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离看到司琴乐这样的架势,也是知道对方是准备和自己第一家了,于是脸上的笑容越发邪魅。
颠了颠手里越发沉重的剑,凤离笑着说:“好啊,许久不曾与你动手了,今日一战,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凤离擅长用毒,可是和司琴乐的战斗还是选择了用剑。不得不说,从另一个方面看,这也是对司琴乐实力的蔑视。
司琴乐同样是感觉到了这一点。
所以她拿出了自己的琴,冷笑着:“凤离,我知道你的毒术很强,普天之下难觅敌手。可是我这《芳琴真经》,也不是吃素的。”
《芳琴真经》,从古时候流传下来的,用古琴与人对战的秘籍。据说若是可修炼至大成境界,就可举手投足间,毁灭千军万马。
周围的人一听到这名字,就是下意识的退了一大步。
一时间,整个战圈只剩下凤离和司琴乐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彼此。
另一方,董颚家门前,也是有人想要追捕逃跑的瑾王和董颚蒲敏。
不过董颚至戈作为一个大将军,也不是吃素的。既然明白了自家女儿的心意,他自然是不惜一切代价支持。
所以,一看到有人要追捕蒲敏,急忙派遣了自己家的暗卫,打扮成流民的样子,冲散了迎亲队伍整齐有序的排列。等到他们一团乱麻的时候,那些假扮成流民的暗卫也开始大开杀戒了。
董颚家的人站在门口,站着乱成一片的人,有些洋洋得意。能够掩护蒲敏安然无恙的离开,就是他们的目的。
不过,这个目的也不是简简单单就可以达到的。
在混战的人群中,忽然冒出了一个脸带刀疤的人,很是勇猛,左劈右砍的,就伤了很多董颚府的暗卫。
很明显,这个家伙是迎亲队伍里的人。
董颚将军这一看,可是不得了的。若是照着这个人的速度,只怕很快就可以清场,然后去追自己的女儿女婿了。
而董颚家所有人中,也就董颚东降机智一些。他假装上前帮忙,结果故意被那个脸带刀疤的人砍伤。
尔后,很是生气的拔出自己的剑就上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说:“你这个乱臣贼子,竟敢抢亲,若是本公子的妹妹有丝毫闪失,便是砍了你们的头也不足以补偿!”说罢,一剑砍上去,那个脸带刀疤的人便是受了重伤。
另一方,正在逃跑中的黎阂和蒲敏。
他们虽说成功跑了出去,后面也有许多人在帮他们拦截追兵。奈何还是有许多的官兵听到消息,前来拦截。
蒲敏坐在马后面,紧紧搂着黎阂精壮的腰,趁着马飞奔的空说:“今日追兵中没有太子的人,你是怎么做到的?”
黎阂感受到心爱的人就在自己身边,所以很是开心,不由的就多了些开玩笑的心情,愉快的说:“你这般聪明,倒是猜一猜为何太子不晓得今日我会在此动手?”
蒲敏得意的笑了笑:“我本是有些猜到了的,既然你不愿说,那便劳烦瑾王殿下听一听小女的乡野拙见了。”尔后清了清嗓子,方才开口答道:“你培养暗卫和死士,虽说动作很小,但是想必还是被太子的人知道了。所以,你就将计就计,让奕淼来拜访我的时候叫所有人都走开,尔后对我说一些错误的行动计划。……奕淼和我说话的时候,门外的人想来就是太子的暗卫们了。”
听了这一番有理有据的分析,黎阂点点头说:“没错。”颇有表扬的意思。
蒲敏听到表扬也很是开心,继续分析道:“你借着奕淼的口,告诉太子,今日我们动手的地点是在皇宫外。相比现在太子已是将所有的人手都派遣安插在皇宫门口了。若我们今日当真是去了皇宫门口,只怕是等不到你动手,太子殿下便要先行动手了。”
是的,太子恨黎阂入骨,所以定是等不及拿到容黎阂的把柄的。
黎阂骑着马,穿梭在盛都的大街小巷里,不停的朝城外的方向赶,随口说了一句:“蒲敏,你确然是越来越聪明了。只是,接下来我们的逃跑路线和目的地,你可知我是用什么方法瞒过太子的?”
