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胸口顺气的夏禾看着许名黑着脸瞪着自己,讪讪一笑,“我游历四方,途经江南,这很奇怪吗?”
“你!”许名无话可说,叹了口气,对夏禾他是无论如何也凶不起来。
“我送你回晋安。”
夏禾见他语气斩钉截铁一般坚定,急得拉住他袖子便求情,“许名……我就是来瞧瞧江南如何?等我再玩儿两天就走……”
一个婆子匆匆路过,看到两个长相不凡的男人在拉拉扯扯的脸色一变,加快了步子,摇着头暗道真是败坏风气!
许名看到路人纷纷投来的视线,连忙夺回袖子,微微有些脸红,这夏禾怎的这般……不似个寻常女子!
“不行,主子说了,若是看到你,即刻就……”
“师兄他又没看到我!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呢?”
许名刚要伸手拉住夏禾,她已经到了五步开外了,她回眸笑了笑,“我今儿要去雅音阁听小曲儿,先走咯,晚些你来找我吧,我请你喝青梅酒!”
许名放下了抬起的手,摇了摇头便回去复命了,听说集市贴了有关别庄的告示,自己本是来探听虚实的,谁知道竟然见到了夏禾!
一旁的瓷器摊子旁,几个男人窃窃私语。
“那个就是王爷让盯着的吧?”
“我看刚刚那个男人和他关系不一般,看身手也就一般,雅音阁?你带一路人去,最好把他抓回来,说不定有用处……”
一身粗布衣裳的男人拱手称是,一旁的男人拍了拍他的头,“别行礼了!蠢货!你要暴露我们的身份?!”说着看了看四周才放下心来。
从巷子里那个黑衣男人去过别庄后,他们便盯上了他,想到刚刚同他说话的男人,坐在摊子后的男人笑了笑。
到了江南,任凭你是什么人,能强的过王爷?自找死路!
从太常寺衙门出来,王封便去了趟王清端府上,半晌后才出了门。
不过是平了品香轩一事罢了,凭王家的势力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派人去给靖安侯府的王氏送个信,把这张字据交给她。”
一旁的随从连忙点头应了,转身而去。
王封皱了皱眉,可惜自己这个妹妹只是个庶女,还嫁去了靖安侯府,真是浪费了那副美人面相,不然替自己铺条路也是好的,自己又怎么会几年了还在太常寺少卿这个位置不上不下的?
若不是如今搭上了王清端,恐怕自己也没什么出路。
靖安侯府侯夫人也去世了月余了,过个一年半载若是自己的妹妹能扶正了,倒也还好,靖安侯入了户部,也算是个官身了,听王清端的意思,户部还是缺人手的。
想了想其中的厉害关系,王封便笑着走了。
怡翠阁里,王氏看着这张字据便是一阵恼怒,倩纱正递来一杯茶水,她看也不看就伸手推翻了茶盏。
倩纱后退了一步,可茶水还是溅了满身。
“送去给大小姐,问她满意与否。”王氏咬牙切齿地将字据递给了倩纱。
倩纱伸手接过字据,“是。”
谁知王氏火气上来,起身便一个巴掌挥了上去,“贱人!看我失了势,你很得意是吗?”
倩纱被打的偏过头去,咬着唇道:“奴婢不敢。”
王氏想到自己身边得
力的人都被一个个地弄走了,又是一阵气恼,“李妈妈可是已经走了?”
倩纱低头道:“大小姐派人安排了马车,已经走了。”
王氏皱着眉随意地挥了挥手,“去吧。”
倩纱这才收拾了茶盏出了内室。
脸上的五道印迹愈加清晰,她拦住一个刚留了头小丫鬟,“你去将这个送给大小姐。”
小丫鬟乐得做这趟差事,都知道大小姐出手大方,打赏起来时而能得不少好东西。
她笑着接了,抬头看到倩纱脸上的印迹,看了看四周无人这才皱眉道:“倩纱姐姐,王姨娘又打你了?”
倩纱笑着摇摇头道:“没事的,你快去吧。”
“也不知姨娘怎么想的。”小丫鬟嘟囔着便转身走了。
倩纱这才敛起了笑意,眼里的冷意俞甚。
江锦言正在描摹一副齐家的山水画,听到外头来报怡翠阁送了东西来,这才放下了毛笔,走出了内室。
一个小丫鬟笑盈盈递上一张字据,“奴婢是怡翠阁的珍珠,倩纱姐姐让我送来的。”
江锦言瞥了眼字据内容便会意一笑,“这名字讨喜的很,雪砚,去取对珍珠耳坠来,赏给她了。”
珍珠笑得合不拢嘴,“多谢大小姐!”
江锦言又想到倩纱,问道:“倩纱怎的不亲自来?”
