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红樯心知,这个时候解释再多也是没有用的。看北辰泽此刻脸上的表情,她若是多说一句,必会命丧当场。
她和北辰泽商量的,原是想在叶朝歌房中点上会惹人情欲的薰香,又让北辰泽喝下了药,到时候两人一夜春宵,叶朝歌就算平时再离经叛道,被众人看到了这种事,也只能乖乖上北辰泽的花轿,如此一来,她也便与谢曲多了一分机会。
虽然不知谢曲现在身在何方……
赵红樯两眼直前,她平生第一次坠入情网,却是没想到竟是给了一个穷公子。但看谢曲的气质风度谈吐,日后必为大才。
哪知道,她昨日回房之后就觉得浑身瘫软,今早醒来,在众人目睹之下毁了清白的竟是成了她!
别说赵红樯已心系谢曲,对北辰泽无意,就算是有意,她也断不会以这样的方式来赔上自己的清白。
在众目睽睽之下,以她的身份,只能以姬妾的身份,北辰泽的性子,在众人面前如此丢脸,又误会了她陷害他,怕是以后她根本就没有爬上去的机会。
不行。以她现在,绝不能就此嫁给北辰泽。但她如今的清白已被毁,而且还被众人都知道了,她如果不嫁北辰泽,以谢家老太婆爱面子的程度,怕是会把她随便许了一个人家就算了。
这件事,不能外传。
刚刚她虽是只看了一眼,倒也看得出来外面的人不少。想让那些人全部住嘴,怕是难得很。
嫁给了北辰泽,好歹还有点机会,若是嫁给了什么奇怪的人家,她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爬上枝头?
这么多年在谢家老太婆面前装乖巧,在众人面前装温柔的苦功岂不是白下了?
心还在纠结犹豫着,门已是开了,穿好衣服的北辰泽站在门口,朝着四周望了望,把蔡萍叫了过来。
她这一眼,却是看到了了不得的人。
站在门口紧靠着叶朝歌的白衣人,不正是她日思夜想的谢曲?
日日描摹着的脸突然出现在面前,又站在了自己痛恨的女人身边,与她神状亲密,此时的赵红樯,只觉得自己悲惨可怜。
难道身份,就真的能代表一切吗?
比起那个京城纨绔女,她赵红樯不该是好一百遍吗?
“喂。”叶朝歌看赵红樯不停往着自己这儿张望的样子,用手肘碰了碰凤邪,“看你呢。”
这眼神恨不得把凤邪看穿,看样子,凤邪那毒药的药效,过了。
他若是再不补那毒药,这赵红樯怕就是要想起他是歧安公子了。若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喊出“歧安公子是谢曲”这样的话,北辰泽那边怕是过不去。
是个问题。
凤邪也想到了。
但他解决的方法,也真叫粗暴。
凤邪走了几步,到了北辰泽的门前,蔡萍正好拿了件衣裳过来,还没来得及递给北辰泽,却是被凤邪拿了过去。
敢在北辰泽手里抢东西,这凤邪也是胆子大得过分了些吧?
叶朝歌在一旁看着好戏,见凤邪朝着北辰泽竟是笑了笑,“三皇子,这里面的人你可打算娶?”
北辰泽的脸色一黑,“不过是一夜春宵而已。”
这三皇子都在众人当面说这话了,怕是这婚,还真结不了了。
凤邪听得北辰泽这话,点了点头,“那便好。”
他要干吗?
叶朝歌现在只恨不得手里握着一把瓜子,给这场好戏加点乐趣。
只见凤邪将衣服递给了杨杨,看着杨杨手往床上的人一指,“把她搬走。”
虽是北辰泽已当场说了不娶,但这里面的人还刚刚和人三皇子温存完,就要把人搬走,也是嚣张了一些吧。
果然北辰泽面色一沉,正要说什么,却是被凤邪抢先开了口。
“这赵小姐的家人都不在,如今谢家在这百花宴中最大的谢大小姐是最大的,我送去给她,让她好好处理这件事,三皇子不用担心,”凤邪说到这,竟是朝着北辰泽抬了抬眉,“不会让你落下一点后遗症的。”
前面北辰泽已经说了不娶,既是不娶,和赵红樯也没什么关系,如今别人要把她送去正主那边,他自然也不好多管闲事。
凤邪这一番言论,也是有理有据,却是把叶朝歌惊出了一身汗。
看北辰泽现在的脸色……她虽是看得欢喜,倒也有几分担心。
这凤邪敢这么招惹北辰泽,不会像上次一样引得什么祸事吧?
