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风云变,狂妄新帝
余辉映出大地上最后一轮光,格外透亮,释放着最后的热度。一片焦急的等候,终于,来临了。
宫内,一切大臣不得进入,只有薄荣,静静的等着消息。但,当太阳最后落下去,人没有一个走出永清宫。宫内守卫依旧,谁也没有对看一眼这个站在这里许久的大皇子。
薄荣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从容的迈着脚步,前往上书房。
既然不在永清宫,去上书房必然是得到消息。而自今日他根本没见过另外两个人,这些日子一切都在计划中行事,父皇说各凭本事,而闹得再大他也没阻止,连多说一句都没有,显然是默认了。
薄荣自知自己的所作所为是逃不过薄衾铭的眼,但却极为小心,不留下把柄。
“张公公。”
看见张显,薄荣的心底更加有把握,但面上并没有露出一丝不一样。喜,那要到最后,他习惯于将一切装着。十几年下来,早就习惯。
张显站在门口,看见薄荣过来,在心里摇头叹,这个大皇子,始终是手段不够狠。皇上放任三个皇子的行为,但凡这个大皇子有一丝像皇上的,就该做到狠绝,做到滴水不漏。而不是现在,让他就查到许多,更何况,是另外两位。
早就见识过薄辰的手段,张显自己都不得佩服,竟然将他的查探阻挠,甚至故意绕弯。他不懂,为何五皇子要帮大皇子,但是这之后,皇上就让他不要继续查下去。
这份心思,张显自愧不如。
而另一位,更是掩藏的深。
“大皇子,不知大皇子前来,有何事?”
张显不卑不亢,即使是个太监,久在薄衾铭身边,早就看惯各种场面,一个薄荣,他并不放在眼里。但该有的礼仪姿态,他还是做足。
“张公公,不知父皇可在里面。”薄荣的话虽平静,却还是露出一丝紧张和急切。
哪知,张显却摇头,说道,“大皇子,还是回去吧。”
等着一整天,还不知道结果吗?非要问个明白,哎!
“张公公!”薄荣心里一凉,回去,是何回去!
薄荣完全不明白,他这输在哪里!
一记打在棉花上,让他闷哼一声,却根本不知道理由。他心有不甘,另外两位根本就没本事,也没能力和他争,父皇凭什么什么也不看,就直接否定他。
“奴才还要去永清宫伺候皇上,奴才告退。”张显直接往后退,转身往另一条道走,心里却想着,这几个皇子,真是没一点像皇上的,二皇子好大喜功,嚣张过头,自大。大皇子沉稳,内敛,做事却过于优柔,没有帝王该有的霸气和手段。这两个皇子都是最先得到皇上期许的,却也是最早让皇上失望。
若不是皇上心系清妃,这后宫的妃子多的是为皇上诞下子嗣,可惜……
不过,终归是有人可以继承。
只是没想到,到头来竟然是清妃的儿子。
张显去了永清宫,薄荣没有离去,反而也跟了过去。他势必要问清楚,输,也要知道输在哪里。而薄荣心里的怨念是,薄衾铭根本是不公平。
永清宫,薄衾铭坐在宽大的横椅上,对面站着的是凌慕扬和薄辰。
“父皇,这日落也过,不知道太子之位要传给谁。”
薄辰来了兴致,突然问道。听说,薄荣在外站了很久,眼前的人却没有任何回应,看戏一般的坐在屋内。直到人走了,才算是有所动静。
“辰儿想知道?”
“不想。”
薄辰收起笑,自顾的坐下。薄衾铭面色一僵,也不在乎,反而开口,“这些日子,你们的行为朕看在眼里,论手段,论计谋,你们比之荣儿有过之之而无不及。即便这舆论一直将你们削弱,而把荣儿捧得极高,但这些,却是你们做的。一切的动态应该是掌握在你们手中。”
所以,太子是谁,很明显,在你们之中产生。
“所以,父皇是要我和四哥再斗一斗?争个头破血流更好,是吗?”薄辰气息一遍,声音线急速升起,带点怒火。
看亲生子之间争斗,乐在其中的还真是个好父亲!
