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浑浊不堪的寒水中,乍一看到那种东西,谁都不可能冷静下来。那张狰狞的脸,让我心底的恐惧攀升到了极点,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都没仔细看,潜意识的认为这东西要来害我!立马挣扎大叫往后退,但一张嘴,就呛到一口水。手电也随着我的动作冲到了一边,幸好之前用安全带绑在手上,没有被冲走。
手电灯光一离开,我眼前就陷入了一片漆黑。此时气嗓里呛着一口水,憋得我肺都要炸了,我立马慌了,再也顾不得其他,连忙拼命摸着铁丝网爬起来。等到脑袋一冒出水面,就剧烈的咳嗽起来,几乎要把肺咳出来一样。
鼻子嘴里,咳得直冒酸水,吐干净之后,才感觉好受了一点。
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耳边眼儿嗡嗡响,一清醒,就连忙拉回手电照四周,但湍急的水里中,浑浊的水中全是浮游物和气泡,什么都看不到,那人影似乎也不见了。
“老毛你他娘的在搞什么飞机!快他娘的过来啊!!”黑子着急地大吼着,显然刚才没有听到我的叫声,他不知道我究竟在干什么,简直是气急败坏。
这一吼把我彻底吼醒,我回头一瞧,发现附近被挡下来的东西越来越多,有些直接顺着铁丝网上面的破洞被冲下黑窟窿,更多的是被挡了下来,导致铁丝网越绷越紧,似乎随时可能断裂。
我心下一惊,回道:“马上过去!!”,连忙左手拉着铁丝网,右手奋力划水往黑子那边靠。黑子一手抓着电缆,另一只手伸过来接应,等我抓到他的手刚稳住身子时,突然就感觉另一侧的铁丝网咯嘣一声震动,竟然一下子断开了。
我连忙扭头一看,只见原本挡在铁丝网前的桌椅板凳还有一些杂物,此时像下饺子一样,翻了个个儿瞬间栽进了黑窟窿中。
看到这情景,我抹了一把虚汗,暗道一声侥幸,他娘的!太惊险了!只要再晚半秒我也会跟着掉下去。这时黑子拉我一把,咬牙切齿道:“快!快!过来!”
我见他脸都憋红了,连忙收回心神,用力侧过身子,反手抓住他的另一只胳膊,之后顶着水的冲击力,一步一步往前挪,等到抓住那根断裂的电缆时,才惊魂未定的稍稍松了口气!
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娘的,真是捡回来一条命。
黑子跟着爬过来,一到跟前就破口大骂:“你他娘的真是不要命了!刚才在搞什么鬼?!”
我想起之前的遭遇,心下依旧非常恐惧,大叫:“赶紧离开水里,我刚才在水里看到一个人!”
黑子一听,也跟着吓了一跳,“有人?”说着,他忙不迭缩了下身子,用手电警惕往附近水中扫了一圈,只是什么也没看到。
我回想起那张苍白脸,和瞪大的死鱼眼,那分明是一个死过多时的女人,明显是在水里泡了很久,才会浮肿成那个样子,只不过不知道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刚才情况十分混论,我也不知是水流造成的巧合和错觉,还是事实就是如此,她竟然在水里抓住我的腿,还往我身上扑!
总之,水里有死尸,我是一分钟也不想待下去,就连忙招呼了一声:“别他娘的找了,先离开水再说!”
说着,我就赶紧拽着电缆往前走。那条电缆非常的粗,上面的胶皮已经氧化剥落,疙疙瘩瘩,露出一绺一绺绞在一起的铝丝,非常扎手。不过,我根本没有感觉到痛。
那时候我才发现,原本蹲在倾斜电缆槽上的那个人,已经沿着爬到了顶上,正坐在上面往下探着脑袋看我们。只是,那地方灰蒙蒙的没有亮光,也看不到那人的脸。
虽然看样子他对我们并没有敌意,而且在关键时刻救了我们一命,但我们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和我们此行有没有联系,因此我不敢放松警惕。
那时我以为,我们那样拽电缆然后爬到顶上,脱离了水,我们就可以沿着电缆槽暂避一下,之后再想办法逃生。
但让我没想到的时,那电缆槽上的铁架固定架,因为七十年的腐蚀和氧化,早已变得十分不稳固。我和黑子刚到电缆槽那里,人还没往上爬,突然就感觉电缆槽嘎吱矮了一下,几乎同时咯嘣一声响亮,上面一下就断开砸了下来,那个人惊叫了一声,就跟着砸进了水里,掀起一大片的浪花。
在听到响声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要坏!虽然不知道是电缆断了还是只有电缆槽掉了下来,但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什么好消息。上面的电缆槽一断,电缆就跟着一起掉进水里,黑子大骂一声:操你娘!之后我们立马被水流顶回去,往黑窟窿冲去。
等到黑窟窿边上时,我手上电缆一下绷紧,竟然停了下来。我吓了一身冷汗,这时候,绑在黑子手腕上的手电灯,被水冲着斜挂到了肩膀旁边,灯光就斜照进黑窟窿中。
我稍稍松了口气,回头往黑窟窿底下瞧了瞧,借着手电的光亮,一下子看到湍急的落水窟窿底下几米的洞壁上,正有一个方形的黑影,慢慢显露出来……
在当时的情况下,原本我是没有余力顾及其他的,但那一瞥却是我把我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黑窟窿里竟然有东西?
