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病缠身一周多,请诸君见谅,同时请大家多多保重身体)
王越望着胡和鲁,眼中露出痛苦的神色,问道:“你母亲如何了?你把她关在何处?”
胡和鲁哈哈大笑道:“你抛弃了她三十年,如今还有何脸面问她?我虽将她关了起来,也是为了她好。待我君临草原,她便是鲜卑王太后,何其风光?”
王越冷冷的说道:“你的主力十万大军如今已覆没,陛下一心要扶鲜卑旧王重归王位,你注定是成不了气候的,不如早点将你母亲放出,向汉帝陛下投降,或许可免于一死。”
“哈哈哈……”胡和鲁发出一阵狂笑,“你错了,你们汉人的皇帝不可能将我十万大军尽皆屠戮,最后还是要放回俘虏的,历朝历代的皇帝都是如此,这十万大军至少还会有八万大军回到我手中的。在龙城我们还有五万大军,鲜卑子民人人可上马为兵,再征募五万大军是不费吹灰之力。我等只要死守住龙神山,你们汉人就是有千军万马也不能攻下龙城。草原莽莽,你们数万大军在草原上拖不起的,最迟数月就要乖乖退回塞内。当年你们不是打到了狼居胥山吗?结果如何呢?最后还不是仓皇北顾,退回塞内?”
王越冷笑道:“羌乱困扰大汉数百年,当今陛下照样平西凉、定西域,如今西部草原之地,尽归大汉之麾下,草原诸臣民。对陛下心悦诚服。你不过螳臂挡车、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胡和鲁大怒道:“你不过一个江湖游侠出身,怎知鸿鹄之志?你我父子情分已尽,今日我不杀你,速速归去!”
一道白影冲天而起。如闪电一般奔向马上的胡和鲁。
砰!
胡和鲁腾空而起,重重的摔落在地上,不等他反应过来,泰阿剑凛冽的锋刃已经逼住了他的喉头,寒气沁入肌肤。
王越双眼喷火,冷声喝道:“孽子。今日你不将你母亲下落告知,我就当没生这个儿子!”
胡和鲁抬起头,毫不畏惧的迎向他那双如电的目光,哈哈大笑:“你这个无情无义的汉人,害得母亲孤苦一生。现在又想彻底害死母亲,无耻至极,其心可诛!”
王越一愣,剑刃稍稍退后了三分,疑惑的问道:“何出此言?”
胡和鲁冷笑道:“母亲关在龙城之中,如今之计只有我速速归往龙城,才能救我母亲。否则扶罗韩和步度根无法让无敌铁骑听令,必然会逼迫于母亲。则母亲危矣。你若想母亲活,只有放我安然回去。”
王越神色迟疑了一下,哼了一声撤回泰阿剑。收入剑鞘。
胡和鲁缓缓站起,突然翻身拜倒:“父亲……”
这一声“父亲”如若晴天霹雳一般震荡着王越的心房,那一刹那间他全身剧震,抓着泰阿剑的手微微在发抖。
胡和鲁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每一次低头触地都令王越如遭电击,眼中老泪纵横。
胡和鲁磕完头。霍然起身对王越道:“父亲,待孩儿前往龙城救得母亲。再率无敌铁骑投汉,从此与父亲团聚。父亲在哪,孩儿和母亲就在哪,永不分离!”
说完转身不顾而去,留给王越一个坚毅和高大的背影。
“我儿……留步……”王越颤抖着声音终于挤出一句话。
胡和鲁霍然转身。
王越眼中充满喜悦至极的神色,全身仍在激动得发抖,缓缓走向前来,将手中的泰阿剑连剑带鞘递了过来:“此剑为上古神兵,削铁如泥,无坚不摧,已跟随为父数十年,留给我儿防身用,为父在鸡鹿塞等待我儿的好消息。
胡和鲁缓缓走近王越,没有接剑,而是一把抱住王越,嘶声哭道:“父亲!”
“我儿受苦了。”
两人紧紧相拥,泪水无声奔流,父子深情在这一刻爆发。
许久,胡和鲁推开王越,擦了擦眼泪,接过泰阿剑,对王越道:“父亲,你回去吧,汉帝陛下在稽落山下等着您,待孩儿救回母亲,就去投奔汉帝和父亲。”
王越点了点头道:“我儿一路多多保重,万事小心。”
胡和鲁哽咽道:“孩儿省得。”
王越不再说话,转过身子,奔向自己的坐骑。
一道风声从背后传来。
他霍然转身,就见自己的泰阿剑如同毒蛇一般向他刺来。
他震惊和绝望的望着突然变得面目狰狞的胡和鲁腾身向自己举剑刺来,竟然没有躲闪,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一丝残酷的笑意在胡和鲁眼中涌现。
噗!
那是锋刃入肉的声音。
砰!
