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亲事（一）
一大早，谢氏已经打发了好几波人去请卓姨妈过来。泰宁侯亲自帮女儿抬车，解女儿的危难，这么说，泰宁侯对女儿有意思。这是好兆头，只是为了女儿能顺利嫁过去，她还要谋划些其他的事。
“怎么还没来？”谢氏再次起身望向门外。
金莲笑道：“方才已经说了，姨太太已经到了二门了。这就过来了。”
谢氏这才点了头。不过仍旧嫌卓姨妈走的慢了：“往常一阵风便来了，今日怎么挪到现在也不见人？”
金莲方要开口，卓姨妈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又编排了我什么事？如何，姐姐发达了，瞧不上我们了？”
谢氏听到卓姨妈的声音笑了，连忙站起身迎到门口，见到卓姨妈紧紧地拉着她的手，笑道：“你总算来了。”
卓姨妈笑道：“姐姐有命，我怎敢违抗？只是临出门的时候，有人上门，耽搁了一些。”
谢氏听卓姨妈的口气不像方才的轻松，便道：“有事就打发人来说一声。我这事又不是很急。总要以你的事为重。”
卓姨妈道：“有人才从应天送来的樱桃，我今日带了一些。”
“康哥儿的事，我早放在心上。”
谢氏打听了主意，对卓姨妈道：“那两个丫头如今也大了，前些年，我还能留着，现在不能再留了。还请妹妹替我打听打听。无所谓家资如何，只要姑爷人品端正便好。”
世芸接过衣裳，盯着那上面的金线。好华贵的衣裳啊。
其他人瞧着金莲得了这样大的彩头，更是卯足了劲儿也在边上奉承着，说得谢氏满脸的欢喜。
世芸微微红了脸：“不是，我是觉得六妹今日真好看。”
卓姨妈看了过去。谢氏到是跟以前的态度不一样了。先是要人品，无所谓家资，以前可是一门心思的挑着那些个主官家的人。
世芸顿时红了脸，绞着手指：“我哪里晓得，太太跟六妹妹晓得我不擅长这个。”
世芸应了，她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消息。她将高老太太的衣裳递到谢氏面前，谢氏只瞧了一眼，便让人收了，一手拉过世芸，笑着道：“你针线上头是最好的，过来帮你六妹妹多多留意些。”
这样的慎重，是要提前跟她们拉拢了关系，只见世英一个人显得唐突了些，是该带着剩下的女儿一起去了。
谢氏问道：“都请了什么人？那几个丫头上不得台面。”
谢氏那嘴角微沉，阴冷气息立即冒了出来。
世英冷冷一哼，对着镜子打量着自己这一身行头，抬手理了理领口：“是么？那你为何一直皱眉？”
谢氏想到卓姨妈方才说有人临时上门，问道：“什么事？”
谢氏看着卓姨妈面上不好，不由地问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为难？”
世芸愕然地抬起头，有些慌乱，身子微微地抖着，她惶恐地看着世芸，又忙去看着谢氏：“不是的，我真的绝对六妹穿的好看。”
卓姨妈面上抽了抽，好容易挤出一抹笑容：“到不是为难。只是，不晓得姐姐什么时候要。”
她还想问问。
谢氏愣道：“哦？什么事？”
金莲捧着首饰盒，奉承道：“六姑娘真是好看。人都说人靠衣装。要我说，这世上再好的衣裳，也要人能穿的出来。这身衣裳，普天之下除了六姑娘，怕是再也没人能穿的出来。”
世芸过来送高老太太的衣裳，她这些日子已经做好了。才要进屋，谢氏去迎了出来。整张脸上喜气洋洋的，卓家姨妈过来又带了什么好消息来？
“我要去你六妹妹那，你跟着一起过来吧。”
世英却不这么认为：“你觉得好看？我看你不是那么想的。”
卓姨妈笑道：“这哪里是给我的？却是看着旁人的面子。”她面色流露出一丝托你的福的意思。
这件衣裳怕并不是让自己对世英的陪衬。那是什么呢？
这里有什么事情，到底是什么呢？
卓姨妈笑了起来：“却是好事。我上回提到的赵家的那件事，姐姐可想好了？赵老太太可是亲自来见我了。”
卓姨妈咽下一口气：“以后少不得要姐姐多费心了。”
谢氏跟前的卢家的不以为然地道：“我觉得倒好。这颜色刚好衬姑娘呢。”
到了世英那里，谢氏指挥着丫头们伺候世英换衣裳，好一通打扮。
正是了。自古都是往上瞧的，哪个还紧盯着下面的。这样却是是为难妹子，只是为了女儿，她少不得这么做。
谢氏顿时皱了眉头，随即又松开，挑了一件鲜艳的桃红色衣裳过去：“你把这衣裳给五丫头送去。就说我的话，十五我要带了你们出去，打扮的体面些。不要像上回那样，到像家里委屈了她一般。”