薄衾铭把已经写好的诏书一扔,直接甩在薄辰手上,“这就是结果。”
薄辰摊开,看完。抬起头看向凌慕扬,“喏,这你的。”说完,又是一扔。
凌慕扬接过,看了看,没有表情。这太子之位是他的,一点都不奇怪。但是,他没有任何情绪的变化,不喜不悲,就好像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父皇,有些事情,儿臣很想听您的解释。”
凌慕扬把诏书放在茶几上,从怀里拿出一叠的宣纸,放在薄衾铭中间。看着他打开,看着他变色,看着他豁然抬头。
“你!”
“父皇,这件事,是不是要解释一番?”
薄衾铭捏着那叠宣纸,力道狠劲。他没想到凌慕扬会知道这些事情,所以,今日他是来讨问的?
“皇陵内没有母亲的遗体,父皇每年前去,是要找什么。”
薄衾铭暗下脸色,没有说话。凌慕扬却没有顾忌,继续开口,“是不是一样你非得不可的东西,是不是认为这东西母亲会留在宫内的某个地方。”所以,多次逗留在母亲去过的地方,她的寝宫,甚至是皇陵。世人皆以为是帝王痴情,却是另一番景象。
“彦儿,你想说什么。”
薄衾铭已经有预感,眼前的儿子,知道了什么。
“神域。”
薄衾铭心神一震。
“你想集齐四张残缺地图,然后寻找神域的位置。是不是,父皇~”
所以,会如此无情。无情到这种地步,凌慕扬心里一痛,眼前的薄衾铭和十几年前的薄衾铭,两张脸不断的重合在一起,笑的,不笑的,慈祥的,严肃的……
可惜,没有一次是如此,淡漠。
漠然到让他以为,眼前的只是一位帝王,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彦儿,你还想说什么。”薄衾铭低低的开口。
“你知道母亲是凌家人,不是么。”
薄衾铭这次才快速的抬起头,眼底闪过错愕,“你怎么会?”
“不知道?”凌慕扬疑惑一会儿,却也释然,现在根本没什么好打哑谜。薄衾铭以为他不知,其实,他早就有所察觉,后来祁云夜的一番告诉,更是让他前后联系起许多事情。
那些所谓的幸福回忆,当中掺杂多少假象。
可恶,他十几年一直念念不忘。
“我只要知道一件事,我母亲离开的真正原因。”凌慕扬看了眼诏书,“至于太子的位置,你大可收回。”
薄衾铭看着凌慕扬的神情,没有一次造作,心里嘲笑一番。那些要这个位子的争的头破血流,而他要给予的偏偏不屑一顾。果真,是报应!
当年他的心狠,所以,如今,一切报应在他身上。
凌清,这就是你留下这两个孩子的意愿吗?
想看他是否心狠,狠到能够下的了手。可是,他如何下的了手,他们,是他和她的孩子啊……
薄衾铭将桌上的宣纸拿起,走到烛火边,慢慢额燃烧着,“你们要知道,或许,当真是一件无所谓的事情。”
薄衾铭眼光虚晃,像是看到了许久前……
“那时候,我并无意也无野心要拿到四张地图,但是听闻有这件事,便记在心里。一直以来,我都是好奇你们外公,还有祁寒傲他们,自登基之后,那些隐在暗处的势力,总是不断的阻隔着我。而一次偶然,我得知你们母亲竟然是凌家人,而凌家和祁家却是从未出现在这大陆上的,相反,我在每一任帝王的传承中知道。这两个家族确实存在,但是是在远隔我们这片大陆的东海,而且,古老,神秘。”
薄衾铭低笑,似是嘲讽,“我吃惊之余,竟然忘记了掩藏住自己的反应。心里想着是如何彻底的知道他们的实力,更有种感觉,他们的出现会有一场巨大变动。而我,竟然开始怀疑,这个我爱的女子是不是有心故意接近,甚至……当我一步步的算计,一点点的陷进去时,四国已经出现神域的事情,四张地图开始浮现。而那时,我已经认定了你母亲的身份,心,也开始有了隔阂。”
薄衾铭长长的呼出一口,不知道是不是后悔。却站着很久未动。
半响,才转过身,看向薄辰,“朕真的不知道,那时候,她竟然已经怀有身孕。但是,她还是选择了离开。”
屋内,没有人接话。
薄辰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眼里一片怒火。
无论眼前的薄衾铭此刻有多沧桑,他的认知是,他的不信任。所以才会如此!
