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到！”
当林泽带着圣旨赶到祁王府，正是祁若染和裴晏从裴家回来，回门。舒殢殩獍
一大家子聚在一起，话还没有说上几句，热情劲刚开始，就被打断。祁寒傲看着林泽手上的明黄，突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站着也不说话，就那么死死的看着祁云夜。
祁云夜认命的将头抬起来，对着身边的祁若染耸肩，这圣旨来的比她预计的要快。这个男人真是，何必如此急。明日也可，何需赶着过来。看林泽一脸急忙，满头大汗的样子，就可想象这事情是如何突发其来。
“王，王爷。圣旨到，那个，祁王世子，接旨。”
祁云夜走上前，还没说话，林泽就急忙开口了，“世子，您站着，大伙儿都站着，这个，额，皇上特许。”
林泽汗颜，这还是天启头一遭圣旨传达下，接旨的不用下跪的。
林泽哪里知道，当初在军营，凌慕扬看到祁云夜跪在地上的一刹那，心里猛地收缩，一阵疼。那时，他就告诉自己，当他站在最高位时，绝不会让她再下分毫。跪天跪地跪父母，除此之外，谁也不能让她下跪。
君王？也不行！
“那就宣旨吧。”
“是，是。”
林泽清了清嗓子，这才打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祁王世子，昭武将军，年少有为，聪慧有加，机智与美貌并存，深得朕之欢喜。一日不见，朕，额……”
林泽突然顿住，拿着眼瞄向祁云夜，有些念不下去。
祁云夜好笑的看着，说道，“继续。”
“一日不见，朕如隔三秋。十日不见，恍如一年。岁康启，朕心许昭武将军，后宫之位，除尔无人能及……特宣告，十日内，朕娶祁云夜为妻，天下同乐，钦赐！”
林泽偷偷的抹了把汗，这不是他第一次宣读圣旨，却是最难熬的一次，堪称有史以来第一圣旨。
皇上是铁了心的要娶祁王世子了，十日后，新帝娶男人为后，这将是四国第一笑话。
哎……
祁云夜接旨，第一次大赏，林泽汗滴滴的接过大赏，赶紧的离开。祁王的怒火，已经控制不住了。
“寒傲，你别急。”萧云月急忙出声制止，祁寒傲的脸色已经和黑铁锅差不多，今日是染儿的回门日，怎可闹得如此之大。转身又看了眼祁云夜，淡定的，嘴角还挂着笑。
轻叹，这孩子，是真心喜欢凌慕扬。
“这家伙下手挺快，我刚成婚没几日，他就行动了？赶不及了哈，啧啧。”
“裴晏！”祁若染一脸红霞，对于裴晏的口无遮拦已经无话可说了，但祁若染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或者该说什么。
毕竟，祁云夜是男子，是祁家的男儿，如今就像是男宠，嫁与新帝？这对祁家是何等的侮辱，可是，看了眼祁寒傲，她闭上嘴，因为父亲已经够愤怒。此时不已火上浇油。
“云夜，你别这么倔怎么可以接下这道圣旨，这事情，你怎么不和我们商量下？”祁清逸忧心的看着，父亲快要爆发了。
祁云夜对着寒铭使了个眼色，寒铭马上会意，拉过祁清逸，不让她插手。
看了一圈，祁云夜才面对祁寒傲，看着祁寒傲的怒火，却只是将视线停留在他脸上。
十六年，快十七年的时间。
和前世一样，父亲的容颜不再从前。这些年，他为这个家做的很多了。除了她，大姐，二姐，哪一个他没有操心。如今，见着两鬓有些灰白，眼角的皱纹，她鼻子发酸。却哽咽了，出不了声。
“祁云夜，真是好样的！啊！”
祁寒傲一边数落，一边怒目。他心里是气的，气祁云夜如此草率，气这个孩子如此的任意妄为，但是心里却没法真的气起来，他有何资格不让她去追求幸福。三个女儿，只有她没有婚嫁，他没忘记，如今祁云夜已经十六了，过了年就是十七。孩子，不小了！
可是，心口发闷，似是喘不过气。
