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龄一听瑾皇太妃说要处死如音便接收不了,明明自己找人通知瑾皇太妃是想让瑾皇太妃帮自己救救如音的。可是对于瑾皇太妃来说,这种不听主子话,总是自作主张的宫女,留着反倒是一个祸害。
上一次和这一次事情,都是因为这个宫女而起,再这么下去,玉龄一定会被这个婢女拖累。所以借此机会除掉她,玉龄以后的道路反而能够好走不少。
可是如音毕竟是和自己从小一同长大的,自己小时候没有什么玩伴,都是如音陪在自己身边,也没有因为自己不受父亲的宠爱就嫌弃自己,不尊敬自己,凡事处处为自己着想。虽然这两次事情都是因为如音,自己才遭此劫难,但是这两次事情毕竟都是如音为了自己考虑才会如此做的。
玉龄实在是于心不忍,跪在瑾皇太妃面前,“太妃娘娘,玉龄求您了,玉龄求您了,求求您,求求您救如音一命吧,我从小与如音相依为命,她对我来说已经不只是主仆那么简单了。还请姑母开恩,玉龄求您了,求您了。”
阳夏见状不发一言,他感觉这事情应该是面前这三个人搞出来的,这婢女是要背这个黑锅了。不然阳夏也实在是不相信,区区一个婢女,竟会有如此胆识假传懿旨。阳夏想到这倒是觉得有趣,“太妃娘娘先别急着审判人,人家还说是奉了你的命令来送东西的。”
“荒谬!简直是一派胡言!哀家怎么会吩咐龄儿的婢女去做事情,我大可以吩咐我自己的婢女去做。何必多费波折呢。”瑾皇太妃只觉得好像,这小婢女倒是足够嚣张,竟敢假传自己的懿旨去加害公良曼青。
“皇上自己裁决吧,我相信皇上一定会给我,给玉龄一个公道。”瑾皇太妃冷着脸,不再说一句话。
阳夏知道,这如音的命,是断断不能留了的。“来人,将这婢女收押下去,明日午时,处以绞刑。”
阳夏此话一出口,玉龄浑身无力,瘫坐在地上,终究,自己还能没能保住她吗?玉龄不信,跪着爬行到阳夏身边,“皇上,请您收回成命,在给她一个机会,请您放过她吧,我相信如音也是一时被蒙蔽了双眼,以后断然不会了。请皇上给她一个机会吧,给她一个机会吧。”玉龄就拉着阳夏的衣角,小心翼翼的哀求道。
“朕是金口玉言!说出去的话怎能收回。你也不必求情,此事究竟如何,你我心里都有数,朕便不多说了。”阳夏丝毫没有改变的意愿,既已成为事实,无法再改变。
玉龄知道,这一次,是真的改变不了了。跑到如音身边紧紧的抱着她,“如音,是小姐没用,是小姐没用,我没能保护好你。”说着说着玉龄便开始泣不成声。
如音也是一样,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如音也是紧紧抱着玉龄,没有哭,反而笑着说道:“小姐,如音此生能得小姐青睐,便以足以。小姐要好好照顾自己,如音这便要去了。”
两个人泣不成声,但是终究没有任何办法。眼睁睁的看着如音被侍卫拉走,关到了天牢里面。
莹儿可谓是气的不行,这皇上竟然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了祥贵人,这如音不过是一个小小婢女,她定然是不敢擅做主张的,肯定是有人指使她,可是莹儿转念一想,不过也是,毕竟瑾皇太妃是现在后宫最为尊贵的人,她来为祥贵人保驾护航,皇上又能说什么呢。莹儿心中虽然气不过,却也只能默默忍受。
冯嬷嬷深谙这其中的道理,并没有说话,所幸今日送来的只是酒,还不是毒药,况且姑娘也没有收到伤害,被我们俩及时制止了,如此结果,也算有个交代了。
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瑾皇太妃见也没有什么好戏看了,正准备要走,便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也已经有好久没有看见公良曼青了,听说她最近疯了,自己还没看到这是真是假呢。
“皇上,不知道曼青近来身体如何了?我听说她失了孩子,便变得疯疯癫癫的,可有此事?现在情况可有好转?”瑾皇太妃突然想看一眼公良曼青,当年与她争斗了那么久,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瑾皇太妃倒是觉得有些可怜她。
阳夏知道瑾皇太妃与曼青向来不和,若是让两人见面,又不知道要生出多少事端,所以还是不见的好。“太妃娘娘的好意,儿臣代曼青心领了,只是曼青这会刚刚吃了药,刚睡下,现在怕是没法叫醒她,若是太妃娘娘想要看望曼青,请等以后,来日方长。”
瑾皇太妃见阳夏如此规避此事,便也不自讨没趣,转身拉住哭的不成人形的玉龄离开,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人都走了以后这冷宫又恢复了往日冷清的样子,阳夏走进屋子,看着睡得依旧香甜的曼青,心中说不清是何种滋味,用手拨了拨曼青曼青额前的碎发,一脸的伤感,过了一会,便离开了。
