反应就是起迟了,想也不想就翻身坐起。
随即便低低的嘤咛一声,又重新躺了下去:身体既酸且痛,好像已经不是她自己的了……她一下子想到了昨晚上的糜艳。
某个男人在进去之后,便拿比之前更灼热的目光盯着她看起来,嘴上还极其厚颜无耻的哑声说着,“动一动,玥儿,动了才能更舒服……”
她简直恨不得把他的嘴堵起来,免得他再说过更羞人的话语来,只得按他的要求和指示,尝试着动了起来,并渐渐在他双臂的帮助下,加快了频率。但她只动了一小会儿,便已累得不行,于是从他身下滑下,翻身俯卧,把脸埋在迎枕上喘起气来。
没想到这个姿势却更方便了傅城恒,他几乎没给她喘气的机会,已从背后覆上了她,然后冲了进去。
她被这骤如起来的进攻攻击得心跳都差点儿漏了一拍,彼时还没意识到这样的背入式,到底给了傅城恒怎样的视觉享受和刺激。只有傅城恒自己才知道,避开了并不算丰满的胸,她优美的背部曲线,欺霜赛雪似的肌肤,都因为这样的姿势,一一展视在了他的面前,反而更有一种令人眩目的美艳,以致他食髓知味,失去控制一般一而再,再而三的缠着她亲昵……到后来,若非她一再哀哀的求饶,他甚至会折腾到起床上朝之前!
想到这里,孔琉玥不由在心里暗骂起某个男人来,怎么就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呢?当人人都像他似的,壮得像头牛,根本不用睡觉精神照样好吗?
她一边腹诽着,一边又躺了一小会儿,才慢吞吞的再次支起身来。
这一次,身体依然很酸痛,但于酸痛之外,好像又多了几分异样的满足,她垂眼看着被褥滑下露出的布满青紫痕迹的身躯,暗自庆幸方才没有一睁开眼就叫白书进来,不然这脸可就丢大了!
动作晦涩迟缓的勉强穿上已被揉得皱巴巴的中衣,孔琉玥这才发现方才之所以会觉得房间里明亮,乃是因为四角都点了戳灯,她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也许还没她想象中的那么迟,至少还没误了发落家务的时间罢?她想着,动作大不自然的走到净房,找了一身干净中衣来换上之后,才扬声叫了白书蓝琴进来服侍。
白书蓝琴进来后,脸上都红红的,隐隐还带着笑,看得孔琉玥大不自在,有些不自然的问道:“什么时辰了?”
说完不待二人答话,又有些懊恼的自问自答道:“肯定已经晚了!你们怎么也不说早点叫醒我呢?”想也知道,肯定是傅城恒临上朝前吩咐的,可问题是,于他来讲只是一句话的事,于她来讲,她昨天才接掌了家务,今天去请安就晚了点,岂不是摆明人授人以‘妄自尊大’的话柄呢?她不由再次在心里咒骂起某个不知疲倦的男人来!
就听得白书笑道:“夫人放心,这会儿才卯时三刻,等夫人梳洗完吃过早饭之后,至多不过辰时二刻,如今天气冷,老太夫人她老人家起得晚,您那会儿过去正正好!”
闻得这会儿才早上七点,孔琉玥松了一口长气之余,不无黑色幽默的暗想,虽说昨晚上很累,今天她还是在跟以往差不多的时间醒了过来,可见封建社会的晨昏定省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嘛,至少能让人养成良好的生物钟!
她跟昨儿个一样,仍要了一身色彩肃穆些的衣服来穿,又配了九尾衔红宝石滴珠的大凤钗,戴了嵌五色宝石的镯子,收拾停妥,才坐到宴息处里的圆桌前,吃起早饭来。
方吃了半碗碧梗粥并两个水晶蒸饺,有小丫鬟进来禀道:“回夫人,三位姨娘请安来了。”
三位姨娘……孔琉玥闻言,怔了一下,方想起昨儿个傅城恒已解了蒋姨娘的禁足令,因点头道:“请到小花厅去。”接过小丫鬟递上的茶漱了口,又接过绢子来擦了嘴,才被簇拥着也去了小花厅。
果然就见三位姨娘俱已侯在那里了,一瞧得她进来,忙都屈膝行礼:“给夫人请安!”声音里都不自觉多了几分往常没有的敬畏。
孔琉玥笑了笑,看来昨天她那一番做作,震慑住的不只是管事妈妈们……她走到榻前坐了,才点头道:“都免礼罢。”命丫鬟搬了杌子来三人坐。
三人忙道了谢,才略显拘谨的半身坐到了杌子上。
孔琉玥就看向蒋姨娘和颜悦色的问道:“将养了两个月,蒋姨娘身上可大好了?要不要再请个大夫来瞧瞧?”