“朕没有办法,坐在这个位子,失去的远远比得到的要多。”信任,他有过。但是,终究是辜负了。
他一直不能释怀的就是凌清的离开,明明心里还有情,却还是走的义无反顾。
薄衾铭一直自欺欺人,将这个信任放置到最后。一直以来,规避。
如今这么放在明面上,讲开了,反倒是一种解脱。
“你们两兄弟,要如何?”
薄衾铭此时,更是没有什么顾忌。好的继承者他找到了,天启交到薄彦手中,他绝对相信。即便他心里不愿,但是却不会毁了天启。
他想过薄辰,似乎更适合这个皇位,但是,他不敢尝试。冒险。薄辰的心思,他一直没看透,他或许真的会不在乎,即便是毁了这百年基业。
薄彦,是最好的人选。
“我不会接受。”
凌慕扬沉思良久,吐出一句,面对薄衾铭。
倏的,勾起一抹笑,“除非。”
“除非什么?”薄衾铭急急的问道,他也很想知道。却正在此时,门被敲响了。
薄衾铭看向门口,张显已经推开门,站在门外,身后是薄荣。
“皇上。”张显感受到薄衾铭的怒火,喊了声,就不再说话。身体让了让,让薄荣露出一大片。
薄荣看着屋内,凌慕扬和薄辰都在,而一眼就看到那卷明黄,是诏书!
眼神一暗,却还是走进屋,向着薄衾铭行礼,“父皇。”
“荣儿,还不回去。”薄衾铭口气很冷漠,似乎不愿意见到薄荣。薄荣心里一沉,强颜道,“父皇,儿臣在等一个结果。”
没有结果,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回去,即便是一个他根本来不及预料的结果。
薄辰好笑的看着一切,拿起诏书扔给薄荣,“这个,有人不想要,既然大皇兄喜欢,拿去了更好。”
薄荣看着手里捏着的诏书,整个人被薄衾铭盯着,但是好奇心大过一切。即便知道没资格,还是愿意以承受一切代价来看这结果。当看到上面写着薄彦二字时,薄荣的心瞬间沉到谷底。不由得自嘲,真是如此!
“为什么?”
他不甘心。
“为什么?呵呵,这问题问的好,朕倒要问问,你又做了什么!”薄衾铭收起怒火,看着这个大儿子,被自己中意的儿子拒绝,这没出息的大儿子却死死追问,人生,真像是一场闹剧。
开头的上演,是他安排的。但结局,却是他没预料的。
“儿臣自问做到,难道还不能比过……”薄荣最后的声音直接淹没了,看着凌慕扬,看到薄辰嘲笑的眼神,心里一片空白。
“难道,这一切?”
“大皇兄,脑子还算不错。”薄辰适时的夸奖,却让薄荣更加面如死灰。
他根本没想到,他做的一切竟然是他们安排的,一场戏中戏,他犹如一个跳梁小丑,被人耍着。而他竟然浑然不知。
输,输得那么彻底。
薄荣的脸色,震惊,不信,疑惑,悲愤。最后化为一片平静。
“你退下吧。”
薄衾铭挥挥手,不愿看见薄荣。此时,让他头痛的是薄彦,居然拒绝这位子。
“也好,四哥,咱也走吧。这太子位子,还等选两年。”
凌慕扬不要,薄辰哪里会争。这两兄弟,这时候是同仇敌忾的。
“父皇!”薄荣心惊,不敢置信的看着薄衾铭,又看向凌慕扬,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不要?
“彦儿,你的除非是什么?”
凌慕扬笑笑,负手站立,一字一句吐得清晰,“除非,是你的皇位。”
此时的凌慕扬,没有一身冷漠,反而张显出狂妄的霸气,和一直掩盖的邪佞。这样的话,说出来却是理所当然。看着薄衾铭,没有收住全身的气息,与之前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这种气势,是一种俯瞰天下的俾倪,是一种看着芸芸众生的眼神。
薄衾铭愣住,久久的注视着凌慕扬。
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吗?
“四哥……”薄辰看着一瞬转变的人,也愣了愣,他一直知道凌慕扬的本身绝不会如此沉默,他是不想表现。但是,今日看到这一切,他知道,眼前之人开始真的变了。
“彦儿……”
凌慕扬一把拿过明黄,递上去,直接了当,“现在改改诏书,或者,另起一份,我可以接受。”
“张显。”
“啊!是,四皇子。”张显吓得整个人傻了,愣愣的接声。
“给皇上研磨。”
薄衾铭这才回过神,深深的看着凌慕扬,“朕若是不答应呢?”
