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中,贾诩正说至一半,却被门外哭声打断,柳飞与贾诩相互望了一眼,都是微微摇头,只得先停了下来
却见门外马休已是扶着马铁,踉跄而行,奔了进来。二人俱是满面流泪,双目通红。那马铁虽伤势痊愈,但许久不得进食,此时也不过只进了两碗稀粥,身子尚很是虚弱。然突闻老父惨死,心中之悲痛,实是难抑。待得听二哥将事情一一讲完,已是咬碎口中钢牙,心中只想追上大哥与堂兄,为老父报仇。奈何自己尚如此虚弱,实是难以成行。忽然想起柳飞在此,当有办法助自己恢复。想及此,哪里还能耐得,便要二哥扶着,一路哀哭,来寻柳飞。
奔进厅来,见着柳飞,已是噗通双膝跪倒,叩头道“老父惨死,小侄实是崩催肝肠,闻听大兄已是起兵讨贼,小侄身为人子、人弟,安能静卧于后?然侄儿此刻体虚力弱,实难提刀上马,先生身俱通天彻地之能,鬼神不测之机,望能体恤侄儿报仇雪恨之急迫,慨施援手,以助侄儿早复,但能圆了侄儿心思,便是九泉之下亦是记着先生恩情,来世当结草衔环以报”说罢,就于厅中叩起头来,“砰砰”连响声中,瞬即便是血流满额。
柳飞见他如此不知爱惜自己,不由大怒,双眉一轩,大袖拂出,已是将他托起。待要说话,旁边马休却亦是跪倒,泣道“先生莫要动怒,三弟情急,望能原宥。只是三弟所言,亦是休之心愿。当日若非三弟不醒。需人照应。休亦是要随着兄长而去的。今天幸先生驾临,终是将其唤醒,休心中亦是没了牵挂。此时若不能手刃复仇,如何为的人子?还望先生开恩。”言下悲切,却极是坚定。
旁边马铁也是再次跪倒,却不敢再磕头,只是依住二哥。眼望柳飞。贾诩在旁不忍,不由出声唤道“先生”柳飞微一抬手,将他止住,看着下面跪着的二人,半响不语。目光凌厉间,一股无形之威压笼罩在整个厅中。厅中几人只觉如同身处狂风骇浪之中。呼吸艰难,身形难稳。厅中几席亦是咔咔作响。
几人大骇,伏地不敢抬头。良久,柳飞方长叹口气。敛了气息。众人顿时呼吸一畅,只觉周身已被大汗湿透,浑身乏力。马铁更是不堪,只余大口的喘息了,只是眼中地执拗却是依然。
柳飞仰首望天,淡淡地道“你二人可是想好了?真要如此做吗?尤其是三公子,你虽伤势痊愈,但身子实是太过虚弱。精神透支过度。吾虽有法子令你即时便能上马厮杀。然此法于你身子损害实大,恐有损你之寿元。汝父之仇。早晚报得,如何挣得这一时半刻?须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孟起此去,已是鲁莽!你二人却仍是要去吗?”
马休闻听柳飞之法要折损兄弟寿元,不禁微一踌躇。马铁却嘶声道“先生只管施展手段便是,马铁为报此仇,死尚不惧,区区寿元,何足惜哉!吾身为人子,如此血仇,只争朝夕,如何耐得十年?况先生适才言中,大兄此去,恐有不胜,若此,吾等身为骨肉至亲,安能坐视?侄儿心意已定,先生勿需再言”
旁边马休闻听兄弟所言,大是入耳,拍手赞道“三弟壮哉斯言,不愧为吾马家男儿!大丈夫立于天地间,若不能畅意恩仇,生啖仇敌之肉,反屈身惜命,而期期于若干年后,与行尸腐肉何异!吾弟所言,吾当从之!先生大恩,我等来世再报了。\”
兄弟二人此时心意相通,跪于厅中,把臂对望,俱感热血沸腾。前厅之中,一股豪烈悲壮之气充斥,贾诩已是大为动容。
柳飞脸颊微微抽动,缓缓闭上双目,旋即睁开,颔首道“好,即然尔等已是拿定了主意,吾便成全了你们一番心思”马氏兄弟闻听柳飞答应,顿时喜动颜色,齐齐向柳飞谢过。
柳飞右手自大袖中伸出,手指轻叩,已是弹出一粒培元丹,对马铁道“汝且回房,静心思虑,待得戊时,心神沉定之际方可服用,到时,吾自会过去为你行功。明日当可尽复。去吧”说罢,挥手让其下去。
马铁接了丹药,心下大喜。二人搀扶着去了。贾诩望着二人背影,向柳飞道“二位少将军皆英雄也。如有不测,真令人扼腕矣。”
柳飞微微摇头,长长吐出一口气,道“人人心中皆有一些准则,他二人既是决心已定,也只得随他们去了。起兵之时,吾当随他们一起,好歹护着他们,也算尽一份心意了。”
