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仓的一句话反而让乱兵静了下来,不在向前拥挤,只是刚才一乱,被滚木杀死的,被周仓部斩杀的,加上自行践踏而死的,却已经去了一半的兵卒,剩下来的这些也已经心中大乱,此时听见周仓的话,所有的人都将目光望向冯高,希望了将军能够带领他们冲出去。
冯高深吸了口气,心中一阵悲凉,虽然多年行军打仗,但是他的武艺并不算是高,相反那周仓却是以武勇出名,但是此时他冯高还有的选择吗,军心已乱,此时所有兵卒都将希望压在自己身上,如果此时自己拒绝,那么就会让所有的兵卒在没有一点信心,一旦士气荡然无存,那么等待他们的也是死亡,但是应战的话,等待他冯高的却也只有死路一条,怎么办?
“将军,让我典韦来替你出战。”冯高身边,典韦手执双戟,猛地一声大喝,即便是乱军之中,四野也是听得一清二楚。
周仓哈哈一笑,挥舞着手中长刀,一脸的轻视:“怎么,冯高小儿,自己不敢出来送死,却让瘦下来送死吗,他们跟着你当兵也算是上辈子没有积德呀。”
话音落下,冯高已经悲哀的发现,自己的兵卒已经一脸失望的望向自己,此时失去兵卒的心,自己不也是死路一条吗,心中一动,猛地高呼一声:“典韦回来,让我来将周仓斩下马。”
说吧,冯高满心沉重的纵马而出,却已经抱了死志,此时没有多少选择了,周仓这招够狠,就算是此时自己不出战,想要督促手下冲阵,这些已经对自己失去信心的兵卒,也不再为自己所驱使,无论自己出不出阵,却已经注定要落败了,除非自己能够侥幸剩下一场。
典韦一呆站住,回头望向冯高,却见身边的兵卒已经让开一条通道,冯高已经纵马而出,举起手中的白银枪,借着马力已经直取周仓而去,这一来也是力有千钧,可惜周仓早有所备,又岂能为冯高得逞,大喝一声,双脚一夹马腹,单手一带,已经和冯高错开,手中大刀猛地双手抡起,朝冯高横斩过去,这一刀把握的却正是时候,此时冯高招式用老,旧力已尽新力为生,眼见周仓一刀斩来,片片已经不能躲避,而且坐下战马已经冲了起来,在想顿住也不可得了,由不得多想,两匹战马一错而过,冯高也只传出一声惨叫,却已经被腰斩于此。
一招得手,周仓不由得大笑,心中好不畅快,正要下令向前冲杀,此时冯高已死,官军定然战心皆无,此时冲杀那是事半功倍的好事,哪知道刚刚举起大刀,却忽然听有人高呼道:“诸位弟兄,冯将军为我等而战死,还等什么,为冯将军报仇,结方阵,随我一起冲。”
说话的人是刘岩,眼见冯高已经死了,得陈宫指点,刘岩猛地一挥长戈,已经冲到了最前面,身后一什的兵卒紧紧相随,陈宫跟在刘岩身边,而身后却是典韦和亲卫营,就算是陈宫不说,刘岩也知道若是不能收拢残兵,等待他们的就是死路一条,但是此时冯高已经死了,若是没有人出来震住场面,只怕这些乱军根本就不会听谁的,到时候一乱起来,谁也逃不掉了,所以才不过一切的站了出来,因为面对周仓只有他最合适,陈宫反正是这么说的,刘岩此时也颇为无奈。
随着刘岩的一声高呼,和刘岩的挺身而出,剩下的这些兵卒那还想什么,几乎是下意识的跟在刘岩等人身后,此刻缺的就是领头的人,而刘岩正好便在这时候出现了,所有的人很自然的朝他靠拢,按他的吩咐结成方阵,官军毕竟是官军。
周仓大怒,定睛往出声的人望去,哪知道一看之下,却觉得有些眼熟,半月以前的哪天夜里发生的事情隐约在他心中闪过,猛然间想起了这个人是谁,当下不由得一呆,脸色微变,不及出声,却已经听刘岩高呼:“周仓,可还认识我刘岩,兄弟们,随我上。”
刘岩,这个名字烙印在周仓心中,还在发呆之际,哪知道此时偏偏身边那晚曾经见过刘岩的一个黄巾众忽然惊骇的叫道:“将军,是哪个用天雷劈死大柱的人——”
这一声传来,本来心中刚有了计较的周仓登时脸色大变,心道要糟,那天晚上的事情已经被回来的手下传扬开来,如今军中都知道那天晚上遇到一个老天爷庇护的人,大柱子因为要杀他,所以被天雷给劈了,就连自己也落得个马走人惊,此时这家伙一喊,本来强盛的军心定然是涣散,乡间愚民对老天爷的敬畏根本无法详说。
“胡说八道,闭嘴。”周仓大怒,容不得那人动摇军心,一刀挥出,已经将那人斩于刀下,同时高呼道:“王兵扰乱军心,当斩不饶,儿郎们——”