“你会答应了。”凌慕扬肯定的说道,然后将诏书直接化为粉末,“还是重写一份干脆。”
“彦儿,你是不是太过自大了。”薄衾铭站着,就那么看着凌慕扬,他是有意传皇位给他,但是却不是由他如此逼迫。太子是他,皇位迟早是他的,但不是现在,更不是此时。
凌慕扬走上前,在薄衾铭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薄衾铭的脸色一瞬的苍白,然后不可置信的看着凌慕扬。
“你!”
“父皇还是早些休息好。”
“张显,父皇既然没力气写,那就你来,最后给他亲手签上名字即可。”
……
一切,就那么几分钟,在薄辰的了然和薄荣的震惊中,一份诏书完成。看着薄衾铭最后签字,自此,天启的帝位换人。
而这一切,却只是一场太子之争所引起。
“张显,接下来的事情,你知道如何。”
说完,凌慕扬直接离去。
薄衾铭整个身体不可抑制的摇晃了一下,却最终由张显扶着离开。
薄辰看着仍然处在惊讶中的薄荣,摇头叹息。这个对手,似乎真是太弱了。
……
夜深勾阑,凌慕扬直接离开皇宫,就消失无影。
而祁王府,深夜中,祁云夜静静的坐着。
时辰快接近天亮,她最后一次拿到消息是在不久前的一刻。是祁绝亲自写的,上面是南望的的局势图,以及关于西枫的动向。
她没有让他们去探听皇宫内的事情,她信他,所以从不担心。天亮之后,答案自然揭晓。何必,怀着不信任去查探。
将该做的该看的一一分析完毕,祁云夜也起身了。
天边既白,天亮了。
宫里,也该出结果了。
此时,祁寒傲已经去上朝,今日早朝,所有大臣都怀揣着忐忑的心,等着结果的宣布。
祁云夜坐在院中,边上是裴晏,还有其他一行人。都没有说话,静静的等候着消息。
“你真的不担心?”裴晏私下拉过祁云夜,说道,“若他真的是太子,那么以后就是帝王,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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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晏心里很想凌慕扬和祁云夜在一起,这是出于一种奇怪的认知,却没法用理性说清楚。但是,若是凌慕扬做了皇帝,天启的百姓怎么容忍一个帝王宠着一个男人。
这样的事情,必将又是一番兴浪。
祁云夜注视着裴晏,看到他的关心,这时候裴晏想的是这个?真是亏他想的远,考虑她和凌慕扬的未来了。
看着裴晏的真诚,祁云夜忍不住打趣他,“真是多谢关心,不然我还以为你看上凌慕扬了。”
“呵呵~”
“祁云夜!”
“嗯?”
“算了,当我没说。你们就得瑟吧,真是一样的性子,难怪在一起。”
裴晏碰了一鼻子灰,也就不说了,然后转向祁若染,开始他的追妻路。
这场早朝,比想象中更加久,等到祁寒傲回府时已经超出了以往的时间。
“父亲,怎么样?”
祁云夜第一个问道,看着身后一群人欲言又止,她站出来起了头。
祁寒傲的脸色精彩万分,看着一群人,个个满怀期望的看着他,竟然不知道如何说起。他要怎么说,早朝这消息从张显口中出来,当着文武百官宣读的诏书,而当中,竟然不见薄衾铭和凌慕扬,两个当事人一个也不在。
但是,张显的诏书明明白白,这些年张显就代表了薄衾铭。显然,这事千真万确。
一时,朝堂炸开了。
谁也没法料到,结果竟然是这样。
那些原本庆幸的面如死灰,原本气馁的洋洋得意。而五皇子的支持者,却一贯的沉默。
而今日,病了良久的永嘉王居然好了,在早朝上听着张显宣读完毕,没有任何神色变化。末了,还说了一句,“这结果,还不错。”
祁寒傲深呼吸一口,才幽幽开口,“四皇子,不是太子。”
一众人咦的一声,脸上各种神情俱在。但这,不包括祁云夜。
看着祁寒傲,祁云夜没有一丝讶异,反而问道,“还有呢?”