贾诩闻听柳飞肯去,心中大定,捻须微笑道“哦,先生即肯出手,几位少将军定当能无恙而归了,想来马腾将军在天之灵,应当安心了。只是先生方才所赐丹药,究为何物,如何那般霸道,竟能减人寿元”
柳飞喟然叹道“此乃吾所炼培元丹,常人经脉正常,便有曲张余地,若得服之,当能增其根基,培其元气。只是马铁身子太弱,先前又是将体内精力尽数透支。本来如是静心修养,只一两月,便可恢复,他却偏偏如此心急。天道之理,最是公平,得一处便当失一处。我这培元丹,本便是对人身之经脉处使力,他此时经脉萎缩,乍受这灵丹药力冲击,便是生生的硬行撑开,再没了缓冲之机,以后也失了那份伸缩的余地。随着年齿的增长,必将比常人老化的快些。这便是会减其寿元的原因了。”
贾诩闻听也是默然,柳飞摆摆手,道“事已至此,多言无益,吾当尽力助他吧。能少一分损害便少的一分,实在不行,也是天意如此。你且先将方才北地之事与我说完,于此次之行,多少有些助益”
贾诩应诺,便接着道“北方曹操再伐袁绍,上月得报,却是大胜。袁绍本就有病未愈,兵败之后,连惊带气,已是殁了。剩余几子,却又为争其位,大打出手。此时其长子袁谭驻于邺城,三子袁尚驻于巨鹿。二人之间争战不休。次子袁熙并袁绍外甥高干,却只是据住平原,并不参与。孟起将军正是因听闻此报,唯恐曹操灭了袁氏,更难制住。这才趁其远征之际,起兵袭其之后。”
柳飞闻听微一思索,便即大是摇头,道“孟起好不糊涂,此时出兵,正中曹操下怀耳,实是就敌之便,徒使自己往刃口上送。”
贾诩疑惑,道“先生为何如此说?吾当日虽亦不赞成此时发兵,实是思虑自家实力不足,且前日传闻,那金城太守韩遂,已投曹操,且其兵已动,一部据住金城,一部据住安定高平,虽并未来攻,然其心难测,实为肘腋之患。故而谏之。先生所言却是何意?”
柳飞听闻韩遂之动,稍一思索便是明了,叹道“文和中计矣!韩遂此计,便是专门对你这般,一步三计之人所设。汝之谋算,皆在势耳。每每行军,定要审度敌我之势。谋之所定,俱在双方势之变也,然于人心性格,却少有计算。吾料韩遂之事,必为曹操特意抛出,令西凉心有疑虑而不敢动,他却趁汝等之不定,速发雷霆,一举平定北方。”
见贾诩若有所思,又道“韩遂其人,目光短视,胸无大志。但日只想如何拥兵自重,何尝敢主动攻掠他人。此次之动,必是曹操施以压力,其首鼠两端,故作姿态耳。孟起若到,其人必会相随。只要一路胜之,其必尽力助之,但如一旦孟起不利,则最要防备之人,亦是这韩遂了。”
贾诩大悟,又问先前何言马超此时起兵,却遂曹操之意。柳飞道“袁绍废长立幼,却又不能强势扶持,今身已殁。其子各有心思,互不相服。权力相并,各蓄势力。河北根基深厚,这几方势力若是抱成一团,曹操一时绝难攻下。如今袁氏之势,正是急之则相救,缓之则相图。曹操心中未尝不知,然突然而走,怕是袁氏兄弟不肯轻信。今孟起发兵,曹操正可借此回军,先平西凉。静待袁氏兄弟之变,待其变成后击之,一战可定也。你说,如何不是正中曹操之意。”说罢,只是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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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诩也是猛省,蹙眉道“如此说来,孟起恐是危矣。于内难防韩遂变起肘腋,于外难敌曹操老谋深算。且马孟起率直之性,易轻信于人,若再遇有心算计之辈,则其此战必败矣。”
柳飞想起后世记载,马超可不正是败在此处。心中盘算,此际便是赶去,亦是晚了,只是西凉之地恐是暂时保不住了,只能早做退路打算了。想及此,便向贾诩道“如今西域诸国动向如何”
贾诩闻听问起西域事,不觉兴奋。他一生喜隐于暗处谋算,柳飞交给他地这个差事,实是让他大展身手,颇有畅意之感。眉飞色舞之际,已是将其所行之事,细细道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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