眼见着刘岩已经靠近,周仓正要下令冲杀,哪知道便在此时,刘岩猛地一声大喝,或许是那一夜对战马也形成了刺激,也许战马也认的刘岩,不管怎么说,随着刘岩这一声大喝,周仓坐下的那匹战马竟然一声嘶鸣,不安地朝后退去,无论周仓如何打马,那匹该死的黄鬃马却死活不再前进,反而不停地朝后退,而随着周仓的战马回退,刚才已经被那个消息震惊的黄巾众,竟然一起随着周仓推去。
眼见战局竟然如此,陈宫心中一喜,果然是刘岩有如天助,此时不冲过去还待何时,猛地将手中的青铜剑一举高呼道:“兄弟们,还等什么,刘岩有上天庇护,黄巾贼已经吓退,大家随我冲呀。”
话音落下,刘岩与陈宫一马当先,领着残存下来的二百多残兵如猛虎下山一般的朝周仓部冲了过去,刚才冯高一死带来的军心不稳登时消除干净,此时跟着刘岩就仿佛有上苍降下神力,刚才可是亲眼所见,刘岩只是一喝究竟周仓连同所部惊退,这不是有老天爷庇护还能是什么,既然是有老天爷庇护,他们害怕什么,随着陈宫的话落,二百余人一起爆发出一声“杀”。
随着刘岩的出现,官军的士气空前高涨,一个个奋不顾身的冲了过来,反观周仓所部一个个惊慌莫名,面对刘岩这个上天庇护的人,就连周将军都给吓退了,他们那里还提得起一战之力,不用有人吩咐,眼见着刘岩一马当先的冲了过来,这些人竟然也不用人吩咐,便如潮水一般朝两侧涌去,瞬间让开一条道路,裹着周仓也无可奈何,只能眼看着刘岩领着人冲了出去,两军擦肩而过,竟然没有一件兵器相撞,没有一个人动手,只是这样一冲而过,一面让路,一面抢路,谁也顾不上动手。
冲了出来,刘岩不由得松了口气,心中提着的心才落了地,刚才真是惊险呀,要不是那匹马退走,只怕将是一场恶战,到时候谁生谁死还说不定,不过现在想来,自己还真像是有老天爷相助一样,那匹马都在配合自己,心中一松,朝着身边的陈宫道:“终于冲出来了,刚才差点没把我吓死。”
陈宫呵呵而笑,那一夜天雷救命,还只是意外的话,那么今天的所见,陈宫都确信是有老天爷庇护,此时心中却已经有了计较,看来之前的想法可以改变了,不用两人浪迹天涯了,此时深厚的这些兵卒一个个对刘岩敬服的五体投地,哪怕是刘岩领着他们去冲杀几千大军,只怕他们都敢,,如果将刘岩推上位的话,那么凭借着二百多人,是不是能够另外寻一片天地呢?
这个念头不可歇止的在陈宫心中徘徊,最终还是下了定断,只是今后要往何处去却是一个难题,毕竟二百人不像是两天人那么简单,今天一战,所有的军资都丢了个干净,别的还好说,但是军粮没有,这该怎么办?只有陈留城的那五百石粮食了。
“退往昨日的营地,哪里易守难攻,我们权且暂时落脚休整休整。”陈宫压低声音,在刘岩耳边低语,眼光朝后看了看:“兄弟,你来下命令吧。”
刘岩一呆,并不知道陈宫什么意思,不过没及多想便高声道:“诸位兄弟,朝昨日的宿营地去,在哪里休整一番再作打算。”
众兵卒自然是一呼百应,此时对刘岩简直视为天人,跟着他便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自然好不假思索的便应声而动,紧跟着刘岩朝昨日的宿营地而去。
却不知此时周仓正一脸怅然,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难道那个人真的是有老天爷在庇护他不成,不然为何两次将自己坐下的黄鬃马吓退,这匹马跟了自己几年了,也是久经沙场的老马,无论多么危险,都不曾退过一步,但是——
周仓心中胡思乱想着,却忽听有人怒气冲冲的高呼:“周大哥,你怎的放那些官军离去,叫我们来相助的是你,定下计策的也是你,最后放他们离开的还是你,我就不明白了,周大哥你到底你想要干什么?这不是拿着众兄弟耍着玩嘛。”
说话的是裴元绍,刚才眼见着就要全歼官军,这还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这样大规模的斩杀官军,本来对周仓的这个计划佩服的五体投地,却不想马上就要成功了,周仓竟突然放那些官军离开了,真是莫名其妙,如果不是裴元绍深知周仓的为人,还以为他一定是投降了官军呢,只是这样的变化让裴元绍如何也想不明白,事情变化的也太快了,裴元绍根本就看不懂怎么回事,这才冲过来质问周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