不过,想想上次她辛苦办案,却还不如凤邪和北辰泽在后堂的一番说话,叶朝歌觉得自己也不用替凤邪操心了。
现在凤邪得到皇帝亲封,就算是北辰泽,也是不敢杀他的了。
杨杨心里虽是不想,但现在他们这一伙人中只有他还是女装打扮,加之自己主子的命令,他也只能同意了,还好赵红樯这个时候也是春心暗生,不用他做什么,就自己把衣服穿好,非常合作地跟着他们走了。
现在的赵红樯哪还管得上北辰泽当众羞辱她啊,凤邪的一句话,已经帮她做好了选择。
他说的那句话,是在帮她认准了他。
只是她万万没料到,她才刚刚走了一个拐角,就被凤邪给迷晕了。
“好了。”凤邪把剩下的毒药分了一瓶给杨杨,“你把她送到谢如儿那里去,再顺道给谢如儿也一记。”
“主子,不把赵小姐送到嘉兰小姐那里去吗?”毕竟出了这等大事,还是要有人关照一下才好。
凤邪却是斜了一眼赵红樯,叶朝歌虽是不说,凤邪也看得出来,这个赵红樯给他和叶朝歌之间打了多少钉子,这样的人,他才懒得理,“要不丢到谢如儿那里,要不丢到河里,你自己选。”
说完便扬长而去。
再说另外一边的叶朝歌,她刚刚也是打算跟着凤邪回去的,却没想到被朗耶绊住了脚步。
如今的朗耶可是关系着她爹的去向的,她自然是要好好管着了。
正巧,朗耶给她的消息,也正是她所想的。
“不好的消息……”朗耶手里拿着一封信,满心的委屈,“我父皇母后逼我现在回飞耶。”
这五官皱在一起的样子,都快合成一个了。
“什么时候?”
“现在。”朗耶苦着脸,真的是把飞耶国国王、皇后的命令执行到了骨子里,叶朝歌原本以为,这个现在,至少也该有三四天的宽限。
“那你这样说,我爹呢?”
朗耶把信收到袖里,不想再多看,“应该已到京了吧。”
这……
这次轮到她爹和哥哥守关,一守便要守半年。这才几个月,她已是坐不住了。如果这次不去,那她又要再多煎熬几个月。更何况,这段时间的解决各种事情弄得她心力交瘁,她需要去爹那里找点温暖。
但是这百花宴……
百花宴总共有三天,她昨日只是吃了一宴,这其他的,她是真的好奇啊。
算了,爹重要。
这百花宴,下次她总有机会再吃到。
下次,她要让月叔单独接待她。
叶朝歌下定决心,正巧凤邪也已回来,见到朗耶站在旁边,又低着头难得沮丧的模样,心头想着应是坏事。果然听得叶朝歌说了一句,“我要回京。”
回京?
他和叶朝歌难得出来游玩一次,却是被这朗耶破坏了。
“你确定了?”这百花宴,可是出得去,进不来了。
“我爹是护送的将军。”
“好,我陪你。”
他陪她干什么?
难道这父女相聚,他还要来插凑一脚吗?
不管如何,她和凤邪还是一起出来了,当然,身边还带着朗耶。至于北辰泽,听说谢嘉兰那边得知了赵红樯的事,就算是皇子,他若是想要得到世家的支持,也要去安抚安抚,便留在了那儿。
难得没有了北辰泽纠缠,凤邪和叶朝歌也是觉得轻松,虽然身边的朗耶,喋喋不休了一路。
“朗耶,你究竟想干什么?”叶朝歌终于忍不住问道,因为还未到出谷的时间,接送的马车都还未来,百花宴那里只借了他们一辆马车,所以他们三人挤在了同一辆车上,而几个仆人,则是坐在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