珍珠讪讪一笑,“倩纱姐姐不知又怎么惹了我们姨娘,被打了一巴掌,这两日大概又出不得院子了,也不知我们姨娘怎么想的,动不动就动手,可亏得我不在她眼皮子底下做事。”
收了大小姐的东西,自然要奉承着大小姐。
江锦言倒是暗暗纳罕,那倩纱瞧着就是个极会做人的,应该惹怒不到王氏,想必是王氏近来脾性不好,迁怒于她罢了。
小丫鬟拿了对珍珠耳坠,兴冲冲去了。
看了看字据的内容,江锦言笑意盈盈,品香轩这事总算是彻底翻过去了。
不过若是没有许君彦出手,想必是难上加难啊……
香料铺子倒是不必再开了,她想到于清浅,心里有了个主意。
“雪砚,让前院备车,我要出趟门。”
雪砚正在逗着小心,抬头疑惑道:“小姐,我们去哪儿?”
“去趟于家医馆。”
江南的吴侬软语甚是婉转,夏禾坐在雅音阁的包间,尝着青梅酒,品着桌上一溜儿摆着的燕窝薏米甜汤、缕金香药、紫苏柰香、松子穰。
何谓江南,直教人醉生梦死耳。
突然包间的檀木门被人打开,几个穿着普通的男人进了包间。
“几位这是走错包间了吧?”夏禾蹙了蹙眉头。
为首的亮了亮手里的短剑,“我们大人有请,还望这位公子赏个脸。”
夏禾坐在原地不语,脑子里却是百转千回,自己在江南根本是人生地不熟,更没有仇家,这些是什么人?
“你们大概是认错了人,本公子不追究你们扰了兴致,再不走,本公子不客气了!”
为首的男人正是瓷器摊边的,看的仔细,正是这位公子哥,他回首道:“错不了,动手!”
wWW T Tκan ¢○ 几个人纷纷拔刀,逼近了夏禾。
夏禾一把推翻了桌子,杯盘茶壶纷纷落地,一片乒乒乓乓之声,趁这个空档她从窗子闪身跳
出了包间,那几个男人连忙追去。
夏禾三步并做两步冲下了楼梯,一个握着短刀的男人从楼梯上翻身而下,挡住了她的前路。
“打劫啊!快跑!”夏禾冲着众人大喊了一声,一楼的众茶客先是一惊转瞬都回过神,纷纷起身要走,一时之间雅音阁大乱起来,桌子凳子满地狼藉。
夏禾笑了笑,挤进了混乱的人群。
为首的男人收起了短剑,冷笑着对一旁的几个男人说道:“为保万无一失,她的酒菜里早就下了药,你们快跟着去,别出了闪失。”
雅音阁老板匆匆忙忙出来,见到拿着刀剑的人眉头一跳,连忙拱手道:“几位大爷赏光,真是……”
为首的男人扔了个钱袋过去,“别到处张扬。”
老板唯唯诺诺地送他们出了门,这才摸了把汗,对伙计道:“关门!赶紧关门!”
伙计疑惑道:“这就关门了?”
老板还一阵哆嗦,他指了指钱袋上绣着的宣字,“借我几个脑袋也得罪不起宣王府,也不知今天走了什么运!”
许名从客栈出来便听到路上有人议论纷纷雅音阁的事,他心里一紧,雅音阁出了事?
夏禾不就是去了雅音阁?
他脸色一沉便疾步拦住了路人,“雅音阁怎么走?”
那路人吓了一大跳,“直走右拐到头就是了,诶……雅音阁已经关门了!”
话音还没落下,许名已经走出了很远。
雅音阁的确是大门紧闭,他拍了拍门,一个伙计打开一丝门缝,见是个拿剑的黑衣男子,立刻就要关门,许名一脚踹开了门板。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许名黑着脸用剑鞘抵住了伙计的脖子。
伙计被抵在了门板上吓得全身发抖,结结巴巴道:“大爷!您有话……好好说!”
许名又加重了一分力气,那个伙计看他要拔剑,瞪大了眼,“我说我说!宣王府的人来过了!这事和我们雅音阁没有半点关系啊!”
许名一听宣王府就是心里一紧,手上的剑没有丝毫放松,“有没有见过一个穿着石青色衣裳的公子哥,大概这么高。”
他左手用剑紧紧抵住这个伙计,右手在自己胸口处比划了下。
伙计闭着眼连连摇头,这个时候最好还是什么都是不知道,自己这种小人物惹上了麻烦,就离杀人灭口这个词不远了。
“想不出来?”许名拔出剑,寒光一闪而过。
伙计听到拔剑的声音,这才睁开了眼,紧紧扯住了他的的袖子,脑子里快速过了一遍茶楼里混乱时的场景,那几个手拿刀剑似乎的确在追一个石青色衣裳的公子哥。
“小人瞧见,王府的人就是在追那位公子!想是被他们带走了!”
许名收回了手里的剑,愣怔了片刻,转瞬神色大变。
夏禾同江南的宣王府没有半点牵连,唯一能被他们盯上的缘由就是同自己见了一面!
不好!自己被人盯梢了!
他冷着脸转身便出了茶楼,疾步往客栈而去。
神色慌张推门而进,许名低声道:“主子,夏禾被宣王府的人带走了。”
许君彦正在看洛阳传来的密报,听到许名匆匆的脚步声,皱了皱眉,又听到夏禾被抓,脸色一沉。
“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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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