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臣妾没有!”婉常在惊慌失措,“你有什么证据,凭什么诬陷我!”
“现在搜的,就是证据!”丽芳说,“所以你最好不要阻止,那样只能说明你心虚。”
婉常在气的干瞪眼,暗叫丫鬟去通知兰皇后,丽芳注意到,走出去拦在门外:“谁也不许离开一步。”
婉常在凑近她,露出诡谲的微笑:“姐姐,私自搜查妃子的寝宫,这是犯法的!要本宫告诉皇上么?或许他会帮你!”
丽芳也笑了,笑的更加深邃……
南宫砚不是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叫了兰皇后在景阳宫,静谧非常,她有点不安:“陛下叫臣妾有何贵干?”
他上下打量皇后,忽然在她面前站定:“其实朕由衷佩服你的胆识,杀人不眨眼,这句话听起来好可怕。但朕想了很久,它真的很适合皇后。”
皇后惊异之极,哭笑不出,冷森森的问:“陛下何出此言?”
南宫砚转过身子,侧对着她:“作为皇后,应该以仁慈对待别人,可你好像一直都非常残酷,朕忽略了这一点,纵容了你,是朕的不对!关键在于,朕对自己的皇后的为人,并不大了解。”注视她,“在这方面,朕不够尽心,幸而朕及时意会到一个皇后,对一个国家的兴盛是有很大影响的。”
兰皇后难以接受的样子:“陛下听到关于臣妾的流言蜚语了?”
“这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朕及时关注了你。”
“说的好像臣妾是个需要监督才不会做坏事的罪人!”
“或许吧!”南宫砚随口应。
皇后生气极了,心思是丽芳在他耳边嚼舌根,愤恨的颜色展露出一丝。他敏锐的扫了她一眼,回到奏折上,装作心不在焉:“皇后,你别多想,最近家门不幸,发生许多有失颜面的事。仔细想来,每件事都有不单纯的可疑性……”
她接口:“所以必须怀疑臣妾从中作梗。”
这时候,张公公回道:“白世贤白大人求见!”
南宫砚略微迟疑:“让他等着。”
兰皇后倒抽口气,暗想:“看来他真的听到什么了。这个婉常在,不会走漏风声了吧?”
白世贤在门外守候,本想告诉皇上去凝香殿,那样有助于丽芳。如今满怀焦灼,等不及,遂朝凝香殿走去。
丽芳好失望,搜索完毕,没有找到任何药物,气不过,婉常在刻意噎她:“怀孕的女人往往会神经失常,真在姐姐身上应验了。”
恰好让世贤听到,为丽芳出气:“婉常在,卑职一直想不明白,良贵人出事的那天晚上,您为什么急急忙忙的离开御花园,去凤靑宫和皇后会和?”
惊雷一闪,婉常在瞠目结舌了,丽芳逼问而得意的口气:“是呀,白大人好像还听到点什么呢。”
她惊恐万状了,叫出声:“开什么玩笑!我在御花园散步,遇到那种事,自然害怕,匆促回去,恰好皇后娘娘也回去,我俩就顺便说说话。你们居然把这么透明的事儿弄得像个天大的阴谋,也太浪费精力了!”
丽芳和世贤互看一下,失败而归。
“再明显不过,最大的阴谋者是皇后!”
最可恨就是眼看着“狼”在津津有味的啃噬“羊的骨头,”而猎人只有弓,没有箭。
一年一度的广征民税,各个省城的官员忙着完成上级交代的任务,然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求无过,悠闲自在。
可今年蝗虫成灾,庄稼减产,许多农民交不起税,被逼绝地,卖儿卖女,借高利贷,终生受苦。
南宫睿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上书南宫砚减税,或者今年不收税。南宫砚和几个内务府大臣看了七窍生烟,召进南宫睿,把他狠斥一顿。
南宫睿说出自己的建议,并没有得到采用,异常生气,南宫砚只说:“朕要国富民强,而不是任何一方亏虚!”
丽芳听闻,悄悄告诉南宫睿:“那是他的事,除非符合他的心意,不然就费力不讨好了,所以你别插手了。”
南宫睿苦笑:“姐姐,你没看到人世间沦陷成了什么状况,简直民不聊生!”
“本宫知道,要是他爱民如子,自然会找到一个利国利民的好法子。”丽芳叹道。
他释然了,望了眼她的腹部,问:“你还好么?”
“什么好不好,”她浅笑,睁大眼溜转一圈,隐隐的几丝水晕,“能活着就不错了。”
南宫睿大急:“姐姐,你有什么难处,告诉我!”
“各人有各人的难处,王爷,宫里不是个好地方,没有特别要事,尽量不要来,知不知道?”
