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樾之战的结果也传到了栖霞山,为了长生药而来到栖霞山的王侯们都被震得不轻。
杀俘在这年头是家常便饭,就没哪个国家是没做过这种事的,但一口气坑杀二十万俘虏,不是谁都下得了这个手。
云洛的名声算是毁了,但辰国也得了好处,云洛逼得齐国退出了西樾之地。西樾千里沃野都成了辰国的疆土,哪怕割让了三百里给唐国,剩下的土地也被云洛划分成了三个郡,待消化完毕,辰国国力必将大增。
齐国丢了西樾三郡的同时也被逼着赔款,云洛拿着巨额赔款还清了所有债务。
齐国经此一战,国力大减。
公孙载因战败而被问罪,虽未被夺爵贬为庶人,只是被调回了北境,虽说北境本就是他的地盘,但这种调回,无异于变相流放。齐国北境是出了名的地广人稀与荒凉,哪里有南部的花花世界好。
国内国外都出了问题,在从云洛坑杀二十万俘虏的事情中回过神来后,王侯们的眸子纷纷露出了豺狼看到肥肉的绿光。
一个月后最后一局开始的时候,观众少了一半,阿珩不用想也知道,齐国日后的日子会有多惨了。
不过这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吗?阿珩想了想,发现没关系,既然没关系那自己还费什么神?阿珩很快将齐国的事情丢九霄云外去了。
二十万人的死,是挺惨的,但她手里的人命比那还少了?只多不少。
每个没被人给活吃了的羲和氏后裔手上都满手血腥,连清都不例外,唯一的区别是多或少罢了。
悲天悯人这玩意不属于羲和氏。
人少了正好,少了还清净点。
一个月的时间,不论是阿珩还是泽漆都将毒给准备好了,就差让对方饮下去了。
在摆毒.药之前阿珩先拿出了一个密封的玉匣,打开后,里头是一匣清水,清水里浮着五枚黑色的蜃珠。“此为我这些年收集的蜃珠,若我......这些归你。你若对不死药与炎帝医术没有兴趣,也请帮我将这些交给师父。”
瞅着五枚蜃珠,泽漆默然,苍凛当年收集的蜃珠被他与差不离瓜分了,这五枚显然是阿珩自己收集的,但......小师妹你得是刨了多少人的祖坟才能找出五枚蜃珠?
泽漆也拿出了一个同样的玉匣,里头赫然是三枚蜃珠。“若我死了,这些归你。”
阿珩讶异。“师父当年找到的蜃珠似乎只有五枚。”
泽漆颌首。“我分了两枚。”
可你这里有三枚,阿珩用眼神表达出了此意。
泽漆回了三个字:“青王陵。”
阿珩不由得看向唯一还没走的王侯——青王泽。
青王泽呆了下,青王陵里不管那一座,葬的可都是他的祖宗。霎时间,青王的心里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
交代完了后事,泽漆取出了自己精心准备的毒.药。“此乃黄泉,是我以上古异兽之毒牙与一百种珍贵的毒物,辅以黄泉水所炼制,一滴即可绝人生息。”
泽漆并未详细介绍黄泉的炼制工序,这玩意太危险,因此他只是方子与工序写在了帛书上,再将帛书递给了阿珩。
阿珩也取出了自己精心准备的毒.药,就一个解说:“碧落花所炼之毒。”
泽漆一怔,传说中碧落花不是活死人肉白骨的灵药吗?
阿珩见了,道:“凡药带三分毒。”
泽漆挺想呵呵,能用灵药炼制出剧毒来,小师妹你也是人才了。
以三月为期,三月之内各自想办法配出解药来,至于解药是否成功就得三个月后服下对方的毒.药后才能知道,服了毒再服解药,没死便算成功,并且赢得最终的胜利。
捭阖遂1353年,暮冬,辰国,洛邑。
云洛扶着女儿在铺着厚厚毯子的书房里走着,小家伙已经能走路了,不过有点急,走着走着就会跑起来,然后啪嗒......摔了一次又一次就是不长记性,云洛只得扶着小家伙在屋里溜达,也避免她跑出去,体质再好,北地的冬日也是苦寒的,小孩子在这种季节跑出去溜达一圈,准着凉,然后夭折。
北地夭折的孩子的死因大多是一个字:熊。
大冷的天跑出去溜达,着凉了,然后夭折了。
小家伙蹬着小短腿在屋子里跑了几圈,跑不动了,这才伸手要云洛抱,云洛高兴的将软乎乎的女儿抱了起来,同时亲了女儿一口,然后被嫌弃的推开了。
“胡子,扎。”
云洛摸了摸脸上的胡茬,好吧,他今早没刮好胡子,媳妇一去不回,没人每日早上给他刮胡子也就罢了,他已经被阿珩养成了勤理胡须的习惯。可.......男人跟女人的手艺真的很不一样,阿珩给他刮胡子,他都还没什么感觉呢,脸上的胡茬便干干净净了,连根须都被刨了不少,摸着非常光滑,一点都不扎手。而自己动手,虽然跟别的男人比,云洛的手艺挺不错的,奈何有个阿珩珠玉在前,便只剩下了心塞。
早先还没什么感觉,而有了女儿后这心塞感便更严重了。
婴孩的肌肤娇嫩无比,随便碰一下都可能红了,何况他脸上的胡茬。
也不知阿珩什么时候回来,要不先留个山羊胡?
