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最后一场的规矩,由我来说,胜负也由我来定。”沐剑横双手背在身后,“众所周知,我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从小宠到大,把她宠成了现在这副无法无天的模样。”
沐剑横环视四周,话说的温柔也极其严肃,“这样不好,可我希望她一直能无法无天下去,我把她捧在手心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我希望她今后的每一天,过的都是快乐的。”
“阿爸。”沐剑横一开口,寻寒的泪水就下来了。
她从来不曾听过沐剑横说这些话,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过!她一直以为沐剑横在乎蛊族多过于在乎她。
“无论她的未来夫君是蛊王也好,是一介凡夫走卒也罢,只要她过得开心过得无忧无虑,我就幸福。”沐剑横说的眼眶红红,这些话都是藏在她心底里面多年的话,他怕今天不说,就没有机会说了。
沐剑横长呼了一口气,转过了身去,“所以,这第五项考验,就比谁能为寻寒做得多。”
“阿爸。”寻寒的泪水冲刷着脸庞,她都有些不敢相信,这怎么会是沐剑横说出来的话,那个逼着她嫁给不喜欢的人,把她关在房子里的人不就是他吗。
她以为他的阿爸固执无比,情理不通,他也的确如此,只是她低估了沐剑横对她的爱,这份爱足以打破他所有的固执和原则。
沐剑横背过身去调整了情绪,让自己恢复正常之后重新把身体转了过来。
“好了,说说你们寻寒做什么?今日在场的各位便和我一起做个见证,若是他日承诺了的做不到,可就别怪蛊族了。”
寻寒在旁边,眼泪抑制不住的往下流。
“金钟玉器,珍馐美食,锦衣华服,丫鬟成群,甚至寻寒想要一座城池作为宫殿,我都可以满足。”
黑岩镇定的说着,“我还可以许给寻寒小姐一个一生一世的承诺,只要是寻寒小姐嫁给了我,我黑岩终身不再娶他人,会一直一直的宠爱,爱着着寻寒小姐,就像蛊王一样。”
黑岩的话一说出口,旁边不少跃跃欲试的人都蔫儿了,这样的承诺,几乎是每个女孩儿都梦寐以求的吧,与之相比,他们能做的仿佛变得已经渺小的不能再渺小了。
场上一时间都没了声音。
“他所有能做的,可以翻一倍做到。”凤翊的话徐徐的响起,凤翊转身面对着黑岩,“只是,你说了你根本就做不到的事情,这该怎么算?”
黑岩也转过身来?“我黑岩在此发誓。”
“没人喜欢听你的试验。”楚云歌把黑岩的话打断,“爱?你连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人,拿什么来爱寻寒。”
“我可以!”
“可以,你可以在她生病的时候呵护照顾她,可以在她身边陪伴她,可以为了她再也不杀人,可以为了她离开无忧殿,放弃供奉的位子吗?你可以吗?”
“这与我爱不爱寻寒小姐无关,我说可以便可以。”
楚云歌失笑,“你现在连以真面目示人的勇气都没有?你还讲什么条件。”
“我可以。”
“我也可以!”一个年轻的声音插了进来,“能不能听我说几句……”
楚云歌让开了路,这一系列的考验下来,左向晨手上的都血都已经凝结成痂了,他穿过楚云歌和黑岩的中间,走过去到了寻寒的面前。
用自己干净的手背替寻寒擦去了眼角的泪水,“寻寒,十几年了,如果今天我不说出来,或许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心头,左向晨替寻寒擦着泪,心里是甜的,“好多年了,我爱你,爱你的一颦一笑,爱你的俏皮可爱,爱你的刁蛮霸道,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起,我的生活里好像已经不能没有你了。”
“我不想给你压力,我想你永远都是那个快乐的甚至有些没心没肺的寻寒。”左向晨捧着寻寒的脸笑了起来,“可你这个小傻瓜,竟然真的十几年都没看出来。”
“你怎么不早说。”如果不是这次惊马,她可能这辈子都发现不了她的生活中已经不能没有他。
“我能给你的并不多,我没有琼楼玉宇,也不能给你譬比皇妃般的生活,可我还是贪心的想要拥有你,想让你只是我的。”左向晨笑着说的,眼角却滑下了晶莹的液体。
“寻寒,你想嫁给他吗?”左向晨没有再说下去。
寻寒摇头。
左向晨吧寻寒挡在了身后,“我能为寻寒做的不多,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她说不的权利。”左向晨靠近黑岩,“今天除非我死,否则你别想碰寻寒一下。”
对这个小伙子,楚云歌还真是刮目相看,好一个‘说不的权利’,情话她听得多了去了,多半只是笑笑就过去,可这句话是真的打进了她的心里。
世界上不是所有事情想不做就可以不做的,如果有一人可豁出来自己的性命,只为了给她换一个说不得权利的人,没有比这再动听的情话了。
“那好啊,你就去死吧。”
黑岩单手出掌,扼住了左向晨的脖颈,左向晨没有挣扎,在实力存在绝对差距的情况下,挣扎不过是徒劳而已,“寻寒,快走。”
“你松手,我嫁给你!”寻寒脸都吓得惨白惨白的,脸上垂着泪珠喊道。
“寻寒!你不需要这样。”凤翊的手已经差一点就接近黑岩了,黑岩可以使用暴力,他同样可以。
面纱遮蔽下,黑岩满意的一笑,一根根松开勒住左向晨脖颈的手指。
“黑岩,你这是什么意思!”沐剑横冷声喝道,“我已经决定了,我会把寻寒许配给左向晨,你们可以回去了。”这仗一旦开打了,就控制不了了。
“沐蛊王,你没跟我开玩笑吧。”黑岩的声音压着,“明明是我可以给寻寒小姐更多,你聋了吗?你没听见吗?”
