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凶狠中,还有惊讶。
“你居然还醒着?”随着这一句惊问,一人已直向云小芽扑来,边对另一人吩咐,“你快去解决了那一个。”
另一人就拿着铁锤朝玉巧奔去,云小芽吓得魂飞魄散,她也不知哪儿来的胆子,一头撞向扑向她的黑衣人的肚子,那黑衣人显然没料到云小芽这么凶猛,被她一头撞在肚子上,唉哟一声倒地,云小芽也不收劲,继续向前冲,再一头往另一个男子的腰上撞,那人听到动静,急回头看时,见云小芽向自己冲来,忙向边上一让,云小芽力气过大收不住脚,一头栽进了玉巧边上的稻草堆里。
她边手忙脚乱的往起爬,一边去推玉巧,叫道,“玉巧,玉巧你快醒醒……”
玉巧大半个身子被裹在稻草里,被推得身子直晃,却两眼紧闭毫无反应。
那二人一个拿着小铁锤,一人拿出把匕首,齐往云小芽逼来,云小芽边哆嗦边大声喊着“救命”,深宅大院里,处处都有人守夜,可云小芽叫得声嘶力竭嗓子发哑,外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云小芽绝望之余,就也觉得自己可笑,这两个人分明就是姚雪梅派来的,外面的人自然不可能来救她们。
看见墙边放着一把草叉子,云小芽忙伸手抓在手里,她喘着粗气看着逼近的两个黑衣人,默默在心里打定主意,无论如何要保住玉巧的肚子,若实在保不住,那就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两人全身而退,死活得在他们身上挂点彩头做个记号,如此,不管之后是赵廷琛怀疑她;还是姚雪梅拿她顶罪,她也能有点证据。
说不定就能保住自己的命了。
退一万步讲,即便今天自己也活不得了,让他们吃点苦头,也算给自己报了点仇。
两个黑衣人见云小芽一副拼命的样子,先是一愣,继而就气笑了,“小妮子,你若聪明呢,刚刚我哥俩进来的时候,你就应该装睡不吭气儿,那还能留下条命,现在别说你手里是个叉子,你就是拿把刀子,也救不了你自己,倒不如怪怪的放下叉子,让我哥儿俩给你个痛快。”
云小芽紧抿着唇,死死瞪着他俩,不吭声,手却激烈的颤抖。
二人说话间已到了跟前,拿铁锤的扬手就将铁锤往云小芽的头上砸,云小芽忙抡起草叉抵挡,那叉子的柄是木头做的,叉子却是铁,因为经常使用,叉子尖寒亮亮的泛着银光,直奔那人的面门而去,草叉长,铁捶短,铁锤还没到云小芽的头上,那叉子尖却已到了那人的鼻子尖儿上了,那人吓得嗷一声叫,仰头滚地,避过了叉子尖。
云小芽没想到这叉子这么有用,她一边喊着玉巧的名字并不停的拿脚她,试图将她叫醒;一边将那草叉呈扇形的舞动,不让这两个人靠近。
那俩人已怒了,拿匕首的就骂道,“小娼妇敢对爷下狠手,老子不收拾了你,老子就跟你姓,”说罢,挥匕首逼上来,云小芽手上的伤本就没好,又一天没吃东西没好好休息,早疲累得像根面条了,那叉子便越舞
越慢。
眼见这两人又逼到了跟前,云小芽徒劳的踹着玉巧,无力的喊,“玉巧你快醒醒,玉巧你快醒醒啊……”
“她就是醒了,也救不得你了,”说话间,拿匕首的人已逼到了跟前,手一扬,将匕首直向云小芽刺来,草叉离的远占便宜,靠近了反而施展不开,云小芽下意识要将叉子去挡那匕首时,另一人已到跟前,一捶砸在那叉子的木柄上,云小芽的手本就无力,被震得手一麻,草叉落地,而说时迟那时快,那把匕首已带着一道寒光落下,就听“噗——”的一声轻响,直直的插在了云小芽的背上……
“玉……玉巧……”云小芽张着嘴,艰难的叫出了这一声,眼前一黑,身子软软倒地……
那一瞬间,她分明看到了四周光亮如白昼,而爹爹就站在不远处向她伸出手,轻声叫道,“小芽!”
爹,您……您来了?
……
-
云小芽醒过来时,已是三天后了。
她睁开眼,懵了许久,才发现自己脸朝外的趴躺在一张铺了青布被褥的床上,而这是一间完全陌生的屋子里,房间里的东西很简单,却收拾布置得干净清雅。
难道是爹在阴间的屋子?
云小芽的脑子里突然有了丝模糊的记忆,好像……她见到了爹爹?
