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明意和岚晴相携来到院子里,却见得一众下人正在忙碌着栽花儿,不由对视了一眼,进到室内,岚晴这才开口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栽起花儿来了?”
苏洛宁走上前去迎了她,口中淡淡道:“之前的那些花儿被人下了药,这又重新换了栽上。”
“啊?!”岚晴闻言不由吓了一跳,被下了药,宁姐姐的语气怎么还这般淡淡的?
“没出什么事儿吧?”岚晴赶忙接着问道。
“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动了胎气。”
岚晴疑惑地看着苏洛宁,“就是在我跟明意成亲的那日?”
苏洛宁点头,这件事有些复杂,你且坐下来,我慢慢跟你说。
司空澈闻言一笑,亦是走到那殷明意的满前,道:“让她们两个在这里说些体己话,我正好也有事要找你说,我们两个就过去书房吧。”
殷明意应了声,也便跟司空澈一起走了出去。
待苏洛宁跟岚晴说了那件事的原委之后,岚晴心中亦是愤然,这个太子妃的心肠未满太狠毒了,竟然下得去这样的杀手,幸好发现得及时,如果再晚了些的话,宁姐姐肚子里的孩子岂不是真的就保不住了?
然而提起这个太子妃,岚晴就不由想到了太子殿下司空景,那时候他还不是太子殿下,只是自己的大皇兄,那时候他常跟哥哥和澈哥哥玩在一起,所以自己也是经常见到他的,虽然他不像澈哥哥那样总是逗着自己玩儿,但是对自己他也是多有爱护。
那时候的他是所有皇子和公主们的榜样,勤奋好学,小小年纪就谨慎持身、文采斐然,常被皇上夸奖,那时候自己也是崇拜他的,可是后来……想到这里,岚晴心中不由有些难过。
只是不知道太子妃做的这件事,太子究竟知不知道,如果他事先知道,还任由太子妃这样去做的话,那就太让人伤心了,他跟澈哥哥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年少的时候,他们也曾鲜衣怒马,肝胆相照,如今却任由自己的妻子去害死澈哥哥的孩子吗?
岚晴至今都想不通,为什么司空景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宁姐姐,你说,为什么一个人能在一夕之间改变那么多呢?”
苏洛宁闻言,面上不由滞了一下,然后道:“自然是有一个契机,有什么东西或是什么事情突然改变了他的想法。”苏洛宁知道岚晴这是在指司空景。
看得岚晴脸上寞然的神色,苏洛宁不由勾起一笑,道:“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说说你跟明意吧,这新嫁娘做的怎么样?明意他没有欺负你吧?”
岚晴听得苏洛宁这样说,面上不由浮现羞涩之意。要说在嫁进殷府之前,自己还真有些忐忑,毕竟之前自己都是跟平姨两个人呆在那小宅子里的,都没有跟外人接触的经验,有些担心自己嫁进殷家之后,会有些不适应。
不过,这几日相处下来,倒是挺适应的。殷夫人不是那种苛刻儿媳的婆婆,她总是对自己很好的,殷府的下人们也都很善待自己,总之,所有的一切都很好,只是有一件事情……
见得岚晴脸上的笑容渐渐缓了下去,苏洛宁不由看着她问道:“怎么了?难道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岚晴想了一下,却是摇了摇头。
但是苏洛宁看她这表情也是猜出来的,其实这也是她跟司空澈在担心的问题,本来之前司空澈就想着让婚礼往后推一下,等到岚晴适应一些了,再让他们成亲,但是他们两个都不赞成把成亲的日子往后推,这婚礼也便是如期举行了。但是从岚晴现在的表现看来,到底还是出了他们担心的那个问题。
苏洛宁吩咐寄雨和陆英先出去,这才问岚晴道:“你们没有圆房是吗?”
岚晴沮丧地点了点头,“或许当初我应该听澈哥哥的话把婚礼往后延一下的,我以为我可以克服,但……似乎还是不行。我觉得很对不住明意。”新婚之夜,却是那般度过。
“殷明意不会在意这个的,难道你还不了解他吗?”
“正因为我知道他不会在意,所以才会更加地愧疚。”
苏洛宁闻言抬手覆上岚晴的肩膀,“没关系,等你彻底适应了跟殷明意在一起生活之后,你自然而然地就会习惯他对你的亲近。”所谓情到深处自然浓,那种事情本也会自然而然发生的。
想到这里,苏洛宁不由暗自一笑,说起来,自己跟司空澈成亲之后,不也分床睡了很久吗?
“那个詹濮沉没有再出现过了吧?”苏洛宁不由想起岚晴成亲那日,詹濮沉半途出现的事情,她到现在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毕竟那个詹濮沉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冲动的人。
岚晴摇头,“没有再出现过了。”
“你……殷家夫人有没有因为这件事问过你?”虽然殷夫人看起来很豁达,但是自己儿媳妇在成亲的当天被抢亲,她心里应该也是有些疑问的吧。
“没有,明意已经跟母亲解释过了,而且她之前在酒楼里的时候也见过那个詹濮沉。”说到这里,岚晴不由想起了那日殷明意跟她说的话,他说他母亲早就看出来那个詹濮沉对自己有企图心了,就在酒楼的那日,她还警告过明意,说是再不出手,就要被别人抢走了,她口中的那个‘别人’指的就是詹濮沉。
“那就好。”看来岚晴在殷家过得应该是相当不错,这样她也就放心了。
殷明意和岚晴是在澈王府里用过晚膳之后才离开的,送他们离开之后,苏洛宁不由看向身侧的司空澈,含笑问道:“你跟殷明意在书房里呆了那么多久都说了些什么?”