胡子若只有一点点,自然扎人,而等留长了自然就不扎人了,等阿珩回来后再让她修剪干净便是。
只是,胡子留长了,会不会被女儿嫌弃很热?
云洛琢磨着如何打理脸面,胡子留长和不留好像都不好。
“阿父!”
耳畔一声大喝,云洛总算从胡子上回过神来。“女儿怎么了?饿了?我去给你拿虎奶。”
嗯,虎奶,没有母乳,云洛也没给孩子找乳娘,而是很生猛的逮了几头刚产崽的猛虎给女儿喂奶。
小家伙气鼓鼓的瞪着云洛。
云洛诚恳的道歉。“阿父错了,阿父不该不认真听女儿说话,女儿再说一次好不好?阿父这次一定认真听。”
小家伙无奈的叹了口气,重复道:“阿母何时回来?”
还有没有小孩比她更可怜?还没出生,老爹远征,出生没多久,老娘又出了远门。老爹出征三年,好不容易回来了,老娘却始终没个影。
云洛笃定的道:“快了。”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又骗我?”
“她一定会回来。”云洛百分百肯定的说。“哪怕是爬,她也会爬着回来。”
小家伙很是不解:“为什么?”太笃定了吧?
云洛理所当然的回答:“因为她不会愿意你的名字叫翠花。”
小家伙的脑子转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云洛这什么意思。“翠花这名字很难听吗?”
“不难听,就是很俗气。”
“俗气是什么?”
“不会有什么人喜欢的一种表现。”
小家伙自以为懂了,登时就有了咬死云洛的冲动,到底是不是亲爹啊,她是老娘红杏出墙生的吧?
阿珩不是爬着回来的,但也不是走着回来的。
仲春二月,莺飞草长,阿珩坐着轮椅回来了。
黄泉之毒对她的中枢神经造成了一定的伤害,虽然被她给及时控制了,但双腿暂时没知觉了。
仍被残雪所覆盖的城门口,阿珩笑吟吟的问来接自己的云洛:“嫌弃不?”
云洛没吭声,将人抱了起来。“嫌弃你个头,你走不了了,我还能走呢。”
被抱着回到云府,阿珩与小家伙大眼瞪着小眼,小家伙的模样随了云洛,生得极精致,一眼便看出小家伙日后的倾国倾城,但与旁的倾国倾城的美人略不同的是,这位未来美人的眸子非常明亮。
美人的眸子明亮说明有灵性,可若是亮得如妖似鬼,那不叫有灵性,那叫惊悚。
两双同样亮若妖鬼的眸子对视,不是一般慎人,然而两个当事人都没感觉,每日照镜子,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眸子。
“你是阿母?”小家伙问。
阿珩反问:“不像?”
“你长得也没我好看啊。”小家伙说。
阿珩默默内心呕血,闺女啊,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老子的美貌。“谁告诉你我生得很好看的?”
“我长得好看啊。”小家伙理所当然的道。
阿珩微怔。“这与你长得好看有什么关系?”
“我生得好看,我阿母自然也该生得好看。”小家伙理所当然的回答。
阿珩默然,女儿这逻辑......真是理所当然且天经地义。“那可真是很遗憾,我生得不好看。”
小家伙摇头。“仔细看,看得久了,你其实也挺好看的。”
阿珩生得不惊艳,却有一种耐看之感,看着看着就会诡异的觉得这家伙也挺好看的,越看越有韵味,自然,这一切都建立于一个前提上——没被阿珩亮若妖鬼的眸子给慎得不敢再看。
阿珩将小家伙抱了起来放在自己没有知觉的腿上,大眼小眼平视。“我是你老娘。”
小家伙哦了一声,然后道:“你有四五十岁了吗?”
阿珩:“.......”
险些喷了的云洛不由得打量了下阿珩的容貌,阿珩虽年已三旬,是半老徐娘的年纪,但她看着却不过双十年华,怎么看都与四五十岁不沾边。
阿珩问:“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有四五十岁了呢?”
小家伙抓起阿珩满头青丝里掺着的缕缕银色中的一缕。“只有四五十岁的人才有白头发,你看你的白头发比孟叔叔还多。”
孟览年过四旬,也不过是两鬓斑白,阿珩却已半头银丝,自然该比孟览年长。
阿珩:“.......”好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