寿康宫里,瑾皇太妃不停的教训着玉龄,“你说说你,为了一个奴才,这叫什么样子。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多大个出息。就你这个样子,以后怎么成为一国之母,怎么心系天下和百姓。那公良曼青已不成气候,你还对付她干嘛?何必自讨没趣呢。”瑾皇太妃气的不行
可是玉龄一直在哭,哭的十分伤心,一想起如音明日要被处以绞刑心中就难过的不行。在玉龄心里,如音早就已经不是奴婢,而是像亲人一般,如同手足姐妹一样重要,她的所作所为,也是一心为了自己,若不是因为自己,她不会沦落到如此田地。
瑾皇太妃骂够了,便放玉龄回去了,玉龄现在满心都是如音的事,瑾皇太妃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瑾皇太妃见状,也懒得看她,便打发她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玉龄突然想到想去天牢看看如音。她便一路跑到了养心殿,跪在养心殿门口祈求皇上能让自己见如音一面。起初阳夏没有应允,也没有理会 可是玉龄就是十分倔强,一直跪着,跪在养心殿门口,等着皇上答应她。
终于一个时辰已经,阳夏终于同意了。玉龄的膝盖已经跪的发肿,可是她丝毫不在乎,一门心思奔到天牢,林公公搀扶着她一步步走向天牢内部。
终于玉龄看见了如音,她蜷缩在角落里面,头发也披散着,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活力。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涣散,玉龄心疼的不行,拿着锁头使劲的砸,“开门,开门,开门!”
林公公拉着玉龄,“贵人,这天牢的门是不能开的,皇上能够允许您进来看望,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了,您就在这牢门外面看一看,叙叙旧便是了。”
玉龄见开门无望,便也不再纠结,“如音,如音,你看看我,我是小姐啊,我来看你了。”玉龄轻声唤着如音,如音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
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慢慢走向牢门口,“小姐……是你吗小姐,你怎么会来这?”如音也是激动的热泪盈眶。
玉龄此时的心里除了觉得愧疚就是愧疚,而如音只觉得幸福,一点也没有将死的恐惧。玉龄拉着如音的手,紧紧的握着,“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沦落到如此地步。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如音,你恨我吗?”
如音摇摇头,“我怎么会恨小姐呢,还记得小时候我长得丑,吃不饱穿不暖,看起来人干巴巴的,特别难看,别的丫鬟都欺负我,看不起我,从只有小姐对我好,给如音起了名字,还把我留在身边做贴身丫鬟,我又怎么会怪小姐。只希望小姐不要怪如音,如音终究还是太过愚笨,没能帮到小姐的忙,没能以此除掉公良曼青。”
玉龄摇摇头,不是那样的,心中一直喊着不是那样的。千万万语,都要不言之中,两个人眼睛望着彼此,就在这时,侍卫来接玉龄回去。“祥贵人,这天牢太过阴暗,为了您的安危考虑,您现在必须马上就走。”说完便立马拉着玉龄往外走。
玉龄和如音的手还紧紧攥在一起,慢慢的,一点点分开,两个人都是不舍得的看着对方,她们知道,这一眼,便是这世间生离死别的最后一眼了。
玉龄离开以后,如音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的笑个不停,这本就阴暗潮湿的天牢经过这笑声的传散变得更加阴森恐怖。
如音笑了一阵,突然停住不笑了,望着玉龄离开时的方向,呆呆的望着,说了一句,“小姐,此生能够遇见你,是如音的幸福,这一切,都是如音愿意为你做的,我不后悔。”说完这一番话以后,竟狠狠的向一旁的墙上撞去。
如音想了很久,与其忍受绞刑,一点一点撕裂而亡,还不如自己在这天牢里面,了结自己。这一撞,也算十分壮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