一具高大的身体轰然倒地。
王越缓缓的睁开眼睛。
只见一枝弩箭深深的插在胡和鲁的喉头,透颈而出,鲜血奔流。胡和鲁惊恐而绝望的望着他的身后,喉咙之中格格作响,口中鲜血狂喷,满脸的不甘和痛苦之色。
王越蓦然回头,只见一名身材高大的将领正翻身下了照夜玉狮子,一手提着连弩一手提着龙胆亮银枪,朝他走来。
夜色之中,能够一箭恰恰越过王越的头顶,射在腾空而起的胡和鲁的喉咙之中,北伐汉军中,只有赵云一人能够做到,就如历史上夜射江东帆绳一般。
王越对着他苦涩的笑了一下,转过身来,缓缓的用手抹合胡和鲁死不瞑目的双眼,将已胡和鲁喉中的利箭拔出,抱起他那长大的身体,登蹬上马,朝稽落山奔去。
天色微明,稽落山下的大战也已彻底结束。
十万鲜卑骑兵被斩杀了近两万,其余的均束手就擒。汉军割下鲜卑骑兵马匹上的缰绳,绑住鲜卑俘虏的双手。每十人一串,将八万战俘全部串了起来。
稽落山顶上,海日图娜站在刘协身边,怔怔的望着山下,眼中神色极其复杂。
山下的草地之上。到处是横七竖八的鲜卑兵尸身,还有倒毙的战马,鲜血染红了原本碧绿的草地,在晨曦的照耀之下,发出惨艳的光芒。
这一战,三万汉军死伤不到百人。却俘虏了八万多鲜卑骑兵,缴获了七万多匹战马,各类辎重无数。
海日图娜望着身边的这个君临天下的男人,这个日思夜想了数千个日子的男人,只觉恍然如梦。
许久。她才问道;“陛下将如何处置他们?”
刘协轻轻的拉住她那微凉的小手,仰起头来,望着远处的天空道:“历代汉帝,对待草原民族的俘虏的方式,均是斥责一番,然后放其回营,令其休养生息,甚至对待这些战败的草原民族。还要派出自家的公主和亲。然而草原民族一旦得以恢复元气,立即又卷土重来,骚扰我大汉边境。劫掠我大汉子民。朕绝不会重蹈覆辙!”
握在刘协手中的小手立即变得冰凉起来,海日图娜惊恐的望着刘协颤声道:“难道你要将这八万多生灵全部斩杀……”
刘协摇了摇头,指着南面远处巍峨的长城,肃然说道:“长城之南,是礼仪之邦,膏腴之地。米麦之乡,民有余粮。虽经十年战乱,仍然远远富足于草原。既然如此。朕有好生之德,就让他们远离贫瘠的草原,生活于中国富饶之地,朕给他们耕地,给他们谷种,给他们房屋居住,让他们世世代代安享中国之安乐,如何?”
海日图娜沉吟了半响,许久才艰难的说道:“可是他们生于草原,长于草原,习惯了马背上的生活,如今让他们耕地卫生,恐怕不会适应。”
刘协声音微微发冷:“总比他们让朕杀死,或者让他们杀死朕的臣民好。”
见到海日图娜眼中露出惶恐之色,他的声音变得温柔起来:“西域之地羌人,也是牧马为生,当年他等也是屡叛屡顺,每到寒冬之季,草枯马瘦,难以过冬便不得不劫掠汉人。然而如今他等臣服于我大汉,广开互市,用他们的牛马换来中原和江南的米麦和棉布,不再畏惧寒冬之风霜和饥饿。朕欲将西域之策,行于鲜卑之地,不知爱妃意下如何?”
海日图娜神色复杂的望了一眼不远处的阿古木郎。
阿古木郎一直痴痴的望着刘协,眼中充满无比敬佩之色。这位英雄的姑父,以帝王之身,持戟跃马,率区区数十骑突入叛军的千军万马之中如入无人之境,轻轻松松的将自己和姑姑救出,不但全身而退,更是在退兵之际,将叛军的十万兵马杀得毫无还手之力,令敌军全军覆没。此时此刻,他对刘协敬若神明,只恨不得找来纸墨,请自己的偶像给签个名。
见到海日图娜朝自己望来,这才想起自己是名正言顺的鲜卑之王,迟疑了半响,立即翻身对刘协拜倒:“鲜卑单于阿古木郎愿尊大汉为天朝上国,岁岁纳贡,世代为臣,永不言叛。”
刘协身子凝立不动,微微笑道:“西域诸国,推行限兵令,民与兵之比例不得超过十五比一。但西域诸国小,可行此令,鲜卑之地,民众三百万,只可三十比一为之。另不可私造兵器,一应兵器须向朝廷购买。同时大汉将立鲜卑都护府,治所定于龙城,屯兵两万,助鲜卑王稳定草原,防止叛乱。爱卿可愿遵否?”
三百万鲜卑子民,三十比一也有十万骑兵,听起来很可观,但是摊分到各部落之后,鲜卑王庭所能拥有的兵马就不到万人了。再在龙城设立鲜卑都护府,屯兵两万,这两万人必然是装备精良,拥有连弩之利器,可当十万之众,相当于大汉在鲜卑草原上钉上的一颗大钉子。缺乏兵器自主权,兵力分散的鲜卑人,再被这样一颗大钉子钉住,想要叛乱简直是如有登天之难。
阿古木郎思索片刻,便毫不犹豫的大声回答道:“一切遵从陛下旨意。”
刘协哈哈大笑,扶起阿古木郎道:“朕当直捣龙城,与爱卿共饮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