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她伸手取过玉巧手里的布偶,想看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一眼看到上面的名字,云小芽顿时大吃一惊——柳清影?
竟然写的是柳清影!
“大少奶奶?”
云小芽脱口惊叫,她之前想过千万种可能,却再没有想到这上面居然写的是柳清影的名字。、
她骇得手一抖,那个布偶噗的落到了地上,云小芽仿佛被火炭烫了一般,连连往后挪去,下死命的摇头,“不,奴婢冤枉,夫人,奴婢什么都没有做过,什么都没有……”
姚雪梅的脸阴沉得冰一样,她看看云小芽,再看看玉巧,便笑得更讥讽,向玉巧道,“你说——这魇胜的阴邪之物是她做的?而且,她前面还做了这样的东西来害你过?”
玉巧拼命点头,“是,奴婢的生辰八字只有她知道,而且那包头发和银针纸条的布,也只有她有。”
姚雪梅气笑了,“要说她害你,那是嫉妒你怀了二少爷的孩子,可是她害大少奶奶又是为的什么?那东西又怎么是在你的屋子里搜出来的?”
玉巧的脑子转得飞快,当即道,“回夫人,她定是害我不成,所以将谋害大少奶奶的这东西放在我屋子里,为的是栽赃陷害。”
“没有,夫人我没有,”云小芽艰难摇头,虚弱而又无力的辩解着。
她的头愈发的疼,云小芽很绝望,她觉得自己这次只怕真的逃不过,要死了,不是被夫人打死,就是被这头疼死。
她想不到夜里就那么一撞,竟撞得这样严重!
巧姑就低头向姚雪梅道,“夫人,奴婢觉得这玉巧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姚雪梅就站起身,“那就都带回去,全关进柴房,等她们什么时候想明白了肯招了,再带她们来见我。”
“是,”巧姑答应一声,命人将云小芽和玉巧拖起就走,云小芽头疼兼疲累,整个人软得像根面条儿,根本不是那几个婆子的对手,被拖得脚不沾地,玉巧却懵了,这些天她因着肚子里的这块肉,一步登天呼奴唤婢,从粗使丫鬟一跃过起了少奶奶的日子,正惬意,猛不丁被姚雪梅一句话就变成了阶下囚,她哪里肯依。
当下她又哭又叫,口口声声的喊冤,“夫人,真的不是我做的,我冤枉啊……二少爷救命啊,二少爷救命……”
姚雪梅气得脸都紫涨了,冷声喝道,“并没人说就肯定是你做的,你这么大呼小叫的,成什么体统?”
玉巧死命的往地上坠着身子,“夫人,夫人,我若就这么被拖去关柴房,回头府里人会怎么看我,怎么看我肚子里的孩子,我肚子里的可是二少爷的骨肉啊,是赵家孙子辈儿的第一个骨血啊夫人……”
“哟,这是拿孩子来压我呢,”姚雪梅怒极反笑,看向巧姑,“你说……她肚子里的孩子要有个三长两短,该是我害的了?”
巧姑轻轻一笑,目光却看向玉巧,讥讽的道,“夫人
这话从何说起,这主子血脉何等尊贵,若是怀了胎的人轻狂骄纵,带累得主子血脉受损,夫人便该按府中规矩从严处置了她,哪里还由得了她空口白牙犯上不敬?”
说到这儿,巧姑向前一步,冷冷看向玉巧,“你可听明白了?”
“我……”玉巧此时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她不傻,巧姑这话明摆着就是让她乖乖听话,否则,就要对她下重手。
到时既伤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又要她的命。
见玉巧消停了,巧姑不屑的摆手,“带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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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松苑的柴房比凤栖苑的大些,也干净宽敞些。
云小芽被丢进柴房的那一瞬,她便爬到稻草上倒头就睡,她太累了,头疼倒终于稍稍好转了些。
她不知道接下来等着她的会是什么?但是她知道,唯有养足精神,方有精力去面对一切后果。
而现在,她左右无法可想,睡觉便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云小芽才合上眼,玉巧就被拖进来了,下一瞬,柴门砰的被关上,玉巧扑过去拍门,大喊,“开门,我口渴,我要喝水,我怀着二少爷的孩子,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云小芽被吵得睡不着,她强撑着睁开眼,对玉巧道,“你别叫了,不会有人来的。”
“你……你怎么知道?”玉巧一愣,她转回头恶狠狠的瞪着云小芽,“你怎么知道没人来?我可是怀着二少爷的孩子,他们敢不来吗?他们敢让我肚子里的孩子出事儿吗?他们就不怕二少爷找他们算账吗?”