谢氏点了点头：“是，我也觉得这颜色不好。四丫头你看看这个丁香色可好？”
谢氏笑弯了眼睛。她是爱吃樱桃的，只爱应天的樱桃，只是应天到顺天实在太远，要完好的到京城实在是太少，更何况是到了她的手中。
世芸这么说，谢氏也不强拉着她，只是让她也选了一身衣裳，特地选了一件粉红色的：“你的衣裳都是淡地，小小年纪怎么能这么素雅，我在你这个年纪只爱穿红的。”
卓姨妈只是一笑，却不多说什么。泰宁侯的事，她是有所耳闻，也难怪这个姐姐傲慢起来。
谢氏听了更是欢喜，直接从首饰盒里取了件首饰，瞧也不瞧的便赏了金莲。
是什么事，让谢氏改变了态度。
“六妹穿这样的衣裳是好看。只是会不会……太艳丽了些，我觉得是不是雅致些的好。”世芸一面说着，一面小心翼翼地看着谢氏，生怕哪一个字用的不好惹了谢氏不快。
顺天知府同她们家向来是没有交集的，这次却通过妹妹送来这样的帖子，还指明了带着女儿一起去了。
“既然如此，我这里还有另一件事。还请姐姐给了我这个面子，让我办得体体面面的。”
“留着给琴儿就是了。”
穿的那样的淡有什么好，搁在人堆里都瞧不出。
谢氏此时还有些瞧不上赵家了。既然是要跟泰宁侯结亲，有个傻子姻亲，到时候泰宁侯面子上也过不去。
自己皱眉，世英都瞧见了？
世芸心里微微一沉。她方才不过是在计量着以后的事情，怎么就流露出来了？
卓姨妈话锋一转：“我今日来却是为了一件正经事，还请姐姐给我些面子。”
谢氏微微一笑。这个庶女向来不善言辞，这么说，女儿今日是真的好看。
若是姐姐平日里这么说，她定是不舒服的，只是如今姐姐更不一样了，能跟泰宁侯府结亲，日后少不得要仰仗她。
只是。世英嫁的这样好，其他的庶女再嫁到高门，对侯爷也不那么的好，找个小门小户的嫁了才是。
如今，泰宁侯对六丫头上心，妹妹跟前就有人迎合上去，拐着弯儿的打听自己的喜好。这跟泰宁侯府结亲，果然是有好处。
现在六外甥女又好的亲事了。自然不能让庶女的亲事坏了亲生女儿的好事。也是，这么好的亲事，放在谁身上也会好好的珍惜。她心里一阵不舒服起来，怎么泰宁侯的夫人不早些去了，这样，她的女儿也可以争一争的。
数道目光瞬间落在了世芸的身上。
这衣裳也不是白给的，那日是要给世英做陪衬的。只是，她不是永远的陪衬，她想了想：“我可以把这件给五妹么？五妹也都是淡雅的衣裳。”
卓姨妈送了口气，笑道：“如此我就幸不辱命，这就打发人告诉闵太太去。”
看看这樱桃是那样的水灵圆润，这比自己吃过的都要好。那么老远的送过来，却能保持的这样新鲜，实在是难得。
她放下茶碗，细细的揩了嘴：“赵家的孩子有些大了。”
她这一生，最大的孽障就是儿子，儿子读了二十几年的书连学进，这是她一大块心病，每次她想着拿钱替他疏通，可这小子偏是一根筋，死活不肯。家里的庶子却是自幼聪明，小小年纪就中了秀才，老爷现在成日里教他读书，只盼着庶子能为自己争光，连带这儿子的事也不管，反而说，有志气是好事，难道他一辈子都要靠自己。
卓姨妈将随身带的一只匣子打开，双手递了过去：“十五，顺天府知府夫人闵太太家里办堂会，想请姐姐带着几位外甥女前去。姐姐好歹给我这个面子。”
世英却是动手解了衣裳，丢在一旁：“这衣裳不好。四姐姐帮我看看哪件好？”世英这时候说话的口气带着亲昵。
卓姨妈道：“我也不知。闵太太今日特地亲自送到我跟前的。姐姐定要给了我这个面子才是。”
或许是自己让妹子找那些个家资低的，妹子为难了。
她只得忍下这分不快。
这样的慎重。谢氏越想越觉得高兴。接下来是儿子的前程，有了侯爷这个女婿，也会显得顺利许多，再来就是几个庶女的事。还真是便宜了她们。
世英红了脸，低头不语，瞧着一直默默站在一旁同样不语的世芸，不由道：“四姐姐，你怎么了？我这样穿不好么？”
她赌上了。只是谢氏这次这么爽快的应下带着五妹一起去。
卢家的瞧着太太跟六姑娘都听了这位四姑娘的，不由叹了一声，也不晓得这四姑娘使了什么法子，太太跟六姑娘就信了。
是，嫁人！
“你定去的。”
为了世英，那只有她跟世萱早些嫁人。
十五的堂会让她们打扮过去，怕是让人相看。
只是，世萱那里如何办呢。
出了屋子，世芸缓过横云：“你去问问十五的堂会是去谁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