祁寒傲心中憋得很，不知道是真的想骂，还是想抱着祁云夜，狠狠的抱一下自己的这个小女儿。这矛盾的心情最后就化为无数话语，滔滔不绝。
等到讲完，祁寒傲自己也没有意识究竟讲了什么。只是身边的人一个个脸色不太好，担忧的看着他和祁云夜。
而眼前面对面的，是祁云夜的笑脸。
一拳打在棉花上，不痛不痒。
深呼吸，再深呼吸。祁云夜将笑容张开的更大，看着祁寒傲，一步步走近。
近了，近了，更近了……
五步，三步，一步，祁云夜停下来。
“爹～”
祁云夜轻声谓叹，也是第一次，没有喊父亲。
一声爹，带着女儿家的的心声，带着无数的感激，带着感恩的心情。还有，心里满满的溢出的感动。她知道，这批头骂声是一声声的爱，只是，父亲不知道如何表达。
“父亲，相信我，我会幸福的。你们，不需要歉疚。”
祁云夜踮起脚尖，趴在祁寒傲耳边轻轻的说道，声音小的只有两个人听的到，却让祁寒傲浑身发怔。
愣愣的看着祁云夜，身体僵硬，动作迟缓。
心口气浪翻滚，一卷一波，涌上来，冲下去，一次次的旋转。心，啪的就蹦开了。似乎，有什么从里面蹦出来，眼眶有些红，却没有任何液体。
祁寒傲伸出双手将祁云夜紧紧抱在怀里，紧的几乎让她窒息，但是她却一声不吭，只是感受着祁寒傲的激动情绪。
除了刚出生，她再也没有被父亲抱过。而同样，祁寒傲也没有机会抱过她，祁清逸和祁若染七八岁了还喜欢粘着她，要他抱着。可是祁云夜，三岁离开，再也没有机会享受此项待遇。
这一抱，是父女共同的心愿。是十几年心里的缺憾，终于圆了。
“罢了。”
祁寒傲放开祁云夜，无声的摇头，忍不住摸着祁云夜的脑袋，爱怜道，“这些日子，好好准备，你母亲会为你安排。云夜，你值得更好的。婚礼，举行吧。”
祁云夜笑了，其他人也舒了口气。
萧云月看着自己的小女儿，心里说不出的情绪，她终于可以为自己的这个女儿准备婚嫁，她以为这辈子没有机会了。以为，还要等到很久之后，这刻，她倒是喜欢这个女婿。
……
当日，消息不胫而走。
第二日，咸沅全部传开。
新帝要在十日后迎娶祁王世子。
这比前阵子的流言还要瞩目，这是绝没有的事情啊！
男人要娶男人了！
这世界会不会太玄幻了！
祁云夜将自己缩在自己的院子内，平心静气的打坐。这一段时间太多事情，都没有多的时间每日打坐，吐气，纳气，净化。
几个时辰后，她才觉得自己整个人清爽起来。
一早就吩咐过，谁也不准打扰，所以，祁云夜打坐完就直接从后门出去了，大婚之事自有萧云月全权处理。而且，大姐二姐都在，他们如此多之人，哪里轮的到她。
而她也不甚关心此事，要做事情还有，今日就要去见祁绝。
前往南望就在年后，凌慕扬想大婚，接下来的安排就会加紧。而她也明白，自己该将事情处理妥当。
这一次，祁云夜没有去保国寺，而是将人约在茶楼。不是咸沅最热闹的茶楼，却精致雅静，祁云夜走进厢房，就已经看到祁绝在里面等候。桌上，也叫了点心，还有一壶好茶。
“小爷爷来的挺早。”
祁云夜坐下，也不客气的接过祁绝的茶，抿一口，忍不住赞叹，“和荣爷爷的手艺相差无几。”
祁绝笑道，“这手艺本就是从祁荣那里学的，自然是异曲同工，不过真的若是比起来，没有祁荣熟练，有心得。”
是吗？祁云夜没有说话，知道祁绝之谦虚了。
“对了，我安排的事情如何了？”
祁绝一边虑茶，一边说着，“差不多，南望这边人都过去了西枫和北夷的调查也正在收回，之后我们将分两路，一路前往南望与他们会合，一路留在西枫，会去找凌家的人。”
“凌家人？”
祁云夜手中动作一顿，抬起头。凌慕扬的势力大部分是自己所建立，她没听说过凌家的人。祁绝看出她的疑惑，说道，“凌慕扬或许是接触了一部分，但大多数还没有完全接触，凌肃并没有将所有的都告诉他。不过这一次，你回去将这些交给他，他会明白。”
祁云夜接过东西，知道这是凌家的势力分布。
