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语’是一个很美丽的名字,而同样的,拥有这样美丽的名字,也的确是一个漂亮美丽的女孩。
不过,伴随着自古红颜多薄命的这句名言,花语的命运,的确谈不上太好。或者说,结局不会太好。
解语花,自然需要一个可以懂她的人来疼惜。可惜,在汉末时代,极少有人会认真听花的轻语。更多的时候,男人只是将女人作为一种点缀,一种财富的象征,来向外人炫耀。花语觉得,这样,已经很可悲了。但她想不到的是,在她十六岁的时候,又迎来了司隶那年史无前例的蝗灾。
本来,花语家中的粮食,是可以撑过这一年的。可惜,花语没想到,自家的乱世抱负,却成了这个乱世的原罪:花语曾经不止一次同兄长说过,放弃与马家为敌的想法。可兄长一意孤行,最后导致全家被马家抄没,所有的粮食财物,全成了乱世灾民的腹中食。
花语姓王,同前司徒王允俱是一脉,若按血脉,王允是王花语的叔父。
本来,单纯的花语觉得,这样也很好。只是,她却没有想到,自己同兄长躲过那一抄家劫难之后,自己面临的,却是如地狱一般的生活,一种她从未经历过的生活。
自兄长死里逃生之后,他便背负着家族的仇恨,留下花语一个人,不知去了哪里。而花语在饿晕被疼痛惊醒之后,才发觉,自己的贞洁,竟然被一个三十多岁的暴民给夺了去。而之后的日子,她为了活下去,便想到了自己的美貌,其实还可能换来生存........
花语的确很美丽,她的肌肤并不像汉朝一般女孩子那般略微泛出浅黄色。而是如牛奶一般的白晢,犹如缎子一般的光滑。而她的眼睛,更好像夜空的月光那么皎洁。就是这样美丽的容颜,让她在疼痛和灾难当中,生不如死。
那一天,当花语已经被饿得双眼昏花的时候,她突然感到眼前被一片阴影挡住。而之后,她便看到了一团糟粑。花语当时根本没有任何想法,她抓起那团糟粑便吞了下去。随后,她抬起头,想到自己已经污秽不堪的身体还可以回报那个给她糟粑的那人,她叉开双腿,说了一句:“来吧........”
而这番动作之后,花语才看清,眼前那个人,身边竟然四女环绕。而那四位女子,没有一个比她姿色差的。纵然是当初在王家养尊处优之时,花语也觉得,自己除了皮肤白皙那唯一的优势之外,其他任何方面,都败于那四位各有千秋的女子。而她们无形当中散发出那种淡雅高贵的气质,更是让华语感觉到了一种压迫感:那是不用多言便可以感觉到的上位者气息,自己小的时候,只从那些极少出入家中的夫人身上体会到过。更何况,她们的气质,还远远高于那些妇人。
至于那个男人,花语已经没脸再去看了。她只记得,自己在那个男人离去之后,望着那个男人生病但依旧硬挺的背影,发出了自己有生以来,最后悔凄厉的哭喊........
后来,花语便被人蒙着眼睛带入了一个府邸当中。那里有不少女孩子,但门口却被雄壮的侍卫看守,那些侍卫的脸色,永远是冷漠的,似乎,他们从未不会笑也不会哭一般。
花语不知道自己日后的命运会怎样,但幸好,那些侍卫并没有虐待她们。除了太过严肃和安静之外,花语觉得,一切都挺不错。至少,在这里,她衣食无忧,不必再担心城外那些暴民。甚至,还有比当初王家更精致高档的梳妆用品和昂贵的衣物。
花语进来之后,不同于其他女孩的惊恐不安或是轻佻调笑。她只是进入自己的房间,安安静静洗了一个澡,仔细妆扮了一便,再换上曾经自己梦寐以求的衣服。望着窗外的月亮,努力地回忆着那个男人的面容。
可惜,那个男人始终没有来。而当一个看不惯花语安静地不像话的女孩,说出自己思春、痴心妄想的话后,花语也丝毫没有辩解。只是,那天晚上,花语用头上的簪子,刺破了那女孩的喉咙。
那些侍卫,几乎是瞬间就出现在了自己身后。出乎意料地什么也没说,只是平静地将那个女孩的尸首处理了:花语敢肯定,自己刺杀那女孩的时候,那些侍卫就已经知道了。可是,他们似乎得到了什么命令,丝毫没有阻止自己........