司空澈却是不答,而是反问苏洛宁,“那你跟岚晴又都说了些什么?”
苏洛宁淡淡一笑,并未应他的话。
半晌之后,司空澈方道:“她会慢慢忘记以前的事情的。”
……
最近这段日子,太子妃的日子的确是不太好过,不是在床上发现血迹,就是在桌上看到刚萎败的花朵,类似这样的事情一再地发生,可是那个隐藏在太子府中的‘黑手’却怎么都找不出来。
因为屡屡受到惊吓,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不得安稳,几次都有滑胎的先兆,不过好在太子已经找了大夫来时刻在府里候着,倒也没有出什么大事。
只是这件事让司空景也是十分的恼怒,查了这许久,竟然连一个眼线都查不出来,难道让自己把府里的人全都重现换掉吗?但是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自己已经让人在暗中时刻看着太子妃的院子了,只要有什么人有异动,立刻就能被发现,可是为什么却一点用都没有?那人竟是有这么大的本事,躲开掉自己布置下的那些眼线?
尽管司空景并不喜欢薛涵泠,但好歹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自己的骨肉,眼看着她屡屡受到惊吓,对肚子里的孩子十分有害,司空景终于还是去了澈王府,去寻那司空澈。
听到下人通报说太子殿下来了,司空澈面上不由浮起冷笑,看来太子殿下终于还是坐不住了。
“真是稀客,皇兄今日怎么有空过来我这里?”司空澈面上含笑地走进前厅来。
司空景看着这般含笑的司空澈,却是眸光一敛,道:“正好有空,便过来看看。”
“是吗?皇兄有心了。”
两人都坐下之后,司空景这才开口问道:“澈王妃还好吗?我听说前些日子她动了胎气,应该没事了吧?”
司空澈闻言微一挑眉,“现在是无事了,不过当时的确是凶险,要不是宁儿的身边正跟着一位大夫,怕是这肚子里的孩子就要保不住了。”
“是吗?那还真是凶险。”
司空澈听得司空景这样说,只是淡淡应着,只等着司空景如何抛出他的话头。
“所以说,冤冤相报何时了,有些事情,澈儿你还是不要做得太过了,以后要是反噬到自己的身上就不好了。”
司空澈闻言却是装傻,“皇兄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我做什么事情太过了?”
司空景见他如此装傻,不由皱眉道:“我们两个也别这般打哑谜了,我在说什么,你自然是听得懂。”
“那皇兄还真是高看我了,你的话我是一句都听不懂,我只懂得一句话,那就是天道好轮回。万事皆有因果,种下什么样的因,你就要等着收什么样的果,这是上天的意思,不是我等凡人可以插手的。”
“你!”司空景忍耐地握了一下拳头,“你别太过分了。”
“皇兄,过分的人应该是你吧。”
“我最后再问你一句,真的不肯收手吗?”司空景此时的脸色已经有些可怕。
司空澈却只当做是没有看到一样,只道:“我做什么了?皇兄要叫我收手?”
“好,好,那你就别怪我了。”
司空景便是气冲冲地走出了澈王府的大门,没想到却在门口碰到了刚从外面回来的苏洛宁。此时苏洛宁刚被寄雨扶着下了马车,迎面便看到了满面怒气的司空景,心中自是暗自有了一番猜测。
“太子殿下。”苏洛宁朝着司空景缓缓行礼。
司空景沉着一张脸走到苏洛宁的面前,低沉着声音道:“司空澈他是赢不过我的。”
苏洛宁闻言却只是淡淡一笑,“是吗?太子殿下果然是细心十足。”
“不相信的话,你就等着瞧好了。”
“当然,我拭目以待。”
司空景深深看了她一眼,便是甩袖离去。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苏洛宁缓缓敛去了脸上的笑意,这才走进了王府的大门。
见得司空澈还坐在前厅里没有动,苏洛宁不由含笑道:“看来太子殿下被你气得不轻,你就不怕他卯死了对付你?”
司空澈亦是淡淡一笑,“就算没有这件事,他不也是卯死了对付我吗?”上次自己掉下悬崖的事情,自己可还没问,他是早已对自己有了杀意了。
苏洛宁料着这一次,司空景必然会出个狠招对付司空澈,没想到次日在早朝之上,司空景便是提出让司空澈去永州抓捕那流寇。
他这分明是故意要把司空澈调离出京,而且那永州乃是烟瘴之地,怀着身孕的苏洛宁自然是不能一同前往。
“今日朝堂之上,太子殿下要我去永州抓捕流寇。”
苏洛宁闻言挑眉,“他这是故意要把你调离京城啊。”
司空澈接过苏洛宁递过来的茶杯,含笑道:“其实我早就预料到他会有这么一招了,只不过他之前顾及着众人的议论,不敢刚接手朝政之事,就把我给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