“你给的不是寻寒想要的,你把天下给她都没用。”沐剑横已经看到黑岩的眼睛在发狠。
“既然是这样,规矩都是你来定,何必前面多番比试!你是诚心与我与无忧殿作对是不是!”黑岩大喊,手指着沐剑横,声音在狂野中来回飘荡。
细微的白色碎末从他袖口飞出来,楚云歌看到立刻伸手把沐剑横推开,这已经是黑岩的惯用招数了,只是已经晚了,楚云歌出手的时候,细末已经吸入了沐剑横的鼻腔。
他还没来的及反应,便抽搐的倒在了地上,身体侧躺着,手和身体都不断的在抽搐抖动,嘴里吐出了一坨坨的白沫。
“我们无忧殿可不是任人欺凌的。”黑岩直视着寻寒,“寻寒小姐,这是我身上唯一有解药的毒,但是一刻之后等到毒粉侵入心脾,就算是我的解药都没有办法解了这毒了。”
“嫁还是不嫁,寻寒小姐自己决定。”
“阿爸。”寻寒跪在地上呼唤着沐剑横,将他抱在自己的怀里,“阿爸,你醒醒。”沐剑横的头还不断的在抽搐,嘴里的白沫都流到寻寒的胳膊上。
寻寒把自己的头贴在沐剑横的脑袋上,“阿爸,你别吓我。”
“黑岩,你当蛊族是什么地方,这里还容不得你撒野!”楚云歌的刀抵在黑岩的脖子上,只要她一用力,黑岩便会立刻毙命。
黑岩站在原地不动,“这毒是我自己研究出来的,全天下也只有我有解药,你打可以杀了我,然后看着沐剑横也死在你手里。”
楚云歌把匕首攥的死死的指节泛青,那褐红色的短刀终究没有下去手,“你!”这一刀下去,沐剑横就是因她而死。
“时间已经过半了,如果寻寒小姐执意要等到一刻的临界点的话,这解药的效果,我可就不能保证了。”
寻寒蜷在地上抽泣,她抱着沐剑横的不断抽搐的身体,已经失了神,“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寻寒跪着拽住了黑岩的斗篷,脸上泪涕纵横,“我什么都答应你,解药给我!”
寻寒拽着他的斗篷,他连看都不看,眼睛直视着前方,“寻寒小姐可要考虑清楚,答应了就不能后悔了。”
“我答应你,解药给我!”寻寒回头望了一眼抽搐的越来越厉害的沐剑横,双手紧紧的扯住黑岩的斗篷,声音尖利,“解药给我,我都说过了什么都答应你!给我。”
“哼,早这样,你爹也不用受这么多的苦了。”黑岩俯身,扼住了的嘴,把一颗乳白色的药丸塞进了他的嘴里。
乳白色的药丸从黑岩的手中落到了沐剑横的嘴里,与此同时,凤翊揪住了他的脖颈,脚下如影将黑岩带离人群。
“想杀我?”面纱下黑岩的脸被掐的通红,“无忧殿现在不比从前,可用来灭一个蛊族,绰绰有余!”
黑岩艰难的换了一口气,脑子中已经泛起金星,“无忧殿就在附近驻扎,我倒要看你的揽月阁是神兵还是鬼将,可以立刻瞬移战场!”
凤翊捏着他脖子和手向上窜,捏开他的嘴,将一个黑色药丸塞进了他的嘴里,“你这种人,不适合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