我十分惊讶,仔细一瞧,突然发现那东西,竟然是口棺材!
此时棺材正从黑窟窿洞壁上,在落水中显现出来。我以为是掉下去的那口棺材被卡在的洞中间,但随即就发现并不是这样,这口棺材就好像它原本是塞在洞壁上,此时被什么东西正外推一样。而且,让我更为吃惊的是,这棺材还不只是一口,洞壁上的其他方位也陆续露出几道影子,看形状,也同样是棺材!
我一下子呆住了,这,这深不见底的黑窟窿,难道是一座陈放棺材的竖井?之前我们见到的那口棺材,真是从竖井里挖出来的?那下面究竟有什么东西,值得国民党如此兴师动众?
“黑子!看下面!”我忙不迭朝黑子大叫了一声,黑子正吃力的要往回爬,听到我的声音,扭头看了我一眼,见我正朝黑窟窿底下看,也跟着瞥了一眼。当他看到那口棺材时,露出一个讶异的表情,不过随即就扭过头来对我大叫道:“别他娘的看了!都什么时候了!先逃命再说!”说着,他一咬牙,拽着电缆往前爬去。
被他一提醒,我连忙回过神,跟着往前挪动。我们手中的铝线氧化的很严重,但相对来说还算坚固。我和黑子拽着电缆往回爬,走过掉下来的那段电缆槽时,我们已经避开了水流的当口,这里并没有那么湍急。
当下就停下来缓了口气,一停下来我就感觉浑身凉透了,冻得跟狗似的直哆嗦。我看到黑子发紫的嘴唇直哆嗦,估计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黑子喘着粗气,用手电照了下头顶,我发现电缆正从头顶垂下来,此时那个人影已经又爬回顶上,正抓着电缆槽小心翼翼的,探着脑袋往下看。
我刚好瞧过去,两个人的目光瞬间碰了个正着,一见我正在看他,那人立马一阵慌乱缩回了脑袋。我心底涌现出一丝熟悉的感觉,他的脸我并没有看清楚,但那种眼神我好像在哪见过……
“快冻死老子了!娘的!老毛我先把你弄上去!”黑子拉了我一把,让我从他身上踩上去。
我也没敢矫情,抓住电缆踩着黑子的手,一脱离水之后我有点不适应,感觉身子沉的要命。我很担心黑子会吃不住,就一咬牙蹬上他的肩膀,再往上一探手,几乎就摸到了电缆槽的支架。
等我很费劲的爬到顶上的电缆槽时,那铁板嘎吱呻吟了一声,听得我心惊胆颤,大气都不敢喘,等小心翼翼站住脚时,我才发现刚才的那人已经不见了。我估摸着大概是顺着电缆槽爬到了前方。
我也顾不得找他,连忙一瞧脚底的支架和头顶的挂钩,发现头顶打在水泥顶上的挂钩,已经被拽住一截。
我把事情跟黑子一说,他让我先往后退。我就轻手轻脚的沿着电缆槽摸过去,摸到另一段上,之后黑子试着往上爬了一下,费了半天劲儿,终于有惊无险的上来了。
黑子上来之后,我们先用手电照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发现电缆槽直通向对面的墙,之后一头钻进了墙中,被水泥墙堵死,连一条缝隙都没留下。也就是说,电缆槽的尽头就是那堵墙,并没有其他路可走。
但是让我们奇怪的是,刚才在电缆槽蹲着的人竟然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