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虽然化成了人形,但鼻尖依然是个敏感部位,此刻便忍不住向后一躲。而吕清奇又向前凑了凑,亲亲热热的笑问道:“那么,你喜不喜欢师兄我呢?”
皓月看画似的看着白大帅,坚决不肯与吕清奇对视:“我……算是……喜欢吧。”
吕清奇笑出了声音,并且再次袭击皓月的鼻尖,这回是轻轻拧了一下:“小骗子!你和师兄才认识多久?纵是喜欢,也喜欢得肤浅。师兄的魅力,是越要相处得久,越能感受得深。你且等着看吧,待到你我二人相伴得久了,师兄非让你无法自拔不可。”
皓月听到这里,就觉脑子里嗡嗡作响,宛如又一次陷入了大粪坑,身体上虽无痛苦,可精神上却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不由自主的怨恨了九嶷,他想这都是九嶷出的馊主意,依着他的意思,他本来打算当面锣对面鼓的和吕清奇决斗的。
皓月低了头,脸和脖子都有点红,并且强行把手从吕清奇手中抽了出来。吕清奇以为他是害羞,越发得意起来。起身围着皓月转了一圈,他溜溜达达的,又走到了白大帅面前。
白大帅先前一直是痴痴呆呆的坐着,见吕清奇停在近前了,他才缓缓的抬起头。对着吕清奇看了半天,他最后含糊的吐出两个字:“清……奇……”
吕清奇将两道浓眉一竖:“孝琨,你太不听话了!”
白大帅仿佛是没听懂,嘴唇动了动,并没有发出声音。
吕清奇恶狠狠的怒视了他:“你若听话,我便让你长长久久的活下去,你不听话,我活吃了你!到了那个时候,孝琨,你可别怪我无情!”
白大帅这回没了反应,只是嘴唇微微的动,像是喃喃的要说什么。
吕清奇知道白大帅神智尽失,自己再做恐吓也是无意义,故而转身走回到皓月面前,他换了话题:“小师弟,我不放心孝琨一个人睡,所以夜里总要陪他才行,你若是寂寞的话,不如我们三个大床同眠如何?”
皓月吓了一跳,当即站了起来:“不不不,不必了。”
吕清奇哈哈大笑:“哎,小师弟,不要羞涩嘛!你我都是一家人,还怕什么?你若是嫌弃孝琨,也没关系,我让他到地上睡就是了!你我二人同榻而眠,岂不快哉?”
皓月慌得连连摆手,同时就见床上的白大帅忽然一抬头一挺身,头顶的军帽随之滑落,而白大帅神情痛苦的皱了皱眉头,又像要抽风似的猛然一晃脑袋。
晃过之后,他委顿下去,又安静了。
在吕清奇与皓月纠缠不清之时,一道黑影无声的溜过帅府房顶,闪电一样的逃窜无踪。
片刻之后,黑影出现在了吴宅的厢房之中,房内的床上蹲着九嶷。黑影一头扑进了九嶷的怀里,然后娇声娇气的说道:“九嶷九嶷,你肯定是让那狗崽子骗啦!那狗崽子现在在大帅府吃香的喝辣的,还要跟那头驴一个被窝睡觉哩!”
九嶷一愣:“睡觉?睡到一起去了?”
四脚蛇很笃定的点头:“睡了睡了,我看得真真的,他们好的不得了,还搂着邦邦的亲嘴呢!呸,臭不要脸的狗崽子!”
九嶷单手抓起四脚蛇,看着四脚蛇的绿豆眼睛逼问:“真的?你敢骗我,我就咬断你的尾巴!”
四脚蛇张开大嘴:“呃……”
没等四脚蛇作出回答,九嶷已经一把甩开了他。百无聊赖的背过手挠了挠屁股,他自言自语的骂道:“他妈的,美死那头驴了!阿四,不要往我的枕头底下钻,赶紧滚到吴秀斋那屋里去!”
四脚蛇很失望的嘀咕道:“九嶷,你又不要我了吗?”
九嶷不耐烦的一挥手:“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得了专吃妖精的怪病!听了你刚才的话,我现在心里很不痛快,肚子里也要发烧。现在我要一个人静一静,你快给我滚蛋!”
四脚蛇不情不愿的离去了,而九嶷盘腿打坐,使尽浑身的力量去压制丹田内的热流。他依然不是九尾狐那枚内丹的对手,但是控制一刻算一刻,他也管不得长远的事情了。
皓月按照事先的计划,在大帅府内住了五六天,这五六天内他吃的好喝的好,然而苦不堪言,从早到晚没有一刻是轻松愉快的。吕清奇大概对他的确是有好感,终日小师弟长小师弟短,围着他聒噪不休,并且还有动手动脚的轻薄之势,他来了,白大帅也必定得来;他在皓月面前毫无忌讳的高谈阔论,不是赞美皓月如花似玉,便是批评白大帅人老珠黄,仿佛白大帅没有永远年轻,便是欺骗了他的感情。而白大帅这时往往是神情呆滞的倾听着,皓月也不知道他能否听懂,偶尔特别留意的审视他几眼,也看不出他那感情有什么波动。
这一日傍晚,他将一张小纸条折叠了,交给偷偷潜入房内的四脚蛇。四脚蛇照例是对他没有话,叼了纸条就往外走,走出不远便钻了耗子洞,老练娴熟的进行了土遁。
四脚蛇前脚刚走,吕清奇便领着白大帅过了来,盛情邀请皓月前去他们的卧室中睡觉,并且承诺自己睡在中间,决不让白大帅这个老东西搅扰到冰肌玉骨的小师弟。皓月听了他对自己的形容,肉麻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拼了命的摆手摇头。
费了无数的口舌,皓月总算把吕清奇打发了走。如此过了一夜之后,他悄悄的写了一封信,只说师兄的盛情自己无福消受,所以自己在此还是告辞为好。
把这封信揣在身上,他在下午出了门,一路溜达到了白大帅的房屋里。他到达时,白大帅正独自坐在一张沙发椅上发呆,吕清奇不知所踪,周围也没有仆人侍立。皓月见此刻时机正好,当即走到白大帅面前,弯腰拉起他一只手,又掏出信笺往他手中一塞:“劳你把它交给吕清奇。”
他认为白大帅如今如同傀儡一般,应该是不通人言的,之所以说了这么一句话,无非是出于习惯。哪知白大帅缓缓的合拢手指攥了信笺,同时慢慢的抬起头,翻着眼睛望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