刚听到表扬有些洋洋得意的蒲敏,听到了这句话,便是整个人都蔫下来了。
而此时正在皇宫中等待容黎阂和蒲敏私奔消息的容戒,也是有些不淡定了。
他今日穿着大红色的朝服,打扮的很是英俊,手里还捏着一只金步摇。看这个时辰,他们是私奔了……。
他本想着,若今日蒲敏没有随黎阂一起走,而是选择留下来陪伴在自己身边,那么他就把这支自己亲手打造的金步摇送给她,然后用尽一切手段争得王位。他会让她做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只可惜,董颚蒲敏啊董颚蒲敏,你还是选择了一条错误的路。容戒心中暗暗的想,既然你选择了黎阂,那就是选择了一条与我对立的路。那么,我也不会留手了。所有和我对立的人,所有支持容黎阂的人,都该死!
容戒恶狠狠的想。
好在现在他也是掌握了容黎阂的行动计划,那么很快就可以抓住他们了。等到抓住他们,他要容黎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禀报皇上、太子殿下,太子妃在董颚府门口被人劫持,对方有众多高手,我等拦截不下,已留不下太子妃了!”一个浑身是血,穿着迎亲队伍服装的人忽然闯进大殿,跪倒在皇帝和容戒面前,声音带着匆匆赶来的气息,和……血的味道。
坐在上首的皇上听到这个消息,登时火上心头。高声怒问:“天子脚下,竟还有如此为虎作伥之人!你们可看清了对方是什么人?!”
“回皇上,小人混乱中也看不清究竟是什么人劫持走了太子妃。但是瑾王殿下看到太子妃被劫走后,便是追了过去,眼下也不晓得究竟怎样了。”
到此为止,容戒在一旁已是听懂了一切。
很明显,分明和蒲敏商量好的在皇宫外动手,眼下又变成了在董颚府门口动手。如此说来,容黎阂想必早就知道自己派了人偷听何奕淼与蒲敏的对话,所以才用了假消息!
可恶!容戒在心中咬牙切齿。没想到,竟被容黎阂摆了一道!
而此时此刻,凤离与司琴乐的对战也陷入胶着中。
以凤离的阅历,自然是听说过这本真经的厉害之处。可是他也是确定,以司琴乐的天赋,目前为止,只怕是连门都没摸到。所以,他是半点也不害怕的说:“司琴乐,你我相识并非一两天了,你对于武学的造诣,我也是很清楚的。所以,不必拿什么古典秘籍出来吓唬人,若是你能胜过我,日后天琊阁阁主之位,不必你来索取,我自双手奉上。”
这两人之间的战争,旁的人无论是谁都插不上手。
而在董颚府门口参与混战的董颚一家,总算是顺顺利利的消灭了所有妄图追上黎阂与蒲敏的人。目前的形式,算是若有若无的倒向黎阂和蒲敏了。
原本这件事还是有许多围观群众的,但是在第一个人死后,所有的群众们都躲起来了。
这一次黎阂计划的抢亲,可算是彻彻底底的名扬国内了。以后所有的百姓们都知道,太子妃娘娘在成亲当日,被人抢走了。这一举动,连皇上想捂一捂的心思都彻底抹杀了。
这事一出,皇上震怒过后,冷静的想要阻止这件事外传。毕竟,这也算得上是一桩皇家丑闻。奈何来报的人直直的就说,此事是在盛京所有百姓面前发生的,只怕是堵不住悠悠众口的。
这一说,愣是让原本身子就不好的皇上差点一下就气得背过气去。
好在容戒在一旁好生宽慰着:“父皇莫要生气,当心伤了身子。虽说儿臣确然是很希望娶蒲敏为妻,只是若要儿臣在妻子和父皇中做选择的话,儿臣定是要选父皇的。太子妃被人劫走,想来是早有预谋的。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还望父皇保重身子。”
这一番话,让原本气得不行的皇上老泪纵横,感动万分,不停的说这才是自己最乖的儿子。
这一次,黎阂得到了爱人,那么注定是要失去皇上的心。
双方,也算是各自有失有得吧。
此时董颚东降也是打败了面带刀疤的男人,冷冷的看着周围乱作一团的人,心里计算着蒲敏他们跑多远了。
京城到底是戒备森严的,黎阂带着蒲敏先是按照计划甩掉了追兵,然后找了个没人注意的角落,换下了一身着实显眼的衣服,穿上了寻常百姓的粗布麻衣。再者,蒲敏的易容术也颇为不错,虽说短期内做不出惟妙惟肖的人皮面具,却是可以用一些随手可用的材料让两人都不被认出来。
其实原本能认出两人来的追兵就不多。或者说,能认出蒲敏来的追兵就不多。所以蒲敏只需要打扮的普通一些就好了。
最重要的是黎阂。
他今日骑着高头大马在盛都转了一大圈,差不多全城的人都认识他了。若过一会儿皇上发了通缉令,黎阂只怕是不多一会儿便会被找到的。
“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
就在黎阂和蒲敏易容好后,转眼便是被人叫住了。
