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担心?我怎么能不担心?那麻风病是一般的病吗?”皇后的眉头紧紧皱起,澈儿怎么突然就得了麻风病?
“不行,我得去看看澈儿。”
皇后说着就要走,却听得那太医连忙道:“皇后娘娘,万万不可,那麻风病是能传染的,皇后娘娘您乃是一国之母,可千万得保重凤体才是。”
要是连皇后娘娘都染上了麻风病,那他们太医院还要不要活了?
“那你们倒是快去给澈王治病啊,要是澈王有个什么好歹来,你们也都不用活了!”
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澈王妃出事刚刚过了没多久,这澈儿他又忽然得上了麻风病,这究竟是怎么了?
在听说了司空澈得了麻风病以后,赵明朗、司空宇和司空隽他们三个也是赶紧来到了澈王府,他们进到房间里的时候,太医已经离开了。
封平隔着帘子对面前的司空澈道:“启禀王爷,隽王殿下、明朗少将军和世子殿下来了。”
然后就听到里面传出司空澈的声音,“让他们进来吧。”
司空宇闻言‘呦呵’了一声,道:“澈王殿下,您还真是拿我们当亲兄弟啊,这麻风病是会传染的你不知道吗?”
里面又是传来司空澈闷闷的声音,“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麻风病算什么,还不快给我滚进来!”
这个时候司空隽闻言却是微微惊讶,自从澈王妃失踪以后。澈他整个人就有些阴阴沉沉的,没有以前那股子蛮霸的劲儿了,可是刚刚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自己好像又看到了以前的他。
真是奇怪了啊,难道生个病,竟然有这么大的变化吗?
“好了,我们进去吧,既然太医已经来过了,这里想必已经重新布置过了。”说着司空隽便是率先迈步走了进去。
赵明朗紧接着也是跟了上去,走开一步,见司空宇没动,不由伸手拉着他道:“瞧你那怕死的怂样儿。”
“哎,君子动口不动手啊,赵明朗,你赶紧给我放开。”
走近内室里,却见得床帐是垂着的,里面传来司空澈的声音:“司空宇,我们两个以后还是绝交算了,有福同享,有难却不能同当的算什么兄弟?”
“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我这不是进来了吗?”
赵明朗却在一旁趁机挤兑,“要不是我硬拉着你,你能进来吗?”
而这个时候,司空澈却是坐起身来,一把拉开了床帐,准备下床来,司空宇连忙往后退,“哎呦,我的澈王殿下哎,您就不能老老实实地在床上呆着吗?非要下来做什么啊?快,快躺回去。”
见到司空宇这个样子,司空澈不由一笑,恶趣味地站起身来,径直往司空宇走去,吓得司空宇到处乱躲,口中还嚷嚷着,“司空澈我知道你得了这麻风病心里不舒服,但是你也不能报复我啊,这个病可是会毁容的。虽说想当年,我们两个是京城里齐名的长得俊俏的公子,但你也不能因为这个而心生不甘,把我也拖下水吧,我跟霜儿可还没成亲呢,万一霜儿嫌弃我了怎么办?你负责啊。”
司空宇一边说着,一边用衣袖遮着自己,到处乱躲。
司空隽见状,观察了一下司空澈,然后轻声问道:“你并没有得麻风病,对吧?”
司空宇一听这话,顿时就停了下来,眼睛看向面前的司空澈,“你没得麻风病?”
司空澈闻言抬手拍了一下司空宇的脑袋,然后含笑道:“当然没有。”
司空宇听到他这话瞬间就松懈了下来,“我说澈王殿下,你有病啊,没病装什么病,装病就算了,还非要装麻风病,好玩儿啊?”
本来已经打算走开的司空澈听闻他这话,不由又是转头看向司空宇,应道:“当然好玩儿,这一装病,可不是立刻就把你这个胆小怕死的给试出来了吗?”
赵明朗听得司空澈说这样的玩笑话,又见得他这般表情,心中也觉得很奇怪,澈这是怎么了?失忆了?忘记澈王妃的事情了?这短短一夕之间,变化也太大了吧?
“澈……你怎么了?”该不会是……得了失心疯吧?