两个月未见,蒋姨娘看起来清减了不少,打扮得也不甚出挑,上身是鹅黄色的小袄,下着藕荷色的双襕边儒裙,头上钗环同样很清减,神色就更是恭敬,比起孔琉玥第一次见她时,虽不至于判若两人,也算是变化极大就是了,看来这两个月的禁足,已经让她老实了不少。
孔琉玥打量着蒋姨娘时,蒋姨娘也在极其小心的打量着主母。
蒋姨娘眼中的孔琉玥穿着暗红妆花的金丝褙子,一头青丝如云堆叠般挽着华贵的牡丹团髻,正中簪着一支金灿灿的衔滴珠九尾大凤钗,转头之际,引得坠在细金线下的红宝珠微微晃动,——所谓云鬓花颜金步摇,大抵也不过如此了。她的眼神不由黯了一下,比不得,真的比不得,夫人本就生得美,又是鲜花一般的年纪,平常便是不打扮已经足以甩她们两条街了,如今再这样一精心打扮,换作她是侯爷,只怕也不会再多看一眼别的女人!
更何况如今夫人又已然得了老太夫人的看重,虽说只是暂代三夫人管家,但只要不是傻子,就该看得出来夫人正式接掌府里的中馈只是早早晚晚的事,她以后还是安分守己一些,守着自己的小院,平平安安到老罢!
这样想着,她站起来回话时的态度和语气便不自觉又恭敬了几分:“回夫人,婢妾已是大好了,多谢夫人关心!”
孔琉玥点点头,“如此便好,再过两天就是大年三十了,也好跟大家一起吃个团团圆圆的年夜饭。”
蒋姨娘恭恭敬敬的应了。
孔琉玥惦记着还要去给老太夫人和太夫人请安,请完安后还要处理家事,于是命三人都散了,在外头罩上一件水红金丝飞凤纹斗篷,带着璎珞去了乐安居。
果然老太夫人才刚起来不久,连早饭都还没吃,瞧得孔琉玥进来,招手笑道:“用了早饭没?若是没用,就过来陪我用一下。”
孔琉玥就俏皮的嘟了嘟嘴,笑道:“我抹了一点蜜渍唇膏子。”委婉的表达了她已吃过早饭的意思。
老太夫人见她双唇的确比平常更红艳了几分,不由笑了起来,点头道:“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也喜欢鼓捣这些,你们还年轻,正是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才好。”
正说着,太夫人和三夫人来了。
孔琉玥见三夫人比昨天看起来气色“好”了不少,衣妆也鲜亮了几分,还戴了赤金点翠的步摇,脸上也匀了胭脂,不由暗想,看来颜华的“病”已经有所“好转”了罢?
果然很快就听得三夫人道:“不知祖母这里可还有大姑奶奶给的那个‘依弗哪’?颜姐儿昨晚上吃了药又渥了一夜的汗,今晨起来就说好些了,但头仍疼得厉害,偏生前个儿祖母给的膏子药又说完了,我就想着不知祖母这里可还有,若是还有,再讨一天回去,指不定再贴上几回,颜姐儿就大好了呢?”
孔琉玥就暗自笑了起来,嘴上却道:“可怜见颜姐儿病了这么些时日,总算有所好转了,再好生将养个两日,跟大家一起吃年夜饭应该不会有问题罢,三弟妹?”
三夫人笑道:“有劳大嫂关心了,好不好,总还得待瞧过了太医才知道。”
从乐安居出来,孔琉玥直接去了议事厅。这一次,老太夫人没有再派卢嬷嬷跟她一起,她也觉得这样正好,路是她自己的,由别人扶持着能走一时,却未必能走一时,她的路,还得由她自己来走。
众管事妈妈经过昨日之事,俱已早早侯在那里了,瞧得她进来,忙都矮身行礼:“大夫人安好。”
孔琉玥含笑点了点头,坐到了三夫人惯常坐的榻上,然后瞥了璎珞一眼。
璎珞就清了清嗓子,笑眯眯的脆声说道:“昨儿个夫人说的工作笔记,不知道各位妈妈们都写得怎么样了?若是已经写好了,就这会子交给我,若是还有待完善的,可以等午时时再交给我,不拘怎样,都没有关系。”
她话音刚落,张帐房家的就双手奉上了一张薄薄的纸页,笑道:“我识的字少,写得就更入不得眼,大夫人和姑娘们别笑话儿。”
璎珞双手接过,递与一旁矮几前坐着的蓝琴,看着她在纸页上署上了张帐房家的名字,才回头笑道:“张妈妈太谦虚了,您是管内帐房的,您的字都没法看了,我们这些小丫头写的就更是称不得‘字’了!”
张帐房家的笑应了一句:“璎珞姑娘客气了!”退回了自己的位子上。
她这一先出头,有几个本来也是写了工作笔记,但都打定主意绝不最先出头,以免成了众矢之的的管事妈妈便也都陆陆续续将自己写的交给了璎珞。
下剩几个持观望态度,有那个心却还没写的看见眼里,也都有了几分意动,暗想幸好大夫人不是立等着要,好歹还给了一点补救的时间,说不得待会儿散了之后,立刻赶回去现写。
惟独秦显家的与李帐房家的是既没写也没那个心,但二人好歹还知道“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又想着所有人都写了,就自己没写,谁知道她们会不会写到自己?万一她们写了什么不该写的,或是见自己没写,想着反正也没个对证的,就胡写乱写呢?那自己岂不是死得太冤了?写就写罢,就像三夫人说的,只要她们兢兢业业办差,难道大夫人还真敢随随便便发落她们不成?