现在蒲敏打扮成了一个村姑,还说着家乡话,头上包着一块有些难闻的头巾。嘴边还有一颗难看的媒婆痣。
而黎阂呢?直接被蒲敏易容成了一个老头子,甚至脸上的皱纹都很是清楚。满口的黄牙,还有好几个缺口。
他们现在扮演的是一对父女,原本黎阂很是反对的,只是在蒲敏的强烈要求下,不得不这样做了。因为原本两人年龄相仿,若是按照黎阂的想法伪装成一对夫妻的话,难免遭人盘查,说不准一个不小心就暴露了。
但是父女多方便啊,不仅不会引人怀疑,而且黎阂伪装成老头子之后,更是让他原本的容貌被隐藏的妥妥当当的了。
这种伪装,是所有伪装中,保险系数最高的。
所以黎阂不得已,伪装成了一个老头子。
不过就算是做了最妥帖的伪装,还是被人叫住了。
被叫住的时候,黎阂就瞬间大量了一下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否有利于逃跑。
现在他们在一个巷子里,左右都有高墙大院。前面是一个不晓得什么地方的路口,后面是追兵。
这么说来,就算是被抓住,还可以从前面逃跑。只是希望前面不要再有追兵了。
蒲敏虽说是一副农家妇女的打扮,只是一双眼仍旧是清澈明亮的。她一眼便发现黎阂有些担心,所以急忙拽着他的衣袖,小声说:“别紧张,相信我的易容术。”
“嗯。”黎阂小声答应了一下。
于是蒲敏装作很慌张的转过身去,看到了从身后走过来的官兵。
说是官兵,不过是一些官府的闲散差役。这件事皇上如蒲敏所料,有意压制,所以并未派遣正经的官兵寻找他们。
只要不是正经的官兵,蒲敏就不害怕。
所以她紧张的低着头,对过来的差役说:“这位官老爷,不知官老爷叫民妇所为何事?”
低眉顺眼的样子,确实是和一般的农家妇女一样。黎阂在一旁看着,很是吃惊,没想到蒲敏模仿的这样惟妙惟肖。
黎阂原本也是要伪装一下的,只是划了老年妆。所以不能做太多的表情,只好学着蒲敏的样子,低眉顺眼的低下头。
那个差役看到这两个人这个样子,也没有怀疑是什么,只是问了一句:“你们在此做什么?不知今日全城戒严吗?”
没错,在蒲敏被“劫”后,皇上即刻下令全城戒严了。
毕竟,在皇上的认知里,蒲敏是被坏人抓走了。谁知道这件事本就是蒲敏和黎阂计划许久的。
听到这样的消息,蒲敏默不作声的记下这件事,尔后还是装作无辜懦弱的样子说:“官老爷明鉴,民妇夫君早早就死了,这才守寡了没多久,又因战争,唯一的儿子也死了。现在,民妇的父亲得了重病,听说京城的大夫们都医术精湛,这才带着父亲来。这不,刚从牛车上下来,便遇到您了。不知官老爷叫民妇所为何事?”
这一番巧妙的解释,让那个差役也放心下来。毕竟,他们也是听说了方才在董颚府门前发生的大事,这一番闹腾,不晓得又要死多少人喽!
不过那差役也是盼着能够找到瑾王殿下或者董颚小姐的线索,说不准以后级可以给他生个官啦!
所以着急找瑾王殿下和董颚小姐的差役,看着面前这两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很是无奈,他甚至能从他们身上闻到一股子牛粪味儿!怪不得是乡下来的,也难怪了。
所以那差役很是无聊的挥了挥手,算是放他们走了。本以为是什么可疑人物,谁承想竟是个刚进城的村儿里人。这一认识,叫那个差役很是生气。于是气呼呼的就走了。
殊不知,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蒲敏伪装的表情才算是放松下来。当她抬起头来看差役背影的时候,那一双充满智慧和狡黠的眸子,是无论如何都伪装不成乡下人的。
此时艳阳高照,黎阂也松了口气,看了看天色说:“看来你的伪装确然是不错的。不过也是因为那个差役心不在焉,这才叫你我钻了空子。”这一句话,叫原本准备高高兴兴接受表扬的蒲敏蔫吧了下去。
黎阂也不看蒲敏的脸色,继续说道:“现在天色尚早,若是出城,兴许会被找出来。不若我们先找个城里不太显眼的客栈休息一下,你今天早上一早就开始梳妆打扮,想必还不曾吃饭吧。先吃了饭,等到黄昏大家眼力都不太好的时候再出城,大抵是不会有危险的。”
这样一说,蒲敏也是点头。
两人之间,还是黎阂做事周全一些。不过蒲敏没有半点反对,是因为她也饿了。另外也是对自己易容技术的放心。
她不相信有人能识出自己做的易容,虽说是拿最简单的材料做的。
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一圈,蒲敏笑了起来:“我倒是记得这周围有一个不错的客栈,你且随我来,我叫你尝尝什么才是真正的人间美味。”
这样一说,黎阂也来了兴趣,含笑问到:“人间美味?我已尝过了最好的人间美味,何须再尝?”