“你在说什么!你是我的表姐,来关心一下是应该的。”
“姨母就你一个宝贝儿子,你就在家好好的孝顺她老人家。本宫出入不便,你代本宫孝顺她。再者,好好的对待朗月,她是个好妻子,有资格得到所有幸福!”丽芳含笑。
他激动的抓住她的手臂,面红耳赤:“她幸福,可是我不幸福!知道吗阿芳,我……”就差那么一点点,忽闻秀文喊:“娘娘,白大人找你!”
丽芳不安的望着南宫睿,认真的说:“表弟,安家立业吧!如果可以,本宫希望你不要娶那么多妻妾,那样会让朗月很痛苦的!”说完,转身走了。
白世贤远远地看见南宫睿立在原地,盯着丽芳的背影,面色坚毅,似在盘算什么。
秀文故意的,白世贤没有急着见她,而是在观察她。
晚夕,世贤将所见所闻汇报给那个人,“给朕看紧她!”他发狠的说。
“卑职明白。”世贤为他所用,没有不顺从的余地。
南宫砚靠在龙椅上,那容颜,真的好像一条长须鹿角的龙,心中想:“他进宫,绝没有那么单纯,朕的警惕是对的。”
勾勾手指,张公公凑过耳朵,他阴沉的,不知在说些什么。白世贤不知不觉卷入一场奇异的斗争中。
锦屏研墨,秀春铺纸,秀文递过毛笔,丽芳却说:“本宫不要纸。”唤雪梅,“那方金丝汗巾,给洗好没有?”
雪梅应了两声,忙忙的过来,自袖中掏出一方明黄色的绢子:“娘娘,洗好了!”
丽芳看了,喜出望外:“没有任何痕迹!你怎么做到的?”
雪梅紧张兮兮的样子:“奴婢使劲搓使劲搓就掉咯!”
秀文不以为然:“过了这么久,血渍都浸透了,能洗的这么干净,算你本事!”
“如果没有别的事,奴婢告退了。”雪梅急着走。
丽芳忽然站起来,严重的叫道:“不对!”
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雪梅汗颜了,丽芳别样的眼神看了她一下,喃喃道:“没事,你去吧!”
雪梅急忙走了。
丽芳瘫坐在椅子里,扯着绢子看,秀文清楚有什么不对劲:“娘娘,到底发生什么了?”
“这并不是本宫的那方汗巾子。”她拭额道。
“那个死丫头!奴婢找她算账去!”秀文一下子明白过来,被丽芳拽住胳膊:“别冲动,不要直接问她要,她不会承认的!”
“有什么好办法?”
丽芳与她耳语。
趁雪梅不在房内时,秀文偷偷地溜进去翻找汗巾,就在枕头底下,可惜,可惜都是一条一条的!
丽芳看了非常难过:“姨母给我的礼物,我没能好好珍惜,本宫好笨!”
如此一来,雪梅不得不承认了,哭的满面泪水,懊悔不跌。
秀文端过一盆水,兜头泼在她身上,啐道:“早知道你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我就不该把你领回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雪梅习惯让别人受制于自己,而不是让自己受制于人。
白世贤看见她为了那不可能恢复原状的汗巾子痛哭流泪,不解她是心疼那本质,还是为破碎的意义而伤心,因坐到她身畔,劝道:“你既喜欢,就告诉皇上,可以再做一块一模一样的呢!”
又是午后,艳阳灼灼,亭子里有些阴凉。他二人并肩坐在栏杆内的长椅上,她抬起头,看向他,接触上他的视线,忙拭泪,回答道:“这样的汗巾子,王妃有一条,本宫有一条,是太妃的心意,非同寻常!”
他简单的“哦”了一声,道:“听说你跟太妃渊源匪浅!”
“本宫也没想到,世事无常。”
“四王爷好像很希望发生这种事,就是他挑出来的。”
丽芳发愣,懵地笑道:“你什么意思?”
“没……”到此为止,他走开了。
不多久,她来到太和殿,皇后在君侧如一头笼外的猫,端着一本正经的架势窥探缸内的金鱼。
“你来了。”南宫砚招呼,因为丽芳只顾盯着皇后,忘记行礼。
“臣妾给陛下请安!”她赶忙揖了一揖。
“赐座!”
丽芳坐下:“陛下找臣妾来有何事?”
“商量一下关于良贵人和那个淫贼的事。”南宫砚看一下皇后,说。
丽芳吃了一惊:“跟皇后商量?”难以想象,会有什么好结果。
皇后轻悠的开口:“怎么了,芳妃不喜欢看到本宫么?可事发时,本宫在场,你若想为良贵人说情,得经过本宫。”
丽芳生气的站起身,大声说:“还是算了,在事情还没有真相大白之前,臣妾不会替良贵人求情!”
“你所说的真相是什么?”南宫砚焦急的问。
瞟一下皇后,丽芳有难言之隐,走上前,附在南宫砚耳边嘀嘀咕咕,皇后好想听一听。末了,丽芳深深地凝视他一眼,拂袖告辞了,皇后急忙问:“陛下,芳妃说什么?”
南宫砚不做声,只若有所思,面色深沉。皇后也不好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