孔琉玥居高临下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就在唇边浸起了一抹笑。
因为大年在即,侯府内外无形中就分作了两套管家系统,一套是四司六局平常便专管筹办大事喜事的人事班子,一套则是平时侍候各主子们的小人事班子。孔琉玥直接撇开小人事班子不管,反正出了什么事,自有他们各自的主子发落,然后逐一问起众管事妈妈这几日和正月里自己及手下人都要忙活的事情来。
她引导着众管事妈妈将自己负责的事说了一遍,无形中就把众人要做的事明明白白理出来了,再做不好,要追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而这些管事妈妈又有哪一个不是人精,谁也看不着的时候,酱油瓶子倒了不扶显然是有的,可现在自己什么时候该做什么都有了数,做不做,做得好不好,在上位者来看,简直一目了然,又怎么敢不用心去做?
于是心里对孔琉玥便又多了几分佩服。
其实认真说来,孔琉玥这个法子的确好,但还不至于好到人人都佩服敬畏的地步。只不过是因为众管事妈妈一开始便将她看得很低,觉得她不过一个庶女,又是从小寄养在外祖家的,就算是有几分聪明才干也有限,因此犯了轻敌之错罢了;如今乍然知道她远不只她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心里便慌了乱了,觉得自己摸不清她的底,不知道她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能耐和手段,——而人们又往往对未知的事情都怀着一种本能的畏惧,这份敬畏自然也便被无形的放大了!
将这件事情解决以后,孔琉玥又拿出事先拟好的新花名册,让众管事妈妈传看起来。
那些管事妈妈接过看了之后,脸上便都先后露出了或是恍然大悟或是兴奋或是叹服的表情。
方才那张名单乍一看,只不过是给所有的人都定了值差而已,但事后一回味,却可以发现,照这样当差,所有的人都可以有全然休息,可供自由支配的时间,且一旦出个什么事,要问起责来,也只需要在该班的人中问就可以了,而不必牵涉更多的人。
所有人都禁不住暗叹起来,这个排班法可真是高明,比赏银子赏东西可来得高明多了,要知道赏银子赏东西都是永无止境的,但像这样变着法子在过年的时候赏个休息走亲戚的日子,却既不用花钱也不会碍事,还能让人赞一声大夫人宅心仁厚,待人宽和,便是她们,这会儿心里不也多多少少有这样的想法吗?真真是不花一分钱就买了个贤名,这位年纪轻轻的大夫人也实在是太高了!
孔琉玥见众人再次被自己震慑中,面上仍是一派的云淡风轻,吩咐道:“等会儿你们就找蓝琴,看是让她帮忙,或是你们动手,将自己手下人的排班次序都抄了去,回去后问问手下人的实际情况,若是实在有困难的,可以斟酌着改动一下,再报给蓝琴即可;然后便依照改定后的名单,每次交班时都点卯,并做好记录,以便下个月发放月钱。”说穿了,就是现代的考勤制度而已。
众人忙都裣衽为礼,口称:“谨遵大夫人吩咐!”
孔琉玥就点了点头,看向自鸣钟的钟面,“也快到吃饭的时辰了,大家都回去吃饭罢。我已经吩咐下去,下午家里的杂事儿都进芜香院回话,你们有的身兼多职,就多劳动几步,等自鸣钟打过两点之后四点之前,都可以来回话。”
然后命蓝琴暂时留下,被梁妈妈和璎珞等人簇拥着出了议事厅,回了芜香院。
吃过午饭,小睡了一盏茶的时间,外院送来了公中分给长房过年东西的清单,至于公中赏给下人们的,则单独另算,每年都是于腊月二十八一早,由老太夫人和家主一起,亲自散给大家。
孔琉玥看了看,无外乎一些过年的银子并糖果吃食布匹衣料什么的,想了想,除过给初华姐弟三人人各留了一份起来,其余的都平均分作三份,分给了三位姨娘,她现在惟一能做的,也就只是在物质上尽量的厚待她们了!
一番忙活之后,就有管事妈妈陆陆续续来回话了,趁便还交上了昨日的工作笔记。孔琉玥依例将事情逐一发落了,将人打发了出去,三位姨娘过来谢恩,“……夫人待我们如此厚爱,我们就是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夫人的恩情!”
事实的确如此,物质上像孔琉玥这样大方的主母,在大秦可以绝对是绝无仅有的,不怪三位姨娘都是一脸的感恩戴德。
孔琉玥看在眼里,却有些不好意思,有些愧疚,照理说,傅城恒也是她们的丈夫,可现在……罢了,大年下的,还是不要去想这些不开心事的好!
打发了三位姨娘,傅城恒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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