蒲敏被这句话唬的一愣一愣的,忍不住问:“什么人间美味?是瑾王府的厨子做的吗?为何他做的菜,我却没尝过?”很显然,蒲敏和瑾王府的那个厨子交情非浅。
“非也,”黎阂笑,“那人间美味一直就是你做的啊。”
“我做的?”蒲敏更是愣住了,甚至忘了自己要向黎阂显摆好吃的东西的事了。
黎阂看她还是没反应过来,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眼睛便直勾勾的盯着蒲敏的双唇。
蒲敏也是注意到了黎阂的动作,一时没想明白,只是愣愣的。
不过想不明白也不能怨她的,眼下黎阂在蒲敏眼中,可是一个花甲老人,寻常的花甲老人会闲来无事调戏良家妇女吗?答案肯定是——不会!
再者,蒲敏眼下还是个少不更事的孩子,对男女情爱之事也不过是黎阂教过的那一点点罢了。何况现在正在逃亡中,蒲敏怎料到在这种危机的时候黎阂竟还能调情?!
于是,两人之间便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另一面,正在和司琴乐打的火热的凤离,也是注意到董颚府正在帮忙,所以不动声色的在战斗中对董颚东降点了点头。
正在与他对战的司琴乐虽说未发现凤离是在对谁点头,但是很是清楚的知道,凤离在和自己战斗的时候还注意到了一旁的东西。
所以,她趁着这个空档,猛然弹起琴,发动了最猛烈的攻势。
高手对战,也许胜负就差在一丝一毫。好在,对于凤离来说,司琴乐算不得是一个高手。若是要让凤离觉得看得上眼的对手,只怕是要达到瑾王殿下的程度才行呢!整个国家中,最能让凤离佩服的人,就只有瑾王殿下了。
所以,凤离如同闲庭信步般阻挡了司琴乐所有的攻势。尔后抬头看了看日头,发现现在距离黎阂他们逃走,已经过去好一阵儿了。
于是他笑了起来:“呀,只怕他们都已经跑远了。司琴乐,你就算现在去追,也是追不上了的。”
得到了这样肯定的回答,司琴乐恨恨的咬了咬牙,又是在琴弦上狠狠的播了一下。
不过凤离用手中的玉笛,四两拨千斤的就给化解了。继而大笑着说:“司琴乐,不要白费功夫了,你的武学造诣并不高,全凭着勤奋,如今也是小有成就。可若是和我比,始终是比不过的。”
说完后,随手撒了一把粉末,一转身就飞走了。
凤离的轻功,可以说是全国数一数二的,若他用轻功逃跑,除了黎阂,只怕是没有人能追上了。
而且,那一把粉末,也不是什么寻常的粉末,更不是一把白面粉。
虽说跟在司琴乐身后的,天琊阁的人都知道凤离的绝招是什么,在粉末出现后迅速的就捂住鼻子了。可是迎亲队伍和要追赶黎阂蒲敏的那一群官兵们,却是不曾见识过这样的阵势的,所以只以为是寻常的白面粉。
因此,在那些白面粉落到身上后,当那些白面粉被吸入鼻子中以后,那群人就开始原地打滚,并伴随着痛苦的嚎叫。
董颚家的人由于方才接受了凤离的暗示,都悄悄的躲起来了,所以半点没有伤着。只是在暗处看着外面那群方才还活蹦乱跳的人,现在被那些白色粉末折磨的痛不欲生,都是打了个寒颤。
很快的,但凡是被白色粉末伤害到的人,都在围观群众震惊的目光中,化作了一摊白色的粉末,旋即被风吹散了,就好像从未来到过这世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