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先前一样,凝出的冰块只是悬在半空,并没随龙占渊的指向飞出。鼋旻见状气得差点倒仰,“你跟我较劲儿是吧,龙占渊?说不过我就用自己都知道不能成功的玄法去对付火魔猴,失败以后就有了不能再劳神的借口,就不用再追击了是不?你在给我修炼啊?实话告诉你,我肯教你本事不光是为给自己增功减罪,也因为看你是块材料,觉得没个好师傅雕凿太可惜。但你若自己不上进,我再怎么督促你也没用。我堂堂龙宫龟相也不是乱收徒弟的,不管你拿不拿我当师傅,到目前为止我都拿你当徒弟。杀火魔猴就算我给你的试练,如果你失败了,我只能视为你不配做我的徒弟,而把你逐出师门。”
面对鼋旻激愤的言词,龙占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没听见一般,聚精汇神地反复尝试让冰块飞出去。
担心龙占渊用剑气偷袭自己,火魔猴跑几步便用余光瞥视身后。当它看见龙占渊又用失败的冰系玄法试图偷袭自己,并且又失败在同一个阶段时,不禁停步转回身,对龙占渊连呲牙再吐舌地嘲笑。
然而,就在火魔猴呲牙嘲笑龙占渊学艺不精、鼋旻气得把头扭到一边无言以对时,悬空的冰块突然发出青紫毫光,紧接着好像满弦的箭,“倏”地射出。
突如其来的变化令火魔和鼋旻同时惊愣,尤其是火魔猴,做梦也没想到龙占渊能施法成功。面对眨眼即到的冰块,火魔猴回过神来想躲已晚,只好最大限度使用火弹抵挡袭来的冰块。
就听“哧”的一声,火球与冰块相撞,冰块轻易穿透火球继续向前;火球因融入冰决的寒气,与冰块相撞不久便消失,冰块为抵消火球的热量,体积也减小许多,但仍旧迅猛地向前飞去,直到扎进火魔猴的胸膛。
尖叫一声仰面栽倒,火魔猴抱着胸膛缩成一团、不住颤抖。龙占渊不给火魔猴缓息的机会,拣起剑冲出,运用平步登空,三蹿、两蹿跃到火魔猴近前,手起剑落一招将火魔猴的头砍下。
血“扑”地喷出,溅在龙占渊**的身体上,带来一阵温热,却让龙占渊身心俱寒。冲穴后的疲惫,面对强敌的紧张、劳累,两次动用玄法的耗神,在取得胜利后一同压来,害龙占渊站立不住,“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虽然不知道龙占渊施法成功是不是巧合,但看见龙占渊施法成功并命中目标,鼋旻还是高兴得忘记不快。碍于情面,鼋旻计划等龙占渊杀死火魔猴后主动跟它说话,它就顺水行船,悄然放下责斥的态度,谁料龙占渊杀死火魔猴后自己也倒在地上,这令鼋旻顿时心弦紧绷,唯恐自己的激励造成过犹不及,连忙晃动沉重的身躯跑过去。
乱石地上,龙占渊如一摊泥一样躺在那,嘴角挂着鲜血,眼微睁,胸膛剧烈起伏;尸首两分的火魔猴横在一边,腔里的 血还在涌跃外流,将大片的地染红。
“哎!你不要紧吧?”见龙占渊像离水的鱼一般气力萎缩,鼋旻不禁歉疚满腹,顾不得什么颜面,主动低头、缓和态度:“我刚才的话是有点过分,但归根结底都是为了快速提升你的实力,绝对没有故意害你的意思。”
“我知道……”龙占渊喘息一会儿才用虚弱的声音回应无鼋旻,而后望着天空一脸忧伤:“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是真心助我,可是因为不幸经历的缘故,使我克不住对你心怀戒备。刘忠临行前……不只让我惜命,也劝我……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提升自己的实力。他说……我过去的生活太过糜烂……说实话,在他跟我说这句话时……我心里很生气,但逃亡不久……我就很后悔在皇宫时放着那么多珍贵的玄法、斗技不去学。我想变强……必须变强,否则,我就只能冤沉海底。以后……只要你认为是对修炼有益的事,我一定照做不误。”
不只是间接认错,还有乞求鼋旻不要丢下自己的意思。被龙占渊哀怨的话刺得心酸阵阵,鼋旻愈加后悔对龙占渊说出那么激愤的语言。见龙占渊因说话累得喘息更烈,鼋旻赶紧劝慰:“好了好了!你的心意我都明白,别再说话耗力了。你现在是严重伤神、伤力,不马上治疗会有性命之忧。猴脑是补神的良品,我劝你别闲恶心,把那猴脑生喝了,先把元神修复,再用龟灵神功调息。”
说完,鼋旻走到火魔猴的断头旁,毫不在乎猴脸狰狞的嘴脸,扬起厚重的爪子一下将火魔猴的天灵盖敲开,露出花红**,推到龙占渊手边。
比吃枫裳金晴虫尾还难一百倍,龙占渊差点因鼋旻的建议恶心得背过气去。是求生的意志让他保持神志不散。尽管如此,龙占渊的表情还是比吞了苍蝇还难看。
“我知道这很恶心,但没办法,为了你的安全,我还是要劝你把它喝下去。”猜出龙占渊的感受,鼋旻迟疑一下仍然坚持己意。“神是玄之根本,你现在伤了元神,就算运龟灵神功调息,恐怕都没有足够的意念去操控经脉运转。这是荒效野外,你又赤身裸体,一旦你撑不住昏迷,遇上寻食的妖兽或是捉拿你的官兵,凭我一个人怎么护得住你?”