之后，两人详细的将事情谈论彻底，又将时间大致规划一遍。核对仔细后，随后无语。
祁绝看了看茶，温度已经下了，拿在手中刚好。碎打趣道，“听说，祁王世子下嫁天启新帝，这可是大事情，外面传的很火。”
祁绝的暧和趣味她直接坦然接受，回道，“小爷爷知道，何必打趣我。不过，我倒是想知道，我和凌慕扬的婚礼，爷爷和他外公是不是不打算参加了。”
“什么意思？”祁绝满脸疑惑。
她笑了，“不然，怎么至今消失的无影无踪，生怕我们找到似的，可不是不想见我们。”
祁绝怒瞪着祁云夜，却又笑得合不拢嘴，“云夜，当小爷爷我傻啊！套我话？”
被看穿，祁云夜也不恼，直接点头，“小爷爷知道他们在哪，那么就带一句话。我和凌慕扬希望他们能来。”
祁壑和凌肃，对她和凌慕扬的意义非凡，不仅仅是长辈而已。更是启蒙师者，尤其是凌慕扬，他的亲人，真的不多。除了薄辰，就是凌肃了。
这次大婚，他虽没有说，可是她想，他定是希望凌肃能出现的。
祁云夜一下子的神色转变，让祁绝也是一愣，但是应下来，“我会的。”
……
一连七日，祁云夜和凌慕扬各自忙碌着，准备着各项事情，为婚礼，为之后的安排。
没有见过面，却好像心意相通，似乎能感觉到对方的心情，深夜祁云夜躺在床上，摸着脖子上的月牙挂坠，笑得无声。还有三日，就是他们大婚，她应该是高兴的，可是，此时内心却没有一点兴奋。
不喜不悲，只是觉得温馨，更多的是感动。
她好像看见了他们以后的日子，那种细水流场的生活。没有惊涛波澜，没有惊心动魄，只是两个人，相濡以沫的活着，一起生活。
她想，这就足够了。
就算凌慕扬不说，她也知道他在安排，当日在城楼的对话，他懂的。
这个帝王，他不喜，所以不会长久。
而更适合也是绝对相信的人选就是薄辰，他的手段和犀利，更适合当这个皇帝。只是不知道凌慕扬合适会将皇位传给薄辰，他不说，谁也没有提，就是怕薄辰不接受。
还有，其他繁琐的事情，那些大臣若是知道，铁定有的一番闹腾。
她和他，最不喜的就是应付这些事情。
真是，忒烦！
第二日，也是婚前的最后倒数第三日，宫里来人了。
这回来的是薄辰，带来的是一片火红，还有顶级的裁剪宫人。
因为，和婚嫁，新人礼服必须要做了。时间原本就很赶，再不开始根本赶不及。
薄辰将事情缘由告诉祁寒傲，祁寒傲点头，命人叫来祁云夜。
“婚礼，新人礼服该做了。你量量尺寸。”
祁云夜看着薄辰促狭的笑，瞥过眼，却又看到裴晏的打量，两个人将她盯的死死的，等着她开口。
裴晏和祁若染回门后赶上这事，就索性不回裴家，等着凌慕扬和她的大婚，而裴家那边也会赶过来。
“不需要。”
“为什么不要，云夜，这可是好机会，咱量量，做一件顶好的。羡煞旁人！”裴晏在一旁起哄，眯着眼，不知打什么主意。薄辰难得的应和，“既然要成为一家人，这婚礼就得重视。”
“这可是四哥的意思。”
祁云夜看了眼薄辰，又看向萧云月，说道，“你回去回他，这件事我不用操心。”
“母亲，你帮我做吧？”
看着萧云月惊喜和讶异的目光，她知道她做对了。之前两个女儿出嫁，嫁衣都是萧云月亲手做的，她当时远远的看着，感觉的到萧云月的幸福和满足。
她想，哪一天她大婚，这嫁衣也是要母亲亲手做的。这样，不仅母亲欣喜，她也高兴。
“只是，三日时间，不知道来不来的及？”
“来得及，来得及。”萧云月急忙点头应下，生怕这事情就这么反悔了。
能给祁云夜做嫁衣，那是她最乐意的。
“那好，母亲，我和你说说。”祁云夜拉起萧云月离开，留在一群男人面面相觑，这事情，就这样了？
萧云月只留下小西，退下所有下人，这才开口说道，“云夜，我也不知道如何为你做？这婚礼？”
“母亲，就和姐姐们一样。”
萧云月一惊，没有说话。
和祁清逸她们一样，那可是新娘礼服，这嫁衣，如何使得！
