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8 有所谓
孜孜本想跟杜婷谈谈她和孩子的事,却发现她根本没心思深谈任何问题,像突然变了人一样,原本那个行事作风都风风火火的杜婷似乎灰飞烟灭了,只剩下一个可怜且虚弱的小女人,害孜孜什么都不敢问她,只能假装自己心如止水~~
说到滕氏夫妇,自和好之后,两人很少再出现分房睡的情况,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不会吵架,只不过他们有了一个默契——对于不高兴的事,双方都能很准确地表达出来。
太过直率地表达,自然就要吵架。
“我跟你说过乐乐吃到胡萝卜就会吐,你还故意往她的果汁里加。”孜孜一边从书架上拿书,一边低声却恶狠狠地不耻丈夫的做法。
滕殷从厚厚的注册参考书上抬眼,“还有脸说,都是让你给惯的,她小时候就没这么挑食!”声音也压得极低。
“小时候?她现在才5岁,什么时候算小时候?再说她从一开始能吃饭就这样,我怎么惯了?要惯也是你惯的,哪次她要的东西,要做的事,你不全由着她,现在倒打一耙了?”孜孜一边瞄着书房门口,一边极力撇清自己的子不教之过。
“我从没见她犯过错,怎么管?没事拉过来揍一顿?”
“你没见过,那是因为你很少在家,管她的都是我,还有脸说这些!”
滕殷哼笑,“每次你挑刺都会照这一根挑,除了这一条,你还有能挑出来的么?”除了这一条,他自信自己做得很好。
孜孜也哼笑,“那我呢?你能挑出我什么来?”她一不跟他罗嗦,二不妨碍他做事,三把他的生活照顾的完美无瑕,她才是完美老婆,他还想挑她什么?
“爱跟我吵架。”
说到这个可就不管她的事了,“是你自己说有话就直接跟你讲的。”SO~他现在是又想怪她了?
滕殷耸眉,低眼看书,表示不理她。
“说不过人家就这样。”爱装深沉。
这时,一个电话进来,滕殷接过之后,喊了一声“妈”,孜孜一改刚才的愤怒表情,哈皮地奔过去——上次乐乐不小心跟外婆说他们两口子吵架,害孜孜被子涵女士漠视了半个月之久,难得今晚她能主动打电话过来。
不过~孜孜妈每次都是跟女婿说得比较多——滕殷最会拍岳父岳母马屁,弄得孜孜众叛亲离,被当三岁小孩对待,什么事都不跟她这个亲生女儿商量。
好不容易从滕殷手上接到电话,“妈——”
“唉吆,这都多晚了,你还不睡觉,女人缺觉老得快,都生过孩子了,还不晓得要保养,小心滕殷去外面瞎混,不说了,你快睡吧。”
妈~~你到底是岳母,还是婆婆?
“我妈说什么?”只好问滕殷——还顺势坐在人家腿上。
“外婆要过八十大寿,让我们抽空回去一趟。”滕殷接过孜孜手里的电话放好。
叹气,“怎么事情都堆都一块了?单位里忙得要死,家里还有阿杜和乐乐要照顾,现在外婆又要过大寿,我真该学学忍术,能变出几个□□来就好了。”耷拉下脑袋。
滕殷端过她的下巴来看,最近的确把她累坏了,“要不让刘嫂留家住几天?你也方便去给外婆准备礼物。”他们家的保姆晚上不住宿。
“也只能这样了,不过你跟乐乐不许挑食,刘嫂的手艺很好,你和乐乐每次都搞得人家紧张地要命。”
“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似的,孩子脾气啊?”他当然知道适当。
“……”扯住相公的脸皮把他脑袋拉过来,“要是你们公司的员工都跟你一样会推卸责任该多好。”也让他也尝尝被推卸责任的滋味。
滕殷笑,“他们可比你聪明,没人会跟上司过不去,勇于承担错误才是好下属。”
“就是因为这样,你才唯我独尊。”
“一个不能唯我独尊的人,做不起决策,一个只会唯我独尊的人开不了疆土,你夫君我的性格,你还是不要弄明白为好。”他偶尔会在她面前吹吹小牛——他管这个叫说实话。
“你牛X行了吧?”看一眼他手里的注册监理参考书,“真要做监理这一块?”