司空澈也没有再继续跟他们开玩笑了,示意他们落座之后,司空澈这才开口道:“我的确是在装病,因为我要悄悄地离开祈灵,到乾风国去。”
“去乾风国?为什么?”司空宇不解地问道。
“因为宁儿在那里。”
三个人顿时都是十分惊讶地看着司空澈,他们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办法消化这个消息,虽然他们一直都相信司空澈的话,认为苏洛宁还活着,但是对于找到苏洛宁这件事,却觉得有些渺渺无期,因为他们已经见识到背后那个人的强大了,那个人谨慎到没有给他们留下丝毫的线索,这并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看到他们三个这样的表情,司空澈便是把昨天晚上肖大夫来澈王府找他的经过跟这三个人说了一遍。事实上,昨天晚上等肖大夫离开以后,他自己有些不可置信,好像之前在书房里说的那些话都是自己的幻觉似的。也许是因为太渴望得到宁儿的消息了,所以,一旦知道她身在何方的时候,竟有些不敢相信。
“需要我们帮忙吗?”司空隽率先反应过来,然后开口问道。
司空澈摇了摇头,“不用,我只是跟你说一声,接下来的日子,你们还像往常一样该干嘛干嘛,反正就是配合我,不要让别人起疑,在澈王府里躺着的这个人不是我就好了。”
“真的而不需要我们跟你一起去乾风国?”
“不过,你们去了反而麻烦,我就是故意要掩人耳目,你们若是要一起去了,岂不是暴露了吗?我这次去乾风国,会以天和医馆肖大夫徒弟的身份,跟他一起去见司空臻,看看宁儿到底在不在她的身边。”
司空宇闻言微微点头,“的确是应该悄悄地去,万一那个把澈王妃劫走的人知道你去了乾风国,一定会猜到你是去救澈王妃的,他势必会把澈王妃转移。”或者是……直接杀了,这后面一种可能,司空宇当然是不可能当着司空澈面说出来,但是也的确是存在这种可能的。
而赵明朗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却是抬眸看着司空澈开口道:“澈,可是皇上刚刚下旨让你跟太子殿下共同打理朝政,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个时候装病离开京城,会是个什么后果,而且你这一走短时间内肯定是回不来的了,我担心的是如果皇上恰好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到时候你不在皇上的身边,这后果……”
司空澈知道赵明朗的话是什么意思,“明朗你知道的,我对那个位子从来也没有渴望,外人都以为我跟司空景作对是因为皇位,但是你们都知道,其实不是。在我的心里,没有比宁儿更重要的东西了,我找了这么久,终于得知了宁儿的消息,无论怎么样,我也是要尽快赶到她身边去的。”直到现在,司空澈才彻底领会了什么叫‘夜长梦多’,他真的很害怕,若是自己去晚了,再有什么变故,自己又失去了宁儿的消息,再次陷入茫然无措,没有丝毫线索的状态。
所以,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也一定要去乾风国的。
赵明朗闻言,抬手覆上司空澈的肩膀,语气坚定地道:“你尽管去乾风国吧,无论这里发生了什么,我们会帮你扛着的。”
司空隽亦是看着司空澈道:“到了那边万事小心。”
那里毕竟不是祈灵国,万一遇到了什么事情,终究不如在祈灵国的时候。
……
从这天之后,澈王殿下住的院子便是被隔离起来了,除了太医、封平和专门伺候的侍女之外,任何人都不能进去,未免被传染,就连皇后娘娘也没有进去看过。
这件事又是在祈灵国的百姓中间引起了一阵讨论,这澈王府是被人下了什么咒吗?怎么这么不太平,先是澈王妃出事死了,现在还没过多久呢,这澈王殿下就又是染上了麻风病。大家在心里不由地一阵儿地可惜,这麻风病不同于一般的病,就算是好了,也难免会留下点什么痕迹,要么是口歪眼斜,要么是满脸疤痕,你说这澈王殿下多么玉树临风的一个男子啊,竟然就这样毁了,也不知道这老天爷是怎么想的。
也是可怜了这澈王府里的小公主,刚出生没多久,自己的父母就相继出事,若是这次澈王殿下被救过来了还好,若是救不过来……那这小公主不就成了没爹没想的孤儿了吗?