“圣旨下来，你们难道还以为我是以世子的身份嫁人吗？”祁云夜拉过萧云月，坐下来，“凌慕扬之所以如此大张旗鼓，就是想要以这次大婚，将我的身份公开，恢复女儿身。他要娶的是不是祁王世子，而是祁云夜。”
所以，她是她，嫁给凌慕扬，就是和天下所有女子一样。
“圣旨上写的是娶祁云夜为妻，既然是妻，怎可男装示人。”
萧云月默了，没有说话。边上小溪倒是急了，忍不住开口，“夫人，就随了小姐的意思，十几年小姐一直以世子身份示人，这大婚，本来就该是女子身份，既然皇上都默认了，我们有何担心。”
是啊，皇上都认了，他们有纠结什么。
“你父亲那边？”
“父亲那边先不说，等三日后再说吧。不然，又是一番事情，而且我倒是想给他们一个惊喜。”想给祁寒傲一个惊喜，他的小女儿要嫁人了。
至于凌慕扬，他应该是知道她的想法的。呵呵，就是不知道到时候会是什么表情，她其实蛮期待，一直以来，她从未女装示人。
剩下的人，诸如裴晏这厮，直接忽略。
和萧云月商量好，嫁衣由小溪从旁帮忙，之前萧云月就为祁云夜做过，只是后来以为没机会，就做到一半停手了，如今赶起来做完便可，所以也不是特别赶。
这一日，除了薄辰来了祁王府商议新人礼服之事，其他的没有声响。
但当晚，凌慕扬来了。
她刚准备脱衣就寝，他的气息就出现在周围，一瞬，就在眼前。
一身墨色融入夜色当中，屋内还有仅剩余的光亮也被凌慕扬的凌厉风行吹灭。
黑暗中，她看到他的眼熠熠生光，眸中黑亮有神，盯着她的身体，注视着她的动作。
她低头一看，自己的外衣刚好脱到一半，里衣半截解开，又松松垮垮，真是一幅诱人。
祁云夜迅速意识到危险，就要将衣服合上，男人像是提前就预知一样，在她还没有动手之前，就快一步走近将她的手拿住。另一只手用力一扯，那件外衣就脱落在地。
半开的里衣，里面是水色的亵衣。
凌慕扬目光一侧，看到肩头露出的一根细细的带子，即便是黑夜，也能看得清楚应该是明亮的艳丽颜色。这是，肚兜。
他的眼神一下子暗下来，一步跨近，把人带到窗前。窗户还开着，外面是如亮的的月色，她被直接压在窗口，整个人迎着月光，透着光晕，凌慕扬看见里面嫩黄桃红，一片片翠绿嵌在当中。
还不满意，男人直接动手将里衣拉开，没有系好的亵衣随风打开，里面光景清晰，惹人遐想连连。
冷冽的风，和男人滚烫的气息，背面正面两个极端的充斥着。祁云夜觉得自己脑子在这一刻有些生锈了，有点转不过弯。
这些动作，几乎是下意识，出于本能。她来不及反应，他来不及思考，一切就发生了。
感觉到冷，却被凌慕扬灼热的眼神看着。
胸口因为急促呼吸而不断起伏，连带着雪白山峰来回荡着，一下一下，在嫩色的肚兜里盘旋，呼之欲出。
“啊——”
祁云夜一个惊呼，低头望去，胸前一片滚烫，凌慕扬一只手掌覆上来，精准，干脆，抓住眼前的跳动。
情绪犹如千篇翻滚而来，声音干涸，沙哑，又极力隐忍，却始终不放开。反而越靠越近，将她狠狠的与他贴在一起。
“凌慕扬，你放开！”
她又羞又恼，如此孟浪大胆的动作，有些不适应。
更何况，还是对着窗户，这动作，这姿势，着实，羞人。
“云夜，不敢看？”
……
“你害羞了？”
……
“怎么，不说话？”
熟悉的语气，熟悉的对话，祁云夜脑子一番转，惊讶的看着凌慕扬，这话是那一日她和辕穆蚺在行宫里的对话。原来，他都听到了。
又好气又好笑，他这是做什么，难道，吃醋？
还是，想这样来一遍。
“凌慕扬，你明明就在，是不是？”
“嗯。”
他不否认，反而靠的更紧，手掌间调皮的跑出来一些雪白，如瓷的肌肤滑腻腻的和他粗粝的手指摩搓在一块，夹带着异样的冲动和感觉。
这种触感，他不反感，甚至，喜欢。
“云夜，你脸红了。”
手掌微动，凌慕扬俯在祁云夜耳边，说着，笑声很低，却带动胸腔，靠着她，一波波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