云小芽叹口气,“他们如果能顾忌你肚子里的孩子,就不会把你关柴房了。”
玉巧的脸色就白了,她像是个被戳了气的球般,瞬间软了下来,靠着门怔了半晌,她突然尖叫起来,“可是二少爷不会不管我的,他很快就会来接我出去,很快的……”
云小芽无声一笑,便转过头不再理玉巧。
玉巧等了半晌,见云小芽不说话了,她跑过来对着云小芽狠狠踢了一脚,骂道,“你死了吗?怎么不说话?”
云小芽被玉巧一脚正踢在肋骨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云小芽终于起了性子,腾的坐起来,冲玉巧吼道,“二少爷来不来接你,跟我何干?玉巧,我问你,你为什么老是陷害我?为什么?”
玉巧被云小芽这气势先是吓了一跳,待听完云小芽的话后,她就冷笑了,阴测测的看向云小芽,“我陷害你?有证据吗?”
她这话一出来,云小芽心里就有了数,正常人听到别人说自己陷害他,只会跳脚否认;而玉巧问的是她有没有证据?
这就说明她确实陷害了云小芽,只是云小芽没有证据。
“那日蔓儿和翡翠打碎了杏儿给我的药瓶,我明明没有推你,可是你居然就摔倒了,还一口咬定是我推的,结果我就被关了三天柴房水米未进,还被由屋里人降为了粗使丫鬟,”云小芽看着玉巧,感
到无比寒心,“玉巧,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玉巧就笑了,无声大笑的那种,她看着云小芽,笑得十分欢喜,道,“云小芽,我说你为什么要害我呢?原来你觉得你被关的那三天是我害的你,所以你才用这巫蛊魇胜的阴邪之术来报复我,怪不得啊怪不得……云小芽,原来你并不是嫉恨我怀了二少爷的骨肉,你根本就是在报复我。”
云小芽看着得意的玉巧,瞠目结舌,她再没有想到,她的质问竟然会成为自己陷害玉巧的动机和理由。
将牙齿咬了又咬,云小芽向玉巧摇头,一字一句斩钉截铁,“你血口喷人,我虽心寒,可是我没有对你做过任何事,你屋子里的那些东西也不是我做的,玉巧,你要记住: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有些事能欺得了一时,却骗不了一世,老天爷迟早都会让它水落石出的。”
她这番话里分明还藏了一层更深的意思,玉巧竟然立刻就听出了,她脸色一白,人下意识的退了一步,惊恐道,“你……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人在做,天在看,有些事欺得了人却骗不了天,”云小芽轻轻躺回草堆上,闭上眼道,“玉巧,这布偶到底是谁做的,夫人肯定能查出来的,只要你没做,夫人就定会还你清白,你还是别折腾了。”
玉巧就哭了,“你眼瞎了吗?你不知道夫人是为的什么才把我关进柴房吗?你真以为是为的那个木偶?”
云小芽一听,唉哟,原来玉巧也不傻,她转头看向玉巧,气愤道,“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你为什么还要把我扯进来?为什么还要口口声声说是我在报复你陷害你?”
玉巧恨恨的瞪着云小芽,吼道,“那布偶不是我的,你说不是你,那你说是谁?”
她向前一步瞪着云小芽,恨声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恨我?相比她们俩个,你是最嫉妒我的,以为我曾经跟你一样只是个粗使丫鬟,曾经我和你是平起平坐没有贵贱的睡同一个屋子的小丫头,可是现在我怀了二少爷的孩子,你却要来伺候我,所以你的心一定是不平衡的,所以你就希望我肚子里的孩子出事儿,就希望我能倒霉从此万劫不复……”
云小芽吃惊的看着玉巧,半天才反应过来,“你……你胡说什么呢?”
看着玉巧狰狞的脸,莫名其妙又气愤难当的云小芽翻身坐起,向玉巧咬牙道,“我不知道我到底做了什么才让你觉得我居然心理不平衡?但是我负责任的告诉你,我对你从来没有任何嫉妒之心,你是屋里人,我也是,就算你怀了主子的骨肉,我也没什么心理不平衡的,你能怀上,未必我就怀不上,未必蔓儿翡翠就怀不上,我至于嫉妒你吗?我嫉妒得过来吗?你不能自己一肚子小心眼,就以为别人也都跟你一样的小心眼。”
云小芽如连珠炮似的反问,噎得玉巧说不出话来,她的身子瑟瑟发抖,像是被风雨肆虐的猫,眼泪却扑簌簌的滚下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