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坐上车,车内扑面而来的暖气反而让陆蔓有些懵然不适,吹的人昏昏沉沉的,让人有片刻恍然。
她轻攥着拳,看向靳成俊冷道:“说罢,说什么事?”
“开车。”靳成俊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吩咐司机。
“就在这里说。”陆蔓坐在车门边,一脸警戒地看着靳成俊,亟亟地道。
司机听了透过后视镜看向靳成俊,似是询问他的意思一样。
靳成俊的目光轻飘飘地扫向陆蔓,唇角似笑非笑:“你怕什么?”
陆蔓却已经镇定了许多,冷淡地道:“我还要上班,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如果没有,我就走了。”说罢她一只手握上车门,准备随时开门走人的样子。
靳成俊闻言嗤嗤地笑了起来,看向后视镜,和他的司机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即就乖觉地走出车外抽起烟来。
小小的空间只剩两人,车内的暖气透过风口输送出来,陆蔓却感到异常寒冷,这静谧的空间压抑得她喘不过气来。
靳成俊也不说话,只是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一叠支票薄,扔在身旁车子配置的小几上。
陆蔓扫了一眼,心里兀地一紧,脸色微变,冷眼看着靳成俊:“什么意思?”
“填个数字。”靳成俊漫不经心地点燃起一根香烟,吸了一口慢悠悠地道:“算是你抚养孩子五年的辛苦费。”
陆蔓脸色大变,双手顿时用力攥成拳头,指甲深深地掐进手心,良久才从喉咙里吐出一句:“我不明白靳先生你的意思。”
“陆蔓,不要试图挑战我的耐性。”靳成俊缓缓转过头来,眯着眸子看她:“画小人儿,不用画出肠子,大家都清楚的事儿,何必死磕着要挑到明处?”
陆蔓冷笑一声:“抱歉,我就是那种人。靳先生贵人事忙,我就不打扰了,失陪。”
她的手扣上车门,正要推开,身旁的人忽地慢慢开口:“我劝你还是填了这张支票的好,省得人财两失。”
陆蔓的心一紧,唰地扭过头来瞪着他:“你想要干什么?”
靳成俊淡淡的笑着,那笑容不温不火,却诡异得让陆蔓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这样的靳成俊无疑比他发火更来的可怕。
不安,在心里逐渐扩大。
“那个孩子,我要。”靳成俊冷睨着她,锐利的眸子半眯,冷道:“价钱任你填,这些年我看你也过得不容易,算是补偿你,何况,这点钱我还不放在眼里。”
陆蔓听了不怒反笑,冷冷地看着他,讥诮地道:“我真不知道靳先生什么时候成了大善人,不过你是什么人不重要,我是不会卖儿子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陆蔓,你的那些个伎俩我还不清楚吗?就这样就想激怒我?看来这几年你的功力也不过如此。”靳成俊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看着那圆圈在空气中缓缓挥散,声音也愈发变得缓慢:“如果我是你,就填了这个支票,要知道,人财两失的滋味可不好受。”
“还有,别和我说什么恩恩是你一个人的孩子,是你含辛茹苦生下养大的。你瞧,我也很大方,数字任你填不是吗?就当我借腹生子,现在该是两清的时候了。”不等陆蔓开口,靳成俊又淡淡的说道:“靳家的骨肉,可不是该跟着你流浪在外,啃馒头,读廉价幼儿园,被人说是野种的命运。”
他的声线缓慢,一字一句,却如万根细针,尖锐的刺入陆蔓的心里,赤赤的痛。
“靳成俊,你不用绵里藏针,字字带刺。孩子,我是不会给你的,他也不是野种,而是我的宝贝。”她瞪着他,似乎用尽全身的力气说道:“哪怕我穷的要吃馒头,我也不会卖儿子。”
“你吃什么,与我无关。陆蔓,你瞒着我偷偷摸摸的生下孩子,看在你一个人养大他的份上,我也不与你计较。但是,儿子既然是我儿子,就必须回到靳宅,他必须姓靳。”
“你休想。”靳成俊的话一挑明,陆蔓终于忍不住尖叫出声。
靳成俊冷哼一声,目光如箭:“他姓靳,我就能给他华衣玉食,能给他最好的生活,也能给他最好的教育。陆蔓,你又能给他什么?”
他冷冷地笑:“是给他住在猪窝似的房子,给他穿廉价的衣服,给他读最便宜的幼儿园?还是给他吃一块钱三个的馒头?又或是孩子病了,你还得要去借钱才能给他看医生?陆蔓,你自己苦就算了,何必让孩子跟着你吃苦遭罪?”
陆蔓脸如白纸,浑身颤抖,张着唇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怎么知道得清清楚楚,他调查他们。
“如果你是真的爱儿子,就乖乖的签了这张支票。”靳成俊看着她的脸色,一副我见犹怜的脆弱,不由冷冷地勾起唇角:“或许,想要时常看到儿子,也不是没有法子。”
陆蔓怔愣地看着他,那双锐利的眸子翻滚着不明的光彩,耳膜,传来他冷冽的寒声:“当我的情妇,只要哄得我愉悦了,我就让你见儿子。”
从老婆变前妻,现在又从前妻变情妇,这是果的羞辱,陆蔓嗡的一声,脸色涨成了猪肝色,手猛地一扬向他挥去:“靳成俊,你敢。”
靳成俊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眯着眸子,凑近她,唇角冷冷的勾起:“你看我敢不敢。”说罢一把甩开她的手。
陆蔓喉咙发紧,只想立即离开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离开这个让人窒息的男人,她煞白着脸,死死地瞪着靳成俊冷道:“我告诉你,靳成俊,想让我卖儿子,你找错人了。”
“哪怕我带着儿子一起死,我也不会将他给你。”她发狠地说了一句:“谁敢抢我儿子,我就要他死。”
靳成俊的脸色一冷,唇线缓缓抿起,两人同样冷冽的眼神在空中相触,噼里啪啦地迸射出火花来。