而第二天,她便又见到了那个男人。
只不过,那个男人,不是专门还会见自己的。可是当那个男人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笑容走进房间里来的时候,花语仍旧被震惊了,她想不到,那个男人,竟然那般英俊,而且,在病好了之后,他身着锦白色的战袍,竟然如天神一般........虽然他看上去很年轻,但他的眼中仿佛已经经历无数苍凉,沉淀为了睿智沉稳的光华。
而凭着自己敏锐的感觉,花语还感觉到,站在这个男人身后的侍卫,看向他的时候,眼神里都是毫无疑问的崇拜和尊敬。
更让花语心跳的是,这个男人........他嘴角那淡淡的弧度配上那完美的面容,真的很好看.......
“我今天来这里,是因为我明天就要去征讨袁术了。以后的一段日子,都极少会来,所以,我希望,这些的女孩,千万别为了再见我一面,便做出过激的事情来。”
这是花语第一次听见那个男人的声音,他的声音是那种有着金属般质感的男音,很有磁性。尤其是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神,明显瞟到了自己这边。而且,花语还感到,那一刻,他的眼中,也有一瞬间的失神。可是,他下一句话,却让花语的心,一掉跌入了冰窖当中。
“对了,你们可能还不知道我的名字。”那个男人说到这里,嘴角的微笑渐渐隐没了,留给众女的,是一种她们惊慕的冷酷:“不过,我敢保证,你们都听说过我的名字。而且,对于大部分你们来说,我的名字都会被冠上‘屠夫’、‘禽兽’、‘乱臣贼子’的头号。”
那个男人说到这里,蓦然上前了一步,似乎要用他的气势将整个房间内的女子都压迫至墙角一般,但看到那些女子仍旧目眩神迷的痴情后,他似乎放弃了这个举动。最后一字一句说道:“我的名字,马超,马孟起!”
话语一惊,她几乎下意识般就拔出了发间的簪子。可有人比她还快,只见一个少女猛地战了起来,指着马超大骂道:“你就是那个杀了我家一百二十六口的马屠夫?!我要杀了你为父母报仇!!”
说着,那少女便朝着马超扑了过去。可是,她的身躯根本没有扑倒马超跟前。因为在她跨过话语的时候,话语一伸腿,便将他绊倒下去。下一瞬间,花语似乎握住了天赋一般,又一次精确无比地将簪子刺入了那个少女的咽喉!“他是该死!”花语被温热的血溅射到脸上,仿佛全身的勇气一时激愤到了脑子当中。猛地站起身来,先指着马超如此嘶喊。但随后,又转向那些少女,开口怒斥道:“但我们更该死!!”
众女一时愕然,就连马超,也制止了那些想要前来镇压的侍卫,微笑着示意花语继续说下去。
不知为何,看到马超那温煦的目光,花语竟然打开了心阀,将憋着心中很久的话,大声痛快地说了出来:“不错,我们以前都生在钟鸣鼎食之家,衣食无忧。而今安在?抄家灭门,看似凄惨无比,血仇滔天。但你们可曾想过,这一切,都是我们家族咎由自取!”
说到这里,花语握着染血的簪子,逼得那些激愤的少女纷纷后退,继续说道:“不要拿血仇说事,我们的家族都准备趁着蝗灾大起之时,受人挑唆,以天人感应之说来证明马家无德,弄得上天震怒。灾难四起之时,非但不出手相助,反而挟豪族百年文华,欺凌马家,期望在马家最软弱之时,达到家族重掌司隶的卑劣目的,丝毫不管司隶子民的苦楚。不要说,你们家族没有暗地里大肆屯粮,没有在关中沽名钓誉!!”
“贪得无厌,造谣生事,又眼高手低,遭此劫难你们还不醒悟吗?”嘶吼到这里,花语突然觉得这些少女很可悲,准确来说,是蠢,蠢得什么都不知道,只为了所谓血仇,就轻易丢掉了性命:“所以,今天,我们还有命在这里活着。没有其他原因,就因为我们对他来说,还有利用价值!!而你们,就应该握住这点,否则,就会如她一般,死得不明不白!!”
说完这句,话语静静看着马超。她突然发现,那个马超,竟然已经走到了她的身旁,轻抚她的脸庞,笑了笑,很温和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花语........”花语同样对着他笑了笑,继续说道:“就是那天你从城外难民营带回来的那个女子。”
“嗯,我记下你的名字了。”马超说完,转身就此离去。而花语在众女惊惧的眼神当中,痴痴望着马超的背影,她想,自己什么时候,还能再见他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