“我手里有这资源,让给别人太可惜了。”
“你都快成注册师达人了。”他考得那些注册结构师,注册建造师的,堆了好高一叠,“真是爱学习的好孩子。”
“要领导人,起码自己先要弄明白怎么回事,对了,你的年限也早够了,没事多看看书。”
“每次都拉着我做这些无用功,证章挂靠在你们公司又不给我钱~”还每次被拉着考。
“连我都是你的,还给什么钱?”
“……”孜孜觉得这话她爱听,“好吧,再帮你一次~~对了,你跟TONY最近关系不错,闺女都吃醋了。”
滕殷莫可莫不可地耸眉,“好久没时间玩游戏了,差点跟不上时代,想好好学学。”
“现在的游戏跟以前我们那年代应该差不太多吧,那会儿见你打‘传奇’不也挺好?”孜孜不是很喜欢打那玩意,了解不深,“问你个问题,你真得不重男轻女?不想再要个儿子接你的衣钵?”
滕殷看了妻子好一会儿,“再生一个,搞不好我们俩会闹得更凶,而且,谁说公司一定会交给我的孩子?孩子享有我的遗产权,可以留给她股份,但不必她亲自坐上去,再说乐乐一个女孩子,也不适合做工程这活,三教九流都得交际,很累的。”
“所以~你没有重男轻女?我这可是替你闺女问得!”
“确切点说,应该是重女轻男,不过没有对比,你们可能不会理解。”作为父亲,对待儿子要狠,这才是对他的将来负责。
孜孜表示不相信,他这人,宠孩子是常态,能严厉才怪了,“快十一点了,该睡了,我明天还要去过消防那一关呢,估计少不了又要挨骂。”那些人跟吃了干冰和火药一样,冷得时候冻死人,热的时候吓死人,难道他们不晓得情绪不稳影响身体健康?
夫妻俩起身回卧室。
滕殷正洗澡时,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多半是请他去过夜生活的。
滕殷一边擦头发,一边示意孜孜把手机开成免提——
按键一开,就听那边乌拉乌拉地唱歌声。
:“老七,来啊,就缺你一个了。”
孜孜盘膝坐在手机边,瞪一眼滕殷,后者冲她笑笑。
“已经躺下了,不过去了。”滕殷一个俯卧,趴到被褥上,毛巾递给孜孜让她帮忙擦头发。
:“哎~这可不行,你多久不出来跟兄弟们聚了!今晚卢主任也在,你不来作陪,他明天可不给你过审批啊!”
“真走不开,替我跟卢主任道个歉,下次我单独请他。”
:“你自己跟他说。”继而,电话对方又换了个人,声音文质一点,“老七,不给面子啊,明早我真会为难你,小心拿不到审批,你港口开不了工。”
滕殷笑笑,“老卢,我老婆可就在一边,这几天才哄好,你可别再害我了。”
:“你别来这一套,快过来,我受命给你介绍一个人,包你见了受益无穷。”
“什么人能差遣老卢你这太岁爷?”
:“‘统方’,这你不会没听过吧?”
滕殷蹙眉,随即笑道:“既然你老卢都发话了,我自然不能不听。”
话毕——
孜孜狠狠在他头上挠两把——又去被女人吃豆腐,她心里不高兴。
滕殷拉过妻子亲一下,“看信用卡在不在钱夹里。”今晚的单肯定是他签,不检查好可不行。
“你少喝点酒啊。”孜孜检查完钱夹,随即威胁他。
“行,你快睡吧,明天别去单位了,消防那边的事,我让小李找设计部的人帮你们处理。”她也好些日子没休假了,该休几天假了,她可不是做女强人的料。
孜孜撇嘴,他要帮忙,她当然乐意,不过用这个转移话题她可就不同意了,“喂,离那些八爪鱼远一点,被吃太多豆腐,我很吃亏的。”
滕殷“呗儿”弹一指妻子的脑门,“知道,快睡吧。”
“能睡着才怪了。”丈夫去花天酒地,她怎么可能有心思睡觉。
滕殷笑得得意又迷人。
“就是这个,不许在外面这么笑。”他那些喇叭花、狗尾巴草就是这笑给招来的。
滕殷一边换正装,一边得意于妻子吃醋的样子,其实对于他这方面的应酬,孜孜是不乐意的,但她并不会阻止,这反倒让他在这方面相当自律,有些事,认为无所谓,那便是无所谓了,认为有所谓,就会认真对待,全凭个人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