所以说,有的时候身处在权贵之家,也不算什么好事儿,说不定哪天就被人给害了。就说那澈王妃,原本好好地做着她的苏家二小姐,就凭她的相貌、家世,要找一个豪门贵公子成亲,那是件很容易的事情,有多少贵公子排着队上门提亲,却偏偏嫁进了皇家。如果不是因为嫁进了皇家,只怕如今这澈王妃还好好地活在世上呢。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这般议论的时候,司空澈已经在去往乾风国的路上。
而听到司空澈得了麻风病之后,最高兴的就莫过于太子殿下司空景了,之前他还因为皇上下旨让他跟司空澈共同打理朝政的事情耿耿于怀,现在看来,似乎上天也在帮自己。
父皇刚刚下旨要司空澈跟自己一起处理朝政之事,他就生了这场病,所有的政事都抛下,甩给自己一个人处理,虽说这不是他能控制的,但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对于朝廷,自己比司空澈的贡献大得多。父皇怕也是没有办法忽视这些,反而属意司空澈继承皇位,就算父皇这样做了,也没有办法服众。
司空景从皇宫回到太子府已经是夜幕初上的时候了,但是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疲累,反而还比前些日子多了几分光彩。
“小姐,太子殿下回来了。”
听闻外面侍女的声音,苏芊雅赶紧把碗筷给摆好,亦是盛了一碗汤放在主位上。
正在苏芊雅这般忙活的时候,司空景便是走了进来,苏芊雅赶忙停了手中的动作,向司空景屈身行了一个礼,“太子。”
“行了,起来吧。”司空景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桌子边,径直拿了筷子吃起饭来。
苏芊雅这才站起身来,在司空景的旁边坐下,殷勤地给司空景夹菜。脸上满是幸福的神色,因为太子殿下这些日子从皇宫回来之后,都是直接来自己的房里,而不是去太子妃的房里去看小殿下,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在太子的眼里比小殿下还要重要呢?
就在苏芊雅这般暗自欣悦的时候,只听得司空景开口问道:“你祖父那里还没有回信吗?”
苏芊雅闻言,顿时像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凉水一样,“还没有。”
司空景顿时皱起眉头来,“你祖父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苏洛宁都已经死了,他还不打算把苏家的生意交出来,偏偏又都揽回到他自己的手里了。你给他写去的信已经有好几封了吧,他是一封都没回,难道他真打算把这生意全都握在自己的手里,直到老死吗?那他死了之后呢?你父亲又没有儿子,他打算把这苏家交给谁?”
“我祖父他可能一时还不能接受苏洛宁已经死去的事实,等再过一段时间就好了。”苏芊雅轻声道。
“再过一段时间,再过一段儿时间,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殿下何必着急呢?如今澈王殿下已经得了麻风病,他已经没有办法跟您争了,这麻风病可不好治,很容易死的,再说了,就算他的麻风病被治好了,只怕形容也难以见人,这作为一国之君也是不合适的。只要皇上稍微还有一点理智,他都不会选司空澈而弃殿下你的。”
这番话算是说到司空景的心坎儿里去了,只是他心中亦是难免升起一个念头,如果父皇在这个时候咽气就好了,反正这都是早晚的事情,如今这个时机对自己再有利不过,如果父皇在这个时候咽气了,那皇位一定就是自己的了……
乾风国,皇宫。
苏洛宁起床之后,照例先把她的那些草药都给晒出去,而南之自然也是在一旁帮忙,不过对于苏洛宁,她还是时刻警惕着的,因为她心里始终认为,苏洛宁突然对医书和草药感兴趣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弄好自己的这些草药之后,苏洛宁这才开始梳洗。坐着梳妆台前看着这张陌生的脸,苏洛宁有些出神,她现在都开始有些忘记自己原来长什么模样了。也不知道肖叔叔看过那封信没有,如果已经看过了信,他是不是看出来那信里的门道了?他有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司空澈呢?
“小姐,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的样子?”身后的南之开口问道。
苏洛宁闻言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反正她现在也说不出话来,未免麻烦,她很多时候都是直接摇头的,想必南之都已经习惯了。
知道她起床了,宫女便是把早膳送了来,苏洛宁吃过之后,便照例去看司空臻。
司空臻正坐在那里做刺绣,看到苏洛宁进来,连忙道:“来,过来坐。”
苏洛宁在司空臻的身边坐下,探头去看她手中的绣品,绣的是一朵荷花,绣功不算是好,但也不错了。毕竟苏洛宁之前经常去自家的成衣铺,那铺子的绣娘手艺都是极出色的,看得多了,眼光也变得高了。而且,这司空臻以前又是皇宫里的公主,什么绣活儿都有宫人去做,她是很难得动手的,能绣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