对啊!妖兽还好说,嗅到血龙气息可能远远避开;若是遇上人,就算不是官兵,看见我手上的龙鳞也一定会想到高价宣赏捉拿的假太子。
想到此,龙占渊激灵一下打个冷战,昏沉感似乎被危机吓跑一些,倾头看了看鼋旻爪下面目狰狞的猴头, 使劲儿咽了几口吐沫,将涌上的胃汁压下;而后一猛劲儿侧过身,抓过猴头把眼一闭,用手心搂着猴脑,像喝豆腐羹一样喝起来。
血星味和猴脑特有怪味令龙占渊一边喝一边呕,是求生的意志和报仇昭雪的信念驱使龙占渊咽下口中的东西。一颅**大约被喝了多半,龙占渊实力喝不下去,同时感觉身体也恢复些力量,便丢下猴头,支身盘坐起来,运用龟灵神功开始调息。
疲惫时用龟灵神功吸天地精华会事半功倍,龙占渊此刻可谓前所未有的疲惫,所以对空气凝现的比先前个儿头更大的天地精华,鼋旻毫不意外。让鼋旻意外的是,龙占渊入定不久竟然在座下形成一个直径两尺多,阴阳、五行俱全的青紫法阵,凝出的精华也不再是枯燥的白色,而是五颜六具全。这说明龙占渊的龟灵神功有了革命性的进步,凝出的精华不再像粗盐一样,到身体里还要再经过层层净化才能变成不同属性的能量被吸收,而是在空气中就直接将五行、五灵精华提炼出来,只需再沿龟灵神功的脉络运转一周就能化作精纯的能量被吸纳。
仙家功法有此效率并不奇怪,但龙占渊能现在就将这种效率发挥出来,实在令人不得不惊奇。据鼋旻所知,在北海圣洲,要将心法法阵施放出来,至少要达到龙阶才能做到,像龙占渊这样才成为斗兽客就做到这点的人,绝对闻所未闻。
先是越级进步,现在又越阶进步。龙占渊能一再创造奇际,与元神本质强大脱不开关系,而元神本质强大的人,前世或曾经的某一世一定是修玄上者。看来,龙占渊在某一世也是风云人物。鼋旻在心里感叹,静静守在龙占渊身边。
凝神不久便感觉到一股股比原来更精纯的能量融入体内,枯萎的精气神像久旱得雨的植物重新疏展。龙占渊不由欣喜万分,忘记疲惫、加速龟灵神功的动转,把身体变成海绵,贪婪地吸吮着天地精华。一条条破损的经脉被五颜六颜的精华修复着,龙占渊隐隐感觉体内有一个无限大的空间,盛装着他的精气神,天地精华纳入一点,他的精气神便壮大一些。
用龟灵神功将自己封闭在一个安静的空间,全心全意地去壮大精气神,没有时间意识,直到感觉精气神不单复旧如初,而且比原来壮大不少、再想扩张有些困难时,龙占渊方才把眼睁开,蓦然发觉已是夜幕降临。
一直守候龙占渊的鼋旻见龙占渊睁开双目停止运功,赶紧关问:“怎么样?好点了吗?”
深吐一气,将污浊排出,龙占渊转向鼋旻平静道:“好多了。”
透过朦胧的夜色,鼋旻细细打量龙占渊,见其状态确实比先前好转许多,心才悄然放下,但出口的话还带着余悸:“没事就好。你刚才的样子可把我吓坏了。要是因我的失算害你出什么闪失,我会歉疚一辈子。”
沉沉地翘了翘嘴角,龙占渊明智又直接地将不快的话题结束:“事已过去,休要再提。说说我们下一步该去哪吧!配制隐疮膏的另三种材料都是什么?”
“另三种材料分别九叶七色花、螳螂障目草,及水晶猪的皮。本来我想等你冲穴成功后先去采九叶七色花,不过火魔猴的出现又让我改变主意。你现在虽然伤无大碍,但也不宜再动干戈,所以我们先去晋级岭找个地方闭关,等你彻底痊愈并能随心所欲使用凝冰若剑,我们再去采九叶七色花不迟。”乐于龙占渊放弃前茬儿,鼋旻顺龙占渊之意,将话题转到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