“爹……”云小芽激动的脱口叫起来,才想要挣起身子时,忽然肩头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烈疼痛,她“啊”的一声,头便重重的扑回了枕头里,眼泪哗哗直流。
“别动,”忽然伸过一只手来,按在她的背上,随即响起个冷冰冰的声音,“你醒了?”
云小芽疼得脑袋发晕,喘不过气来,半晌才透泪光看清楚床前的人,竟然是杏儿。
“杏……杏儿?”她嘶哑惊叫,“怎么是你?”
“那你希望是谁?”杏儿的语气里没有一丝温度,却轻轻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转头向外叫道,“去唤医婆,告诉她,云小芽的头不热了。”
“是,”外面有人答应一声,随即脚步声由近而远的去了,杏儿收回手,依旧语气冰冷的问,“伤口还疼吗?”
云小芽怔怔的看着杏儿,说实话她真的没有想到会是杏儿在这里,在凤栖苑中,赵廷琛老大,钱奶奶第二,杏儿是第三号人物,可是现在她就坐在自己的床前,好像……好像还是在照顾她。
这让云小芽无论如何不敢相信,可背上剧烈的疼痛又清楚的告诉她,这不是梦!
她竟然没有死吗?
突然,云小芽一把抓住杏儿的手,急促的问,“玉巧怎么样了?”
她分明记得她和玉巧还在听松苑的柴房里的啊,她更清楚的记得有两个黑衣男子要去杀她和玉巧,她怎么又到这里来了?
玉巧呢?
玉巧如何了?
她肚子里的孩子呢?
云小芽越想越怕,她惊恐的看着杏儿,“玉巧肚子里的孩子……”
不知道是不是云小芽的幻觉,她看见杏儿的眼神居然有了丝温度,杏儿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才道,“二少爷带人赶到的及时,玉巧没事儿。”
“二……二少爷?”云小芽有些愣,“二少爷去了?”
“二少爷当然要去,玉巧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二少爷的,”杏儿的神色又恢复了之前的冰冷,却肯回答云小芽的话,她道,“二少爷到的时候,正碰上那人要杀你,”说到这儿,杏儿又看了看云小芽,道,“你要记住,你的命是二少爷救的。”
她这话里分明有着深意,但云小芽背上的伤疼得她的脑子直发木,得知玉巧没事,她的精气神瞬间就松了,身子一软瘫在了被窝里。
说话间,医婆已经到了,给云小芽把过脉,看过背上的伤,再给她手上的伤换了药,又看了看她的额头,边忙活边念叨,“那些坏人可真狠啊,看把人都伤成什么样了?背上伤着,额头上伤着,就连手上也……”
说到这里时,她的话戛然而止,云小芽手上的乃是旧伤。
云小芽听得哭笑不得,除了背上的伤外,不管是手上的还是额头上的,都是赵廷琛所致,这医婆分明是将赵廷琛也骂进去了。
医婆唠唠叨叨的忙完,就喂云小芽喝药,那药苦得吓人,但对着杏儿冷冰冰的脸,云小芽竟一点也不敢耽搁,苦着脸一口气喝光了。
待她喝完药,杏儿竟然亲手拈了颗甜梅塞到了云小芽的嘴里,道,“过过药味儿吧。”
说罢,她便转身吩咐一个小丫头,“你好好照看着,我去回二少爷。”
小丫头答应一声,便送杏儿出门,不一会儿回来时,手上端了个小托盘,里面是一碗粥和两样小菜,但只喂了云小芽两口,云小芽便眼皮发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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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内,赵廷琛正拿着一块干净的帕子仔细的擦拭着一柄长剑,见杏儿过来,他面无表情的问,“醒了?”
杏儿去将石桌上的茶倒了一碗,捧到赵廷琛的面前,低声回道,“是,她醒了,烧也退了,医婆说,她后面只需要休养就好。”
“嗯,她说什么了没有?”
“没有,只问了玉巧有没有事儿?”杏儿摇头。
赵廷琛将那帕子丢到杏儿的手里,向着空中挽了个剑花,就冷笑,“她的演技倒是真不错。”
“二少爷,”杏儿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赵廷琛,微微皱眉,“奴婢觉得……她不像是装的。”
“不是装的?”赵廷琛就笑了,“那为什么下有迷药的粥和馒头玉巧吃了,她却没吃?”
“这……”杏儿的眉头皱得更深,却也想不出好的解释来,只得问道,“既然如此,二少爷为什么要将她留在住院里医治?还让奴婢亲自去照看她?”
赵廷琛走到石桌前,将剑往桌上一丢,他坐下道,“如果她是演的,我不妨让她以为我已经信了她;她若是真的,也值得我让你去照看她几眼,不是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