祁寒傲看着镇定的祁云夜,不得感慨,这就是云夜不同于他人之处,永远不会因为一个消息而做出判断。难怪,难他们走在一起。
凌慕扬能一夜做到如此,这时祁寒傲再没有疑问,他的手段,真的隐藏的很深。
“今日早朝,张显宣读诏书,四皇子薄彦继承皇位,一个月后登基。”
轰——
一群人又是惊讶了。
“伯父你在开玩笑吧?”裴晏不确定的问道,心里颤颤的,凌慕扬真的做皇帝了?刚才他还玩笑来着,这就真事摆在眼前了!
而其他人,也是一时反应不过来。
祁寒傲看着祁云夜,看着她的反应,奈何,这个女儿只是笑笑,没有多说一句话。
“你就不问问为何是这个结果?”祁寒傲忍不住,等到只剩下他们两人之时,终于问出来。
结果,她想,或许是应该问问。
“那么,父亲这一个月应该挺忙。”
他要登基,做皇帝,这是早就预料的。只是,来的有些快罢了。早在一开始她就知道,凌慕扬不会为了一个太子之位做这么多,有过这猜测,但更多的是一位他要知道凌清的事情。
现在看来,事情应该是划开了。
而帝位,他也是要定了。
当那一日,他搂着她,说要给她一片安定时,她就知道,他会要这皇位。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有权利,决策一切。
祁云夜想,自己是不是该庆幸,遇上这么一个男人,愿意将她考虑在内。
……
祁云夜推门而入,手就停在把手上,然后,笑开了。
“听说,早朝我们天启的新帝自始至终未曾出现,没想到是在这里。我是不是该荣幸,得此待遇。”
祁云夜推门而入,屋内,凌慕扬站在窗前。背对着她。
一个瞬间,她就感觉到他的不一样。
是一种完全不同的气质,以前他是冷漠孤寒的,而此刻,他是狂拧霸气的。但是,无论如何,在他转身的一刹那,那眼里的熟悉始终没变。
无论他如何变化,对着她时的感觉从未变。这就够了!
“云夜。”凌慕扬叫了声,却没有迈开步子,看着她,就像是要将她看透。
被盯的许久,祁云夜有些不自在起来,然后扯开话题,“怎么有空来,新帝登基要做的事情很多。”
“我答应你的,一定做到。”
祁云夜脚步一滞,愕然抬头,看着凌慕扬,良久才说道,“你不曾答应我如何。”
凌慕扬眉头一蹙,似乎不悦。大手一览,将人直接圈固住,按住她的头搁在自己胸膛上,声音从上面缓缓而来,“你想要多久?”
祁云夜自己也茫然,不知道如何回答。
多久,她自己也不知道。
似乎做久了男子,这世子的身份已经习惯了。
让她返回女装,竟然觉得别扭。有些不适应,他要她回府身份,但是,此时真的可以吗?
“西枫国有动作。”
“我知道。”
祁云夜轻叹,既然知道,何必如此。天启新帝继位,北夷虽说不会有所巨大动作,但是西枫是不会顾忌的。
辕木修这个人,是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辕穆蚺是太子,而他的野心绝对不亚于辕木修。天启,不会平静太久。
“给我一年,我给你平静。”将怀里的人紧紧拥住,凌慕扬没有多余的话。
这算是第一次承诺。
祁云夜无奈,他何必把自己逼得如此急,一年要解决西枫的隐忧,不是容易。而且,十分棘手。
更何况,四国牵制。
天启和西枫有动作,连带着北夷也不会甘于寂寞,而一直没有动作的南望,应该也不会沉寂太久。
祁绝的消息来报,南望,似乎有变了。
……
贺岁新进,迎新辞旧。
天启二十二年,结束。
二十三年,也是岁康元年,天启新帝岁康帝登基继位。
原先支持四皇子的势力一举荣升,祁王祁寒傲更加备受重视。永嘉王却将权利交出,封为逍遥王,在静寂许久之后,又开始了他的游历路程。
自此,谁也没有见过先帝,这个太上皇,自此没有现身。
原先的大皇子薄荣被封为永安王,前往地方,赐五座城池,良田……
五皇子薄辰,封为永庆王,仍居咸沅。
咸沅禁卫军直接划入永庆王势力之下,皇宫禁军交由昭武将军,祁王世子祁云夜所管。
关于永安王的离开,是趋势所向。
所有都明白。
但是,许多大臣看不透,新帝的用意何在,为何留在对他威胁最大的永庆王,还将咸沅禁卫军如此重要军权交给他。这不是将自己的命门交到别人手上吗?
他们可记得,这永庆王也是当初太子之争其中之一。
虽然落败,但是势力仍旧,还有,如今的太妃,当初的锦妃皇贵妃,更是极为盛时。
原本以为会极力打压的一族,反而是没有一丝受损,更是涨了身份,加了权利。
至于,太后,原本应该是当初的清妃,新帝却迟迟没有下诏书。
清妃,就是清妃,不是太后。
这一举动,又是让人捉摸不透。
祁云夜看着雪下了一场又一场,听着不断的消息来报,只是笑笑。
两兄弟自然是不分彼此,薄辰会掌管禁卫军是毫无疑问的。
至于清妃,怎么可能会封为太后。凌慕扬心里痛恨的就是后宫,清妃的身份已经让他觉得不舒服,他的认知,凌清就不该被这些束缚。还是太后,将来等薄衾铭死后和他一起合葬?即使是个空棺柩,凌慕扬也不允许。
只是,祁云夜有些想不透,为何这禁军都统就全权交给她了呢?
这些时日,她一直没有过问这些。
祁王府,又迎来了喜事。
在裴晏锲而不舍的精神追逐下,祁家二小姐终于点头了。
而裴晏的追妻路算是得到圆满成功,但是却被祁寒傲骂得狗血淋头,因为这二女婿实在是不像话,气的老丈人火气一日比一日大。
奈何,终于只是最后哼唧一声,同意了。
裴家和祁家联姻,这婚事安排在年后,而裴晏和凌慕扬身份关系特殊,新帝的祝贺和送礼,让这婚事更加有看头。
于是,这年一过,两家都忙碌起来。
咸沅,暂时的一度喜气洋洋。
祁若染的院子内,祁云夜再一次站在窗前,看着祁清逸和祁若染,听到两人对话。如今的祁清逸已经是怀孕三个月,但是肚子还没特别明显,却十分爱凑热闹。
祁若染的婚嫁,她自然是乐得过来,寒家也没有多说话。反正寒铭就一个脾气,妻为大,祁清逸要做什么,那就是什么。
而且,自薄辰接下禁卫军之后,寒铭顺带着忙碌起来。寒家,寒铭不放心祁清逸一人住着,干脆,让她直接住在娘家。
有这么一大帮子人看着反倒是放心。
“若染,你这回是真的要嫁了。”
想起当初,也是如此,她问祁若染是否中意裴晏,她的眸中是无奈和不甘,但是兜兜转转,一切真是命运。而此刻,祁若染虽然有愤怒,但是脸上的娇羞和喜悦是无法阻挡的。
这样,真好。
“姐,你身子重,坐下说话吧。”
祁清逸一笑,“没事,这点事情算什么。要不是你姐夫拦着,我还想练武呢。”
祁清逸不满的嘟囔着,自怀孕之后寒铭直接禁了她习武,不准她舞刀弄枪。让她憋屈了好久。
“噗哧——”
祁若染笑出声,“那是姐夫关心你。”
“他是庸人自扰。”
“你呀!”
祁云夜站在外头,看着,听着,心里满满的。
“世子爷?”
祁云夜连忙制止,打住翠竹的声音,摇头。
“世子爷,您不进去吗?”
“不了,别打扰二姐和大姐,你进屋吧。”
祁云夜笑笑,离开。
她心里的牵挂,有两件事终于落下了,真好。两个歉疚的姐姐终于得到幸福,祁云夜觉得自己这辈子算是做对了,至于她自己,随遇而安吧。
此次祁家和裴家大婚,穆隐会来。那是以裴晏的师弟身份来的。
但是,辕穆蚺也会来,却是代表西枫,是以太子身份来的。
想起好久没见的两个人,祁云夜脑子闪过两个人的容貌,轻叹。
事情,总是在这么发展,谁也阻止不了。
当初辕木修说,要地图,那么要祁家的人来谈,要她爷爷来谈。
如今,凌慕扬继位,西枫派了辕穆蚺过来。
是准备主动出击了么!
……
三日后,西枫的太子辕穆蚺以及三皇子前来,庆贺天启新帝登基。
北夷,濮阳沛亲自过来,一方面前来祝贺,另一方面,是以瑶白派大师兄身份前来参加裴晏的婚礼。但他却是隐在暗处的,身份没有公开,前来代表的是北夷的丞相,而濮阳沛没在当中。不过,却也并不是瞒着所有人,自然,她和凌慕扬几个是知道的,而濮阳沛自己也没打算隐瞒。只是,刻意低调。
最让人想不到的是南望,居然派了使者。而这个人,是祁云夜再熟悉不过的人,司空延。
这次,他来的身份是南望的国主之子,也是圣子身份。
南望,不同于其他三国,皇权是有两部分组成。一个是国主,也就是南望的君主,而另一个就是历代的圣子,更是隐在背后的南望势力。
而司空延,作为国主之子,却不是继承皇位,而是继承了圣子身份。换言之,得到跟高的荣誉。
圣子,在南望的帝位比国主更加高。
而司空延的圣子身份,却是让祁云夜意想不到。
当初,她猜测过司空延的身份不简单,但是绝没有想到会是南望的圣子。
如今,看到司空延站在她眼前,心里诧异的很。
朝堂接见之后,这一群人各自安排行宫,北夷,西枫,南望都是挨着的,但也有距离。而负责但南望使者前去的就是她。
祁云夜和司空延并排走着,却没有多说一句话。
倒是司空延,率先开口了,“云夜,好久不见。”
她看了眼身边人,司空延表情挺真诚,但是却和上次又是不一样。这次前来的司空延,身上有种出尘的气质,想来圣子的身份,都是这样吧。
“圣子,请这边走。行宫走就不远处。”
“云夜,我以为我们至少是朋友。”
人都散去,行宫内,只剩下司空延和祁云夜。司空延慢悠悠的说道,看着祁云夜,带着笑意。
她眼神微微垂下一点,接过话,“那么,我真是荣幸了,能和南望的圣子做朋友。”
司空延叹气,“非得这样?”
“也不是。”
……
司空延看着祁云夜,等着她开口。这次事情,是他自己主动要来的,作为南望的圣子,这种事情根本不需要过问。但是听到凌慕扬登基了,他就拦下这件事,亲自前来。
不过,却看到不一样的凌慕扬,霸气,掌握一切的自信。
而眼前的人,似乎和他疏远了。
祁云夜心思百转,却迟迟没有说话,过了很久,才开口,“我师父可好?”
“呃……”
司空延呆住,接过话,“挺好。”
“这就好,圣子请休息,云夜告退。”
说完,也不给司空延说话的机会,人就离开了。
出了行宫,祁云夜直接去了上书房。自凌慕扬当了皇帝,她这去的次数明显频繁了,而身边伺候的人也换了,张显直接陪薄衾铭去了。这新来的小太监是个训练有素的,见着她也过问。而且,凌慕扬吩咐的事情,很多都没有避开他,想来是自己人。
“都统大人。”
见着祁云夜,小太监打了招呼,就直接让开道,“皇上在里面。”
“嗯。”
推门进去,果然,就瞧见凌慕扬坐在位子上,但是却正看着她。
祁云夜将门带上,看着他,疑惑,“怎么了?”
“等你。”
她失笑,他就笃定她这个时候进来?
“万一来的是别人呢?”
“别人进不来。”
祁云夜想了想,也是,能这么推门进来的,估计有史以来她是第一个。想起那些流言,不由得说道,“新帝和都统的关系暧昧非常,这可是最新的话题。比之当初更是盛行。”
凌慕扬不以为意,反而笑道,“这是事实,云夜,你不喜欢?”
祁云夜面色一赧,果然,这家伙变了。现在说起这些话面不改色,甚至会意味深长。
啧啧,当初果真看漏眼了。
“不知道我现在是否还来得及?”
凌慕扬气息一边,一眨眼就来到祁云夜身边,将她一把带过来,坐在椅上,力道之大,让人咂舌。
“你说呢?”
说着,就是一个霸道的宣誓和吻。
“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薄辰站在门外,推开门的刹那,顿住脚步,有些讶异。转而就玩味的笑开,将门大开着。
凌慕扬看了眼,并没有放开,冷冷的接了句,“的确。”
“进来之前,先禀报。”
薄辰脚步一停,看着祁云夜,那意思很明显,这位进来可是从来没有禀报过。
看着怀里的人有些不自在,随即放开,适可而止,他从不过分。
然后对着薄辰飘出一句,“这是你嫂子,你想比?”
祁云夜一个趔趄,险些没站稳。
------题外话------
唔,写完就传了,支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